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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花甲话人生[62]

已有 975 次阅读2013-1-29 18:06 分享到微信

六十花甲话人生[62]

 

少年时的片刻往往决定人的一生,这就是青春期的混乱。父母的被捕,令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已经被愤怒、仇恨、心理黑暗所充满,那个片刻决定了我的一生,我由善转向恶,由胆怯转向胆大妄为,由人转向兽。仇恨是最大的凝聚力、战斗力,我如同小兽一般,面对巨兽毫不畏惧,死死的盯着对方的动脉咽喉,随时准备扑将上去,将其死死咬住,不惜粉身碎骨。父亲胆子并不大,为了这个家,忍屈受辱,仅可保住做人的底线,不说假话。而母亲更加胆小,比邻家妇女们还要胆小。每当听到我们以不恭敬的口吻谈论‘老毛头’、‘鲁掏灰’时,都要进行批评,希望我们与所有青少年同样,忠于毛主席,热爱毛主席,崇拜鲁大师。我生性胆小,这一点随母亲,连杀鸡都不敢看。此后我不再惧怕杀戮,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挥斧将十几只大鹅剁断脖子,脑袋离开身子的群鹅仍旧在进行挣扎,我毫不在意。我可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牛宰羊,杀狗宰猪,人与动物没啥两样。我毫无畏惧的奔波于单位、市公安局、打办,进行纠缠,敢于直面对方的怒目,据理力争。公安局接待室对我的态度感到惊奇,所有来人都是卑躬屈膝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对我印象很深。姐姐带我去公安局,院外门岗是个英俊的革命战士,站得挺直,很是敬业。若在纳粹德国,肯定入选党卫军。姐姐上前说明;‘单位说我父亲被送到市公安局,想进去问一下。’英俊战士居高临下,面对同龄异性顿时产生优越感,大概是个农村兵。讯问道;‘你父亲是啥问题?’我对他的高傲很是不屑,脱口而出;‘五七年右派。’

这一来可麻烦了,英俊战士把脖一扬,精气神十足的背起了毛主席语录;‘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是革命的……。’对我们进行了好一阵子革命教育,姐姐非常生气,把我拉到一边狠狠的训了一顿。于是自己再度前去,低声下气的进了院子。得知我姐姐是高中生,英俊战士也有点意外,其实我姐姐能把毛语录倒背如流,轮不到个大头兵来教训她。第二天我去送行李,是在公安局后墙小门,排了四五十人,都在诉说委屈。后面是小树林,昨晚吊死个老头,刚刚收走,常有这类事发生。遇到同学于连水,是给他父亲送行李。是单位公社派头头,罪名是破坏生产,搞武斗。于连水后怕道;‘我不在家,在家也得被抓进去。’于连水跟着父亲于震海瞎胡闹,曾经拿着七节鞭在单位大门处把守,也上了黑名单。于连水长的粗壮,其实很厚道,很老实。革命狂潮把所有人都卷了进去,只不过是短短的三五个月。

‘打办’军代表曲传有对我印象很深,大概我是唯一不惧怕他的人。他丝毫不泄露案情,就说不知道,是市公安局办的案。把钱、物没收,别人寄存的玻璃让我拿了回来,并没有对我吹胡子瞪眼,态度很和蔼。‘市工商行政管理局’,与‘市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两块牌子并列,其实是一家。院子里堆满了没收来的产品、设备,以打击资本主义经济为己任。在我的感觉中,曲传有人性尚存,就是这么个工作,如同纳粹政权中的执行者。

姐姐到白家借钱,白伯父没吭声,白伯母拒绝道;‘过去你爸每月开资,现在你们借了怎么还钱?’白奶很不过意,偷着给我们五元钱,我拒绝了。姐姐管四姨借钱,也没有借来。只有伯父给了十元钱,姐姐把五弟送到伯父家,太淘气,怕出事。伯母领着孩子们每天拉货,五弟也在后面帮着推,在伯父家住了半个月。白爷也被煤气公司关押起来,罪名是资助我父亲搞反革命活动。白奶每天去送饭,哪怕街上无人,吓得白奶也不敢与我们说话。毕竟老儿子在台湾,还是国军少将。各企事业单位都设有牢房,被残害者无数,就连临时工都难以幸免。张老宅是临时工,喜欢下象棋。下班后仍旧与我父亲、老戴继续进行。反革命集团必须三人以上,军代表就把张老宅也算上了。张老宅早就被解雇了,于是派出人马满世界查找。倒底在火车上把人抓到了,耗费无数。其实三人就是棋友,草木皆兵。

文革期间锅炉房三个小青年酒后吹牛B,要组建党,编出国歌、党章,学习毛领袖。酒醒之后觉得后怕,有人就主动坦白从宽了。谁知是坦白从严,成为大案要案。这件事早就过去了,军代表移花接木,嫁接到我父亲他们三人头上。老戴一被抓,戴伯母吓得当夜就上了吊,当反革命家属比死亡更可怕。扔下了二女一儿,孤立无援,谁也不敢管。戴伯母是个农村妇女,没文化,心眼很好。我去找父亲回家吃饭,戴伯母说这些孩子们在家啥也吃不上,特别为了煮了鸡蛋。戴二丫张开两只胳膊,不肯让我走,非吃了不可,我记忆犹新。老戴夫妻常年吵架,就是打着过,已成为习惯。街道开展运动,戴伯母是知道的。批斗黑五类,革命群众上去乱打,都在积极表现,比死亡更加可怕。人不但有生命,更重要的是有人的尊严。毛领袖及其追随者们从不把人的尊严放在心上,他们自己没尊严,任何人也不许保持尊严。何工程师就是为此而夫妻双双自杀,没经历文革是幸运的。老戴愧对老何,我父亲不过是为他排解,竟然成为反革命集团。老戴最初没被抓,让他咬我父亲,如同当年揭发何工程师。老戴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对不起恩师。此次又是诚心帮他的我父亲,老戴说啥也不肯按照组织上的意思揭发检举,结果遭到了毒打,只好按着专案组的思路胡说八道,否则连命都保不住。煤气公司有位文学爱好者,对我父亲很崇拜,当右派之后仍旧那样。这次则不然,为了划清界限,上台狠狠毒打我父亲,他是为了不被打成反革命集团成员。打我父亲的都是过去关系比较好的人,哪个不怕,就那个氛围。

那阵子我的心中充满了邪恶,面对每天张贴出来的布告,总有许多现行反革命遭到枪决,我们就怕见到父亲的名字。我彻底走上了邪路,与哥哥商量;若是父亲被害,自己准备效仿博浪沙谋害秦始皇的张良,将自己变成人体炸弹,谋害毛领袖。哥哥劝我不要那么做,可以设法绑架毛领袖,挟天子以令诸侯,没必要一定牺牲自己。据说有的黑五类子女组织了反革命小集团,阴谋败露。我只是独行侠,并没打算与外界交往,这是段非常危险的极端心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经常是在杀人。当年的岳飞也是在我这个年龄走上邪路的,本来是个本分的农家子弟。由于父母之邦遭受蹂躏,激起了仇恨、愤怒、心理黑暗,走向极端,选择杀人为业。作为北狄的大金是真正的强者,如同当年的苏俄,已经成为新中国。刘齐、赵宋是作为大金的封国存在的,是叔侄关系。白莲教会首杨幺建立的是革命政权,国中之国。按照正路,岳飞是应当忠于大金皇帝的。‘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关键在于中华传统文化道德,而岳飞是读过圣贤书的。大金化华夏为蛮夷,下令北方汉人全部改为胡服,以胡语为国语,排斥汉文化,弘扬丛林哲学。而南宋的儒家弟子薪火相传,在逆境中以春秋大义作为判断是非的标准,而非强者为王。程朱理学异军突起,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形成的,把精神放在第一位。岳飞等人误入邪路,宁折不弯。

秦桧出身富足农家,曾当过小学教员。具有强烈的进取心,心慕北国,崇拜强权。通过婚姻改变命运,成为豪门赘婿,中了进士,从此走上正路。势利场中并无是非,只有胜负,练就了秦桧宁弯不折的优良品德。总可以跟上形势,顺应历史潮流,被大金培养成为政治特务,派遣回南宋。夫妻顺利通过百道严关,居然说是逃回来的,恐怕只有鬼才会相信。秦桧的名言是‘空言误国’切合实际。高宗得到秦桧之后,高兴得三夜没睡好觉,真是位治国奇才。秦桧为了顾全大局,以谋反罪名杀害了岳飞,其实是顺应圣意,需要这么个牺牲品,以换取较长时期的和平发展,上层社会大多抱以肯定的态度。官场虽说腐败现象泛滥成灾,可是继续维护赵宋政权这艘大船更为重要。既得利益群体可以将子女移民北国,在宋国裸体做官。都是脚踏两只船,一旦犯事就进行逃北。连高宗都不敢真正反腐败,只打苍蝇,不打老虎。真正的老虎其实就是秦桧,富可敌国。宁弯不折才是正路,才是聪明之举。秦桧虽然口口声声自称为儒家弟子,真正的爱国者。其实他真正崇尚的是法家人物,将物质利益放在首位,实用主义。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唯利是图,以金钱权势收买文武百官,绑架了宋国。连高宗后来都怕他,屁股下面总藏一把剑。没有左与右,只有正与邪。按春秋大义;化戎狄为华夏就是正,化华夏为戎狄就是邪。这就是中华传统文化道德的正路与邪路。

我多次到单位大吵大闹,纠缠不休,声称‘人犯家不犯,我们得吃饭。’新成立的革委会军代表已成为一把手,凡人是见不到面的。最初是围上来三四位领导,对我进行口诛笔伐。我连死都不怕,怕个鸟?我据理力争,这几位领导都采取回避态度。他们更多的是怕言多语失,哪句话不注意马上成为反革命。最后推到了一位美女接待员头上,梳着江青头,穿着短上衣,是吊腿裤,时髦办公室女秘书打扮。她先是打太极拳,到处乱推。她推到哪儿我就去找哪儿,弄得没办法,找来个雄性,对我大加恐吓道;‘如果你爸是进了国民党监狱,你们能咋办?’我回敬道;‘过去我们可以上街要饭,现在行么,不是给新社会抹黑么?我跟你要饭都不给,外面谁能给?就是关在牢里还有牢饭吃呢,再没饭吃我们就拿锅碗瓢盆在单位门口来卖,就跟单位人要饭吃。’他们那些人是越怕他们越来劲,我这一横下心来,见是个小亡命徒,他们反倒软了下来,就是个丛林社会。再去单位时,通知我;‘每月一个孩子发六元生活费,你们六个每月开资日子来领三十六元钱。’老戴家每个孩子八元,这种事可攀不得。黑帮子女每月十五元生活费,还叫苦连天呢,其实平民家庭没有达到那个标准的。

五弟从伯父家回来之后,登高上房摔了下来,把脑袋摔破了。我们背着五弟来找曲传友,这位军人倒没说啥,但是感觉他很是同情。我母亲在铁北看守所关押了一个月,曲传友去审问了两三次,知道没啥事。他们只是执行者,我母亲这样胆小的人,不可能是朝鲜特务,问啥说啥,没啥可隐瞒的。曲传友开着吉普车来到我家,叫我跟他上车。我并不知道为了啥事?到了铁北监狱,竟然是与母亲见面,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这是个好兆头,我心里清楚;曲传友对我们很同情。在去的路上还特别问了一下五弟的情况,我如实回答,态度很好。没过几天,曲传友再次前来接我,让我在大门前等候,他进去了。门卫以为我是被抓来的,喝令我站好。过不大会儿,曲传友带着母亲出来,让门卫检查了释放证明。我不禁大喜过望,曲传友开车离去。

母亲一个月没见到阳光了,新中国的监狱与旧中国大不相同,没有放风这一说。牢房都是水泥地,犯人每天必须端坐反省,不许靠墙,不许说话,不许随便行动。为了行动,犯人们争着刷洗便池,把便池刷洗得一点污垢也没有,尽可能拖延时间。看守经常用枪刺猛扎犯人,弄到外面进行毒打、虐待、羞辱,都是些当兵的,阶级斗争弦绷的紧。他们每天也是组织学习,进行思想批判,启发对敌仇恨。都在争取进步,虐待犯人就成了积极的表现。蹲过看守所的人都知道;必须准备皮毛垫子,地上又冷又潮,必须坐在水泥地上。无数人因此患上痔疮,我父亲也患上了,有的终生阳萎。吃的是盐水白菜汤,一顿两个大眼窝头,窝头多大眼多大。饿得被关押的人前腔贴后腔,这是慢性折磨。毛领袖就喜欢这样,想死没那么容易,绝食者撬开牙硬灌。母亲见到阳光很是高兴,路上遇到一位朝鲜人,用朝鲜话交谈了一路,很是亲近。母亲是很胆小的,让我去铁北监狱送粮票,狱里要求交纳伙食费。钱交不起,后来没有交,也就稀里糊涂那么着了。老邻居们见了都吓得连招呼都不敢打,母亲还得一个劲表示受受教育对自己有好处,自己真心感谢政府,感谢毛领袖。姐姐最要好的同学王阿芝,见了姐姐吓的不行,连话都不敢说,一个劲躲,哪怕路上没人。王阿芝父母都是小个头,不超过一米五,孩子们也都是些小个。过去是王阿芝主动跟我姐套近乎,脸子变的快,姐姐很生气。这些‘二茬苦、二茬罪’们更加势利,趋炎附势,见利忘义。我们对群众这真正的‘英雄’充满了鄙视,不管毛领袖怎么捧他们,我们也绝不相信群众。无知的群体无论多么庞大,该无知还是无知,与人数多少无关。一位孔孟超过十亿无知之徒,知识才是力量。小人枉自为小人,君子虽已是凤毛麟角,却是中华真正的脊梁。

监牢里什么人都有,与我母亲关在同一间牢房的有个妇女,患了间歇性精神病,也是精神受了刺激,与戴伯母情况差不多。街道多次进行批斗,因为她平时群众关系不大好,性情暴烈。男人一被抓起来,她就成为革命群众的斗争靶子,气得患了精神分裂症。她用菜刀砍死了自己家的两个孩子,还以为是杀了委主任家的两个兔崽子。清醒之后追悔莫及,总在痛哭,就想寻死,连死都难。还有一个美女,是因为腐蚀解放军。支左军代表为她而争风吃醋,打了起来。上级派人解决矛盾,将这个美女定性为‘美女蛇’,拉拢腐蚀解放军,扭送到专政机关。在单位已经过巡回批斗,还是没放过。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美人不在,阶级情、战友情重新恢复,成为新的‘南京路上好八连’,拒腐蚀,永不沾。据说复员后有位追求者曾经来过监狱,没让见面,有些事说不清。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据我所知,周总理在那段日子里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文革运动,连一分力气也没有维持共和国这艘大船。接待外宾时总要极力肯定文革,从未批评过一句。科委、科学院是在国务院领导下的,从周总理对待造反派们的态度,就可以知道绝大多数在位者对造反派的态度。他们确实是伪心的,从延安整风直到文革结束,始终是伪心的。他们的伪心持续一生,宁弯不折,是他们那一代人的主要特点。戚本禹等事实上是随着周总理所定的调子,并不敢超出这个范围,知道自己半斤八两。我们弟兄不懂政治,成为叛逆者,越来越坏,连自己都讨厌自己,害怕自己,无法面对自己。所有读过的书全部发酵了,《三国演义》、《水浒传》、《说岳全传》等,我们真正走上了邪路,而且越走越远。我们变得越来越暴力,嫉恶如仇。因为曹小弟揭发检举我父亲与老仲躺在床上密谈,四弟把曹小弟狠狠的打了一顿,曹大鼻子领着孩子上门兴师问罪。二臭骂我父亲是反革命,被四弟拿七节鞭抽打,大臭率领十几个小孩找我家算帐。我曾经狠狠的打过许多小孩,小孩们勾来铁蛋等流氓在家门口堵我多日。而我将菜刀磨得锋利,时刻准备与杀入室内的流氓们玩命。母亲吓的不行,总在拼命的压制我们,不想给我父亲惹麻烦。我们也开始崇尚暴力,岳庙虽说被扒,岳坟虽说被掘,可是心中的岳飞精神却无人能够彻底清除,即便是毛领袖也无能为力。活秦桧成为主流,成为正面形象,成为学习榜样。秦桧正是奉大金皇帝为正朔的,崇尚暴力。活秦桧们亦是同样,是奉列斯毛金为正朔的。以彻底灭绝中华传统文化道德为己任,建立革命新道德,走苏俄暴力革命之路,在他们看来这是走正路。权贵们正在大力弘扬,化华夏为戎狄,叫嚣‘汉字不灭,中国必亡’。只有全部戎狄化,下层社会才会甘心成为奴隶,理论是为政治服务的。而我们并不甘愿做奴隶,若是我们做奴隶主,他们沦为奴隶,还可以商量。我并不反对他们都自宫为太监,将妻女送入阿房宫,奉我为伟大领袖,进行个人崇拜,追求他们心中的幸福理想社会。他们当奴隶主,我自然于心不顺。当年毛领袖当小学教员时,洪秀全当小学教员时,何尝不是如此心态?都不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与人’的浅显道理,也不知道他们娘老子从小是怎么教的?一个民族连起码的正义感都不存在,连祖宗都不认,这样的民族何谈振兴。古今中外,从未存在动用国家力量极力保护腐败分子,出动国家武装抓捕举报腐败者,竟然在今日大量存在。连告状都成为非法,当代包公的狗头铡针对‘窦娥’、‘秦香莲’、‘杨三姐’们,腐败分子成为社会的主宰,穷凶极恶,明火执仗。国家不幸文人幸,我们倒是赶上了这个绝无仅有的历史时期,这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周恩来接见国家科委革命造反派谈话记录

 

时间;一九六七,一,十七,下午

地点;国务院会议厅,接见科委革命造反派张本、吴自芦、严世菁、武炳等四位同志,同时接见的有中国科学院造反派的同志们。

 

总理开头问;你们现在占多大优势了?

张本同志回答;占绝对优势了。

总理说;还是你们自己奋斗的好[接着,张本同志汇报科委运动情况]。

总理插问;你们什么时候夺权的?

张本回答;十一月份夺了运动的领导权,十一月份以后实际上掌握了其它一些权力,今天正式组织全面夺权[这时聂荣臻同志进来]。

总理兴奋的对他说;你看怎么样?他们夺权已经成功了。主要靠他们自己的斗争,我们只是点了一把火。他在斗争中受到了锻炼,韩先他们纠合大连一帮人,同彭真、林枫,还有吕正操都有关系。周围是一批坏人,现在他们已经孤立了。除了情报所一百人外,科委保守派组织基本上已瓦解。

[在汇报到给韩元反党集团定性时]

总理插话说;你们定嘛,群众定嘛。现在看来夺权是完全成熟了,你们完全成功了,可以搞个革命委员会。

张本同志说;我们现在叫国家科委革命造反司令部。

总理说;那也好。

[在汇报到党组成员赵继昌的情况时]

聂总理说;他不是刚来不久吗?有的同志说;他在运动中是韩光的地下司令员,组织各科‘串联会’,还搞假文革。

总理说;刚来,有个表面的中立面貌可以利用,但是不久就暴露了。

[当张本同志接着谈到在总理过问张本以后,党组织五个成员在党组会上讨论提出要‘针锋相对’的方针时]

总理说;好嘛,这就暴露了。

张本说;他们在这次党组会上还说‘要坚持寸土必争,寸权不让的原则。

总理说;这是发动原则。在计量院大会陆顺麟同志发言后,我来讲话,这可就造成一种假相。如果连续开会,韩光他们可能很快就垮了。群众一下子过来,但这样做不深不透。有几个假相有好处,运动会出现反复,这样才容易暴露,也锻炼了群众。如果不这样做,‘针锋相对’的方针也看不见了。事实上,以后运动出现了多次反复,出了个李[]生事件,多少大字报围攻,这就更加暴露了。

[在汇报到韩光他们最近搞物质引诱时]

总理说;搞经济主义,共花了多少钱,查一查共几笔帐,凡是不合规定的,要他们批的人劳动偿还,谁批谁还。

[在谈到他们拿钱腐蚀合同工、学徒工时]

总理说;谁批谁赔,从这个问题看来,也必须把整个领导权拿过来。

张本说;我们已经成立了革命造反司令部。

总理说;那就革命造反司令部夺权咯。你[指张本]不参加文革,造反司令部该参加吧。

张本同志说;我们造反司令部成员都叫勤务员。

总理说;勤务员总要有个值班的,你当班长,怎样?

张本继续谈到在司令部下有文革和业务两个班斗。

总理说;先把无产阶级专政的领导权夺过来,业务班子可以晚点,如党员不够,也可由非党员参加。司令部也可以有非党员参加,既然是革命群众承认的,当然就是党员啰,党还会不批准吗?这是新的创造。

[在说到群众要求,党组织和罢官问题等等]

总理说;如八月份就宣布韩光罢官,叫你[指张本同志]代理负责,这很容易。但那时这样做不行,几天就会把你轰下来,因为他下面的人不会和你合作,你就会悬空起来。

科学院刘希尧插话说;我现在的日子也过不去了。

总理说;张勤夫有欺骗性,很狡猾,韩光则很阴险,科学院同科委的情况不大一样,我的做法也不一样。我对科委的运动在关键时支持一下,主要是你们自己搞。

[中间谈到在科学界批判刘、邓大会时]

总理说;我赞成开这个会,你们运动的成套经验,很有力的辩证了破立论。这是毛主席的思想,你们把反党集团搞垮了,你们不就立起来了吗?大会后可进一步考虑斗、批、改。会场就在人民大会堂吧,我到会,伯达同志也要请去。

张本提出;希望大会批判给韩光他们定定性。

总理说;他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是肯定的,必须夺他们的权。他们是反动资产阶级分子,是资产阶级代理人。科委和科学院的领导班子,据我看都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这是什么人?有不少修正主义分子。不经过长期斗争,顶多搞出个韩光,现在搞得深。运动不深入,哪能搞出那么多问题来。

[怎么处理这些人的领导权呢]

总理说;不外四种情况;第一,完全罢官,搞臭了,又没有用,放在一边;第二,撤职留用,长期放着,三月为期,戴罪立功,以观后效,不行拉倒。第三,停职留用,也可以三月为期,这比停职反省好,停职反省倒让他们休息了;第四,留用另分配工作,可以调走,也可以留在原机关。这个意见,中央常委讨论过,也跟主席讲过,他赞成。总之还要让他们工作,不能让他们捣乱。你们可创造经验,夺了权,事情还叫原来人做,在一定范围内,可让他们自己去做;超过这个范围,就得问你们。你们不要什么都管,他们就想用事务主义跟你捣乱,想叫你们成天批文件,使你们没法把工作搞下去。

[张本同志谈到目前出现所谓‘无限造反论’等形‘左’实右的思潮时]

总理说;无限造反,是绝对自由化,是资产阶级的口号。[总理让张本同志抄一份革命造反司令部的成员的名单,聂荣臻同志照抄了一份]

总理说;经过长期斗争,夺权,你们实际上已做到了。你们按中央的意图做到了,很好。中央批准,承认你们。你们夺权是成功的经验,八月份我开始过问科委运动时,我就决心让大家自己搞。如一上来就罢官,反而使你们被动。现在你们自己的斗争经验很好,今晚各单位造反派的会议上张本同志的经验介绍一下,对其它部门都有带动,会很快的把其它单位的夺权运动带动起来。

最后总理说;夺权是阶级力量对比的结果,力量对比如果发生变化,夺了权也会反复,当然也不怕反复,你们的运动发展是比较健康的,反复可能少些。

又说;春节后,就可逐步转到整个斗、批、改,科研单位也可抽一部分人到工农中去参加工厂、农村的文化大革命。但一定要把本单位的文化大革命搞好了再下去,等本单位革命队伍占多数了再下去。下去的人,要思想革命化。否则,下去不起好作用。

科学院同志提出张劲夫他们闲着没事干,问总理是否让他们劳动?

总理说;可把他们集中在一起,半天劳动,半天检查,按身体条件让他们参加劳动。

 

[国家科委严世菁等整理,未经本人审阅]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航空予备学校

红色造反联合总部翻印

1967,1,12,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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