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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时事小说所引发的社会重大变革
《宣和逸事》是北宋末年时事小说,也就是《水浒传》的前身。‘三言’、‘二拍’等时事小说都不同程度的引发了社会变革,其中以元代形成的《水浒传》、《武松传》等对社会影响力最大。元末的抗元运动,有赖于《水浒传》、《武松传》,这是不言而喻的。革命蒙元之后,朱明王朝最初并没禁绝《水浒传》、《武松传》。到了万历末年,由于李贽的批注《水浒传》,兴起了新一轮的浪潮,人人争相传阅。李贽主要是反权力腐败,赞同民间抗争,后来遭到迫害,上吊而死。时事小说的特点是反映迅速,能够抓住热点,引导民间舆论。
真正促进社会变革的是《辽东传》,是以时事小说为形式肯定熊廷弼,引发了政治大地震,形成东林党大案,天下为之一变。于是继张居正之后,形成又一个威权中心,就是魏忠贤时代。魏忠贤当年是以大贤大圣面貌出现的,成为举国上下的崇拜偶像。二百年所扶植起的元气消耗殆尽,社会道德整体溃败,假丑恶成为社会主流。有关东林党与客魏的时事小说数不胜数,绝大多数都没有流传下来,毁于流贼之乱。
此后的《魏阉全传》、《辽海丹忠录》等等时事小说,都留下了珍贵的历史文献,不亚于正史的作用。明末流贼是以梁山好汉为榜样的,就连江湖名号都取于《水浒传》,并不留下真名实姓,留有退路。宋、元、明、清三代是时事小说的黄金期,说书的遍布全国,成为主要的传播者,喜闻乐见。时事小说无以数计,绝大多数都没有流传下来,流传下来的都是偶然性的。《红楼梦》是书商在板车上偶然发现的,只留下不全的书稿,无人能补。
时事小说的本意是警世,没想到却起了蝴蝶效应,引发了社会的重大变革。满人靠一部《三国演义》,就征服了华夏。国家不幸文人幸,时事小说以管窥豹,可以起到正史无法起到的作用。去山中贼易,去心中贼难。文学就是人学,主要刻画的是人的灵魂,最突出的就是《红楼梦》。曹雪琴并没有刻意书写王熙凤如何弄权,从其习性读者就可以明白其心地。也没有刻意书写贾雨村的势利,却文如其人,呼之欲出。
由于专制势力对文化的禁锢,作者只能以曲笔进行创作。主要是通过写人物来反映社会现实,以写人为主。思想决定人的行为,无论崇祯,还是李自成、张献忠、左良玉、阮大铖、史可法等,都是思想决定行动,那些二臣们亦是同样。宋末与明末是极其相似的,其实历代末世都极其相似,均是权力腐败摧残了世道人心,王朝丧失了元气。元气如同腹心,政权如同四肢。元气一丧,四肢是无法保持正常运行的,所以屈从于强权,十城九降。正由于人心的败坏,所以天下一乱,盗贼蜂起,无所不为,天下十死八九,无人耕作,绝大多数都是饥饿而死,强者人相食。
宋徽宗年间为太平盛世,明万历年间为太平盛世,都是一个王朝最为繁盛辉煌时期,达到鼎盛。同时也是权力腐败最为猖獗的历史时期,预示着一个王朝的灭亡前夜,杀运连环,无可避免。整体社会转化为丛林社会,人性转化为兽性,官逼民反,权力的傲慢使之成为必然。明末小康之家年收入十两银子,而权贵每年耗费至少二十万两银子,否则无法保持体面。俸禄连一个月都维持不下来,政以贿成,官场潜规则连皇帝都得认可。将领马士英刚刚上任一个月,就挪用官银七千两给上司送礼,被监军太监所举报,罢官闲住,后来又重新起复,因为天下都是同样,大喝兵血。官场没一个好人,崇祯始终认为有君无臣,大臣个个都该杀。权力腐败已经积重难返,是导致一个王朝灭亡的主要原因。
帝王专制时期的文化管制并不严厉,一部作品可以先行出版发行,民不举,官不究。当代时事小说很少反映社会实际,所以文坛没落,形成文厄,文学垃圾遍地。选择具有典型示范的时事作为创作背景,深入浅出的刻画出当代人的精神世界,给后人留下有用的资料,很有意义。百姓可以成为经济动物,而作为文化人是负有传承历史的重大史命的,例如司马迁。文化人才是民族传统文化道德之根,尽管人数极少,也许只有区区几个人,乃至一人,例如楚国的屈原。人都得老,都得死,生命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文思想,有价值的人文思想。时事小说所引发的社会重大变革意义深远,李贽死后三四十年,天翻地覆,早已奠定下了社会整体溃败的基础,人心的腐败是最大的腐败。权力崇拜与金钱崇拜是奴化教育下的成果,也就是伪道德。所有的所谓正义道德均是似是而非,变幻其说,偷天换日,假冒伪劣。时事小说所引发的社会重大变革,是偶然中所包含的必然,是众多因素所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