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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暴发户霍家

已有 1614 次阅读2011-7-15 16:39 分享到微信

[5]暴发户霍家

    老霍头在康保老家曾当过村书记,因为男女作风问题被拿了下来。带着三千元钱领着全家来到了宣化,也就是说将全部家底都折腾了。一开始是租房住,开了家莜面馆,房东是韩狐狸的舅舅家。韩狐狸建议老霍头弄些小菜招揽顾客,老霍头很是反感;‘我开莜面馆弄小菜干嘛?'韩狐狸年富力强,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开了一处傢俱厂,对老霍头很是瞧不起,形于言表。老霍头做的很苦,经常半夜累得站在墙边就睡着了,为赚一元钱都得低声下气的侍候着顾客们。那时候两个儿子还小,三个姑娘借了些力,日子总算是维持了过去。两个儿子都不愿意念书,尤其是小儿子霍海,更是天生的祸害,在外面打架斗殴总惹祸。攒了点钱,老霍头就开始收废铁了。主要是收赃,大多是外地人偷宣钢运来的废铁,夜间收清晨运走。在秤上捣些鬼,价格上也无人争执,废铁都是白来的。没上一两年,老霍家就有了钱,与刚来时大不一样了。霍海不认识字,是否偷过铁无人知晓?反正胆子挺大。这年头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霍头的儿女们也都另立门户收起了废铁,霍海的废铁收的最多,钱来的最快。
    一个地区有一个地区的黑幕,如今的社会黑白混淆,赚钱就是硬道理,没人关心钱是怎么赚来的。霍海交游甚广,主要是黑道人物。大概与偷铁、收赃、豪赌、打架有关系,名声在外了。自从与[]钢领导挂上钩之后,钱权交易比啥都把握。霍海就成了地方的名人,谁都得给面子。那个大院是老霍头租赁下来的,起初就是收废铁。连牌子都不挂,送铁的人知道,都是夜间交易。每夜都响个不停,天亮前铁已经运走了,周转迅速,老霍头夸口有二十多万元存款。老霍头七十多岁了,但是特别好色。常年累月在外面嫖娼,各家都知道这老爷子最有钱,他儿子霍海更是出了名的大款。黄米们是不管年岁多大的,给钱就好使。老霍头有钱,挑挑捡捡的有的还相不中。田老板浴室的两个小女他只相中了一个,每星期得去两次。阿方当众与老霍头打哈哈道;‘等我告诉老奶奶去,老爷子在东大院养了个小的。'老霍头笑嘻嘻的回答说;‘老奶奶知道,老奶奶不管。'真是一家有一家的过法,霍老太太确实不管那些个闲事。老霍头把着钱,老太太连一分也到不了手。霍海捣不开短,经常性的从当爹的手里借几万。借钱也不大容易,老霍头怕儿子不还给他。
    半坡街是出了名的黄米店,那几家路边饭店都养着黄米,后来阿霞也去了半坡街。公安人员对此是一清二楚的,他们嫖娼是不须花钱的,正是他们的管区。东大院也有几家,老霍头整天不在家,到处寻花问柳,过的挺滋润。老霍头别的不愁,愁的是死前手里的钱花不完,他是不打算给家里人留下的。嫖资并不多,黄米多的是。老霍头突然犯病,险些死了。是光着身子在浴室里突然昏倒的,儿女们全都上来了,说是得了脑出血。哥哥虽说脑子有病,却很注重人情,问我是否去问候问候?都是邻居住着。对老霍头我没啥好感,见人皮笑肉不笑的,为人极其自私。对嫖娼之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吃喝嫖赌都占全了。好人无长寿,赖人活不够。老霍头居然缓了过来,没啥大事了。事后有人打听是咋回事?老霍头并不隐瞒。是因为壮阳药吃多了,正在打炮时昏了过去,脑血管迸裂。这类病越治越死的快,医院里一注射活血药物,迸裂的血管流出的血会淹死脑细胞,人就没救了。霍家人大概希望老霍头就此过去,没有送往医院,反而恢复了过来。老霍头表示霍海也没少往家里领小女,领的尽是漂亮的,霍家人好色也是遗传。
    老霍头与韩狐狸有些犯相,韩狐狸早先是卖润滑油的,买卖不错。后来卖起了汽车配件,就陷了进去,与我处情况差不多。韩狐狸起先打算把积压件兑给我,见我没那个意思,就极力动员他媳妇的一个姓郝的佛友接那些件。那是个中年寡妇,日子过的很艰难。姓郝的与我有一面之交,就向我探听这个行当?我坦然告之,连我这数十万库存都干不下去,老韩那七八万元库存根本就赚不出费用来。韩狐狸没有兑出去,就在霍家马路对面开了家汽配商店,与霍家也是老相识了。见霍家财大气粗,韩狐狸心里很是嫉妒。经常在外面讲究道;‘那几年老霍头收废铁,公安的一来,一拳头就把老霍头打倒在地,罚款七千元,我就在旁边看着的。如今看把他给烧的,我见老霍头从东大院往回走,想用摩的捎上他一段,他竟然说我能坐这个车么?王八有钱大三辈,现在瞧不起人了。'
    两个人经常你熏我几句,我熏你几句,都是过去的积愤。有时候也有共同语言,韩狐狸也养了个情人,经常性的过来要钱。韩狐狸先后给拿了二千元,还不敢让媳妇知道。老韩所租的房子之前是开的饭店,老霍头对老韩说道;‘二大眼媳妇是个黄米,这个司机还没下来呢,那个司机就脱光了等上了。几个司机轮流着干,我们在对面正好看热闹。'老韩也很好色,总惦记着阿莲,哪个女的跟他一交往就起了邪念。韩狐狸经常与老霍头交流哪样药可以壮阳,韩狐狸总自夸活好,媳妇离不开他。韩狐狸自称在新疆还有个媳妇,两个儿子,可是韩狐狸从未有过亲友登门。韩狐狸是老大,他爹是宣钢老职工。他说是工程师,有些吹牛。文革时想要批斗他爹,他爹挥刀将来抓他的人肚子砍豁了,连肠子都露了出来,后来也没怎么样。韩狐狸当了兵,在部队犯了错误。逃往北京想要投奔王洪文为其效力,在火车上被抓回去了。韩狐狸说自己是政治问题,而我觉得他是由于作风问题。对于来我屋的十二三岁小女孩,他总往外撵,说别赖上我们哥俩,我们还从未想过这些。韩狐狸媳妇开配件,韩狐狸跑摩的,每天的收入全部交给媳妇。韩狐狸总上我那屋里去扯淡,绘声绘色的讲述他拉了一个黄米,下车时称没带钱。脱下裤子撅起屁股让他看看算付车费,若是上楼还得交四十元钱。这类事三轮车与摩的经常遇到,也是一个笑话。交警在盘查车辆无意之中就发现了七名被拐卖的少女,获得了解救,没获得解救的不知道能有多少?
    霍家的老太太很仔细,赘婿在丈人家连一顿饭都吃不着,每天就是五元钱花销。赘婿是霍二女第二个丈夫,每日用磁滚子在地上吸附洒在地上的精铁粉,每个月收入千元左右,二女总骂他太懒。人们劝说赘婿,吃拉喝拉该怎样就怎样,别给他家省着,多少钱也到不了赘婿的手里。听说二女买了新房,十几万元说拿出来就拿出来,钱真是个好东西。三女与她的丈夫我认识,在我商店邻屋收废铁。有几十万的家财了,霍家亲戚有七户收废铁的,家家都很有钱。有了钱就不用读书了,读书有啥用?三女的儿子十七岁了,吃喝嫖赌不学自通。家庭的影响是主要的,整日泡于网吧与舞厅。因为与人争舞伴,在舞厅里挥刀将人扎成重伤,然后就没了影。对于这些事没人敢管,挨几刀犯不上,没人感谢你,最聪明的就是少管闲事。没想到那孩子脾气太大,又追杀到医院。冲进抢救室将那个竞争者乱刀刺死,然后真的没了影。家里人就说不知道在哪里,公安人员上哪儿找去?况且霍家还托上了人花上了钱,这个案子多年也没有破。
  几个小伙子聚餐呼来了一个黄米,一顿轮奸造成大流血。几个人见事不妙,将黄米送到医院走廊长椅上就溜之大吉。黄米大流血死了,没人交医药费医院是不管那些的,这个黄米是何方人士都不清楚?过了挺长时间,开配件的小宋对我说道;‘那件事是我外甥他们干的,出了事跑到了北京躲了一阵子。后来见没动静了,拿了七千元钱回来了。说是北京那面的朋友给出钱处理这个事的,我还挺佩服他们的江湖义气。'我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些社会渣滓要多自私有多自私,根本就没多少人味。可不是给朋友拿钱呢,都是合伙作案分的赃,没露馅倒是真的。普通百姓胆子小,这类人可胆子大,历朝历代敢于造反的都是这类人物。刚到宣化就听说过件事;两家邻居打架,有一家公安局有人,就把另一家男的抓进局子里,打的不亦乐乎。值班民警喝了酒,门钥匙被这个男的抓到了。打开铁门用啤酒瓶子当时就打死一个警察,另一个与之搏斗也受了伤。那男子是打算血洗派出所,走到门前又胆怯了。于是便打算离开宣化,口袋里又没带钱。天亮之后公安人员全体出动,本来不认识罪犯。可是他一逃跑就露了马脚,被抓住了。后来判了死刑,死了的警察追认为烈士。这些事本不应该发生,矛盾激化在于执法者滥用手中的权力,社会的腐败是逐步加剧的。
  老韩过春节给管事人送了点礼,就把店开到了宣钢储料场门口,车流量很多。配件卖不多少,主要是收宣钢司机的油料,低价收高价卖。我院里养车户也都与宣钢的司机买汽柴油与换轮胎,公家的车就是那么回事。对此类行为我很反感,多次让他们到院外去交易,没人听我那一套,老刘让我装做没看见。公有制真是不行,每个人都有私心,从上到下都是如此。过去福利分房,有权的连儿子,孙子的房子都预备下了,普通职工老少三辈挤在斗室几十年没房可分,到啥时候都是当官的合适。尽管如此,韩狐狸的处境还是一日不如一日,后来主要靠着跑摩的了。宣化是个小地方,跑黑车的很多。抓住就罚,罚完再跑。都没啥可干的,政府就是收费,连蹬三轮也得交费。宣布取缔摩的,几百辆摩的把区政府围了好几日,人们总得活着呀?门市房年年上涨,经营费用超过了利润。我是不敢开汽车配件了,宁可全部卖废铁,还不够交费用的呢。质检等部门就是收钱,交了钱该咋卖就咋卖,他们才没工夫管呢。政府变成了收费部门,而非管理部门,我对此很是无奈。
  马路对面就是兽医站与农业站,农业站靠的是贩卖种子化肥,春季忙一阵。兽医站可就不同了,与检疫站合二而一,过去的兽医们都穿上了制服,不须为牲畜治病了,主要就是收费。管区内的大小饭店,小卖店,肉菜市场等等,都是收费的对象,我处所开的小饭店也出了些血。贩运牛羊畜禽的过路都得交费,其职能完全转变了。帮兽医站看院的是来自阳原的阿黄,是个学大寨的老劳模,在某单位做临时工。过去的进步思想已经完全消失了,经常说一些讽刺领导的民间笑话,阿黄是个朴实的老农民。阿黄过去总褒贬霍海,门前放了辆旧轿车,却整天骑着破自行车来回跑,如今霍海由猫变成虎了。规矩人是发不了财的,能发财的人都得学会歪门邪道,阿黄管霍海家做饭的婆子唤做狗奴才。霍家有钱,狗奴才却拿不到讲好了的工钱,只能拿到半数。论起来霍海得叫婶子,都是亲戚。有一个姑娘待嫁,财礼钱收了二万七千元。二万元存了起来,那七千元准备还饥荒。没想到都是亲戚里道的,在大院里就丢了钱。屋门被撬,七千元钱被盗。都是知道内情的,怀疑是三裴的大舅哥,此人过去有偷盗行为。
  霍海的大舅哥是张有财,是个很英俊的小伙,为人也挺好。他先用磁滚子吸洒在地上的精铁粉,那一年弄了两三万,就买了一辆旧平头柴。转年就把表兄弟们都招到了宣化,这是姓裴的哥五个,都是康保人,哥五个都成了家。张有财的父亲是裴家哥五个的亲舅舅,关系很近,先后都聚到了我这个大院。大裴有些正事,这些年也攒了些钱。加上三裴与张有财,三家合养了一辆新自卸车,为霍海运输精铁粉。三裴两口子有些赖,啥钱也不愿意交,非常吝啬。四裴、五裴是双胞胎,挺长时间我也分不出谁是谁?阿莲说两人就是换媳妇也没人知道。四裴、五裴愿意下象棋,我哥哥脑子受伤后,下棋居然没有忘,但是照过去差远了。哥哥在生活中没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就喜欢杀臭棋,觉得很得意。四裴、五裴就成了他的对手,整日里边下棋边斗嘴。二裴与姐夫合伙开了家汽车修理厂,就在宣钢储料场不远。司机们卸料留下来一些,四裴、五裴就领到这个大院卸下来转手再卖,赚了一些钱。有一次老潘打算抢了过去,被哥俩好一顿臭骂。晚上连玻璃都砸了,老潘连大气也没敢吭。这哥俩因为一句话,把二秃头也好顿打。二秃头找霍海去说道说道,霍海推说与他没关系,这些事他不管,其实裴家兄弟靠的是霍海。
  赘婿有些不满,对我们发牢骚道;‘都是那边的了,这边一个也没有了。’张有财是海妖的哥哥,裴家兄弟又都是海妖的表哥,娘家人成了霍海主要的帮手。在于钱财上分的可清,老张头见在路上滚精铁粉挣些钱,也弄了个磁滚子加入了这个行列。加上裴家弟兄与二秃头等达到二三十个磁滚子。老张头将院土挖了一层,都当做土铁粉来卖。四裴、五裴已经与买方论好了价钱,当舅舅的给撬了过去,非要先装他的不可。货装差不多了,买方发现全是土,没有多少铁粉,就卸了车不肯买了。四裴、五裴对舅舅很不满,误了他们卖钱,找买主并不容易。过了几日又上来一个买主,老张头这一回多了心眼。将假土铁粉都装进了编织袋,就等着买主上门。午后车进来了,老张头马上往车上装,买主发现了掺假,想要不买是不行的。老张头仗着女婿霍海的名气,才敢于强买强卖的。买主很是委屈,发誓这个院里就是黄金他也不会再来了,被老张头讹了一把。六十多岁的人了,我对老张头有些瞧不起,老张头自我感觉还不坏。
  小王八的媳妇与李天龙好上了,阿莲首先发现,接下来三裴媳妇就经常看窗户缝了。农村妇女有窥阴的爱好,弄得小王八媳妇很生气。张罗着在门前圈个院,弄了些砖头堆在那里。老张头与海妖路过我屋,向我发威道;‘他家的砖头要是把张有财的小孩给砸了,我们就得找你老李算帐。让霍海知道了,你还想不想在这个院呆了?’我一听大反胃口,随后出去对他们爷们说道;‘这个院就是个大杂院,小王家有权在门前三米围院,谁家都可以。砖碰了孩子该谁负责谁负责,老李除了收房钱啥也不管。不想住就出去,没人求你们在我这院住。’海妖很是恼怒,反驳别跟她吵吵。我才不管她是谁呢,这是我出钱租赁的院,出钱维修的院。见我态度一硬,老张头缩了回去。老李也是个犟脾气,并不怕什么霍海。连公安人员我都不怕,行的端走的正,怕你们这些人干什么?老张头在公路上滚土铁粉,候家庙村民骑自行车被挂了一下,那人就赖上了。把车子放在斗子上,非要补偿费不可。如今的人都赖,城边半城半乡的更是那样,抓住个蛤蟆非得捏出尿来不可。张有财听说此事,赶了过去将自行车往地下一扔,爷俩就把滚子开了回来。那人并不知道老张头是霍海的老丈人,带着村主任气势汹汹的冲上来。一见院里出来一大帮人,马上就软了下来,一分补偿费也不敢要了。这几年张有财也学得蛮横了起来,交货时霍海的车与人没人敢惹。领车的李双龙他弟弟在黑道上特别有名气,李双龙一个结巴在霍海处混的还挺硬。
  阿方修车常有散件被偷,就养了一条大黄狗。老张头忽然找到了阿莲,气势汹汹的声称;老婆子被阿方家的黄狗吓的腿出了毛病,阿方家必须拿钱给看病。阿莲是个机敏人,趁老张头不在跟前,询问老婆子道;‘这腿是咋病的?’老婆子回答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阿莲心里有了底。再见到老张头慢声细语的解说了一遍,与自家养的黄狗没关系。老张头没吱声,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觉得张有财随他母亲,还挺厚道。海妖随老张头,有些刁蛮不讲理。在霍海赔钱时,海妖正在翻三裴的钱包在摸钱。表兄妹吵了几句,三裴也不敢深说,海妖是没文化的农村妇女。各家都有难唱曲,阿莲开车恰巧看见霍海的车猛然停下,冲上海妖的轿车里就是一顿暴打,不知是何原因?海妖一声不吭,大概是亏理。他们这些人只认钱,是没什么道德观念的。我们哥俩总在背后拿霍老头开玩笑,管他叫霍掏灰,想象海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将大马勺扣在老公公头上的。阿莲曾经打听过此事,海妖恨恨的说道;‘在他们家就得厉害着点,否则能把人给活吃了。’我们经常拿霍掏灰的口气狡辩道;‘花钱了,花钱了,娶你是我花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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