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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醉太平
荒芜不除,佳禾不生,善恶自古难容。惜春风数声,人妖混淆,难分正邪。醉生梦死人群,更哪堪酒醒?
第八回 ,谋家产七舍哭丧 斥异己郑鄤下狱
却说黄家与钱家议论婚配,男方与女方生辰八字乃是天作之合,再没有那么合适的了。五月节赛龙舟,黄家与钱家又是‘巧遇’。珍珍随其母亲,被钱家一眼就看中了。流贼蜂起,天下大乱,江南幸好无事。钱家也就不再挑剔门户,与黄家订下婚约。钱家虽是名门望族,家产却都被流贼扫荡一空。三秀作主,先行陪嫁若干供婆家使用,日后女婿入赘黄家。黄亮功先是不同意,三秀几日不吃不喝,以泪洗面才制服了他。黄亮功本是没福之人,未等女婿进门,就突然倒地身死。死前还正在与人争执利息多少,分毫不让。不知为了什么?气血上涌,没留下一句话就撒手西去了。
黄亮功对别人不好,对三秀却很好。黄亮功的死让三秀很是伤心,免了所有人的欠债为大桥黄家赎罪。大桥黄家有存粮二三十囤,每囤千石。三秀给所有的乡亲们每人发了三斗,百姓们大喜,交口称赞。流贼在别处闹得很凶,在这一带并没有兴起来。连年大旱,别处人吃人。这一带幸免于难,也是三秀积下了阴德。
在黄亮功死后,七舍披麻戴孝哭爹来了。三秀大怒,斥责他道;‘哪一个是你爹,谁认下你了?少在这里瞎掺和,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七舍发狠道;‘从小就把我领进了黄家,我不是黄家的养子谁是黄家之后?当初连珍珍都许给我了,你们娘们不可放赖。’原来七舍在外面结交了一些恶少,先是怂恿他拉竿子,挑大旗,吃大户,响应流贼,哄抢了大桥黄家。自从黄亮功死后,三秀没少赈济贫民,乱子就没闹起来。恶少也就是十几个人,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三秀可不是好惹的,厉声说道;‘你不就是冲着黄家的财产来的么?你说个数,我马上就给你。’
七舍大喜,一下子爬了起来对姑姑道;‘我也不多要,拿出一百万来,咱们就算是两清。’三秀大喝一声道;‘来人,给我拿棒子给他一百万。’下人们一拥而上,披头盖脑的乱打,打得七舍瘫在地上爬不起来。刘老二并不知道儿子前去胡闹,这一阵子三秀也没少帮衬他,也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明知道七舍不成器,黄家的钱财根本不可能归了七舍。于是大怒,也赶过来将七舍打了一顿,抬了回去,锁在了柴房里,不许他出去招惹是非。养了七八天后,七舍娘受不住儿子的央求,把柴门打开。七舍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找他们那些小兄弟去了。
却说张妈被带到了京城,这是皇帝钦定的重案。连郑鄤的儿媳妇,已是中年的郑小姐,都被带入了京城,调查核实郑鄤的罪行。自从天启皇帝驾崩,崇祯皇帝即位,魏忠贤、崔呈秀一伙垮了台,连带着成百上千的魏党人士入了钦定逆案,朝中政局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东林党又变成了正义的化身,纷纷起复,入朝理政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魏党漏网的不在少数。在朝中盘根错节,相互包庇,蒙混过关。温体仁在朝中三十余年,一直是有他不多没他不少的人物,历经三朝是个不倒翁。温体仁为官清廉,一文赃钱也不会找到他。外表朴忠,有些反应迟钝。先前的首辅大臣周延儒聪明外露,善于迎合圣意,耍小聪明。最主要的是;周延儒爱财而温体仁不爱财。聪明伶俐的周延儒,被外表呆愚的温体仁整下去了,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周延儒喜欢卖弄,老臣刘宗周直言进谏触怒了皇帝,被下狱治罪。奸党们一齐用力,想把刘宗周彻底搬倒。皇帝可不是三岁小孩子,本想重加惩处,这一来反而轻轻放过了。周延儒对外夸耀说皇帝起初甚怒,是他说动了皇帝收回了成命。而温体仁则另有说词,对众臣道;‘皇帝本不甚怒,是圣上体察下情,所以重举轻落。’由此东林人士都赞许温体仁,而对周延儒抱有反感。
郑鄤在东林人士中有一些影响,主要是他文才出众,被大臣们所推崇。在大家抨击周延儒、温体仁时,郑鄤主张周延儒必须除掉,而温体仁可留,与钱士升观点一致。当温体仁举荐钱士升入阁之后,钱士升一方面替温体仁卖力,一方面保荐郑鄤才可大用。温体仁不置可否,钱士升力主郑鄤进京,找机会举荐,别埋没这个少有的人才。
温体仁在下僚时确实没啥大毛病,但主政之后,人们发现此人心地险恶,如同咬人不露齿的恶狼。温体仁笼络了一伙与他性体相近之人,排斥异己,独缆大权。皇帝聪明自用,实际上一直在温体仁的掌握之中。每当设谋整治陷害哪一个人时,温体仁准会装病一阵子,将一切都在密室里设计好,滴水不漏。于是一上朝,就有大臣开始发动,一步步引向目标,激皇帝之怒,似乎一切都是遵照圣意办理。哪句话怎么上奏,那一个人先上奏,哪一个人后上奏。如何最后敲定,让皇帝作出决断,都在计划之中,百不失一。被整的大臣摸不清暗箭都是从哪儿射出的?反正证据确凿,一抓一个准。只能从曾经得罪过谁入手,才能琢磨出是被温体仁给算计了。对于被整之人,温体仁总是出班为之求情。但说出来的话却正好能激怒皇帝,加重对方的罪过。温体仁之阴,感觉得到,却看不到,抓不到。上行下效,整个朝廷都是阴谋百出,势利小人在那儿兴风作浪。
文震孟曾为帝师,春秋大家,为人刚直不阿,皇帝对他也是非常看重,准备予以重用。温体仁看出了威胁,勾结太监们,设套把文震孟玩了进去,被落职闲住,入相不及三个月。文震孟贤声名震天下,对此朝野一片抨击声。郑鄤当初虽说埋怨文震孟劝阻其来京,不肯为其复出出力。但在这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慷慨激昂。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温体仁一伙好顿抨击,也发泄了一些温体仁对他起复不阴不阳的愤怒。温体仁与魏崔一伙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主要是逆案中人与他是一类。猩猩相惜,而讨厌正人。
温体仁的眼线无所不在,当夜郑鄤的过激语言就传到了温体仁的耳朵里。温体仁声色不露,却找到了郑鄤的娘舅武进,查一查郑鄤的老底。对于得罪过自己的人,在朝在野的温体仁都不会放过的。东林首领钱谦益虽然被温体仁击败林居,但温体仁无时无刻不在盯着钱谦益,寻找机会将钱及其同伙都置于死地。国计民生他们从不放在心上,争权夺势就是朝中首辅大臣温体仁及其党羽最重要的工作。
钱士升没少替温体仁卖命,温体仁想提拔的,钱士升为其鸣锣开道。温体仁想拿下去的,钱士升也附议赞成。就是对于文震孟,钱士升也没敢出手援救,混到阁臣这个位置并不容易。温体仁拿出了一份折子阴阴的对钱士升道;‘这是关于郑鄤的折子,你想不想附议?’钱士升本以为这一回事情办成了,温相准备起复郑鄤。翻开折子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原来是以温体仁为首,武进等人附议,弹劾在籍庶吉士郑鄤杖母的弹章。钱士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温体仁冷笑道;‘我就知道老先生不肯附议,也不难为老先生了,我还是独自上奏吧。’说完扬长而去。
崇祯自幼丧母,向来以孝弟治天下。满人屡番长驱直入,流贼蔓延西北、西南,大臣们敷衍塞责,赃污不堪,正在为之恼怒。见了弹劾,原来科道之中也有此类蛇蝎不如之人。儿子杖母,哪还有天理可言?立下严旨,将郑鄤押入刑部大狱,调查核实,严加惩处。此类人不仅不能起用,应当千刀万剐,才能整肃天下风气。崇祯八年十二月,此案正式审理。这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事人死的死,散的散,一时间取证并不是那么容易。
郑鄤知道是被温体仁一伙给算计了,为了保住妹妹、亚茹、儿媳妇的名节,郑鄤什么也不肯承认。时过境迁,郑小姐、郑家儿媳妇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哪里肯承认三十年前的旧事?亚茹再三证明她与郑公子是清白的,但朝官们哪个肯信?与郑鄤关系好的大臣们也出手相救,案子久拖不决,一审就审了两三年。
锦衣卫帅将吴孟明认为;按大明律法,忤逆罪须父母上告方可受理,旁人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事情出在三十年前,郑鄤父母早死,没有原告,应当无罪释放。温体仁设套整治钱谦益露了馅,皇帝正在发怒。温体仁可不能让郑鄤这只猛虎窜出笼子反咬自己一口,于是抓紧时间,以升官为诱饵,奖励举报郑鄤罪行的官员。郑鄤的同乡同里中书舍人许燝应召,证实郑鄤确有杖母、淫妹、奸媳、烝父婢之事。有了人证,温体仁设计了一场大营救。群臣纷纷上奏;虽然郑鄤所犯之罪应当千刀万剐,可是国难当头,内忧外患,人心鼎沸。应留下这个有用人才效力于朝廷,杀之实在有些可惜。
崇祯皇帝就是不怕那个,即位十一年,换了三十多位卿相,都是才大难以驾驭之人。对于郑鄤这一类的人物,可杀不可留,正好震慑一下那些敢于作乱的乱臣贼子们。在崇祯眼里,没有什么刑法不刑法的。天下人多的是,该杀的就杀,郑鄤这样的就应当千刀万剐。
圣命难违,连办案不力的吴孟明都被问罪。吴孟明上奏道;‘郑鄤一案事远人亡,皇帝必欲置之重典以风示天下。近日常州有举人钱霖,父子为争一侍女,儿子刀刺其父。罪恶行径,路人皆知。许燝若是仗义发愤,何舍目前之钱霖而追三十年前之郑鄤?’
钱霖本是许燝的岳父,小舅子钱尚宾刺父之后,已是花钱讲和,将案子撤了。地方官员证实确有此事,想要抓捕钱尚宾时,早就得到了姐夫的报信逃进了太湖。临走前将房子点着,内藏了一个死尸,顶替了罪犯。只要花了银子,什么不好说?钱家父子后来还真就没事。
文震孟为人耿直,以春秋大义衡量是非。对魏忠贤揽权表示反感,上疏抨击得罪了魏党。魏忠贤将折子压下不报,在皇帝正在看戏紧要处时,向皇帝上奏,点明文震孟说皇帝是‘傀儡登场’,惹得龙颜大怒。不看折子,下旨问罪。廷杖八十,治其大不敬之罪。郑鄤上疏论救,正触魏贼之怒。被革职闲居,一闲就是六年。
郑鄤满腹经纶,金榜高中。正准备为朝廷出力,为天下苍生造福呢。谁知官帽还没戴热就又摘了去,心中的孤愤可想而知。古人云;‘自从识字始忧患’,其言不虚。没读过书的人只要吃饱喝足,生活富裕,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想的太多。读书为了财利的人只要挣个出身,荣华富贵啥都有了。就开始在官场上混日子,随波逐流,管他是非曲直,真假对错呢?一切以自身利害为取舍,过的也很舒心。书一读的太多,思想就复杂了。总是忧国忧民,效仿孟子‘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郑鄤、文震孟都属于这一类书呆子,看不出朝中眉眼高低来。只知道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不懂得如何作官。触怒了权奸,无异与鸡蛋往石头上碰,一点用都没有,倒把自家的锦绣前程给砸了。
人心不死,郑鄤林居期间也不甘寂寞,与东林党人遥相呼应,论政议政,让当权者们十分反感。魏忠贤垮台之后,东林人士起复不少。而周延儒这个才子首辅最忌讳的就是郑鄤,诚可谓一山不容二虎,英雄相妒了。郑家也是世代衣冠,朝中亲朋故旧不在少数。虽说郑鄤有些轻狂,但他的才气众人还是很佩服的。朝中的一举一动郑鄤也都清楚,对周延儒压制自己起复非常恼怒。所以宁可捧温体仁这个‘闷人’,而要整倒整臭专耍小聪明的周延儒。
东林人士在魏贼垮台之后名气大噪,又成为了正义真理的化身了。他们对人对事的评价就是朝野主要的评价,温体仁在呼声中当上了首辅,周延儒灰溜溜的回老家了。回去之后,周延儒也与东林人士、复社、几社文人套起了近乎,靠着这些人的力量,周延儒后来还真的二度做上了朝中首辅。
朝中党派之争由来已久,郑鄤没有谨慎言行。不但官职未能起复,反而中了温体仁一伙的暗箭,被捕下狱。郑鄤这一派人也不在少数,都是温体仁的对立面。几派联合起来,与温体仁这个专下暗口往死里咬人的闷狗斗。对于大臣们的弹劾与口诛笔伐,温体仁从来不为自己辨解。只是跪下向皇帝叩头,表示自己无能,愿意退仕,以避贤路。但在认罪过程中,巧妙的点拨了皇帝;那些个大臣是说你皇帝有眼无珠,不会用人。专用奴才,不用人才。当世奇才郑鄤就是被关在刑部大牢里面,皇帝不是昏君又是什么?
温体仁通过大小太监们,早就把皇帝的脾气秉性摸得透透的。周延儒只结交大太监,对小太监是不放在眼里的。温体仁与周延儒不同,大小太监都尽可能结交。逢年过节的礼品,连洒扫的小太监也不会落下,都有人情馈赠。经常以关心皇帝的起居健康为名,刺探皇帝的一切喜怒哀乐,所思所想。皇帝是非常精明的,信不着大臣们,喜欢自用。经常问得下面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皇帝喜欢挑毛病,挑出来就是重责。大臣们上殿都战战兢兢的,唯恐说错了话,办错了事,被皇帝所问罪。越是这样,朝廷的事越没有人敢负责任。相互推诿,救过不及,唯求自保。二十年寒窗苦读考取个功名何等容易?可不能让自己的一时冲动或是不慎,毁之一旦。
皇帝最恨下面拉帮结派,而下面就是改不了。所以越是有人弹劾,皇帝还越是重用那个人,说明那个人没有党派。下面极力推荐的人,皇帝就是不肯用,用了也要挑毛病,与推荐之人一起治罪。你越熟悉哪一项,就越不让你负责哪一项,怕你搞鬼,专门让你干不太清楚的。呆笨的总是安排在重要职位,这类人听话。聪明干练的总是受到皇帝的斥责,说不上啥时候就会倒霉。一个上疏对皇上的心思,可以不经考核从底层破格提拔到了顶层。陈新甲就是这么一下子窜上去的,毫无才气可言。一句话不对心思,也可以将你从顶层一下子贬到底层,比如文震孟。虽然当过帝师,皇帝也很敬服他。若以帝师自居,就让他回家读书去。
自古才大难为用,温体仁知道郑鄤的份量,极具蛊惑力,煽动力。周延儒的下台,虽然自己用了些计谋,但郑鄤一伙人在下面的鼓动,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给这种人当上司太危险。‘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周延儒虽说是被温体仁给玩下去的,但自己的品行并不比周延儒强多少。身边都是阴谋诡诈的险人,与郑鄤、文震孟等人是水火不相容的。早晚得决裂,分出个高下来。清流们自命为君子,将温体仁与他的同党都称为浊流。早就跃跃欲试,想要抢班夺权了。将郑鄤下狱才是个开始,刘宗周、黄道周、钱谦益、复社人士,这些个清流们得一个一个的收拾。
安邦治国温体仁是个外行,整人陷害人可是个内行。三十年的官饭不是白吃的,啥事情看不透,哪个关节不清楚?流贼与满人都是疥癣之疾,清流们才是心腹大患。天下倾覆倒霉的又不是温家,而清流上来可要温家及其同伙的命。温体仁发现;皇帝与自己在许多方面是很相似的,君臣相得。杀人都恨其不死,皇帝的心狠手辣赛过自己。朝臣们说军饷不足,皇帝就下令把宫里的所有铜器都毁了铸钱,以堵众臣之口。无数历经劫难,好不容易留下来的铜器都化成了一道蓝烟,没留下一点痕迹。那是夏、商、周、秦、汉、唐、宋流传下来的瑰宝,谁都知道可惜,谁也不敢劝阻。古董商人要用三倍、十倍、百倍的精铜来换下那些铜器,哪个人敢以身试法?皇帝的眼睛在那儿盯着呢,就是烧给要钱的大臣们看呢。温体仁在朝四十多年,皇宫大内的情况也了解一些。皇帝不是没银子,那是惜财。内库压库银就有亿万,哪一年都增加一二百万金花银,都是许进不许出的。暂时挪用,皇帝盯着户部必须得还回去。天下大旱,需银赈救。军费不足,将士饥饿。哪个大臣要是请发内帑,那就是官要当到头了。
郑鄤初入狱时忿忿不平,总想好好理论理论,却没有这个机会。他在天启皇帝时林居了六年,魏贼倒后又被周延儒、温体仁这两个奸贼压了八年,人生有几个十四年可以浪费?本以为金榜高中之后,可以发挥才华,为国为民干一些实事。谁知道学了那么多年,读了那么多的书,一天也没用上。就又被关进了牢狱,追查的是三十年前的旧事,是孩提时尚未懂得男女之事的暧昧之事。父母早死了,妹妹也是子孙一大堆。如今被押解进京,闹得天下沸沸扬扬的,日后还怎么活人?人与动物是差不多少的,兔子三个月后就是对同窝生的也往上爬。公的和公的也往上爬,有时候爬的是头部,这是一种动物的本能,身体发育的过程。没有人告诉孩子们应当怎样,大人们对男女之事讳莫若深,想打听也没有人告诉。下体开始硬挺之后,郑鄤先是惊慌,甚至是害怕,嫌恶。他不知道这是男孩子成长的过程,他并不想长大,只想当一个原先的孩子。
在单身牢房里,郑鄤想的很多很多。儿童时期,少年成长时期,那一幕幕又重新复活了。他在反思,在重新审视自己。他理解了当年父母的惊恐,理解了把他送到外地读书的苦心,理解了父亲也理解了母亲。道德礼教是固定的,而人是活的。人并不是从生下来就懂得道德礼教,而是社会教育的结果,也是人们应当遵守的道德准则。儿媳妇对他的爱慕他是很清楚的,儿子不学无术,赌钱嫖娼,对媳妇又打又骂。郑鄤没少护着儿媳妇,责骂儿子。儿媳妇先是感激,后是动情。到后来简直是痴迷,不顾一切,有些个疯狂了。
儿子与同伙到外地去贩盐,郑鄤在书房读书。儿媳妇就悄悄的站在他身后,脱光了身上的衣服,靠在他的背上。郑鄤没有回头,也没有移动。只是呆坐在那儿闭上了眼睛,静静的坐着,这么着能有一个时辰。他听到了儿媳妇的抽泣声,听到了身后穿衣服的声音,听到了走出去的脚步声。他还是呆呆的坐着,什么也不想,脑中一片混沌,一片空白。他能够理解儿媳妇,也很同情她。若不是关乎礼教名节,他倒是愿意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些安慰。这是自己的儿媳妇,不可有非份之想。郑鄤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儿媳妇与过去没什么两样,从那以后儿媳妇再也没有去过他的书房。
下人们的闲言碎语郑鄤是听不到的,但风流韵事传的最快,如飞毛腿一般,传遍了整个地区,许燝当然也听说了。儿子回来后曾大闹了一阵,儿媳妇又寻死又上吊的,总算是被人给劝住了。郑鄤矢口否认那些个谣言,说是下人们因为不满故意埋汰自己,自己与儿媳妇是绝对清白的。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奸情,千刀万剐。儿子半信半疑,又讨去了三十亩田契,分出去单过了。郑鄤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是否应当那夜斥责儿媳妇不守妇道,送交郑氏祠堂将其沉河?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道学家,锦衣卫将帅吴孟明就与温体仁等假道学家看法不同。吴孟明是一个武人,没读过几本书。但却从小生活在农村,对人和事都有些朴素的看法与想法。温体仁一伙再三暗示吴孟明;从重惩治郑鄤是皇帝的意思。皇帝无母可孝,即位后迎生母之画像进宫,打开的是中门,每逢祭日必亲往哭临。皇帝是大孝之人,却无母可孝,平生最恨的就是不孝之人。如今天下大乱,为臣不知尽忠,为子不知尽孝,道德败坏,世风日下。皇帝正想抓几个典型重加惩治,以风示天下,端正世道人心,并非寻常案例可比。若知吴孟明是否顺从圣意?且容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