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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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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知青》【2】女知青们真实的处境
一晃就是四十五年,我离开稗子六队已是四十年了。许多五六十岁的人我并不认识,我走的时候他们还是小孩,但是我的名字他们都是很熟悉的,集体户知青显然给当地留下了很深的印像。1984年知青大返城,连我们一百余职工的小国企都安置了七八名老知青,都是女性,先离婚,后返城。自然办理的都是假离婚,这是国家政策给逼的,许多就弄假成真。能狠下心来的往往是男性,“小芳”们只能作为牺牲奉献存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小杰也打算如此,怎奈“小芳”杀向长春,强住在他家以死相逼,小杰无奈的说道;“你就像个癞树皮,我算服了你了。”真正的原因在于“小芳”父亲是大队书记,这是小杰抽调回城的一个交换,而且生米煮成熟饭,大队书记在农村可是一呼百应的。
这些返城女知青都已三十多岁了,完全村姑化了。男职工逗她们:“跟男人打罢刀了?跟我吧,现在他干涉不着你了。”返城女知青们有共同语言,总聚在一起议论过去,把昔日的旧帐全都翻了出来,普遍觉得是上当受骗,自己太年轻,吃了大亏。董氏返城之后,离了婚的丈夫也带着十三岁的儿子跟了过来,宁可大队治保主任不当了,以免弄假成真。董氏起初还是冰洁玉清的,守身如玉,一句也不让别人说。动不动就嚷着;“我是养汉了还是做贼了?少跟我扯没用的。”
没过几个月,村姑们就已经城市化了,主要来自攀比,昔日同户女知青已经个个气度不凡,对农村土包子有些居高临下了。董氏报复心很重,几个媚眼就把老同学的男人勾上了——家花不如野花香。女人的感觉是敏锐的,潜伏于暗室的原配抓了现行,这顿风流仗打的,闹得单位昏天黑地的。对一个独身女子组织上又能咋样?王八头把董氏好顿打,骂她没良心,过去咋对待她的?今非昔比,主客易位,男方住的是董家住房,连烧锅炉的活都是董家帮着安排的,还能咋样?受到了虐待,董氏拒绝复婚,保持人身自由,此后就董氏改革开放先富起来了。
胡氏夫妻都是老知青,假离婚之后双双返城,儿子也带了回来。没曾想男方拒绝复婚,声称就这么过,整日里在外面寻花问柳,风流快活。胡氏虽说三十多岁,却喜欢哭,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在农村十几年,都是面色灰黑,过了二三年才缓过来。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为了孩子往前对付过吧。
赵氏情况最佳,假离婚返城后真的复了婚,赵氏还偷着回农村生下了个大胖小子,觉得被罚五百元也合适。在农村所生的女儿十来岁了,显得有些土。赵氏生儿子之后也变得丰满漂亮起来,皮肤白嫩细腻,完全城市化了。丈夫开出租车,很快的赵氏就办理了停薪留职自谋出路,回家做专职太太了。计划经济就是低收入,高就业,一个人的活五个人干,甚至十个人干,虽然穷但很公平,都处于极度贫困之中。越穷越革命,所以多余的钱粮用来搞世界革命,让全人类都陷入极度贫困之中,就实现世界大同了。赵氏行为是受到组织上鼓励的,各国企里设的专门大集体,其实没啥工作,就是为了安置新老知青们。
阿媛也曾打算办假离婚,她那倔强的父亲却不答应,怕弄假成真。这次去才知道,阿媛父亲曾在满洲国当过警察,干了一辈子临时工,社会处境连我家都赶不上,随时处于陷入饥饿之中。我笑着对她们说道;“我还以为你父亲是个老共产党员呢,那个坚持原则劲,户里谁去说情也没有用。那时候我正在饮西高线引水工程带队,听说阿媛将孩子生在户里之后,直接赶回长春到你家,你父母正在相对喝闷酒。我与你父亲大吵了一通,我说话很直;“面子就那么重要?啥小孩了,二十三四岁的大姑娘了。就是做的不对也是你们教育出来的,怨哪一个?据说现在孩子已生下来,生在集体户了,家里得想个办法趁此机会把她弄回来。我同学姜氏出了这种事,按政策以受迫害女知青办回城里,还割了个双眼皮,已经上班了,谁又笑话了?”
姜家可是党员家庭,一向高调唱的积极进步,跟邻居打的是死去活来,动不动就全家参战。记得小学三年级时,王阿东偷着告诉我;“昨晚两家又打起来了,阿菊光着屁股拿着棒子,也不嫌丢人。”暴力革命既然没机会对外,只能针对革命队伍内部了,文革初期两家互贴大字报,骂的那叫个爽。
姜氏与我一直是同班同学,从小学到初中。姜氏插队后与多名男社员性开放,曾经在全大队遭受批斗,被视为作风不正,道德败坏。巧的是女将军李[]调查迫害女知青一事捅破了整个美貌画皮,于是乎举国上下大抓迫害女知青事件——何止万千?保护受迫害女知青政策相应出台,姜氏坏事变成好事,是全户女知青第一个返城的。邻里顽童们骂她“被窝”,那又怎么样?能回城里就行,谁比谁纯洁?
我的一顿吵闹并没能说服阿媛父母,他们已经被此事压得抬不起头来,丢死人了,哄动了整个长春市,乃至全省,哪家没下乡知青?父母声称不再认这个女儿,就当她死掉了,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那阶段大概阿媛父亲连临时工也当不成了,落井下石革命群众可得到恶性的满足,而人性恶在文革期间已表现得登峰造极了。阿媛父亲送我到楼下,看来并没记恨我,也知道我是出于好意。做父母的是有责任的,此时只要伸把手,阿媛可以立刻返城,社会地位高于集体户所有女同学。婴儿是个男婴,很容易送人,以后照样可以谈婚论嫁,把这一页翻过去。齐家始乱终弃,阿媛是受害者,而不是害人者。姜氏陷多位农村青年下大狱而毫无愧疚之心,还割了双眼皮,在我眼里比从前更加丑陋。
还有一位同班女知青,公开在集体户行淫,农村男青年排号等待,都赶上武则天了。大队干部前来干予,该女知青公开叫号;“我自己愿意,你们少管我,别当我不知道你们那些丑事。”丑事人人有,不露是好手,社队干部们也就不再过问了,免得被甩上一身大鼻涕。其实这位欲女是社队干部先给开的苞,正处于青春期,生长于性禁锢年代,欲女的性欲比男的更加旺盛。只要不在农村成家,照样抽调回城。许多女知青兜里揣着避孕套,也不想怀上哪个老屯的孩子。
一队、七队是老三届,高三下的乡。按惯例每年十月一日学生毕业,新生入学,而毛领袖是“八一八”接见的红卫兵,应届毕业生参加了两年文化大革命。下乡时都二十二三岁了,1968年底一刀切。男知青先后抽调回城,女知青的抽调名额可是非常稀少,在上面就已经按权分配了。哪个企业都人满为患,领导子女抽调回城,不得不同时安排别的知青也返城,以证明穷虽然穷,但是公平。好在每年各企业都有退休的,上面强制性安置,以体现社会主义优越性。狼多肉少,竞争激烈,集体户如同生存竞争的狼群,只有强者才能优先跳出这个困苦之地。这就注定了知青们的行为,互相斗心眼,互相排斥陷害,只有压倒别人自己才能胜出。女知青显然处于弱势,有些只好借助男知青之力,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男知青是强者,最蛮横、最暴力的是强者中的强者,往往成为户里的小首领。
各小队都安置了五七战士,参与社队领导班子,国家开份工资,队里分啥都分有一份,儿女们在社队享受高等待遇,被称为“五七大爷”,而不是他们所言的“蹲牛棚”。做人得讲良心话,在农村期间他们过的比城里还滋润。就是担心真的留在农村,取消一切公职待遇,这事就在毛领袖一句话。一队是回族村,老马、老侯都是回族人,安置在一队。胡家公社所有五七战士论行政级别老马最高,是省政协委员,经常性的接待外宾。老马其实比党员还党员,总在唱高调,多次申请入党也没有用,留在党外比在党内作用大的多。老马一到我集体户就发现了问题,对男女之防极其重视,千万不可犯下作风错误。老马对我很赏识,时常夸耀般的回忆辉煌历程,在文革中他并没有挨整,而是在整别人。后来挨整的领导亮了相,参加了三结合,老马才被发配到稗子一队。在农村老马非常活跃,“一打三反”运动中没少发现阶级斗争新动向,对儿子的革命化教育更不用说。小马十七岁,与我户男知青同龄,却过早的进入青春期。得知儿子多次非礼农姑们,老马想出了个主意;在集体户选个儿媳妇,解决儿子的性问题。若在过去,凭老马的社会地位,一队女知青们攀都攀不上,虽说同属回族人。如今老马前途未卜,就无人上前了,也是由于小马名声不大好。
集体户有柴一灶,有米一锅,挥霍完之后生活极其艰苦。男知青们就偷队里的菜,偷队里的鸡,有时社员家的也偷。女知青情况更惨,连从家里带的小吃都被男知青给偷光了,抢饭抢菜肯定处于弱势。老马趁此机会宴请女知青们,有的吃了一次再不着面,有的去了两三次,从家里带礼品致以谢意。只有阿娇一请即到,而且经常性的主动登门,对于亲事也不辞不就,如同开玩笑般的答应下来。这位阿娇我后来见过一面,有股狐媚之气,是回一队办理转户手续的——老马给她买了块手表,把她给吓跑了。小马在那段时间是否非礼过阿娇,不被外界所知,大概也免不了。
小马这样的小霸王家里是管不住的,老马通过上层,将小马安置于蜂蜜营集体户,这可是全省回族人的根基所在。老马的先人也出自蜂蜜营,是回族人的聚居之地。回族之家也必须养猪,得完成生猪收购任务。招兵时回族青年坚决要求参军,而部队没单独伙食。革命青年表示不怕那些,可以吃猪肉。带兵的没办法,检查身体合格之后,设下猪肉宴进行最后考核;一位红烧肉吃的是狼吞虎咽,那二位就差多了,结果就选走一位。据说后来落实民族政策,部队为回族兵给单独开伙,也是出于政治需要。小马自然是啥也不在乎,猪肉没少吃,哪个汉族小子也别想拿住他。在户里成了小首领,谁也不敢惹。强者就是强者,小马不屑于一个一个的征服,而是伙同男户员将女户员全部麻翻,挨着个轮奸,这才是英雄本色。有的受害者醒来也不清楚咋回事?年纪大的哭了起来,下体都红肿了。这事惊动了上面,还不敢抹黑五七道路,只能低调处理。据说小马被判了七年,也不知真假?反正以后小马就没动静了。受此挫折,老马一下子低调了,很快的抽调回省城,又来了新的五七战士,把老马一顿贬斥。同行是冤家,上层领域也是彼此为仇,没啥阶级情、战友情。
老侯行政级别低,夫妻回了长春,却把侯氏留在了一队。眼睛是灵魂的窗户,一见侯氏我就明白;这不是个姑娘了,而是……。说话一套一套的,有股城市女子的傲气,透露着小干部家庭子女的势利。侯氏正在争取入党,在大队当广播员,晚上就住在大队。入党必须有两位介绍人,其中之一的大队治保主任丁大棒子原配突然杀将过来,指责侯氏是第三者,并拿出了确凿证据。侯氏岂能受此羞辱,一顿大耳光把原配打得面目全非,丁大棒子也当众把妻子好顿臭打。此风流仗虽说算不上啥大事,可是侯氏的入党问题却泡了汤。之后转往别处,侯氏去哪儿都是社会中的强者。
一队集体户男户长姓戴,家里是个小干部。女户长王阿兰对其非常关心,据说二人确立了恋爱关系,戴某一抽调回城马上就按响了休止符。戴某之父是人民警察,他是接了革命的班。在长春公交车上巧遇六队女知青们,态度极其傲慢,也不知道有啥了不起?王阿兰是三四年之后才勉强挣扎回去,已经二十七八岁了。这些老三届女知青一来抽调名额如同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农村生活实在太苦了,连饭都吃不饱,每人一年分360斤皮粮,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农业学大寨开展夜战,不参加者一次罚三十分。革命化春节就是大年三十、初一也参加集体劳动,女知青们来月经也不敢休息,都是一个比一个。
四队五七战士老范也把二十六岁的女儿丢下了,范氏更是如同疯魔一般,纠缠每一位社队干部,只要肯帮忙怎么着都行。丁大棒子对范氏很关心,这种事说不清。卫生院无良医生借检查身体之权敲诈勒索,专门拿晃眼睛的那页验抽调知青是否色盲?明明身体健康,非说患有心脏病、肺结核等,就是索要好处。尤其是检查处女膜,绝大多数抽调女知青就是在检查过程中被破坏的处女膜。据说有些女知青还因此受到处罚;立场不稳退回本队。
我曾于1973年在九台参加“抓革命、促生产”先进分子大会,县教育部的穆大鼻子被同志以大字报揭露出来,利用革委会主任职权目奸数十位女知青,亲自把关检查处女膜。这位对工作过分负责,有三位待抽女知青经二次检查之后,还是未能过关,这三位不干了,将此事揭发出来。穆大鼻子政敌也很多,嫉妒者更多,就公开将大字报张贴在县革委会大墙外了。农村人对性问题特别敏感,此事哄动全县,据说穆大鼻子被停了职,必须作出深刻检查,才能再度为人民服务。穆大鼻子并不觉得自己有啥错,亲自把关是在为革命工作高度负责。
其实此类事极多,只听说男知青有高唱“青春无悔”的,他们早已率先回城,尚未听说有女知青高唱“青春无悔”的。七队五七战士老郭抽调回城,也把郭氏扔下了。郭氏靠上了韩队长,韩队长是部队转业兵,党员骨干。郭氏被任命为妇女队长,监督女社员们劳作,自己不必劳作,有韩队长撑腰。郭氏入了党,喝醉了酒是韩队长亲自背回家中,体贴爱护。传说欲让郭氏嫁给其小舅子,所以韩妻主动配合。女知青只要破了身,肚子里怀上,这事就好办了。韩家内政不被外界所知,只能说是谣传。有一次在公社开会,郭氏脸色难看,肚子显然反应强烈,呕吐得厉害。郭氏是有心计之人,随后回长春处理,也就没留下啥后患。按说郭氏干的挺红,可是我们抽调那次女名额很多,郭氏仍旧是榜上无名。其实郭氏个头很小,长的也不怎么样,在农村表现的极其势利。
陈阿芬是我同班同学,陈父在运动中很积极,他家是满族人。陈阿芬本来在队里表现不错,评价很高,家庭也是红五类。可是陈父聪明得过了头,为了女儿给小队政治队长送了礼,又给公社主管领导送了礼,就把大队领导给漏下了。这可是严重的不正之风,大队书记公开表示;陈阿芬得最后一个抽回城,竟敢瞧不起大队领导。这事后来不知道陈家是怎么补救的?反正我抽调回城陈阿芬还在农村。下一次抽调,陈阿芬已是二十五岁了,这两年并不容易熬。
初中班上最漂亮、最活泼的女同学是王亚琴,据说已经不在人世了,真是红颜薄命。王亚琴可以说是人见人爱,是人挑不出毛病来。在户里有多位追求者,回城之后也就罢了。在农村时我曾在周家供销社遇见过她,热情的邀请我中午在户里吃饭,户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我出于避嫌并没有去,对王亚琴也没有啥企图,明知道自己高攀不上,那可是天鹅肉。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王亚琴父亲也被打成现行反革命,从学校到集体户她竟然瞒过了所有人,还是抽调时政审查出来的,将她档案又退了回去,王亚琴狼狈不堪。早知如此,我这个癞蛤蟆也就没必要当了,我可是向来大模大样的,父亲的问题从来都是坦然面对,并不觉得自惭形愧。这是社会造成的,不是父母造成的,我们家人俯仰于天地之间是问心无愧的。王亚琴学习好,字写的好,是位才女,其实无知之人也当不上现行反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