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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花甲话人生[90]

已有 920 次阅读2013-2-26 17:37 分享到微信

六十花甲话人生[90]

 

刘福有与集体户知青们关系都挺好,先笑后说话。对于王大娘所说的他过去可凶了,我并不相信。刘福有只有一米六十左右,是车轴汉子,小手小脚,鱼鳞皮,肤色较黑。他哥哥刘福君倒是个标准个头,因为赶马车被鞭梢抽瞎了一只眼,为人挺好,娶的是孟庆泉的姐姐。刘福君成家后住在东屋,刘寡妇带着二儿三女住在西屋。在知青到来后,刘三姐经由邢德贵、邢德臣介绍,嫁给了居住在平原地区的邢家长房长孙的第四代,是老四邢玉祯。如此一来刘家与邢家联姻,刘福有了出头有日。孟书记也在上面帮忙,作为老书记齐玉华对刘福有印象并不大好,这事刘福有也心里明白。刘福有虽说用刀刺伤了齐兆贵,在政治上并没有犯错误,团籍还是保留了下来。刘福有怕死,拒绝下井,还是未能躲过一劫。他所押的大车柴木翻了,被压在大车与柴木之下,肋骨受了伤,好在没造成太大后果。于是在家里养伤,算是工伤。

1970年中夏,生产队门前忽然来了一辆解放车,拉运了家具行李等。一到地方,车上一男一女打听确实是稗子六队,很快的就把车上东西卸在地上,把病人抬下来放在地上,把母女赶下了汽车。我正好路过,见到是一男一女押送,显然女的是负责人,三四十岁,一看就是街道干部。卸完车之后,女负责人只简单的回答了围观人的一两句问话,之后开车扬长而去。我见到躺在地上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知识分子,毛发花白,容貌消瘦悲哀绝望,眼中噙泪。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儿在茫然的四下观望,似乎不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母亲在向人们哭诉;是被强行遣送到这儿的,事先一点都不知道。我家前两年也处于这种情况,我感到一阵阵悲凉。

刘福有见状可怜,答应先安置在他家北炕,他与弟弟在南炕挤一挤。怎么样也不能住露天地,这一家子人看着好可怜。社员们帮着安置后,姜应文才从外面回来,事先他也不大清楚。在公社他是随口答应下来,怎么忽然就送来了?其实并非组织安排,而是通过个人关系安排的。听了母女的哭诉,人们才知道老教授过去是新七军的兽医,曾参加过八年抗日战争、缅甸远征军等,多立奇功,为中校衔。是骑兵师少不了的灵魂人物,九死一生。在困长春时,跟着军长郑洞国在长春投诚。按说并无不妥,怎知道‘镇反’中投诚军官大部遭到镇压,毛领袖学的是列宁、斯大林。当年苏俄将经历了十年世界大战,为国九死一生的旧军官全部消灭,新中国也是如此。老教授是有用人才,才得以活命,为骑兵师服务。随着部队机械化的日益提高,骑兵已不复存在。老教授就成为边缘人物,被安置在长春兽医大学,是军事院校。兽大情况我自然知道,主要学的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并非兽医。文革一起,老教授等残渣余孽就成了靶子,这可是毛泽东思想大学校,都是穿军装的红二代,个个背景不凡。连国防部、省军区都敢冲,与省军区平级,啥事不敢干?老教授并非当权派,早就被打残废了。遣送下乡的目的是新贵们抢占住房,与革命无关,是借革命的东风。

老教授姓姜,女儿姜阿萍正在读高中,一日之间连学都无法继续上了。这事发生的挺突然,兽大连生活费都予以断绝。好在官方发给了三个市民下乡名额的安置费,是一次性的,城市户口销掉。女儿的书还得念,想方设法在胡家中学插班,买了辆旧自行车,每天往返三十六里路。绝大多数农村学生都是步行,很少有能买得起自行车的。显然是个后老伴,双方能差二十岁。姜婆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家庭出身贫农,是受老头子连累的。总张罗打离婚,自己能够回城,与其划清界限。总问女儿倒底跟着谁?也时常当着病人的面追问;‘你养活你妈还是养活你爸?’女儿回答道;‘将来还说不上谁养活谁呢,别总说这些,我爸现在有病。’姜教授是脊梁骨被打折了,革命群众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他们说到做到,都是军事院校学生,将军后代。老教授每次翻身都得求刘福有等帮忙,否则就背上、屁股上长疮化脓,弄得屋子里一股味,跟刘少奇似的,纯粹是活受罪。刘少奇是犯了错误,而老教授并没犯啥错误,给军马治病算不了犯错误。老教授除了流泪之外啥也不说,也没啥好说的。无人能够理解,都认为他罪有应得。

刘福有来到集体户,向我们说道;‘姜万玉总来寻摸老姜婆子,一过来就坐在窗户上啥话都说,总在掏驴话,坐到二半夜,撵都撵不走,你们帮我撵一撵。’我与会来当即前往刘福有家,正见到姜万玉大模大样的坐在窗台上,满脸淫笑的在对姜婆进行调逗。进屋坐下之后,我毫不客气的正颜警告姜万玉道;‘你总来这儿干啥,就不怕受了风?以后离这儿远着点,别再让我们看到。’受风是指的牲畜阉割之后,其实姜万玉身体并没受到阉割,而是精神上受到了阉割。过去像他这样的一律是腐刑,割下作案淫具,也就没了淫性。可是新社会不允许存在肉刑,治标治不了本,姜万玉本来就身体强壮,性欲强烈,光棍汉们是无法遏制原始欲望的。

姜万玉见势头不对,毕竟是戴顶坏分子帽子,与过去的贫农身份有所不同,是无法对我们这些知青进行再教育的。通过阿朋对他的教训,知道这些个知青有些不好惹,很快的溜走了。我问姜婆;‘他总来干嘛?’姜婆答道;‘我咋知道他来干嘛?我都讨厌死他了,撵都撵不走。’事后老教授含着眼泪对刘福有表示道;‘全靠你们了,全靠你们了。’人到了这个份上,说啥也没有用了。姜婆天天张罗着打离婚,并不好好侍候。姜婆像个农村妇女,大概是为了进城,才嫁给了老教授,文革一起大概就后了悔。姜婆没有工作,是家庭妇女。应该是在‘镇反’之后嫁给的老教授,原配已是不在,情况不明。校级军队兽医地位很高,是不可能没有妻室的,双方相差近二十岁。

以后再见了姜万玉,我也是横眉冷对,他有点怕我。此类人用不着跟他客气,根本没人性,我接受他们再教育?这件事我很快的就忘到了脑后,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令我很是尴尬。团支部年终总结汇报,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在公社团员大会上讲了一番,弄出个‘稗子六队坏分子姜万玉与从城里遣送下乡的反革命分子老婆勾勾搭搭,遭到入团积极分子李岩、会来的严厉训斥……。’农村最注意的就是风流韵事,桃色新闻,这件事一阵风般的传遍全公社,姜阿萍在学校里所受到的同学们冷嘲热讽,可想而知。我觉得很对不住处境艰难的姜教授一家,根本无法解释。团支部能这么做,民兵组织也没管那个,依样画葫芦,推波助澜。我也成了名人,更是无颜与姜家相见。姜婆误以为是我在踩着她们往上爬,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连入团申请都不肯写,主要是不愿意自取其辱。于学萍争取入团,在团员讨论大会上被二队的刘士辰狠狠的羞辱了一顿。刘士辰正在争取入党,已经取代了原来的民兵连长小圆,风头正盛。我的家庭问题严重性远远超过了于家,说不上被哪位积极分子当众咬上几口,我何颜以对?齐玉华、齐忠国则不然,居然异想天开,想培养我入党。

农村缺医少药,就连白糖也没有,老教授的病体越来越沉重。不到半年死于刘福有家北炕上,瘦成了一把骨头。姜军医戎马一生,没有死在沙场上,是他最大的憾事。马革裹尸才是其本分,苟且偷生委曲求全,还是没有躲过一死。新七军将士们都挺悲惨,包括我父亲在内。只有郑洞国受到了特别保护,成为历届两会代表。衷心的赞颂着毛领袖、新中国,该拍手时就拍手,该举手时就举手。可怜随他转战万里,九死一生的将士们,死后连个姓名都没有留下。只有郑洞国死后两岸极尽荣哀,是出于政治需要。有些历史是无法面对的,主流一个劲的宣传肯定洪承畴大将军、施琅大将军,可见投敌叛国并非不可以,关键在于站在胜利者一方,就是作出了正确的历史选择,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根本无所谓。当年楚霸王坑杀秦降卒二十万,只留下三位主将封了王,照样官当的挺滋润,效忠于楚霸王。武夫们就是那么回事,尚武并不能振兴什么,只能成为形体上的巨人,精神上的侏儒。

我不知道姜教授的名字,兽大肯定知道,姜阿萍后来也在兽大进行了安置,只有当事人知道。我为此很是悲哀,给家里写信专门谈到此事,为老教授而感到凄凉。他除了忠于职守,医术高超,又能有什么历史罪恶呢?他所医治的都是军马,是为了抗日战争,国共内战他并没有参与。兽大不将其遣送回原籍,大概嫌路途遥远,丢弃在山村里,任凭其死活,又算什么?这可是堂堂的高等军事院校,不可能不知道毛领袖的方针政策,肯定是个别人蓄意而为,残害老教授一家之人是出于兽大,并非来自‘四人帮’。父亲回信也有同感,他当年也是在新七军医院。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姜家母女,心里很是复杂。事实上我与她们是同等处境,但我无论如何对姜婆产生不了好感,她的为人很自私。我曾经怀疑是姜婆在街道上得罪了人,才被遣送到此的。姜婆认为有人给她造谣,她们的到来完全是由于老死鬼的历史问题,她并没有得罪啥人。也许是街道遣送下乡,跟尹家同样。也许是兽大革委会之意,为了甩包袱。这个事说不清,我父亲患病期间,单位并没有遣送我家下乡的意思,根本顾不上那些,新贵们正在忙着争权夺势呢。姜家的事肯定是另有小人,从中作祟,哪个抢占了住房,十有八九就是哪个。二战过后,德国全民忏悔,进行深入反思,深挖反人类罪。桩桩罪行暴露无遗,追究害人者的历史责任,德国人民才走出历史的阴影,走出历史的误区。国家社会主义学说,同样是革命理论,而且高效廉洁,全民受益,经济飞跃发展。奴役与掠夺弱小,是历史规律,走的是古罗马、秦始皇等英雄之路。以国为本,以民族为本,以领袖为本,以党为本,以革命为本。与中华文明截然不同,中华文明是以人为本,以民为本。毛领袖颠倒是非,将戎狄当作所谓的‘中国特色’本末倒置。为的是专制,为的是私利,绝非为人民服务。列斯毛金都是让人民为他服务,以领袖为本。北朝鲜人民死多少都不要紧,只要金家王朝存在,就是走正路。同恶相济,都是残民以惩,独夫民贼。

姜婆也跟着女社员们下地干活,显然遭不了那个罪,也跟不上。一年下来母女连粮量都没挣出来,这样的家庭哪个能管?母女搬到了李德昌家西屋,孟书记领着我们查夜,重点查这家,追问有没有啥来信?人死了并不算完,黑五类家属也是灰色人物,理应接受群众监督。姜阿萍上了高中,跟齐兆福同班。齐兆福纠缠着要跟她处对象,姜阿萍不肯答应。于是经常性的自行车汽门芯被其拔掉,有机会就报复一下。齐老三心眼并不好,刚刚十七岁。十八岁时靠着姐夫参了军,马上身价非凡,给多名女子来信,想要建立恋爱关系。齐兆贵追求过兰英,齐兆生也追求过兰英,这回又加上了个齐兆福,我感到挺可笑。兰英性格泼辣,是最早与贫下中农们打成一片的,干活学的很快。兰英母亲没工作,显然曾经是位农村妇女,后嫁进城里,居住在自建的简易房里。婚前生了个男孩,只能送了人。兰英是婚后生的,兰英母亲年青时大概有些姿色,淑琴说兰英母亲作风不大好。有个妹妹长的非常漂亮,不一定是她父亲下的种。有其母必有其女,兰英也进入青春期,开始注意异性,到了农村又推波助澜,产生了强烈的性渴望。兰英对我产生了兴趣,把齐兆福从部队给她写的求爱信给我看,让我帮着拿个主意。我对那个臭小子本来就没啥好感,帮着她写了封回信,正面教育了一下这个黄毛未退的臭小子,自然是些革命理论。兰英很是高兴,抄写回复。

姜婆与于希斌婆娘走的近,常相往来。父亲来信建议把姜婆给胡柏林介绍一下,两全其美。我不好与姜婆说话,求于希斌给过个话。于希斌表示他可不敢,这个姜婆性格并不好,弄不好翻了脸,就操狗了。就这么把事情拖了下来,我始终没敢跟姜婆提这个话,也是感到内疚。姜婆母女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跟队里商量送她们母女回长春,别的不用队里管。队里正好想摆脱麻烦,一口答应。由姜万金赶着马车,载着有限的行李与母女俩,直奔长春兽大而来。到了兽大校部,姜婆让把家具行李在院子里一卸,让马车回去,怎么样去的,还怎么样回来。老反革命已经死了,这娘俩可不是反革命,住房不该没收。这顿大闹,校方根本不予理睬。什么政策不政策的,下去就是下去了,想要回来连门都没有。当兵的将母女强行驱逐出去,家具行李等扔进一个废屋里,此后连大门都不许她们进。这母女守在校门前一两个月,哪个管你?冤假错案多的是,这是政治运动,翻案不得人心。黑五类家属也是阶级敌人,人民子弟兵们是毫不留情的。学习雷锋好榜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这是毫无任何希望的上访,母女走遍了所有相关单位,全不当用。她们无任何收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住在候车室,还经常遭到驱逐。听说折腾了大半年,姜婆终于病倒了,投奔家在农村的一个侄子家里养病。姜阿萍求告同学们,东家住几日,西家住几日,更多的时候是住在火车站候车室,人都变得精神不正常了。

在此期间母女曾回过六队一次,我在路上遇见,简单的问候了几句。我无颜提及胡伯父一事,姜婆是抱定决心一定回长春的,死也死在长春。经过长达二三年的艰苦奋斗,姜阿萍终于被校部安排了一个临时工作。兽大已经走上了正轨,是需要维护正面形象的。多年之后我听说姜阿萍已经成为办公室人员,父亲平了反,落实了政策。于希斌只有一个儿子,叫做于学义,当年人们议论说;于希斌是打算让姜阿萍当儿媳妇,也不知是真是假?会计邢德臣就曾经熏过于希斌道;‘于喜B,把儿媳妇娶到家可不要掏灰。’于希斌是不肯承认的,孩子们年岁还都小,并不到成婚的年龄。于学义会拉二胡,于希斌过去就喜欢拉二胡。当年这些年青人跟我关系都挺好,他们是高中毕业回乡知青,很快的就忘记了所学,与普通社员没啥两样。连知青身份都没有,就是个农民。包产到户之后,于学义跟着师傅学的是瓦工,活计干的不错。据说姜阿萍曾帮他包揽过兽大一个小工程,可见如今生活过的不错,兽大是部队编制,待遇很高。

进入第二年,知青们最担心的就是社员家请吃饭,是有原因的。社员家粮量钱不足,商量由知青帮着拉粮量钱,从帐面上过去。反正都是三角债,知青们也不大在意,反正钱也拿不出来。我是帮着邢德荣家拉的粮量钱,请吃一次饭之后,这笔帐就再也不提了,一笔勾销。淑琴、兰英等也有同感,就怕对方请吃饭。其实知青们并不明白,社员们是以其它形式进行补偿。邢德荣此后对我多加关照,总在尽量帮我说话。刘福有家欠我七八元钱,请吃了一顿饭,刘淑珍还为我做了双布鞋,在户里引起了闲话。布鞋做的小了,我试了一下不中,拿回家里也无人愿意穿,嫌太土。刘福有此后对我也很关照,都是心中有数,以其它形式作为补报。其实知青们并不吃亏,各有各的帐。上面总在布置科学种田,方法百出。社员们叹道;‘种了一辈子地,如今不会种地了。’为了增收,在黄豆地里种串带苞米,其实就是瞎胡闹。扬花授粉根本办不到,蜜蜂才有多少?光长杆不结棒,还遮挡黄豆生长。这是政治任务,必须完成。按要求是距离三米,划线下种。女社员们按照既定方针办,山区坡地弯曲,把线划的七扭八歪的。我受命上阵不听那一套,以目取直,遭到抗议。邢队长过来检查,就让另一伙按照我的方法办,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在这个小村落没啥秘密,姜应文拉的屎,也得擦屁股,到处都是欠帐。队里让刘福有与我出去要帐,过年之前都是如此。我们可不是黄世仁与穆仁智,欠债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很是蛮横。认为他们帮六队办的事,价值远远超过所欠的债,姜应文已经下去了,哪个肯还这个钱?吵闹了一大圈,帐并没有要上来,随着刘福有却走了许多人家,见识了挺多的人和事。集体的帐,没人真正想还,有钱也不给,没人领情。有一户当爹的死了,当娘的跑了,只扔下两个孤儿,总想回六队。老大干临时工,一到开工资的时候,卖淫的就找上门来,一次十元,说是钱都被人给骗了。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孩子,就已经学坏了。这样的烂帐谁也要不上来,跟安大晃欠会来的钱是两回事。

跟着刘福有来到平原邢家,刘三姐刚刚生育,正在坐月子。老五媳妇也挺个大肚子,里外做饭,还是在过大家庭。可见邢家一代垦荒者是落在此地,生根开花。长子、长孙是正宗,承继祖业,还是住在老房子里。邢家正宗人口多,成份中农。二代长子已经过世,应该是邢老爷子的兄长。三代与邢德贵、邢德荣是同一辈份,为叔伯兄弟,血缘不算远。邢玉祯夫妻是邢家四代,老五是邢玉祥,很是忠厚。刘三姐所生为五代人,邢文波是五代长孙,是个美少年,性格开朗,爱开玩笑。老六尚未成家,在外地当临时工。这一大家人正准备插户到稗子六队,这儿人口越来越多,年收入越来越少,难于支撑下去了。我对于进入七十年代仍旧存在这样的大户人家感到惊讶,兄弟、妯娌之间并不打架,家风很好,远近闻名。父母与六个儿子同居,五个娶了亲,是二三十口之家。媳妇都是在家里干活,男主外,女主内。公公邢老大是一家之长,主外。婆婆是内当家的,主内。婆婆是个小脚,六七十岁了。有三个女儿出了嫁,邢老大生了九个子女。

华夏是农耕民族,聚族而居,人口繁荣昌盛之后化家为国,国与家是分不开的。国君就是家长,由正宗嫡传长子担任。如无君德,则在嫡子之间择贤而立。帝尧就是这么选举出来的,兄长帝絷遭到罢黜。三公通常是帝王长辈,九卿既有帝王叔伯,又有帝王嫡亲兄弟们。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则是择贤而用。国姓就是族姓,国人就是家人。国是全民共有,并非帝王一人所有。同为炎黄子孙,同祖同宗,如同金字塔形,按亲疏远近各有封国,炎黄夏初天下万国。夏桀妄图建立极权等级制社会,权力高度统一,遭到列国反抗。作为东夷的商汤发起革命,取代了夏人,成为正统。

由于经济的发展需要,商初分封为三千国,形成城邑,设有市井。商代华夏商品经济异常发达,是天下的中心。饱暖思淫欲,商人后来陷入全民腐败,商纣时期达到极点。同样妄图实行极权等级制,权力高度统一,遭到列国反抗。物极而反。商人的腐败是上层社会的腐败,并没有影响井田制,也没有影响到其它各国,主要由于政治腐败。

周初分封一千八百国,形成各自的经济圈,同属于大中华。周厉同样妄图实行极权等级制,权力高度统一,遭到列国反抗。列国自治,各随其俗,日子过的都不错,为大中华圈联邦共和体制。天下为公,世界大同,人人平等,自由迁徙。列国均实行殿堂民主,搞政治的只能是极少数君子士大夫,绝不能是些名优、名伎、球星、歌功颂德的歌舞明星们,令人耻笑。即便是最为腐化堕落的卫国,也不敢那样,为天下万国所鄙。‘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无君子莫治小人,无小人莫养君子’。小人不必讲政治,该干嘛就干嘛,把井田种明白了就行了。工人言工,商人言商,戏子言戏,百技言艺,都遵守本行业的德就可以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歌舞明星与百工们会治什么国?鸡肥了不下蛋,女人脂肪多了也生育有限,人口自然保持平衡。先秦三千年,华夏总人口始终保持在五千万左右,没有饥饿,丰衣足食,为小康社会。礼崩乐坏之前的三千年,战乱屈指可数,大多是对外战争,针对抢掠的蛮夷之邦,例如九黎、九苗、狄戎等。聚族而居形成中华文明,华夏礼乐,形成定居文明,是长期和平发展时期,大同社会。

胡家公社纵横约五十里,按《周礼》应为五十里小国。按井田制,一户均田百亩,一里九百亩,为九户之家。稗子六队差不多,仅有三十来户,多达五六十垧地,每垧一万平方米,约合古制井田百亩。按《汉书;食货志》

 

理民之道,地著为本。故必建步立亩,正其经界。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方一里,是为九夫。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亩,公田十亩,是为八百八十亩,余二十亩以为庐舍。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救。民是以和睦,而教化齐同,力役生产可得而平也。民受田,上田夫百亩,中田夫二百亩,下田夫三百亩。
岁耕种者为不易上田,休一岁者为一易中田,休二岁者为再易下田,三岁更耕之,自爰其处。

 

当年稗子大队为二千多人口,全公社约三万左右人口,与古代小国差不多。若是自治,百姓生活能相当不错。即便是进入帝王专制,中央行政机构设置到县,乡镇自治,不需要一文钱国家财政拨款,日子也能过的不错。有乡绅们就足够了,不需要发工资,连派出所都用不着,免得各级领导们操心费力为人民服务,人民还总是不满意。其实全国都是同样,少养干部多养猪,天下太平。

合作化之后,有了各级领导指示,粮食产量越来越低。尤其是大跃进之后,每况愈下,农村普遍吃不饱,一年得缺半年粮。地少人多,逼得邢家正宗也得迁徙,投奔侧宗,就相中了稗子六队。邢德贵、邢德荣自然是全力帮忙,先后数次在社员大会上提出讨论,议而不决。王贤礼大哥家也想迁徙到稗子六队,全家六口人,有五个劳动力,显然比邢家正宗更具优势。邢德贵、邢德荣并没真正掌握六队大权,这个事就僵上了。

刘三姐正在坐月子,不能下炕,都是满月之后再下地,连屎尿都得在炕上解决。我们当晚在邢家住下,这儿的姑娘们啥话都说,也是环境使然,并无羞涩之感。跟邢玉祯、邢玉祥也是乱闹,这哥俩让她们陪来客睡觉等等乱闹一气。这个村子没有集体户,她们对我很是好奇。村里有一位算卦先生,算的很准。无论是队里牲畜丢失,还是各家没了家禽家畜等,都找他给测一下,方位肯定是错不了的。历代都有神卜,五千年史笔没必要胡说八道。姜太公就是神卜,革命殷商,世间万事万物均有规律可循。刘福有带我去算算卦,听说我是知青,老者很不自然,邢玉祯连说‘没事。’是摇的三枚铜钱,抽调之事无,婚姻之事无,看来不是啥吉利卦。刘福有的卦有些说道,卜者详详细细讲解了一番,说得刘福有直点头,说的都对。我不明白卜者说的那个老猫指的是谁?鼠肯定是刘福有了,难以逃出猫爪。出来之后刘福有告诉我;‘猫就是齐玉华,我一蹦跳,他就一压,总也逃不脱他的控制。’我对齐玉华印象很好,并不相信。

顺路探望了一个亲戚,是个俊小伙,家徒四壁,妻子表情呆滞。曾经当过村官,入了党,干的挺红火。饱暖思淫欲,民主集中制权力高度集中,具备条件,奸淫了多名妇女。戴绿帽子的丈夫们联名把他告下了,是流氓罪,已经决定法律惩办。见到刘福有很是高兴,出事之后无人理睬他,已非昔日。他告诉刘福有;家里啥都处理了,连房子都卖了,就等着怎么判呢。夫妻已经办了离婚手续,女方只能改嫁,福祸相依,并无悔恨之意。后来听说判了七年,判的很重。北狄苏俄体制本来就是个怪胎,加上毛领袖的继续发展,怪上加怪。残留的中华文明荡然无存,人们已全部戎狄化,无法挽救。这样的共产主义谁还相信?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只不过是在那里装模作样。哪个国家肯让你去解放?哪个民族能接受这样的价值观?天理良心都无法面对,能面对列祖列宗?死后只能去见列斯毛金。

到了周家大队,有一位是长春送下来的,监外执行,是个轮奸犯。这个流氓应该是主犯,到了开安,在村路上遇见一名美女,调戏了一番,俩人钻进了庄稼地,成就了好事。打听了女方姓名与家庭住址,相约再见。女方是位土翡翠,渴望进城。过了十几日,这位情狼将女方约了出来,到了庄稼地之后,居然领来了两个哥们,女方不干了。这可由不得她,三人将其轮奸,造成大流血,遇救送到卫生院,影响很大。作为大案要案,这位情狼当初也留下了真名实姓,一举擒获。

专政机关重点追查从犯姓名,这位倒是条硬汉子,坚决不说。反正也活不成了,轮奸犯没有放过的,全部都是枪毙。于是转变战略战术,进行诱供,以破案为主。这位情狼也是个红二代,家庭有背景,所以胆大妄为,作恶多端,啥也不怕,倒讲哥们义气。在父母的全力周旋之下,女方得到了许多实际上的好处,真的进了城,安置了工作,也就不继续追究情狼的刑事责任了。情狼家里保证将来娶其为妻,那是逗她玩呢。

领导上也是以维护正面形象为主,不可因小失大,造成社会影响,大事化小。政治需要是第一位的,法外从宽,都不是外人。此类事甚多,不露是好手,高级领导干部家里哪个没小霸王?权力令人腐败,绝对权力令人绝对腐败。专政机关立下了字据,有家属们作证,把这位主犯下放到了农村监外执行,这才取得配合。两名从犯遭到无产阶级专政严重打击,而这位主犯居然逍遥法外。

见到我之后,知道是长春知青,居然很亲热。最初说自己是因为武斗,我还表示同情。后来才得知实情,我对此人很是瞧不起。农村人对城里人还是高看一眼的,这位在农村并没遭啥罪。七年后刑满也回到了长春,仍旧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历史一概抹去,照样唱红歌,当人大代表,捍卫毛领袖,公诉茅、辛,成为新一代的领导干部。现在的事说不清,权力决定一切。没有哪个人一出娘胎就是天生的坏种,都是娘老子给教坏的,等级制社会惯坏的。衙内们一进入青春期之后,强奸、轮奸之事层出不穷,暴露的少,掩盖下来的多。官官相护,都是些伪君子,两面人。他们是‘老红’,子女们是‘少红’,都是红色江山的当然继承人,权力世袭。他们的子孙后代学坏我毫不奇怪,要是学好我倒是感到奇怪了。假只能滋生出丑与恶,真才能培养出善与美。其实‘老红’们不是在为人民服务,而是在为权力服务,他们今后所追求的也只能是权力。当‘少红’故意撞死人,撞伤十二人时,证据确凿,人民一片喊杀声。而声称代表人民的‘老红’们却全力进行保护,使其逍遥法外,民意算个屁?‘少红’终于在层层叠叠的‘老红’特别保护之下,丧命于闹市,‘老红’们正在全力追查凶手,而人民称其为大侠。当年我祖李太白代友报仇,剑刺恶少,何其壮哉!‘功夫在诗外’,所以炎黄子孙赞美太白之风,太白傲骨。‘老红’们喜欢的是高力士,他们远远赶不上荒淫的蜀后主。那位还懂得;‘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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