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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谒金门
夕阳落,血色残阳铺地。枯树昏鸦飞几许,悲鸣撕肺腑,为有离群失落,展转挣扎迷路。饥饿冷寒人不顾,断肠因痛悔。
第六回,刘老大不饮盗泉之水 钱士升初尝世态炎凉
却说刘老大瞧不上大桥黄家,对这门亲事感到羞愧,六七年里从没有踏进黄家一步去看望三秀。三秀也知道大哥的脾气秉性,也不回娘家自讨没趣。只是常打听着家里的消息,相隔不太远,大事小情也都清楚。预备下酒席之后,怕请不动大哥,特意让张妈先去刘家送了封信。信中写道;‘兄固爱妹,妹岂不知?但妹既归此家,凡此家前事,姑含忍之。兄妹自有天伦,义固无可绝也。今聊具杯酒,为戚一申款洽。兄来,则妹脸上有光,否则无地自容矣’。刘老大读信之后,百感交加。事已至此,三秀已经够苦的了,何必再在伤口上撒把盐?万般无奈,只好赴宴。三秀心中非常感激,溢于言表,刘老大也觉得心里酸酸的。
刘老二常到黄家打秋风,偷偷的从妹子手里讨银子,大舅哥当得很是滋润。三秀恼怒他当初卖了自己,对他也没个好脸色,刘老二也不计较。常来常去的就跟妹夫黄亮功处的很熟,也听说了三秀打算收养子之事。酒过三巡,三秀敬了大哥一杯酒请求道;‘珍珍准备入塾读书,能否让三侄金印官前来作个伴,就在黄家居住,视为养子,日后定当厚报。’三秀说话是很小心的,唯恐伤了大哥的自尊,是自己在恳求大哥帮这个忙。兄妹多年不见了,大哥也有些显老,三秀心里也不太好受。
刘老大是个硬汉子,饿死不求人,更谈不到希冀黄家的不义之财了。事先他并不清楚三秀为什么请他?闻听此言,有些恼怒,却不好发作。刘家再穷,也有个好家教,黄家算是个什么东西?刘老大连想也没想,当即拒绝道;‘孩子还小,不能离家,也不可能送别家当养子。刘家虽穷,还有根穷骨头,此话休再提起,就此告辞。’说罢起身而去。
如此好事,大哥竟然放过,刘老二觉得不可理喻。黄亮功还能活多少年,将来这百万家财不都是继子的?刘老二眼睛瞪的溜圆,看着大哥的背影连连摇头,很是可惜。刘老二接过话头连忙说道;‘既然大哥不肯,我家七舍也可以。岁数跟珍珍差不太多,也能玩到一块儿,这肥水不流外人田,表兄表妹青梅竹马的,读书也是个伴。都是自家人,也没那么多的说道。明日就可送过来,随你们怎么安排都成。’
三秀没有言声,她可没相中二哥家那几个臭小子。每当逢年过节的,二哥与二嫂轮流着领几个儿子来要压岁钱,哪里是认亲?就是认钱。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七舍那个无赖相,猫狗都烦,还惦记着跟珍珍做什么伴?珍珍是三秀的心肝宝贝,可不能跟二哥家的人在一块。二哥就不是个东西,二嫂更是横草不过,要多自私有多自私。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儿女,三秀可不想自找麻烦,日后躲都躲不开。
黄亮功不懂那些,认为都是老刘家人,没啥不一样。在他看来,老二比老大还活泛些。他就是想收养个儿子,是哪家的并不重要,不知道三秀是咋想的?黄亮功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道;‘也好也好。’他一面说着一面瞅着三秀,见三秀黑着脸,连理也不理,也就不敢继续往下说了。见大哥离席而去,三秀站起身来与张妈也离开了,宴席不欢而散。三秀自回房里烦恼,张妈劝说不止。
第二天一大早,刘老二就大张旗鼓,披红挂彩的亲自把七舍给送过来了。进门就让七舍跪下磕头喊爹娘,三秀大怒道;‘谁答应你了,说送就送来了?我可没福气给你家的儿子当妈。马上给我出去,少在我这儿闹心。自己啥样不知道?还当是过去呢,想怎么样就这么样。连亲妹子也卖.想钱想疯了?’
刘老二道;‘俗话说;‘姨娘亲,是假亲,姨娘死了断了亲。姑舅亲,是真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知道自己没大哥有学问,有人品。但一样是娘家骨血,老刘家人。三妹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不留下七舍,回去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别说你二嫂那个刀子嘴,就是乡里乡亲的闲言碎语也让当二哥的承受不起。这七舍就算是暂时寄养在你家里,当个小指使。你们家留下呢就留下,日后啥时候让他走就啥时候走。也不算过子,也不算寄养,就算是当姑姑的帮着养大一个孩子。将来当佣工还上养钱,总得让我有个台阶下呀!’
黄亮功在一旁再三相劝,事情闹的挺大,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刘老二是敲锣打鼓,坐着轿子把七舍送上门来的,没有了退路。刘老二知道;三秀是个要面子的人.如果说什么也不肯留下,这个当姑姑的也得被人指脊梁骨,他是算准了这一头。别管怎么样,不舍出个三五百两银子,七舍这件事三秀是摆不平的,怎么着也不吃亏。刘老二对这个妹妹也不太满意,百万家财一点也舍不出来。每次都像要小钱似的,没这个二哥。三秀哪来的钱?真是忘恩负义。借着这件事,刘老二是大闹一下,怎么着也得抠出几百两银子来。
事已至此,无奈何,三秀只好把七舍暂时留在了家里,但却不让珍珍与七舍一起读书。有其父必有其子,刘老二的子女们也都心术不正,都是娘老子耳濡目染,从小学坏的。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人的早期教育影响决定孩子的一生。七舍是一个心眼坏的孩子,怪招百出,专门惹事生非。正事不足,闲事有余,那一点心思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先是听说郑公子将被起复,赶到了京城,张妈很为郑公子高兴。林居十四年,壮志难酬,这一回总算是盼出了头。凭郑公子的才学,为卿为相是一点也不成问题的。郑公子与东林党有名气的人物钱士升是患难之交,钱士升已是位居阁臣,其职务仅次于首辅大臣温体仁,深得皇帝器重。在东林党人落难之时,钱士升破家相助,不怕受牵连,侠义声望名震天下。因其是万历四十四年状元,魏党揽权时,又因杨涟一案落职闲住。魏党因其在野,无暇整治。他对周延儒印象不佳,对温体仁很是赞许。若知钱士升是何等人物,还须从头说起;
嘉善钱士升与郑鄤差不多,都是世家子弟。家里广有钱财,为人豪爽,仗义疏财。每日里高朋满座,宾友如云,拿钱财不当一回事。哪个人求助,他都不曾拒绝,家产就越来越少了。妻子劝他节俭一些,钱士升开玩笑答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话是这么说,可是钱财只出不进,就是有座金山也要坐吃山空了。
他最欣赏的就是周延儒、冯铨,这两个少年才俊锦心绣口,风流倜傥,是一对玉人儿,人见人爱的美少年。钱士升没少赶考,中了举人后,会试这个门坎就迈不过去了。他倾尽才学,辅导这两个美少年,果然考上了秀才,算是功名在身了。
周延儒家里并不富裕,父母相继去世,家道就败落了。原来下聘的人家张罗退婚,周延儒的老师张先生慧眼识人,主动把女儿许给了周延儒。钱士升帮了他五百两银子把喜事办了,周延儒寒灯苦读,非要出人头地不可。
钱士升大手大脚的,家产就花的差不多了。有一个秀才名叫郑鄤,每次前来必定借贷。十天半个月的准来一次,连下人们都烦的要命。钱士升对郑鄤从不怠慢,总是有求必应。他知道郑鄤不是为自己借贷,而是为了东林君子赵南星。赵南星是万历二年进士,论资历可以当宰相了。可是他为人耿直,不帮当政者拍马屁,所以一直屈居下僚,当朝宰相张居正最看不上他。张居正患病之后,大臣们争相献媚,把赵南星的名字也写了上去。赵南星一笔抹了去,让众人大吃一惊。张居正死后,他又抨击当朝‘四凶’,犯了众怒,被当政者一伙整了下去,乌纱帽都丢了,无以为生。赵南星是个饿死不求人的手,郑鄤也没有钱帮助他。向钱士升一说,钱士升一口答应由他负责。每次安排一些银两,赵南星一家也就冻饿不着了。赵南星对钱士升也心存感激,年岁已老,也不知道今生今世有没有报答的机会了?
周延儒、冯铨双双中举,钱士升也为他们高兴。在赴京参加会试时,钱士升倾囊相助,家底就彻底空了。万历四十一年,周延儒中了状元,冯铨也中了进士,就再也没动静了。钱士升日子越过越艰难,亲戚朋友谁也不上门了。
钱士升过去多次赴考,就是不中。谁知祸不单行,家中屡屡遭难,一年之中就彻底败落了。奴婢们有的携银逃走,有的故意犯错求去。钱士升也养不住,就都散去。家里就剩下一妻一女一儿,连饭都吃不上。又不好意思借贷,其狼狈程度可想而知。
到了腊月二十三,家家都忙着备年货。钱士升空无一文,连过年钱都没有着落。家里多日断炊,棉衣早就当了,一家人冻得直发抖。看着外面的连天大雪,那一点稻草也烧光了,女儿吟诗道;
‘闷杀连朝雨雪天,教人何处觅黄棉?岁除不比清明节,怎么灶台也禁烟?’
钱士升知道女儿是苦中寻乐,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于是笑道;‘漫天大雪,到那儿去找吃的去?有女儿这一首诗,肚子就不饿了。想想昔日,看看今天,能不令人感到羞愧?’于是和了女儿一首道;
‘今年犹戴去年天,去年轻裘今破棉。寄语东方休报信,春来无力出饥烟。’
妻子听了生气,对钱士升骂道;‘你那些个狐朋狗友都哪里去了?吃喝借贷,把一个大家当都糟进去了。现在你败落了,哪个肯帮你一把?年关已到,家里吃烧皆无,难道让我们娘几个跟着你喝西北风去?爷俩个不知愁,还做什么歪诗。想来是学首阳山那两个饿鬼,给自己哭丧呢。’
钱士升道;‘事已至此,埋怨又有什么用?难道我能去偷去抢,让我有啥办法?’
妻子骂道;‘你们这帮人除了做几首歪诗还能干点啥?当贼你都当不成。让人一脚就把你踢出几丈远,倒省了饿死。听说那个冯铨回家守孝,带回了不少钱财。当年没少吃你的,拿你的,连进京赶考的银子都是你帮的。冯铨落魄时与你是莫逆之交,一日见不着也想的慌。你也用不着跟他借钱,就把过去帮他的要回来,就够我们娘们过上三两年的了。’
钱士升为难道;‘当初说是送给他的银两,怎么好意思开口往回要?我宁可饿死,也不丢那份人。’
妻子大骂道;‘你那脸面值多少钱一斤,全家都饿死还有什么脸面可言?也不用你抛头露面,就修一封书信,我求邻居张老爹送过去就是了。我就不相信姓冯的连一点人心都没有,咋也能帮衬着把这个年过去呀?’张老爹原来也是钱府的下人,钱士升养活不起了,张老爹拾些破烂,打打鱼,干点零活将就度日。冯铨他也认识,一口答应下来,就顶风冒雪的赶往冯府。
钱家人眼巴巴的等了一日,张老爹深夜才回来。进了屋子破口大骂道;‘冯铨那个王八犊子,根本就不够人字两撇。我想见他,看门的见我穿的破烂,推说主人不在家。这大风雪天他能上哪里去?来了个乘轿子的官员,马上就迎了进去。我在外面一直等了两个时辰,脚都冻僵了。总算盼着冯铨把客人送出来了,我上前一打招呼,他装作不认识。我拿出老爷与夫人的信,他接过去把眼睛横了横,满脸瞧不起的样子,连个屁都不放就进里面去了。干等也没个动静,我再三催促,里面传出话来;‘主人忙的很,没工夫写回信。回去告诉钱先生,主人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入不敷出,正犯愁到哪里弄钱去呢?钱少不当用,多了又没有。供一饥不能供百饱,另外想法子吧。’钱老爷的处境他们早就心知肚明的,这是有意断绝来往呢。’
钱士升长叹一声道;‘昔日讲的都是忠孝大节,出世之道,朋友是五伦之一,怎么颜面变的这么快?真应了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了。城北张若麒颇具侠肝义胆,为人也豪爽,许久不曾谋面了。文人想的多,不比武人。明日烦请张老爹再跑一趟,定然不能空手。’
第二日,钱士升写信说明窘境,直言借银,求张老爹送到张若麒处。张若麒看了信为难道;‘我刚刚借贷了三千两银子捐个武职,还没有动静。以后的花费还无从措手,实在是有心无力呀。等我赴任后,莫说区区几十两银子,就是几百、几千两银子,我当亲自送到钱先生府上,请钱先生姑且待之。’于是一文不借,把张老爹给打发了。
钱士升气得大骂道;‘他家生儿生女哪一次我不是百金相赠?面朋口友,都是一群畜牲。等他上了任,得了钱,我们一家早就饿成人干了,还能用他送千金万银?与其许诺将来送我个金山,还不如现在送我升斗之米,免除几日饥饿。人面兽心的东西,日后也不得好死!’
妻子对他道;‘这回看明白了吧,亲戚朋友靠不住,还得靠自己。亲戚家有挺多的富户,让孩子们去串个门,求借几文,好歹也得想法把年过去呀?’女儿十三岁了,领着弟弟到有钱的亲戚家转了一圈,听到的都是三七疙瘩话。不是翻小肠说哪次告借给脸子看了,就是座位排在别人下面,瞧不起这个亲戚。孩子给顿饭吃,借钱那是没门的,有多少也不够那败家的钱士升糟蹋的。看够了脸子,好不容易借了半斗米,算是有口吃的了。钱士升还不死心,对妻子道;‘这些人都是势利之交,还得去找道义之交。周延儒是个道德君子,我与他可比俞伯牙,钟子期。求张老爹不辞辛苦,到南京走一遭,明年的生计就有着落了。’
张老爹也替钱老爷一家着急,一路连打工带讨饭的就来到了南京。城里家家户户正在过年,热闹非常。一提起新科状元周延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连声赞叹。张老爹在周府门前转了三天,总算把周延儒等出来了。周延儒迎来送往的,好不风光。看到张老爹却是认得,看了钱先生的信,连忙把张老爹让进了府里。
周延儒让张老爹换上了干净衣服,吩咐下人安排了一桌酒菜,颇具故人之情。饭后周延儒对张老爹说道;‘钱先生待我恩重如山,周某当涌泉相报。翰林院文选郎想补一文笔吏,钱先生如肯屈就,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官俸微薄,开销甚大,家用总是入不敷出。本应千金相报,以酬知己。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暂支白银五十两,以解燃眉之急,日后再行设法。’周延儒修信一封,让张老爹带回,钱士升见信中写道;
‘往昔与君对晤,常思立脚不随流俗,留心学做古人。阅罢来函,心急如焚,未曾想钱君清贫如此。本当倾囊相助,怎奈心与力违,束手无策,实在惭愧。君乃有志之士,切勿自暴自弃,何忧于贫贱?且天生钱君,必非碌碌无为之人。君姑且待之,保有大富贵之日也。第好义如弟者,值此危急之秋,竟坐视良朋之困,不能一援手救,殊堪自愧,惟知己者谅之尔。’
好在还拿回来五十两银子,钱士升赠于张老爹十两,总算把年过去了。钱士升哀叹道;‘往日披肝沥胆,讲经论道,亲如手足,情同莫逆。穷人一富,脸面就全变了。与其用虚词相敦勉,不如把我过去的赠银还回来。如今周玉绳忙的是奔走权贵之门,没工夫跟我这无用之人交往了。我也是满腹经纶,岂可到他治下做一小吏?还是在此过我的穷日子吧。’于是苦读经卷,准备再度赴考。
刚出正月,久未露面的郑鄤却上门了。妻子发怒道;‘我们家潦倒如此,他还来刮骨剔肉,这回想剔肉都没下刀处了。’
钱士升却很高兴,对妻儿们道;‘此乃空谷足音,值得一庆。’于是将门打开,热情的欢迎郑鄤进屋。郑鄤进屋后,四下打量一番,心里就啥都明白了。郑鄤对钱士升道;‘想不到短短一年,钱君贫困至此。昔日之繁华,真也?幻也?今日之寂寞,幻也?真也?钱君昨日之高朋,却在何处?讽刺挖苦在下之人又在何处?还不及郑某不忘此门呢。钱君交游甚广,难道无一人帮上一把?’
钱士升道;‘我羡慕孔北海,座上客常满,瓮中酒不空。本以为有一二耐久之宾朋,不以贫富改其节,相互往来。未曾想人心世事翻复如此,从此后不敢言交游了。’
郑鄤道;‘那倒不是,廉将军免官食客散去,孟尝君复职食客归来,趋吉避凶,人情如此。不能怨别人,得怨自己没发达。事已至此,钱君欲待如何?’
钱士升道;‘明年大考,正愁没有盘费。如果再度失利,只好全家饿死了。’
郑鄤道;‘何出此言?君子负重涉远,欲休息不必选择地方。家口嗷嗷待哺,不必选择入仕之途。就是屈居小吏,挣斗升之米,可保全家不受饥寒,也不是不可以的。’
钱士升道;‘周延儒过去仰我鼻息,是我半个弟子。如今让我在他治下给文选郎做一文笔吏,我是宁死不从的。君子渴死不饮盗泉之水,饿死不吃嗟来之食,此话休再提起。’
郑鄤道;‘钱君舌耕,教授学生。夫人织布,针线手工,也能免除饥寒。’
钱士升道;‘我也曾为世家子弟,大户人家,又是个举人。败家之后,本地都拿我当反面榜样,告诫于子弟,我还能去丢那个人?’
郑鄤想了一想又建议道;‘莫若你我合伙经商,本钱由我来想办法。弟行走江湖,认识人不少。钱公往昔资助的赵先生与顾宪成、邹元标,被士林誉为海内三君子,名满天下。只要提及钱君资助赵先生一事,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钱士升摇头笑道;‘施恩望报非君子,当初只是佩服赵南星的为人,哪里想到过要博取虚誉?君子固穷,不坠青云之志。十商九奸,分毫必究,乃我鄙夷之事,不愿为也不屑为也。’
郑鄤长叹一声道;‘度君之心,量君之志,欲扬眉吐气,只有入仕为官,方可办到。不是金榜题名,也难于入仕,只有苦读一条路。如欲专心,需生计无忧。小弟父母双亡,家产被娘舅所吞,仅分得三十两银子,浪迹天涯。本欲投奔兄长,暂且存身,谁知兄长家境如此狼狈?钱君之侠义,举世无双。这三十两银子寄于钱君处,我另想办法,定可助钱君脱此困境。’说罢将银子留下,一揖而去。若知郑鄤此去有何打算?且容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