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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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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花甲话人生[8]
从小学一年级始,班里值日生每天早晨开课前点上炉子,都是学生们捡的煤核,学校是不供应煤的。寒冷的教室四处透风,绝大多数同学手都冻得红肿,脸上也冻得发红。李瑞花穿的是草编鞋,我穿的是补了又补的破鞋,老师把那张学校分的鞋票给了我。母亲很是为难,无钱去买,又得给老师一个交待,很长时间才买上,冬天已经要过去了。席同学戴的是布帽子,冻的直淌鼻涕,而我根本就没帽子。学校组织踢键子比赛,王健东冻哭了。我们的耳朵常常冻硬了,得一点点缓,酸痛麻痒。有时用雪搓手,居然很暖和。八九岁的我们又冻又饿,又痛又怕,在歌唱着幸福快乐,金色的童年,课本里全部都是灿烂辉煌。我们在被迫说假话,写作文,以取得好成绩。我们的人格分裂越来越严重,理想与现实越来越脱节,越来越丧失自我。入学第一课是;‘开学了,开学了,妈妈送我上学校。打开书本瞧一瞧,社会主义风光好。’母亲正为生存而挣扎,上学第一天就是我自己报到的,哪个去送?这是1960年,大跃进饥饿年代,只有在书本里社会主义风光好。
第二课是;‘向日葵,花儿黄,朵朵葵花朝太阳。我们的心像葵花,永远向着共产党。’学第一首歌是《少年先锋队员之歌》,学习伟大领袖毛泽东是核心内容。接下来就是《东方红》、《社员都是向阳花》等等,全部都是洗脑灌输与歌功颂德。我们在饥饿中赞美公社千斤猪、亩产万斤粮。在仇恨中咒骂美帝,后来咒骂苏修,只不过是些孙大圣身上的毫毛。自己并不存在,只是个影子。上学前我应该是有些灵性的,过目不忘,聪慧伶俐,邻居们都很喜欢我。祖辈五代虽说清贫,却都是读书人。这是遗传,子女们都聪明,并不用功。经历六年小学教愚,我已成了行尸走肉,灵气全无,成了呆子、成了应声虫。毛主席挥手我前进,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也会义无反顾。绝大多数同学都与我同样,产生了严重的人格分裂。自一年级起,由于学习好,就成为班干部,每任新老师都要求班干部向他汇报,打同学小报告。这让人很不安,良心上过不去,被老师多次批评,不得已汇报了一次。张明与我关系最好,得知我却告诉老师他贪玩学习不用功,很是生气。张明很快的就忘记了,我却始终心中有愧。记性太强并非好事,绝大多数人过后就忘。
此后我不再向老师汇报,怎么批评也不管用。王敏与金淑玉最好,却当着全班同学揭发金淑玉偷家里的钱买吃的,也给了她。老师表扬了王敏,认为是对金淑玉的帮助。可是此后直到毕业,金淑玉在班里都抬不起头来,同学骂她小偷。我也偷过家里的钱,父母低调处理了。有位同学被怀疑进入教研室偷了钱,班主任逼了好长时间,软硬兼施,用尽了办法也未承认,不过是二三角钱。给该同学终生留下阴影,此后从未有过笑容。
组织上对老师们也采取这个办法,每当上调工资,或是评级前,总是动员家长与同学们给班主任提意见,说是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都是毛主席的好学生,用的是战略战术。真相信组织上的同学们可倒了霉,老师将怒火都发泄在提意见的同学头上,哪个给你保密?白四与我家住邻居,他母亲在家长会上说了几句,老师恼羞成怒。白四倒了霉,我也被罚站,挨了一脚,真是冤枉。各种政治运动小学校同样展开,教师之间也是彼此为仇,谁也不想成为斗争对象。政治运动波及到小学一二年级,从八九岁时就总在忆苦思甜,也不知道甜在哪里?我总盼望着能快些长大,并不需要金色快乐的童年。
学校组织朗诵诗,向各类大会献辞。我们参加各类社会活动,积极争取进步。我们在老师的指挥下深情的唱着《金日成之歌》,十万少先队热烈欢迎崔庸建来到长春,是周总理陪同的,我们深信长白山是朝鲜领土。我们在歌颂苏联,深信西伯利亚是苏联领土。我们的无知正是我们忠诚的表现,我们热爱斯大林,热爱毛主席,哪怕缺吃少穿,忍饥挨饿。原子弹爆炸我们为之欢呼,千百万人死亡所换来的原子弹,不知道对我们有啥用?此前老师总在告诉我们;‘有苏联保护,美国向我们扔一颗原子弹,苏联向他们扔十颗。’
学雷锋运动,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讲用会、报告会等我们热泪盈眶,我已被教愚了。我分辨不出真假善恶,心地险恶,连自己都讨厌自己。我总想抓个特务,成为小英雄。总在寻找机会搞阶级斗争,立上一功。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灰色家庭,父亲是摘帽右派,革命总是忘我的。申请加入红卫兵遭到拒绝,我才看清自己的处境。班上四位来自空军大院的同学都加入了红卫兵,他们是军官子女,政治上可靠。刘老师是位转业兵,总在对我们进行军事训练,怀念当兵的岁月。文化并不高,总出错,却从不肯认错。刘老师成为小教兵团的司令,造反派组织都是毛主席的红卫兵,刘老师名声大噪。对立面说他是‘明打马凯,暗保区委’,大概确有其事,刘老师的心理状态我清楚。
保皇派失势,毛主席支持造反派,小教造大取得了胜利。苏老师加入了小教造大,他曾经考上大学,遭到暗算,班主任在档案中评其思想不健康。苏老师很有才气,对我很好。曾经专程晚上到我家与父母深谈,让我多接近老师,不要走他的老路。真正的原因是其父亲曾当过伪警察,是煤厂子送煤的老苏头,并不够线。自从六三年之后,阶级斗争这根弦越绷越紧,苏老师身受其害。苏老师只能当黑参谋,并非头头,刘老师对他很是不屑。刘老师失败了,墙倒众人推,刘老师也是心里害怕。王铁志到家里找我,一起去区委抄大字报,这是刘老师的请求。我记恨刘老师曾踢了我一脚,不让我加入红卫兵,不愿意为他出力。勉勉强强随着去了,区委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王铁志抄了一些。我一眼都不屑看,外面每天都有惊人消息,区一级屁都不是。
黑帮们复出之后刘老师得到了回报,先是当上重点中学教导主任,后来调到区文教局当上了负责人,保皇派大多取得事后收益。省百造反派王司令亦是如此,明打暗保,在选择被打倒的当权派亮相过程中,起到了很大作用,军人都是些头脑简单之人。后来‘双突’时这位成为小王局长,第二梯队,由此一步升天,这是报恩。当权派们的子女尚未成年,大多出生于新中国,前妻所生不算。
苏老师不在正式编制之内,又是造反派,当权派一复出就被精减了,这是革命的需要。苏老师这一下子可惨了,连工作都没有,也选择了搞副业,跑供销。腐败是第一生产力,不搞腐败连生产机会都没有,就别说第几了。苏老师并不愿意搞腐败,于是开始学中医,看的都是古医书。无房无妻,近四十岁还得与父母挤住在一起,很是清贫。他家住四马路,只有一间屋,很是凌乱。七九年我与苏老师是在路上偶遇的,我当年二十七岁,刚刚新婚,苏老师年近四十尚未成家。跑供销名声不好,苏老师选择了行医,很是艰难。‘五月仙草六月蒿’,如今的中药大多都是假冒伪劣,疗效不佳,不分采集时日。苏老师听说我下乡那儿是半山区,可采集草药,很感兴趣。后来由于家庭多故,我中断了与苏老师的往来。他开的是‘维民诊所’,一间简易民房,搬迁之后我也不清楚去了哪儿?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有才不一定有出息,这是新时代。时代不同了,努力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家庭出身背景。
全盘引进的苏俄式教育,是地地道道的奴化与狼化教育。所有教育者们无不披上画皮,从小培养学生说假话。假只能衍生丑恶,真才能促进善美。他们在摧残人性,泯灭良知,毒害灵魂,消灭自我,令所有人都成为伟大领袖的精神奴隶与肉体奴隶。他们培养告密者、诬陷父母者、彼此互害者、盲目崇拜者。不择手段,唯利是图,将物质放在第一位,以得到组织上的肯定为荣耀。不许有独立思想,独立思考,更不用说追求自由、追求民主了。变幻其说,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只说假话,不说真话。幼小的心灵是很脆弱的,如同一块白布,染什么样颜色,就成为什么样颜色。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例如那位只会研制大规模杀人武器的钱大科学家,论证可亩产十万斤粮,其后果是饿死百姓无数。那位只会迎合圣意的郭大史学家,创造的历史全部都是假话,没一句真话,是精神屠夫。按历代王法;‘官员人等、说谎者、处斩。’‘凡大小官员奏事。语言不一、转换支吾面欺者、斩。’他们均犯下欺君之罪,欺民之罪,欺国之罪,欺世之罪,罪该万死。所有说假话造成大饥饿的都罪该万死,所有虚假编造政绩欺世盗名的都罪该万死,是千秋罪人。春秋之法,首在诛心。精神领域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丝毫含糊不得。
我们也在争当刘文学,成为告密者。杀害刘文学的凶手知道将面对着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我们也在时刻监视父母,若是特务,肯定向组织上汇报,大义灭亲。我们彼此互相监督,谁敢说一句错话、反动话,马上去告诉老师,严厉追查。我们盲目崇拜马恩列斯毛金,将他们所说的视为真理,一句顶一万句。我开玩笑的将邻居小孩们标成反共救国军总司令、军长、师长等,而把自家兄弟封为八路军总司令、军长等。白四拿到外面,马上被沙处长家婆娘给抢夺过去,视为阶级斗争新动向,组织上布下了天罗地网。三四位老师围攻我一个人,诱导我承认是父亲让写的。‘东北反共救国军’惊天大案由此立了案,我父亲被内控为东北联军总司令。我家亲朋好友多,往来人多,组织上调动方方面面展开全面侦察、正面突破等等革命战略,连专政机关也秘密参与。其实老沙婆子出身富贵,国高毕业,资产阶级小姐,是献身革命嫁给了沙处长的,比谁都革命。虽说就是个家庭妇女,可是担任着街道委主任,负有历史史命感。我家这个出身赤贫却成了资产阶级,他们代表着无产阶级。
我不肯坦白从宽,母亲吓得再三解说,将我自封的八路军名单拿去,对方不屑一顾。明明是小孩子闹着玩,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我家遭到全面监视,从小学少先队到大学积极分子,全部加入了阶级斗争中来。组织上对我家的秘密调查全面展开了。这事发生在文革运动之前,正在搞四清运动。文革一起,这个案子放下了,革命群众的监视工作并未放松。此后我再也不敢乱说乱动了,躲在家里连门都不出,脸色苍白,白里透青,亲朋好友们都认为我是有病。
我也同样密切注视阶级斗争新动向,发现同学包树父母写的诗词贴在他家墙上,我认为是阶级斗争,地主在发泄不满,是反动言论。尽管我与包树是好朋友,好同学,包树也喜欢看书。我们之间经常交换所能借到的书看,并且每日在他家设学习小组。他父亲是电工,对我们很好。包树的两个妹妹是双胞胎,总穿同样衣服,我一直分不出来。包树家是蒙古人,蒙古人拥有牧场,动辄上百亩草原,按土改标准大多是地主。包树妹妹对同学讲故事般的说道;‘蓝天白云下,草原上有一位美女在唱着歌,放牧羊群。一位青年男子骑着骏马飞奔过来,将美丽的姑娘抢在马上,飞奔回到家中,这就是我的父母。’包树母亲确实很漂亮,他们夫妻都念过书。
包树父亲不到四十岁,是位电工。与我父亲同样,喜欢看书。当时我父亲已经成了摘帽右派,这不影响我争取进步。记得包父写的是;‘房前两棵树,青藤正发枝。藤方长百尺,花落成空枝。树藤两枯去,泪流空自知。’受父亲熏陶,我多少懂得诗词,认为这是地主的变天帐,贼心不死,阶级斗争新动向。曾经向同学们讲说过,同学们都动员我去告诉老师。发生了‘反共救国军’事件,我才泄了气。包树曾经对同学私下说过;‘我这个名字有个含义,就父亲与我知道,连我母亲与妹妹都不知道。’我认为肯定是地主的变天帐,文革初起,曾当面责问过包树,包树吓得一言不发。他家墙上的两张诗词不见了,大概也感觉到了风暴的到来。刘老师对这个地主的狗崽子很瞧不起,当包树与同学争论时说出‘真感到遗憾’时,遗憾这个新词被刘老师抓住了,好顿嘲弄攻击。同学们自然随声附和,包树成了众矢之的。后来在旧书市上我曾遇到过包树,如今也都花甲之年了。
我们彼此为仇,全部来自革命传统教育,学龄前的我心地没这么险恶。相由心生,我发现自己的笑是坏笑,连自己都讨厌自己。母亲总念叨我越长越丑了,是心灵之过,人的心思往往影响容貌。自三四十岁之后,人就得为自己的容貌负责了。我父母虽然饱经风霜,仍旧保持着善良面孔,而少年的我正在堕向邪恶。文革初期我参与了破四旧,砸大庙,佛经撕得稀烂,足有一尺厚。我们如同太平天国的少男营,挖窟窿盗鼠洞也得把老和尚们藏起的黑书搜出来,全部毁掉。我们推翻了重达一二吨的关公铜像,在底座下搜出几部手抄本,不知来自哪个朝代?已是黄旧不堪,是历代名人所留下的珍贵文物。我们陷于革命的亢奋之中,无价之宝化作一缕青烟。为此我悔恨终生,如今已懂得古旧书的价值,已是迟了。苏东坡也曾书写过《金刚经》,我并不知道毁于自己手里的是什么?全国都在焚烧古旧书画,为的仅仅是避祸。绝大多数人家只有一间住房,是无处藏身的,革命儿女也不会放过。谁敢与无产阶级专政对抗?早都被吓破了胆。没有我的参与,那些无价之宝亦是同样下场。那时候我还是个无知而盲从的少年,随着伟大领袖的魔力而陷入狂热。如果活到三四十岁还是继续那么做,就是个纯粹的人渣了,不可救药。春秋责备贤者,无知之人不足与论。
当年大明进士出身的李绍祖,顺应历史潮流归顺了满清,成为贰臣。残明兵力百万,大清兵力六七十万,绝大多数都是皇协军。焦琏以三百勇士两败清军。杀得三王十万大军丢盔卸甲,大败而逃。明军各部士气大振,在何腾蛟的指挥下,焦琏,卢鼎,赵印选,曹志建四路诸侯围攻永州。永州李绍祖与瞿式耜本是同窗好友,文武双全,才气过人。只因其才高见妒,难于升迁。久居下僚,对朝廷颇为不满。瞿式耜本是他瞧不起的庸才,却做了阁臣首辅。他常对别人道;‘自古才大难为用,上司绝不愿意用一个见识超过自己的人,显出自己的愚蠢。人才可用但不可重用,人才都有自己的那一套,容易给你惹祸。庸才无用但最听话,所以可以利用,没有任何危险,对上司也不会有所威胁。这就是人才难于在官场上出头,而庸才却往往平步青云的原因。虽然如此,但我也不能因此非得把自己变成一个蠢才呀?’
他对朝官们的所作所为非常的瞧不起,尤其对瞿式耜心有不服。清军一到,处处都降。他也不想为一个毫无希望的王朝而殉葬,便也开城降了大清。摄政王对每一个降官都了解的很清楚,对李绍祖格外重视,提升他为湖南巡抚,既管军,又管民,好不春风得意。明军攻打永州,李绍祖大显身手,以五千守军抗明军得胜之军十万,明军攻打三个多月,大小三十六战,最后调来大炮才将永州攻破。永州城内早已断粮,先吃小孩女人,然后是老弱男子,后来是平民百姓,连军中伤员都吃光了,还是坚守不降。何腾蛟抓到了永州守将马廷鸾的儿子饶其不死,所以城内情况全都知晓。城里吃人几十万,已经无力抵抗了,马廷鸾将李绍祖捉住,城里才投降。
由于永州的坚守给清廷喘息之机,得以调集全国部队攻打南昌。否则湖南,湖北,顺势而下,河南告急,南京告急,其胜负就难以预料了?李绍祖被押到桂林后,瞿式耜来看望他,哭着说他道;‘汝素受国恩,奈何生为背叛之人,死为不义之鬼?如今尚有何言?’李绍祖道;‘天下人皆降清,岂独绍祖耶?’瞿式耜道;‘天下人皆不为绍祖,清人能奈我何?’绍祖语塞,无言以对。被判剐刑,凌迟处死。
他的儿子李伟年方十三岁,乃是个孝子,决心要报杀父之仇。于是密切监视着明军的动向,随时将军情报告给清军。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位少年倒底侦察到了明军总指挥何腾蛟的踪迹,报告了大清王师,导致满人最终霸占了全中国。满人其实远不如日本人,就是些无知的野蛮人,全部都是土匪,从白山黑水出来就是为了合兵抢掠汉人,是个有国家的军队。胜王败寇,强权就是公理。
在学校里所学到的精神垃圾,我费尽全力,耗费数十年的生命才挣扎出来,而绝大多数人至今仍旧深陷其间。从炎黄尧舜到儒法孔孟,从秦始皇到洪秀全、义和团等等,全部都是颠倒黑白,胡言乱语。人为蓄意创造历史,为当前政治服务,根本就无视历史。在学校所学,必须破费千百倍的努力,方能清除当年假丑恶的思想灌输。他们是不在乎误人子弟,残害下一代的。没有良知,没有正义,没有真实,没有人性,只有需要。他们信奉无神论,不怕什么,死后不管洪水滔天,只重视现在。教育工作者全部流氓化了,成为文化流氓与政治流氓,历次政治运动的闯将。四中老师在课堂上讲解啥是反右运动?就是无限上纲论点;‘学生刻划书桌是破坏财产,财产是国家财产,国家在党的领导下,党在毛主席领导下。所以刻划书桌就是反党,就是反对毛主席。反对党领导就是反对党组织,反对党组织就是反党,反党就是反对毛主席。所以反对校领导就是反党、反毛主席,就是右派分子。’这位男老师正在得意洋洋的进行教愚,窗外飞进一只雄蜂,同学们都骚动去抓。这位老师捷足先登,将雄蜂拿在手里感叹道;‘多么可爱的小蜜蜂呀!’说罢将蜜蜂扔在地上一脚踩死。人人都是伪君子,人人都是巧伪人,人人都穿着画皮,人人都是两面人,人人都是衣冠其身,禽兽其心。是从小就被强行灌输毒害的,苏俄式教育之害远大于鸦片,是精神鸦片。一旦上瘾,终生难戒,并且积极毒害下一代,以证明自己。
种什么收什么,教育工作者们自食其果。打老师与批斗老师是普遍的,学生痛恨老师,他们曾经代表组织上,代表灵魂工程师,代表着真理。这是一次全面愤怒发泄,无人真正同情遭受批斗残害的老师们,他们此前总在鼓励学生们对敌人要残酷无情。学生们对老师毫无感恩之心,他们是摧残者,是施虐者,是在档案中毁掉学生一生者。学生们是痛恨老师的,剥开画皮,都是妖魔鬼怪,牛鬼蛇神。这是普遍感觉,教书育人过去是为了学会如何做人。如今是为了学习如何做狼、做狗,做衣冠禽兽。十七年的黑线教育遭到全盘否定,自然把帐都算在黑帮头子刘邓陶头上,伟大领袖是不会有过错的。
长春文革风暴始于吉大、四中,继而波及全市、全省。我二表哥在吉大,哥哥在四中。沙大小成为革命闯将,挥舞棍棒猛打老师,连哥哥他们都有些看不下去。革命家庭的红二代们是下手极重的,四中全部老师都被关押,都被批斗,都被毒打。姐姐是在三中,比四中差一些。据说如今沙大小也当上了某高校的校长,正在唱红歌,肯定文革。只否定沙处长被打倒的那一段,选择性忘记。沙处长被打成黑帮三掌柜之后,老沙婆子也威风不再,委主任当不成了。他家屋子最大,革命群众就选定在沙家开居民组会,顺理成章,沙家也很配合。沙家人又恢复了正常,与邻居和睦相处,不再盛气凌人。文革运动是有其进步意义的,就是短暂的造成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广大百姓怀念文革,绝不是怀念破四旧、残害黑五类、武斗、清理阶级队伍等等。而是怀念打倒当权派,组织上不复存在的短暂自由,枷锁总算是相对松开。没有了组织上,无处汇报,无处告密,无法互害,革命群众也都消停下来。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学生们也都消停下来,阶级斗争不再关我们的事,地主变天帐不再关我们的事,也无处报功去。
被打倒的当权派们无不感叹道;‘还是当个普通工人最好,最省心,啥运动也找不到头上。告诉下一代可不要当干部,就当工人,平平安安的过上一辈子。’话是这么说,哪个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不但削尖了脑袋争着当官,而且为了能当官,能升官,无所不为,寡廉鲜耻,甘为人渣。华夏传统文化道德始终是把精神放在第一位的,天人合一,真神在天,相由心生。人是有前世来生的,古人记述了数以千万例,并非全是编造谎言。在天为气,在地为形。气养神,味养形。人生如四季;春生,夏长,秋成,冬藏。冬藏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孕育着下一次生命的开始,生命结束后有个冬藏的过程。三魂污浊是难于回天的,只能留在下界四处流窜,就是专门作恶的五通神。此类淫鬼只能成形为野兽,成为阴物,堕入畜牲道,战乱之后虎狼数量总是特别多。来世为人还是为畜牲,全在自己,由心决定,相由心生,德都是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