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毛主席纪念堂敬献工程的悲哀
长春毛主席纪念堂敬献工程是全国一片红之后兴起的,新生的革委会高调出征,全省人民热烈响应,献物献力的不下万千,每逢周日更是人满为患,革命人民都在争表忠心,家家门窗上都张贴大大的“忠”字,早请示,晚汇报成为头等大事,无人敢于拒跳忠字舞,革命群众都不答应。我们常去儿童公园玩耍,新建的大象滑梯很惹人注意。毛主席纪念堂敬献工程就在北面,人们虔诚的敬献一切,连家都不顾了。解说员热情的介绍建筑模型,什么大理石等等,我们听后就忘了。建材都是公家的,进步是自己的,何乐而不为?
持续了一段时间,随着“清理阶级队伍”的全面展开,人人过关,敬献工地就冷清了下来。无论党政机关还是企事业,各学校,都是由军代表作为一把手,中央开会都是穿军装的,军人接管了一切。军人不需要积极表现,大概此类敬献工程各省市都停顿下来。举国上下都是毛泽东思想大学校,多此一举实无必要。
监狱里人满为患,我的父母也被关入监狱。有的人坚持了下来,每逢周日还是去敬献工地添砖加瓦,可是交谈内容已发生变化。敬献骨干老张没了影,据说是出了问题。文革期间他给当权派贴大字报,“某某反动已极,反对毛主席,罪该万死!”不知啥人把上面撕掉,第二行是“毛主席罪该万死!”,在清队期间被揭露了出来,由整人者沦为挨整者。此类情况不断发生,敬献骨干们也为之心凉。就连曾经在满洲国政府机关扫过地的都被专政,怎么样表忠心也没有用。敬献骨干们发现,埋头苦干流血流汗,不如人前表现。真正的舞台是本单位,革命领导才是伯乐,千里马绝不会出现在敬献工地。
吴勇同学曾经叫吴有财,姓吴很是糟糕,同学们都管他叫“没用”。吴勇每逢周日就去敬献工地,累出一身臭汗,工地已经没多少人了。当其向同学们夸耀时,都讽刺他是在“捞稻草”,并不在意。学校组织跳忠字舞,男生能躲就躲,已患崇拜疲劳症了。吴勇向“女一号”求爱,遭到一顿臭骂,他这个积极分子也就当不成了。
所有的表演都带有势利性,忠于毛主席也是同样,达到目的之人凤毛麟角,绝大多数是白白敬献。多日不去,再次去可就大不相同了,敬献工地连一个人也没有,建材杂乱,连讲解员都没了影,大门紧锁。这是1973年的秋季,运动一个接一个,而毛主席的威望却越树越小,所有人都产生了怀疑,只是不敢说。“四,五事件”是自发的,事前无人组织,“戴眼睛的坏人”、“梳小平头的坏人”无名无姓,矛头所指无疑是伟大领袖。四人帮不得人心由此证明,毛主席也很无奈。猴王一死群猴肯定变天,第二次打倒邓小平,也不一定管用。
修建歌功颂德的生祠还是明末兴起的,全国都赞颂魏忠贤,就连胡子都为其雕像挂上了。后来批判魏忠贤的还是那群人,势利之徒们是随权力而转移的,为的只是自己。长春毛主席纪念堂敬献工程的悲哀是一个例子,人造神是没用的,神化任何人都是没有意义的,效果适得其反。毛主席活着的时候尚且如此,何况其死了?历史在于真相,编造的历史都是秽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