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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六十花甲话人生[98]
看护山林是个轻松活,而且很自由随便,并无时间限制。时间一长我也就不像当初那么负责了,那么负责效果并不好,大体上过得去就行了。原先姜应芳、老蔡都看过山,外来的他们管不住,就把本队的管的紧紧的,社员们意见很大。各家盖个猪圈,盖个鸡棚什么的,免不了上山砍几棵,三四年功夫就又长那么粗了,都是野生的,没必要。领导班子人员也是同样,能管得住谁?我索性本队的一概不管,只管外来的,不得罪哪个人。曾没收了两个小孩的镰刀,于希江老婆给要了去,告诉我那是何忠琴的弟弟,何忠琴已经去其塔木税务所参加了工作。我对何忠琴印象很好,见人总是先笑后说话。搞‘一打三反’时,啥事都推给组长齐忠山,她这个大队团书记,副组长,啥也不出头,不参与整人。我允许他们继续割些苕条,也就是编土篮用,值不了什么。苕条一年就生长出来了,不割也变成了柴草。五月节前野菜都没毒,五月节后可就不中了,啥植物都有一定季节。后来路过其塔木,何忠琴在路上遇见我感到挺亲热。齐忠山议论道;‘不参加工作这对象好找,一参加工作何忠琴的对象反倒不好找了,高不成,低不就。条件合适的人并不多,也不全是好事。’何家姑娘没有长相差的,个个如花似玉,如同大家闺秀。
薛波并没有参加队里劳动,只要看到我回老王家,一会儿功夫就进了门,也是闲的。见我在炕桌上写字,用手指沾了红印色比划着想给我脸上点个红点。我拿她当大女孩,随手沾了一下反给她点到了鼻子上,薛波笑着跑了出去。第二天王老丫就来了醋劲,对我说道;‘人家薛波说了,你昨天给他脸上点了个红点,要是换了别人早翻了,就看是你,人家才没翻。’我回答道;‘是她先撩拨的,反而倒打一耙,真没劲’。‘小芳’们都这个德性,总找各种各样的机会把自己往高了摆,以掩饰心底里的自卑。王老丫也是同样,提起艳霞是冷嘲热讽,贬斥道;‘姜应文说我们家培养儿媳妇,我二哥还不一定能相中她呢。’我听了不顺耳,随口驳道;‘就凭你二哥?不就在部队里开个乌龟壳么,有啥了不得的?回来还是个农民,哪个女知青也捞不着呀。’这话也把王老丫给噎够呛,她一向是以这个二哥作为骄傲资本的,顶撞我道;‘没他们这些人民子弟兵,哪有你们的好日子?’我当然不服气,有意挖苦道;‘我也是人民,你二哥回来我喊他儿子,他能答应么?这些年来没见过他们杀过一个入侵之敌,只会杀老百姓。’毛领袖仗着这些人民子弟兵成百上千万的肆意残杀,文革中的军代表支左军人没给我留下任何好印象,个个都是凶残无比,有啥可值得骄傲的?
王老丫警告道;‘以后你跟我说话也得注意着点,别说我翻了。’我不屑的答道;‘我先翻,你还有啥可翻的。’这些村姑们一面自己撩拨,一面还想卖着口,把自己往高摆。农村姑娘值钱,好姑娘都往城里奔,往富裕地区奔,争取通过婚姻改变命运。大概是听了刘福有背后的鼓噪,都对我的家庭问题注意起来,认为我不一定能抽回去,上次哥哥是隐瞒了现行反革命这个关键问题。刘福有主张培养老茂,对我应该压制,邢德荣、邢德贵不肯答应。我每天在山里转,有些事情我并不清楚,超然于世外。
王老丫这个‘小芳’变心了,与我中断往来,连话都不说了。关键在于她二哥王景荣,王景荣从部队回来探家,见到墙上挂的家里相片摆的有点艺术性,产生了疑问,知道是我的杰作。发现妹妹与我关系很随便,一细打听了解了所有的事,不由得大为震惊,全家为此争论不休。王景荣是个标准的军人,相貌英俊,就是选进仪仗队也毫不奇怪。在部队里入了党,担任车长,是坦克兵。极有可能参加抗美援越,再立新功。他们是毛主席的好战士,只听毛主席的话。毛主席指挥他们镇压哪一个就镇压哪一个,包括国家主席、三军总司令、国防部长在内,包括所有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在内。更不用说居于国内的刁民们了,只有境外才可作为统战对象与争取对象,境内的没必要,靠武力就足够了。
事实上当今的‘五蠹之民’并非他人,而是那些各级领导所指定的人大代表,纯粹是群刁民,专门强奸民意。这是伪民主、伪共和、伪民意之根,例如薄西来曾经指定过多少人大代表,哪个代表真正的民意?他的家属都是由西而来,打着爱国的旗号‘唱红打黑’,能真正代表人民?那类提议‘百姓是教好的,不是养好的,就像溺爱的孩子不可能是孝子,溺爱的百姓也可能比较刁民。’‘我们需要立法,让警察敢于向刁民开枪,现在警察的权威在下降。’这还是说的人话么?究竟谁在养活谁?谁应该孝顺谁?究竟应该向谁开枪?是向官逼民反的腐败分子开枪,还是向群起反腐败的民众开枪?二十多年前开了枪,二十多年后还在叫嚣开枪,究竟是人民子弟兵,还是权贵子弟兵?
在他们看来,人民子弟兵主要在于镇压国内刁民,而不在于保家卫国。国际斗争形势很复杂,戏中有戏,对于国外暂时得保持友好状态。例如朝修武装军人越境残害新中国军民无数,上面下令不许反击。毛领袖始终没放弃争取金将军,哪怕他站在中间立场也中,千万不要站到苏修那一边。尽管金主体大规模向新中国境内贩毒、卖假钞、武装抢劫等,人民子弟兵从不敢保护人民,倒是把逃离火海的北朝鲜国家奴隶们遣返给奴隶主,肆意残杀,这算干的啥事?如今圣人毛们公开支持金主体核爆炸,威胁全东北,还算是个人么?应该把此类人渣全部送给金主体当奴隶志愿军,解放全人类,以偿其愿,免得继续为祸于中华大地。他们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与人’的道理,还以为自己家永远都当奴隶主呢。朝鲜宣布不承认停战协议,毫不奇怪,有蠢驴作为牺牲,再砍条驴腿算不了啥大事。
王景荣对于阶级斗很敏感,如今却有阶级敌人妄图打入家庭内部来了,是绝对不可以的。越南战场高射炮部队绝大多数都是新中国武装部队,穿的是越南军装,在越南不许说中国话,王景荣所在的装甲部队就等着一声号令就杀入越南。他们就是些政治工具,战斗武器,并无自我存在。王景荣看我的眼光,这类眼光我是很熟悉的,不是正常的眼光,而是毒蛇般的眼光,这位英俊小伙没给我留下半分好印象。我并不在乎他,本来就是王老丫一个劲的粘我,找机会跟我套近乎,我从不拿她当回事,知道她图的啥。她们这些‘小芳’图的是日后进城,而非是爱情,她们对物质利益更加看重。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她那个脏兮兮的身体我半点兴趣都没有,更不用说啥情呀爱呀的,从未提及过,我也没拿她当作真正的‘小芳’。他们一家懂个屁,都是浅薄无知,狂妄自大,自我膨胀,还以为自己这个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呢。
当年朱元璋参加红军干革命,革命取得胜利之后制订了国家宪法《大明会典》,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朱明红色政权依法治国,首在治吏。吏治而天下治,没有什么刁民,只有污吏、酷吏。无论政治腐败还是经济腐败、生活腐败,一概绳之以法。就连功劳盖世的国务院总理胡惟庸打死车夫也必须偿命,出多少钱都不管用。‘维圣制兵,职以卫民’,并非为了卫官。警戒官吏们;‘秦之商鞅,唐之宇文,苛征暴括,邦以不振。’新中国只需要实行一年《大明会典》,肯定天下大治,根本不用三十年反腐,越反越腐。只对下层社会采用重典,上层社会连刑法都享受特供。病根在上,而非在下。随便选择几条,就远远超过那些领导指定的人大代表政治觉悟一万倍。朱元璋再世,大概得杀得天下无官;
官员人等、说谎者、处斩。
凡大小官员奏事,语言不一、转换支吾面欺者、斩。
凡除授官员、须从朝廷选用。若大臣专擅选用者、斩。
若大臣亲戚、非奉特旨、不许除授官职。违者、罪亦如之。
若吏典、知印、承差、祗候 凡姦邪进谗言左使杀人者、斩。
若犯罪、律该处死、其大臣小官巧言諫免、暗邀人心者、亦斩。
若在朝官员、交结朋党、紊乱朝政者、皆斩。
若刑部及大小各衙门官吏、不执法律、听从上司官主使、出入人罪者、罪亦如之。妻子為奴、财產入官。
凡诸衙门官吏、若与内官、及近侍人员、互相交结、漏泄事情、夤缘作弊、而符同奏啟者、皆斩。妻子流二千里安置。
凡诸衙门官吏、及士庶人等、若有上言宰执大臣美政才德者、即是姦党。务要鞠问、穷究来歷明白、犯人处斩。妻子為奴。财產入官。
若宰执大臣知情、与同罪。不知者不坐。
合奏公事、须要依律定拟、具写奏本。其奏事及当该官吏、僉书姓名、明白奏闻。若有规避、增减紧关情节、朦朧奏准施行、已后因事发露、虽经年远、鞫问明白、斩。
王振兴夫妻算的是经济帐,希望老丫这个‘小芳’将来有希望跟着进城,就算是押一宝,进不了城再中断关系也来得及,反正又没破了身。王景荣算的是政治帐,这不是进不进城的问题,而是革命立场坚定不坚定的问题,在这方面绝不能马虎大意,这是一场极其严肃的阶级斗争。王景骐倒是十分赞成此事,被弟弟训了一顿,啥也不懂。在路上遇到王景骐,我开玩笑喊他‘大舅哥’,他高兴的答应了,小声告诉我;‘我同意’。王大娘可没看上王老丫,就是个疯丫头。邢老爷子帮着介绍的并非外人,也是邢家姑娘,那可是个好姑娘。王大娘也认为我不一定能抽调回城,特别让那位姑娘来到六队相看一下,来到老王家,并没正式介绍。长相一般,并没打动我的心。我需要的不是个会过日子,朴实无华的妻子,而是精神伴侣,这一点她们并不明白。邢老爷子也跟我商量过;财礼钱不要,只要肯娶就中,不是想进城。主要是相中了我这个人,以后就是留在农村也错不了。我笑着拒绝了,能回去我还是尽量回去,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薛波见王老丫退出大为兴奋,掩饰不住对我的感情,眉语间与行动间总是春情荡漾,其实就是青春期在作怪,她需要一个感情寄托对象,并非出于真爱。只不过是个大女孩,刚刚十七岁,尚未成熟。童秀云找我借碘酒,说她在黑龙江的妹妹来了,嘴角生了黄口疮。我一听与她调笑道;‘你妹妹来了我可得去看看去,肯定长的不错。’调笑几句后童秀云离去,童秀云长的不错,就是土了些。她妹妹能是啥样人?我还真得去看一眼。到了薛家见到一位让我砰然心动的美人,屋里点的是油灯,嘴角的那点紫色反倒平添了几分媚气,这位美人芳龄十九岁。大大方方的坐在炕沿上,见了来人并不害羞。雾里看花,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情调,我被强烈的吸引住了。她的衣着很入时,浅绿碎花上衣外套罩着粉色勾织绒衣,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桃花粉面透露出多情、聪慧、敏感、雅致、善解人意,如同一幅活动的仕女图。女人十分容貌不抵三分媚气,而这位却是浑身上下充满了激发男性的足够魅力。她的作派与所有的村姑都不相同,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说话的动静也很好听。薛波张罗打扑克,我跟美人对组,薛波跟正在追求她的李宝杰对组。我心猿意马,不时的看一眼美人,她很快的注意到了。于是以牌遮面,只露出一双桃花眼,柳叶眉,向我频传情意,眼睛会说话。可见这是位情场老手,能看透男人的心思。
第二天妇女们打麻绳,薛波就去参加劳动了。她真实的用意是向女伴们倾诉一番,她向来是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的,而且极能发挥想像力。淑琴晚上来到老王家,似乎有意般的说了些薛波讲的事。那位美女名叫吴淑芝,与童秀云是同母异父姐妹。童秀云生母跟人跑到北大荒之后,最后嫁给了姓吴的裁缝,生下了这个女儿。姑娘随妈,也很风流。事先知道薛波对我有情,还是横刀夺爱,白叫回老姨了。二人结伴去稗子供销社,吴淑芝在路上忍不住夸口道;‘我在你这个岁数时追求者都一大帮了,你还没有追求者,等我教教你。’薛波并不想让老姨小看自己,就说了她与我的事,多有夸大其词。结果当天晚上打扑克就出了事,薛波自然发现了,心里感到挺恼火。村姑们都说‘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女知青们心里也是有些妒意,那个美人作风并不好。
人一旦入了迷,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就是那个样子。也许她过去有过风流韵事,那是发生在黑龙江,我并不在意。我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爱意,是压抑已久的感情,全部猛烈的爆发了,盲目的奔向爱情的深渊,不顾一切。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什么,我理解了阿朋,理解了秋实,这是一种异乎寻常的情感,如同飞蛾扑火,不惜为此而牺牲一切。在幻想中的爱恋是完美的,更多的是来自自我想象,而非来自现实。无数殉情者都是被表面现象所蒙蔽,等事情过后才真正了解自己,人类并不完善,显得十分幼稚。我已经二十一岁,青春似火,是渴望能有一个爱恋对象的。在女知青们面前我感到自卑,在村姑们面前则不然,是平等地位。我的表达很含蓄,向美人说道;‘我将来不一定能抽回去,若是扎根农村,我希望能去你们那儿。’美人则不然,开口直奔主题;‘将来我的户口能进城么?’这个问题我毫无精神准备,只好含糊答道;‘事在人为。’显然童秀云是支持这件事的,每当我去她家,都有意的躲出去,却在外屋听声。我知道黑龙江扑克很缺,赌钱的多,特别让家里帮着买了两付送给了美人。她表示付钱,我拒绝了。每当我一去薛家,薛波都会提醒众人,对此很是恼羞成怒。扬言我曾问过她母亲;将来想嫁啥样的?她母亲说想找个有技术的,我就开始学木匠。其实我完全不是为了她,是阿泉张罗的,我也有那个心思,买了一把斧子,两片刨子刀片,凿子等,与她根本没关系。薛波认为自己是被抛弃了,怨恨这个老姨,对其不再理睬。
薛金鑫跟我关系一直很好,可是遇到这种问题就大不相同了。知道我家情况之后坚决反对,认为我们俩人并不合适,彼此之间都不了解家庭情况。薛金鑫与小姨子正面谈了一次,美人也吃了一惊,原来是黑五类子女。美人决定不再继续,此后不再见面,这事我并不清楚。薛金鑫为防止出现意外,劝她早些回去,美人不告而别了。而我心中的思念并没有中断,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了。在这样的心绪中,我强烈的思念母亲,希望能与她商量商量。母子连心,只有母亲才知道应该如何?这是1973年春夏之交,我写下了《母亲》;
每当我拖沓着疲乏的身体,每当我徘徊道上默默无语,每当我意志消沉无力前进,都听到心灵中的呼唤;‘妈妈,为了你’。昔日那生活的惊涛骇浪,你为了我们忘记了自己。谁曾料想那瘦弱的身体,竟顶住了千钧压力。多少个风风雨雨啊,我们痛心的围着你。多少处险滩暗礁啊,我们紧紧的跟随着你。你一步一个脚印,表现出中华妇女的卓越毅力。你不畏艰险,对遥远的目标始终不渝。你是我们心中的指路明灯,你的身上集中了每位子女的优秀品质。你那不平凡的一生,更显出母爱的伟大。你那柔和的目光,可表达一切话语。最深最纯洁的爱啊,永远留给母亲。‘妈妈呀,你不要担心我,在这个漩窝里,我是多么的想见见你,世上有谁能和你比拟?
王景荣相看了小韩屯的一位土翡翠,是高中回乡知青,相貌低下。可是在农村只要女方愿意,男方是没啥可选择的。何况女方听说王景荣在部队入了党,有提干的可能性,备不住延长服役去越南,连财礼钱都不要了,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王景荣办完这件主要的事情之后回了部队,其实他早已明白自己是肯定到期复员回家种地的。他所在的野战部队没设在城郊,想找个好老丈人都没那个机会。只能哪来的回哪去,眼瞅着战友们大显身手,借此机会改变命运。
据说要恢复高考,丽华一直学习成绩很好,喜欢上学。女知青抽调名额少,稗子尚有多名翡翠女,来了抽调名额个个如同疯了一般争夺不已,不惜一切。丽华想通过高考改变命运,回家复习功课。阿朋学校放暑假也来到长春,去探望丽华。每次都见到有一位男子正在与丽华在屋子里学习,感到嫉妒。阿朋对丽华是真心实意的,丽华温柔而善良,美貌而妩媚,如同小鸟依人般的可人怜爱,阿朋动了真情。阿朋无法忍受心爱的人与别的男子整天呆在一起,而丽华抓紧时间复习,每次都撵阿朋早点离开,阿朋心中之魔强烈的撕咬着他,日益膨胀。
我并不清楚美人心中所想,而是继续自我欺骗,自我麻醉,几乎三天两头给她寄去一封诗歌般的求爱信。恋爱中的人天生都是诗人,并不见回应,我仍旧继续在自我欺骗,不愿意醒来。自从王翡翠因为丁国范那件事与史忠义大闹一顿之后,回了一队。大队安排王秀华担任广播员,王秀华很快的入了党。但是还是个大女孩,并不成熟。在帮我寄信时,禁不住好奇心拆看了去信,回来之后坦然承认。表示她也渴望有人这么样追求她,都是花一般的年龄。王秀华一直是班干部,但是很小心眼。新裤子挂破了心疼得哭了一宿,丢了两角钱也哭了一鼻子,就是心疼。她对王老丫放弃我感到遗憾,认为王老丫没那个福气。
美女们可以接受男子们的追求,可以不接受你,但是不容许忽略她们,无视她们的存在。女户员们那暧昧的神态我明显的能感觉出来,她们身边没有追求者,而我所属意的那位美人,明显的比不上这几位女户员们。回长春时我去看望丽华,艳霞也在,提起了我追求那位村姑的事。我表示不怕扎根农村,也不在乎她过去怎么样,只要她肯接受我,我是啥都不在意的。丽华母亲嘲笑了我,显然并不赞同我的观点。丽华的妹妹则表情刚毅,姐妹性格截然不同,大概是一个随爹,一个随娘。丽华母亲不过是个居民组长,因为家庭困难街道照顾,每天清晨三点就起来扫大街,月收入二十五元,却很积极参加阶级斗争,警告女儿不许与我过多往来。对于女儿与阿朋之间的事并不清楚,阿朋也有些惧怕丽华母亲,阶级斗争的那根弦绷的挺紧。人是按习惯生活的,这样的人对所有事都是同样,总在走极端。
美人终于回了信,我抱着欣喜若狂的心情拆开了信,却兜头一盆冷水把我浇醒。我写的字很差,她比我更差,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大意为;‘你不要再来信了,我不可能到你们那儿穷山恶水去。我一向不怕别人说,爱说啥说啥。’我恼羞成怒,回了一封不大客气的信,斥责其戏弄感情,太俗气。把身外之物看的比本人更加重要,不懂得真爱的价值。其实我的责备完全没道理,美人从未答应过我什么,彼此之间连手都没碰过一次。对于美人来讲不过是逢场作戏,没想到我却认了真。这件事大大伤了我的自尊心,此前我从未主动追求过哪一位异性,胆小是一方面,内心的自傲是又一方面。这本来是美人主动回应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青年男子不喜欢对美女多看上几眼?若是美人以目传情加以引诱,那就是美人的不对了。事后我写下了《杂感》;
伴随着落日的余辉,送走了我的欢乐。迎着暮色的帷幕,续上了一股哀伤。我不愿做感情的奴隶,但是这多么令人窒息。为一时恶性的满足,我下了一局危险的赌注。为了这难忘的一页,我心中历尽甜酸苦辣。爱神的利箭刺伤了我的心灵,滴滴心血那么样的鲜红。大声疾呼吧,还我本来面目,别继续在这危险的漩窝里漫游。辛辣的语言,恶意的嘲讽,却蕴藏着深情厚意;只有深切的情丝,方可写就毒绝的一篇。如果她有着庸人的偏见,就随她去吧。如果真如我愿,倒可称为七夕的团圆。我永远是个弱者,智慧的语言无法压过感情的语言。我矛盾的心何时才能抒展,长夜漫漫何时旦?快快过去吧,这愁苦的一天。明日我火热的心胸会渐渐变冷,我心潮澎湃的浪花会恢复平静。只剩下酒后的呆想,饭后的沉思,与那些甜蜜而逝去的回忆,掺杂在一起。我难以爬过高山峻岭,请允许我在这儿稍酣休息。
薛金鑫态度很明确,童秀云却不死心,总在主动的向我汇报妹妹的情况;又参加了公社文工团,成为主角。我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听着,不做任何议论。我发现农村姑娘比女知青们更加注重实际,她们并不真正相信感情,也不追求什么真爱,生活的残酷教会了她们那一切。裁缝在农村收入很高,美人从不需要下地干活,也在家里做针线活,所以显得雅致秀丽,善于打扮自己。进入青春期之后追求者无数,青年男子们以前来做衣服的名义向其献殷勤,也是常有之事。多年之后童秀云告诉我;她妹妹后悔放弃了那段感情,没想到我真的回了城。她仍旧是把物质放在第一位,精神是不大考虑的。我在羞愧之余将给美人所写的所有诗文全部一把火烧掉,随风而逝,免得见了就令自己羞愧,我要翻过这一页。其实我与‘小芳’们思想差距很大,即便当年有了真爱,也将是历史性的错误,是没有将来的。爱人本应是精神方面的结合,而非仅仅肉体。合则在一起,不合则分开,事实上母系社会的走婚制,更加适应于人类社会。等级制无所不在,社会差别无所不在,远远超过了本人的重要。我的自信受到了质疑;既然王老丫、美人能离我而去,我又怎么能比农村青年条件优越呢?我的骄傲促使我选择了孤独,艳霞公开说我是个孤独的人。
兰英对此结果似乎很高兴,一直在等待着我,而我并没打算有所回应。兰英如同熟透了的瓜,已经煎熬不住了,特别渴望获得感情。在她与艳霞去上沟时,齐忠国来到户里整肃风纪。命令我与老茂去找一找,若是遇到他们在鬼混,马上把他们抓回来。走出院子后,我对老茂表示道;‘这可不是啥好差事。’作为民兵必须服从命令,但是服从到哪个程度,还是可以自行决定的。走到上沟,显然被兰英、李宝坤给发现了,他们正在小河边上幽会。两人起身离开,老茂招呼兰英回集体户,齐忠国找她。我们回去并没多嘴多舌,事情也就过去了。兰英是在寻找爱情,不管来自何方?她的母亲就是婚前生子,私生子送了人,是个男孩。一晃二十多年,这个男孩找上门来,是个英俊的小伙。据说发生了兄妹恋,吓得当妈的连忙让儿子离去了。兰英诉说自己在家里不受重视,父母偏心妹妹等。兰英的妹妹是位明星美人,兰英也为此而感到骄傲,跟兰英不一定是同一个父亲。兰英母亲作风不大好,专们找美男子偷情,街道都传遍了。姑娘随妈,兰英也是渴望情爱,有着强烈的欲望,色胆包天,啥也不顾。事实上兰英是主动扑奔男子,并非来自迫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兰英极有可能扎根农村,只要能遇到可心的男人。许多社队干部都娶了女知青,为此很得意。七队一位女知青扎根农村,当上了卫生员,社队干部对她很是照顾。名额马上就被社队干部子女给顶替上了,没有白瞎一个,他们宁愿代付那五百二十元安家费。
又下来动员知青扎根农村干革命的宣传材料,刘福有特别送给秋实一份,让她好好学习学习。秋实没有吭声,刘福有走后,老邢太太随口说道;‘就是扎根农村也不该找刘福有那样的,找个像阿泉、邢文波这样的,就是到了长春也能拿得出手。’邢正宗刚刚落户六队,尚不知道深浅。显然邢二、邢三没有跟过来,仍旧留在老宅。来到六队的是邢正宗老俩口,嫡长子、邢四、邢五,邢六在外面当临时工转了正,准备回来娶妻。邢文波是邢家长门长孙,很是英俊,刚刚十七岁。
这话可说不得,很快的就传到了刘福有耳朵里,气得扬言要拿刀捅了老邢太太,吓得老邢太太浑身发抖,托人再三解释并无此事,是有人在瞎传闲话。老四邢玉祯的妻子刘三姐是位革命女性,对邢家这老一套很是看不惯。过年时子孙们必须给老一辈人下跪,这叫‘尊卑有序,上下有节’,邢家已传承了数千年,家谱一大堆。刘三姐拒绝跪拜,进行了反封建,老一辈也没办法。此后真就免了这一套,都成为革命同志。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关系也被打破了,当婆婆的威严不再,得哀求儿媳妇们做家务。刘三姐总是有借口,不肯担任。邢玉祯成了‘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当家的上了一股急火,中了风,很快的就死了。作为长子的邢玉福只好担起家长的职务,说啥话并不硬气,全家在一起吃饭都没个好气,看起来这个大家是不能继续过下去了,必须研究是否分家的问题了。看来刘三姐是有意传的闲话,闹得亲戚之间也翻了脸。老邢太太惹不起四儿媳妇,只好央求大儿媳、五儿媳多让着点,怎么样也得支撑一下这个家,分家之前别让外人看笑话。老邢太太整天活遭罪,比哪个都操心,比哪个都累,这老太太并不好当。
丽华经过复习之后回到户里,等待招生高考的到来。主动留在户里做饭,好有时间继续学习。忽然来了一辆汽车,接艳霞回长春,连行李都一块儿拉走了。艳霞显得很高兴,汽车转头而去。没等进屋丽华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告诉我们说;‘艳霞的父亲被一辆军车撞死了。’我们听了都很难过,连午饭都吃不下。当兵的都愿意当汽车兵,地方除了单位给出钱外,个人根本没条件考驾驶证。部队驾驶证到地方也管用,当兵的一旦开上了汽车横冲直撞,地方交警管不了,也不敢管。小兵们根本就不熟练,都是走的后门,艳霞父亲就成了牺牲品。李伟是没心没肺的,作色道;‘就是心里难受也得吃饭哪?’那顿饭除了李伟之外,谁也吃不下。
单位帮艳霞办的‘困调’,是她弟弟接的班。‘困调’办的并不容易,办了好长的时间,也得托门路。刚刚上班时间不太长,艳霞的胳膊就摔折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去探望艳霞,对她充满了同情与怜悯。艳霞耳垂尖削,显得福薄,很长时间才重新上班。女知青只要能够回城,干啥工作都愿意,没有愿意留在农村,就连下一代都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