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花甲话人生［１０］

历史总是相似的，毛主席把抗战期间比喻为‘三国志’，是很贴切的。蒋介石占天时，汪精卫占地利，毛泽东只能占人和。所以‘联汪抗蒋’就成为必然，三方均在争取外援。蒋介石在争取英美，汪精卫在争取日本，毛泽东在争取苏联。逐鹿天下，都以正统自居，只能以武力说话。吉林省亦是同样，省军区占天时，红二占地利，公社只能占人和。团结被打成反革命组织的残渣余孽就成为首要任务，无人愿意成为阶级敌人，无人甘心成为革命牺牲品，都想革别人的命。公社声称中央电文是贺匪吉祥与红二伪造的，将多达数十万人的革命造反派打成反革命组织，是刘邓陶、赵林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一次疯狂反扑，这一步棋与那些新生的现行反革命分子一拍即合。短短的一个月，原处于绝对弱势的社派变得无比强大，文革小组也为之瞩目，不敢承认此前的电文是真的了。任何人也不能无视多达一千七百万革命群众的呼声，武汉流血事件教训很深，不可重蹈覆辙。

李荣洁在学习上很吃力，耳朵有点聋，与姐姐是好同学。运动一起，李荣洁成了女革命，改名为李继红。他父亲改名为李苦甜，晚上父女曾到过我家一次，主要是想与我父亲交流一下对运动的看法。等级制无所不在，等级森严。父亲虽说是摘帽右派，却是国家干部编制，组织关系是在组织部，而工人是在劳动部。听说我父亲曾在市政府工作过，李苦甜肃然起敬。定级时最低行政级别是十八级，后来出了十九级、二十级、二十一级，月工资比徒工还低。即便如此，人们仍旧以自己是国家干部编制为荣，编氓之末也强于工人阶级。

父亲劝说李苦甜不要参加运动，都是上层领域争夺权力，与百姓不发生关系。李苦甜并不死心，积极参加运动，最初是大辩论。大辩论中心是五商店一带，是往来人数众多之处。运动初期每到晚上，都会聚集不少的人，主要是看热闹，听双方辩论。所有消息都来自于北京，人们在争论是非曲直。所有人都在猜测运动方向？伟大领袖总是让人猜谜语。一旦押宝押正，马上贱者贵之，直上云端。反右运动就是从《这是为什么》、《工人说话了》，开始全面展开向右派的反攻，取得了辉煌胜利。‘引蛇出洞，聚而歼之’。当年所需要的人和已是不再需要，几乎所有共产党的老朋友全部被打成右派。此后大跃进、三面红旗、反右倾、批修、以阶级斗争为纲、批胡风、批文艺黑线等等，一个运动连着一个，令人眼花缭乱。张春桥、姚文元、戚本禹等新星直上云端，反右文学《艳阳天》鲜活的刻画出阶级斗争新动向，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的正确性、必要性。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千万不要忘记》，将阶级斗争深入到每个家庭，深入到夫妻之间，骨肉之间，革命人民深受教育鼓舞。这是在１９６４年，而自１９６２年，伟大领袖就已经在密室里筹划文革运动了。

通过学雷锋运动，掀起了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高潮，为文革奠定了社会基础与思想基础。跳忠字舞，唱语录歌，连八十岁小脚老太太也跑到二商店楼梯中间每日宣传毛泽东思想，怪模怪样的跳忠字舞。明知道自己是在说假话，还是乐此不疲，进行忆苦思甜。伪真理、伪道德、伪崇高、伪民主、伪民意等，都在虚假之中衍生着丑恶，假丑恶已成为社会主流，所有残存的真善美都遭到无情的摧残。资产阶级自由化、资产阶级价值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资产阶级人性论等等，都遭到彻底的批判，花布已经绝迹了，革命群众在花布设计中用放大镜发现了反标，在塑料鞋底发现了‘毛’字，誓死保卫毛主席成为举国上下最重要的任务。无数隐蔽很深的阶级敌人被挖了出来，连革命小说里虚构的叛徒甫志高等都被揪了出来，令我们大吃一惊；‘甫志高不是让双枪老太婆给打死了么？’

运动初期，人们按照惯例还是拿黑五类当运动靶子，红二代们大显神威，消灭阶级敌人无数。早期红卫兵必须是将军后代，高级领导干部后代，连焦裕禄女儿都被拒之门外。在官方的大力配合之下，红色恐怖蔓延到神州大地每个角落，到处都在残害批斗黑五类。次等的红五类们发现；可以自行组织红卫兵，不必仰红二代鼻息。于是揭杆而起，应者云集，令红二代们大为恼怒。打出了‘红卫兵纠察队’的旗号，专门针对假冒红卫兵组织，似乎动了他们的禁脔。只许自己革命，不许别人革命，令次等红卫兵们很是愤怒。他们选出亦是红二代出身的作为首领，‘老子英雄儿好汉’的将军后代们无可奈何，于是展开了大辩论。中央文革小组排名是；康生、陈伯达、江青，但是谁都心里清楚，只有江青才能代表毛主席。文革小组否定了红二代们的革命专利，革命面前人人平等，工农子弟也可以成为红卫兵领袖。‘八一八’伟大领袖首次接见红卫兵，红卫兵组织随之群起。‘八一五’、‘八一六’、‘八一七’、‘八一八’等红卫兵遍布全国，‘破四旧，立四新’，批判文艺黑线，几乎所有的文学、戏剧、电影、歌曲等都遭到批判，只有《艳阳天》、《霓虹灯下哨兵》、《千万不要忘记》没有受到批判。八个样板戏登上历史舞台，举国欢腾，都在学唱样板戏。

《白山新歌》、《长征组歌》、《东方红》等大型曲目蜂拥而出，红卫兵们走上大街进行文艺演出，大唱红歌，宣传毛泽东思想。毛主席像章、毛主席语录成为时尚，《评‘海瑞罢官》，批判‘三家村’，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次运动的重点，文艺战线上首当其冲。最初的街头大辩论，组织上不准领导干部们参加。党团员也受到了警告，要密切注意阶级斗争新动向，准备抓右派。现阶段是放，引蛇出洞，要记下右派言行，秋后算帐，牺牲品还是必要的。长影是运动重点，随着揭批的深入，文化部等黑帮分子被红卫兵小将们揪了出来，长影负责人林杉、岳林在劫难逃。毒草影片的演职员全部在劫难逃，文化毒草的创作人员全部在劫难逃。吉林省宣传部的宋振挺、富振声全部在劫难逃。电影《兵临城下》、《两家人》、《冰山上来客》、《独立大队》、《还魂记》、《敲钟的人》，都被批成大毒草，数以千计的黑线人物被挖了出来。还有以文字影射的毒草文章，都被置于放大镜下。如同反右期间这些御用文人批判他人同样，遭到现世报应。

宋振庭、富振声同在宣传部，同是御用文人，彼此文人相轻。二人关系最坏，尽人皆知，却遭到同样下场。无论是土改还是反右，他们都是运动干将，此次轮到了他们自己。传说宋振庭是寡母带大的，伯父是个大地主，供其读书。土改运动中大义灭亲，也不知是真是假？吴德是毛主席的警卫员，是亲信，对这些属下还是持保护态度的。革命祭坛上必须献上鲜活的牺牲，而且量越大越好，伟大领袖是需要鲜红的血肉焕发精神的。鲜活的牺牲品在悲哀认罪之中，在自我羞辱之中进行自我鞭打，革命群众再施加酷刑。伟大领袖需要这些场面，喜爱这些运动，这可以振奋精神，保持旺盛的生命力。批判‘三家村’，北京市委垮了台，吴德五月中旬被调入北京，北京市委已经换成毛主席的人。什么权位都不重要，军权是重中之重，有了军权就可以全部砸烂党组织，踢开党委闹革命。

无产阶级革命家李自成喜欢豁开死人肚肠拌草料喂马，上阵时闻到血腥如龙似虎。无产阶级革命家张献忠喜欢活剥人皮，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无产阶级革命家朱元璋喜用剐刑，活剐三千六百刀欣赏旧日革命战友的哀嚎。毛泽东喜欢将人慢慢折磨死，绝不能让他痛快的死，必须在灵肉上将其彻底征服，包括他们的妻女儿孙都彻底征服，甘当做鬼卒。打倒刘少奇、王光美，被打倒的并不仇恨毛主席，而是仇恨自己。他们的子女也不仇恨毛主席，而是仇恨自己的生身父母，或是仇恨江青。纳粹残害犹太人二三年，不承认犹太人是本国人。绝大多数犹太人死的很痛快，李自成、张献忠、朱元璋都让对方死的很痛快，毛泽东残害政治贱民长达二三十年，数量超过纳粹百倍，手段残忍超过纳粹百倍。而且全部都是忠于他的革甘心情愿的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毛主席。

长期以来吴德一直是吉林省委书记，并不想否定自己。调京之后仍旧与吉林省委保持热线，掌控一切动态，毕竟是毛主席的宠臣。赵林等老革命已是臣服，知道吴德是钦差大臣，如同明代的监军太监，是中官。吴德无德无才，就是个丘八，是个大老粗。老革命们发现；丘八头脑简单，是件好事，可去掉君主的疑心。于是全力配合甘为下僚，成为绿叶，果然事事顺利。在全国处于大饥饿之中，四川饿死近千万，而吉林省居然不错。一来不必过度虚报，适度就可以了，有吴德顶着呢。在毛主席勒令调运吉林省全部储粮入京时，老革命们居然留下了二十万吨粮食，因此吉林省没发生大量饿死人。有吴德在前面顶着，吴德也不想出现大量饿死人的事情，与四川积极表现的李井泉不一样。也是出身农家，知道亩产万斤粮是胡说八道，伟大领袖也是心知肚明，都不说破，大量对外出口粮食，制造原子弹。外界并不知道中国大量饿死人，所有的来华洋人都被蒙骗住了，看到的是演戏，如同今日北朝鲜的演戏。回去大书特书，以证实中国不存在大饥饿。

我家窗户正对着省委大楼，运动一起省委就关上了大门，闲人禁止出入。显然这是二总部据点，经常响起高音喇叭，女播音员以亢奋的语调叫喊鼓励革命小将们奋勇前进，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工大造大这群人渣已陷入绝望，正在楼里轮奸十六岁的女红卫兵，做垂死挣扎等等。高音喇叭只要一停下，我们就能清楚的听到胜利公园铁笼中饥渴绝望的狼嚎声，悲哀凄惨，令人发颤，人狼不分。

大串联主要目标就是革命心脏北京，我们是毛主席第八次接见时去的，接见了三百万。随后制止串联，鼓励长征，哥哥他们长征到吉林市。旅店都是公家的，住店不花钱，热情接待红卫兵小将们。临行前男红卫兵在暖壶里留下一泡尿，女红卫兵在被窝里留下一泡屎，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李继红穿上一身发白的旧军装，红卫兵袖标总戴在胳膊上，飒爽英姿。总在给我姐姐做思想工作；‘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不要背思想包袱。’姐姐并不领情；‘我背啥思想包袱？我父亲出身工人，母亲出身市贫，都是无产阶级。’

李继红也效仿首都女红卫兵们，满口‘他妈的’，腰里总扎着皮带，随时可以用来抽打黑帮、黑五类们。革命就是暴力，就是粗野，就是要武，革命行动就是暴力行动，越野蛮就越革命。李继红神采飞扬不可一世，仿佛可以左右全世界。每一位革命者都成了政治家、哲学家、理论家、思想家、世上最聪明的人。无知浅薄导致狂妄，就连一个小小电话员，都敢于不接通苏修头子柯西金打给周总理的热线电话，予以革命的谴责，险些爆发核大战，这是中苏之间最后的沟通。若非美国将全部核武器对准苏联，对中国提供核保护，三分之二革命人民已经为世界革命英勇献身了。政治本来是上层领域极少数人的事，伟大领袖却让举国上下都参与政治。无知愚昧的群体感到从未有过的骄傲，有了国家主人翁的感觉，在战争的快车道上迅速下滑。

李继红耳背，却总在与人辩论，总在丢人现眼。李苦甜当上了省自发工人造大造反派头头，李继红很是骄傲。各企业工人造反派纷纷前来加入，应名有十万之众，成为长春数量最多的革命群众造反组织。四表哥也乘火车到了北京，见到满街都是‘黑五类狗崽子滚回去’等字样，吓得连忙回去。其实大可不必，根本无人看学生证，只看介绍信。况且随时可以改填，哪个过问？就是没心眼。四表哥与一位同学一合计，身上一文不带，从农安步行百里到了长春，累的不行。此后就与我们一同打蓝球，到处打鸟，过的很快活。二表哥拿来了一张入场券，是批判影片《清宫秘史》。我们也想看，就买了几块橡皮，四表哥用刀刻字，用红墨水印了许多。我与三弟拿着假票来到吉大礼堂，三弟没敢进，我混了进去，二表哥、四表哥乐的不行。医大也偷着放毒草影片，过了不长时间，就被革命同学给贴了大字报，以后不敢了。电影院人满为患，都在争着买票，精神食粮实在太缺乏了。

最初运动中心是五商店那一带，大字报也出现在那一带。随着运动的深入，中心就转移到了省政府大院。每日人山人海，我们在后院玩蓝球，有两个蓝球场。球皮子们集中在人民银行蓝球场，脱下背心能拧出汗来。‘三结合’之后省政府大院就不许随便进入了，是省红革会所在地，我们就转移到马路对面，还有省实验中学校场，每天路过省政府。大字报中心也转移到了省政府围墙上，总在更新，我们每天路过看看内容。地、工、光、野四个大专院校红卫兵组织认为是‘三凑合’，主要反对新生革命政权推出的领导干部，持不同意见。这是由省军区主持，由省委机关造大推举，著名红卫兵女领袖姚美玲等所赞同的，几大院校红卫兵领袖产生了分裂。应该是权力之争，而非方向路线之争。上海‘一月风暴’以绝对优势兵力，彻底打垮了反动组织，挖出了数十万新生的阶级敌人，革命形势大好，成立了上海公社。红卫兵造反派领袖是来自国棉十七厂的王洪文，曾经在部队里经过锤炼，入了党，为保卫科干事。乱世出英雄，在军方的支持下，三大战役打的得心应手。有了政权就有了一切，追随造反的都成为新生红色政权里的重要人物。哈尔滨亦是同样，黑龙江省新生政权建立，镇压了数以十万计新生的阶级敌人，无不举着白旗投降，跪在面前苦苦请罪。吉林省与长春市按常规也应该如此，伟大领袖战略部署是一年发动，二年取胜，三年收尾。革命队伍出现分裂，这是出乎意料之外。

省机关造大是由省委书记处组成的，具有自我保护作用。事先并未与各大院校造反派商量，会同姚美玲等二总部头头突然夺了旧省委、旧省政府全部大权，将各大领袖抛在一边，与省军区、省机关造大推出了‘三结合’红革会。此举惹怒了四大院校红卫兵领袖，是可忍，孰不可忍，目中无人。我们造反，你们下山摘桃子，纯粹是国民党蒋介石。昨日的革命战友当下反目，提出这是‘三凑合’，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此举令红革会很是愤怒，二总部靠近组织的造反领袖们更不用说。姚美玲等红卫兵领袖大多出身红二代，是中共党员，一向具备组织纪律性的。解放军本是真理的象征，红二方面作为主流，利用新生的《吉林日报》、《长春日报》对分裂主义展开口诛笔伐，舆论导向是极其重要的。新生革命政权是于９６７年１月１８日全面夺权的，１９６７年１月２３日晚，中国红色新闻兵总部来电；

长春市群众自发造反大军到北京被逮捕二十人，三个司令全部被逮捕，姓罗、王、童。铁杆女秘书金淑秋也被捕。周总理说；‘要逮捕一批，支队长以上的全要逮捕。’在逮捕的时候，是周总理亲自部署的。北京伟戍司令部参谋长和公安部长都参加了逮捕，被逮捕者拒捕，将北京第三司令部一人打昏。吉林省工人革命造反大军驻京人员内部造反，长春市地毯厂三十多人就地起义，今天在北京开控诉大会，控诉工人革命造反大军司令等人的滔天罪行。并且要求打回老家去，就地闹革命。周总理宣布；‘中国工农红旗军，湖南张平化策划的红色政权＊＊组织，还有西安红色恐怖＊＊组织，长春市群众自发造反大军，吉林省革命工人造反大军，是反革命组织。

闻听北京来电，２４日新生政权就展开全面大规模镇压反革命运动。反革命组织‘省工造大’、‘省工自发造大’、‘体校造大’，遭到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是全副武装的解放军参与的革命行动。成千上万人下狱，请罪之风长达数十日。大专院校红卫兵造反组织本是运动闯将，因为原红卫兵总部沦为保皇派，革命小将们没功夫废话，直接采取革命行动，砸了原长春市红卫兵总部，成立了二总部。革命就是暴力，不能温良恭俭让，这是伟大领袖的最高指示。新生革命政权是从暴力革命中产生的，自然崇尚暴力。而砸烂一总部的主力正是地、工、光、野，同时也是二总部红卫兵小将主力，对于姚美玲占据主要位置并不服气。两派同时选择了暴力，核心在于夺权，有了政权就有了一切。

李苦甜垮掉了，数千上万人政治失败者整日跪在省军区楼前向毛主席请罪，向解放军请罪，向革命群众请罪，黑压压跪倒一大片。痛心疾首，声泪俱下，揭批坏头头们的反动罪行。七百多名坏头头，还有黑干将数千人，全部遭到来自新生政权的无产阶级专政。竟敢公然违抗文革小组，试图成立全国性群众组织。李继红也蔫了下来，四处向人们解说；‘组织上已经原谅了父亲，关押了一阵子已经放出来了。’奉旨造反是万万不可胡来的，当年大师兄们闯宫想要抓最大的卖国贼光绪皇帝，被老佛爷一顿臭骂，再也没这个狗胆了。

最初显得很乱，只知道吉大、四中率先造反，将教职员工全部抓了起来，校领导都遭到毒打批斗。随着运动的深入，许多大字报揭露了内幕，原来主要幕后黑手仍旧是省市机关，军区主要是全力配合。打倒各省市当权派，毛主席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了，不需要继续深入。可是各省市权力之争全面展开，各派势力都想分一杯羹，学习王洪文。地、工、光、野四大院校造反派领袖反对‘三凑合’，两派都在比赛哪一派更是真左派，左派已成为正确的化身。反对势力成立了‘联合总部’，派出调查组进驻省革委会调查‘三凑合’黑幕。省机关造大拒绝其进驻，集中全部机关干部以武力保卫新生革命政权。调查组无法进驻，只好在省政府大院搭起了帐篷，长期驻扎，向革命群众宣传假‘三结合’，假夺权的真面目。我们每晚都去看热闹，听大辩论，时有推搡抓扯发生，由于人多，各方都想抓住理。

红革会、二总部是山上派，革命群众自发的与反对派站在一起，声势浩大。红二采取了革命行动，一夜之间反对派被打被抓，帐篷被掀，闲杂人等遭到驱逐。反对派曾是砸一总部的主力军，如今同样的革命行动落在了他们头上，气不可遏。一怒之下宣布成立长春公社，仿效上海公社，与红革会分庭抗礼。‘踢开二总部，彻底闹革命。’三结合必须由解放军，革命领导干部、造反派组织三方组成。反对派采取革命行动，抢夺了多名领导干部，军事院校也是解放军，新的三结合政权宣布成立。随着长春公社的诞生，以师大毛泽东主义红卫兵，俗话教大主义兵为核心的东方红公社也宣告成立，都有自己的革命领导干部，有军事院校解放军加入。三个新生红色政权都自称是真正的革命派，令省军区司令员贺吉祥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长春公社宣称社员多达一千七百万，省东方红公社也称社员多达数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