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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桃花流水[4]
红玉像是个大家闺秀,她家并非是高级干部,恰恰相反,是一个普通干部家庭,她的作派是由家庭教育决定的。红玉的母亲曾是个绝色美人,在伪政府机关当过记事员之类的工作。明月的父母在那段日子里也在部队医院混饭吃,否则只能等着饿死。为了稳定军政人员,所有的军政人员都集体加入了国民党,举行了一个集体入党形式。红玉的母亲就是那样加入的国民党,届时不满十八周岁。
明月的父亲是准尉书记官,相当于副排级,在部队医院也集体举了手,都是为了吃饭。解放后,国民党大官都成了政协委员,却跟这些有一般历史问题的搞起了长期的阶级斗争。明月之父五七年被打成右派,与有一般性历史问题有很大的关系。
红玉的母亲嫁给了进城干部,职务并不高,算是有了个比较安定的生活环境。历届运动都过一过审查关,也没有大的闪失,有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明月的母亲有个老同学,曾是校花,长的非常漂亮。在校时与男同学热恋上了,两个人海誓山盟,至死不渝。女的拿出全部的积蓄,送男友上了抗日前线,一直等着男友,不接受任何追求。围城时她已经二十四岁了,上过护士学校,就考进了部队医院。因为学历高,直接做了准尉,口粮比普通护士多一点。想不饿死,只有这一条路。她也集体加入了国民党,由此贻害终生。
解放之后,男友找到了她,双方身份大不相同了。选择革命还是选择国民党当老婆,男友两样只能选择一样。两个人抱头痛哭,想不出办法。第二天女的就嫁给了一直追求他的军医,那位军医官阶很高,一直是历史反革命,夫妻都没有正式工作。明月清楚那一段历史,但是工人家庭出身的会来,却不清楚。
红玉的选择很谨慎,会来确实值得信任。做什么都有板有眼,有章有法的。红玉认为会来将来能有发展,就认准了他。红玉爱的很投入,很快的就把自己的感情全部投入进去了。红玉喜欢唱歌了,她的嗓音圆润,歌声很美,走到哪里就唱到哪里。看得出来,这是红玉的初恋,初恋来得突然而且热烈。
红玉是个公主,而会来只是个贫儿。会来起初不敢相信,后来也热烈的响应了。他们之间的热恋没有轻浮的举动,没有卿卿我我,甚至于连手都没拉过。他们之间交流的是语言,是看法,是思想,他们之间取得了一致。
对于此事会来不想让外界知道,却瞒不住牛妻的眼睛,老牛出现了。老牛再三追问他们之间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是否越了格?红玉赌咒发誓般的保证;绝对不会出现那种事。
姜队长对红玉有些看法,对红玉不太有利。姜队长本来最看好的就是红玉,可是红玉不太懂事。知青插队后,姜队长一改往常,喜欢早起了。户里女生还在熟睡,他就闯进屋里,招呼她们起来出早工,借机会乱摸一通。红玉不客气的把伸过来的手打掉了,姜队长有些脸上挂不住。姜队长三十来岁,把知青们都当做自己的孩子,对于男孩子他不那么乱摸。
薛老大、薛老三哥俩对红玉的评价很高,就因为红玉能耐住性子,强忍瞌睡听他们讲述往事。这哥俩与姜队长不睦,相互之间说话总带着刺。红玉到这哥俩家串了串门,就把这哥俩给交下了。
邢会计是邢队长的亲兄弟,一直担任小队会计。印把子必须掌握在贫雇农手里,队长必须是党员,邢家是基本贫农,人口最多。没当过队长的也别想入党,所以队里始终是邢姓掌权。会计是个老团员,马上就到三十周岁了,还没有退团的意思。红玉看准了他的背景,起初把工夫放在会计身上,想让他帮助踏进团组织的大门。农民有其朴实的一面,也有其狡诈的一面。尤其是有点文化的农村人,会计正是这样的人。
会计常年累月整帐,每天都挺忙,队里的事他能当半个家。做发展规划时,总是‘一家一头猪,两家三只羊,河道取直,树木成行’等套话,十几年就没变过。有了权力既得高工分,又能在库里借粮。班子开会他是主要谋略,一直混的不错。在培养团员问题上,他也想获取最大的利益,红玉的愿望被无限期推迟了。
红玉与老牛也有隔膜,老牛摸过她,红玉横眉冷对,老牛退缩了。红玉很敏感,怕有人背后使坏,主动与大队领导说了与会来的恋爱关系。大队领导表示;‘要是正当谈恋爱我支持。’会来却很生气,他并不想让大队知道。
姜队长与牛家的态度影响了女生,红玉感觉到了孤立。她是个要强的人,在班级里一直是班干部,具有争强好胜的心理,她与一些女户员都产生了矛盾。红玉的作派与其他女知青不同,她知道看手表,提醒对方她还有别的事。她清楚如何与人进行交涉或是交流,有些是上层社会的社交礼仪。这些学是学不会的,是家长的熏陶,潜移默化的效仿。她清楚美貌的价值,她也很骄傲。
家里托上了关系,开出了诊断书,设法给她办病调。这些都是有门路有能力人家的事,一般知青不敢做此想。临行时会来去送她,红玉推心置腹的跟会来讲述了一切。她刚出生时曾检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后来症状消失了。现在的诊断书是拿过去的诊断作为依据开出来的。她也提到了母亲曾集体加入了国民党,影响了父亲的进步。她太天真了,没估计会来的承受能力,会来开始退缩了。
红玉回了城,会来接着就回了城。回城之前他已经打定主意,与红玉断绝恋爱关系。明月为之惋惜,反复劝阻,会来也不改变主意。会来对明月说道;‘先天性心脏病跟本就治不好,说死就死,连孩子都不能要。’他还担心社会关系影响他日后的进步,他是抱有雄心的。
听说会来抽调回了城,红玉去来家看望他几次,会来都回避了,弄得红玉摸不着头脑。明月春节回家后,逼着会来到红玉家去了一趟,红玉很是高兴。红玉两次回访会来,会来都有意的躲了。红玉这回才明白了怎么回事,感到很是屈辱。红玉对明月等人说道;‘三条腿的蛤貘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不有的是。不愿意明说就是了,谁也没想硬缠着他。’明月始终为二人可惜,他们真是很合适的一对。都有头脑与见识,都很稳重。有红玉那样的贤内助,会来肯定会大有出息。
红玉很有文才,在单位很快的就成为明星,交上了男友。结婚后生活很安定,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丈夫也当上了厂长。会来的婚姻并不美满,妻子长的很一般,性格品行跟红玉不能相提并论。会来曾努力过,发达过,辉煌过,但并不持久。家庭的烦恼往往消磨一个男人的意志与进取心,会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是个孝子,而妻子自私,婚前婚后判为两人。人的婚姻与命运都是注定的,不是婚姻当面一样错过,会来与红玉的那一段情感只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红玉曾回户去一次,姜队长下台后又主动担当了户长,为集体户利益奔走,很是热心。见到红玉,姜户长套了套近乎,红玉脸上淡淡的。姜户长走时,红玉在后面刺了一句道;‘姜队长,姜户长,我看你还想当什么长?’
结婚之后,明月与妻子无话不谈,就谈到了小菲对于婚姻的选择。那是明月妻子的堂妹,是个骄傲的公主,长的很美。她是某大企业的团委书记,父亲是个高干,婚姻上不太顺利。妻子对明月说;‘驻厂工作队有一个小伙子,是双突干部,就是家庭条件一般,小菲有些犹豫不决。’对这些话起初明月并没往心里去。后来发现会来的新婚妻子正在那个厂子,明月跟他们提起小菲,他们夫妻对视了一下,谁也没说啥,明月就知道其中必有缘故。
小菲听说明月跟会来是很好的同学,忍不住评论道;‘会来那个人不错,怎么瞎了眼睛,看上了那个。我们厂子里的哪个姑娘都比她要强,从车间调到科室看把她美的,一天换两套衣服,不知道怎么发浪了。’明月明显的看出,小菲是嫉妒了。她与会来也曾心照不宣,感情上起过波动。会来是个老实人,对女孩子从不主动追求。他的妻子是追求的他,那期间他家的脏活都让女方承包了。
结婚之后截然两样,婆媳关系处的并不太好。主要原因在于儿媳妇过于自私,满身的小市民习气。作为忠厚的会来,心里的苦楚说不出来。妻子一直控制着家中的一切,会来失去了所有的私人活动空间。二十年后他们终于离了婚,会来还是那么的厚道,待人以诚,事业上的成功掩饰不住婚姻上的失败。选择婚姻就是选择命运,选择什么样的婚姻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会来的生活不可能幸福。会来与红玉在同学聚会时见过面,也交谈过,肯定用的是社交语言,话里藏话,不用明说,双方就都明白彼此的处境。
最先回城的是希倩,他父亲是局级干部,有些能量。真正有能量的子女可以直接留城或是当兵,他的父亲属于二三等,需要曲线回城。知青们给省政府贴了对联;‘爹有能,儿回城。爹无能,儿务农’。‘一等人,送上门,二等人,人托人,三等人,找不到门’。他家属于二等人,所以他熬了一年多。
农村人比城里人更势利,先打听家庭状况,再决定对你的态度。希倩一直干轻活,不是参加运动就是看山、看青,队长对他也另眼相看。希倩的家庭优越,自己也有些优越感。说话做事大呼呼的,谁也不在乎。有时故意唱文革初期歌曲;‘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要是革命的你就站过来,要是不革命就滚他妈的蛋。’
明月听着刺耳,但也不表现出来。希倩与明月关系还可以,经常站在一伙,在户里保持着优势地位。他与干部子女红玉、淑花有些共同语言,对淑花很好,淑花父亲是师团级转业。希倩喜欢跟她们说笑打闹,淑花认为他没正经的。两个人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希倩还不满十七周岁。
希倩的回城手续是姜队长帮着办的,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露。办好了之后,希倩让明月送一送他,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集体户。领导的子女下乡就是镀镀金,回城不成问题。老三届知青只抽男的不抽女的,女同学有些二十六七岁了,还不知道能否回城?
五七战士都是全家下乡,他们的子女并不按知青待遇,也没有抽调名额。他们担心只给开两年工资,以后国家就不管了。所以尽可能与社队搞好关系,都有在农村扎根的心理准备。农村人背后管他们叫‘五七大爷’,待遇比社员高出一等。都参与队领导班子,有的还担当了队长。在农村他们的进取心也很强,落后分子是少数。
一队的五七战士是老倪,曾是省政协委员,专门负责接待外宾。他曾无数次要求入党,他的思想觉悟远远高出许多党员。组织上认为他留在党外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未能入党。下放后他的热情不减,敏锐的发现五队下放人员韩某,书写不满社会的诗词,把姓韩的好顿整。姓韩的因为伪造布票、烟票,被订为坏分子遣送下乡,到乡下也没躲开阶级斗争。
老倪的儿子十八岁了,对异性发生了兴趣。老倪总请一位姓史的女知青来家吃饭,想给儿子当媳妇。集体户生活艰难,伙食不好,那位就稀里糊涂的混吃喝。老倪一真给她买手表,吓得那位回家就不敢再回户了。
老倪无奈,儿子又不听话,总惹祸,就设法把儿子安排进了集体户。他的儿子一点也不像老子,伙同男户员给女户员下了麻药,就把麻翻的女户员都给糟蹋了。他的儿子不但是主犯,而且连续把几个女户员都给奸淫了,被判了重刑。老倪本来特别喜欢出头露面,说话比谁都进步。这一回可丢了面子,再也不抛头露面了。那时候此类事甚多,多数发生在平时男生拳打脚踢欺负女同学,有着流氓习气的集体户。许多女户员被强奸也忍气吞声,不敢让外界知道。集体户是强者的天下,没有什么领导,也没有什么王法。
有流氓习气的知青专门喜欢串户,走到哪儿吃住在哪儿。都是知青,一般情况下都盛情款待。也有不知道自己有多大份量的,所到的集体户女生面条擀粗了些,来人把面条往桌子上一扣,对该户男生说道;‘要是在我们户,大巴掌早就上去了。’并不是所有的男知青都是畜牲,该户的男生一言不发,丢下来人就出去了,下了无声的逐客令。白面在农村是稀少的,女知青也是同样的人。有些男知青不懂得尊重别人,也就得不到相应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