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闹剧

    人生是个大舞台,每个人都是人生的主角,人生如同一场戏剧,从幕起到幕落,每时每刻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戏剧.老郭头是个老装卸工,年青时就喜欢逛窑子,也说不上媳妇.新中国解放了妓女们,老郭头就娶了过去老相好的,郭妻算是从良了,从良的日子并不好过.郭妻年青时脸子长的不错,也打过腰,提过气,穿过呢料绸缎,按老装卸工的话说；‘这老骚娘们年青时浪着呢。’让她忆苦思甜总是跑题,成了忆甜诉苦了,组织上就把她作为精神病给开除了公职.有些过去的妓女能紧跟形势,许多给军官做了老婆,这些官太太牛着呢.选择婚姻就是选择命运,郭妻是一步错,步步错,跟着老郭头没少糟罪,生下一儿一女模样长的都不错,遗传因素是很主要的.丫头片子是外姓人,儿子成了当妈的心头肉,骄惯出逆子,郭虎子从小就淘气,长大了打爹骂娘成了家里的小霸王.郭虎子这样的就是窝里横,在外面被人打得稀烂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典型的欺软怕硬.对于有短处的左邻右舍肆意嘲弄,尤其是对那些红杏出墙的女人们.十八岁时按就业政策内招进了单位大集体,又懒又自私,哪个领导对他都头痛,自从与王丫乱扯上了之后,不得已下了装卸队,没干上一年哪个班组也不肯留他,就被挂在了办公室等待安置.实行公有制之后全民就业,吃不饱也饿不死,每次忆苦思甜的野菜窝头都被一抢而空,人们吃的津津有味.该忆苦还得忆苦,该思甜还得思甜,人们瞪着眼睛说瞎话,不说就过不了关.

    老郭头是既怀念过去又忠于现在,一讲起从前逛窑子那些事就两眼发光,直讲得听者酣酣大睡还兴犹未尽,这位老无产者没少在公交车上耍流氓.家庭影响是很重要的,郭虎子性成熟之后就按耐不住了.刘振亚将他们这类人叫做半疯,既贪婪又自私,人性少,动物性多.在王丫红杏出墙之后,郭虎子正好不要她了,也有些玩够了.留下了一个两岁的未婚先育小女儿有些麻烦,就扔给了郭妻这个当奶奶的给侍候着,郭妻被生活折磨的确实有些精神不大正常,儿子一打她就引激烈的反抗,不能理解家里的子弟兵良苦用心，是为父母好.郭虎子长的是粗眉大眼,虎背熊腰,就是当代文人们大力赞扬具有原始野性的雄性,就算是公的吧.性成熟的公是离不开母的,可是郭虎子那个家庭条件不大好找雌性,便经常将怒气发泄在老娘身上.郭虎子在婚姻介绍所找到了合适的雌性,家里的情况他没有说实话,从户口本上他还属于未婚青年,刚刚二十三岁.女方是个离婚女人,相中了郭虎子身上的那股子阳刚之气,这才是真正的男人，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郭虎子是用不着壮阳补品的。.

    郭虎子的雄性没的说,试婚之后女方就张罗着结婚的事,郭虎子有些犯了难.某天中午郭虎子回家之后就匆匆离去,有一两个人看到了也没当回事.下班之后才知道郭家出了大事,郭妻因为抽烟引起了被褥燃烧,祖孙二人都被烟给熏死了,房子及家具没啥事.见两岁的女儿也被熏死了,是在当奶奶的怀里死的,郭虎子上去就给当妈的两个大嘴巴,死人是不知道反抗的.郭虎子连干嚎也没装,当女儿的倒是哭的很伤心,其实死去的妈从前是很偏心儿子的.都是单位宿舍住的人,谁也不想多管闲事,很快就办完了丧事,真正难受的是老郭头.没过一个月新媳妇就开始装修房屋,老郭头被安排到棚子里,住的很宽敞,就是冬天冷一点,比旧社会强多了.好在老郭头有退休金,到已婚的女儿家也能过个冬,他总哀叹白养这个儿子了,接宗传代有啥用?也别说,一物降一物,这个女的可把郭虎子治的服服贴贴的,结过婚的女人就是经验多,是个女驯兽师.关键在于钱财上,郭虎子是没有领工资权力的,这是婚前的约定,男人一没了钱就成了蔫茄子,再也难于雄起了.

    进入了初冬,老赵一进办公室就直喊冷,老赵是个农民工,什么脏活累活都不在乎,正式职工领导是摆弄不了的.老赵随口说道;'这么冷的天,哪个人要是光腚骑车子回家我给他一百元钱.'这类事从前发生过,是修仓库院墙时发生的一件事.负责监工的老杜与干活的妇女梁某打上了赌,梁某若是光屁股在院里跑上一圈,老杜戴的那块菊花手表就输给她.在那个年代手表可是个大件,价值不菲,梁某为了菊花表还真的脱光了身子在院里跑了一大圈,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老杜不是个真正的男人,输了就打赖,说啥也不肯给梁某手表,说是闹着玩,此事闹的很大,后来闹到了公安部门.老杜以侮辱妇女罪被判了七年徒刑,菊花表也作为证物没收了,梁某也以扰乱社会治安罪关了十五日.法律就是法律,涉及到法律谁都没个好.别人一听一笑事情也就过去了,没人拿老赵的话当回事,郭虎子可动了心思,手里真的缺钱花.郭虎子追问老赵此话是否当真?老赵自然敢打这个赌,并将赌金交到了副主任的手里,副主任还主动增加了五十元赌资,消防队那帮臭小子也都跑到办公室里跟着乱起哄.

    郭虎子把全身衣服脱光了,天是有些冷,他有些犹豫不决.这可由不得他,消防队的臭小子把衣服全都抱走了.郭虎子一咬牙冲出了办公室,骑上自行车就冲出了单位大院.女职工们大为震惊,有的跑到半路才醒过神来,看光腚男人毕竟不是啥好事,其实心里是非常想看的.没曾想消防队这帮臭小子心眼坏,将郭虎子的自行车后轮放了气,刚刚骑出大院车子就没了气.距离宿舍还有五六里地,总不能推着回去吧?郭虎子连忙跑到修自行车摊去补气,瞬间围上了男男女女一大帮人,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那么多的闲人?郭虎子的那话儿随着打气动作一甩一甩的引起了一阵阵哄笑声,郭虎子飞身上车,箭一般的直冲宿舍方向射去.老关是有心脏病的,平时不大出门,猛然见到了光着身子的郭虎子向自己奔了过来,当即心率过速由家人送进了医院.郭虎子回到家中被妻子臭骂了一通,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第二天郭虎子来要赌金了,拿了一百元钱,另外五十元钱几个人到饭店去喝酒,经理办公室陈主任也去凑热闹.老陈是单位的笔杆子,起着领导秘书的重要作用,是参与企业管理的.前任一把手老程的竞选稿就是他帮着整理的,将全部内容泄露给了竞争者二把手老钱,结果二把手老钱大获全胜,老陈是以功臣自居的.新经理老钱民愤太大,要求改选的上告信一百多封,就以企业为筹码换了个长远的乌纱帽,上面就派来了个企业家.这位可是名震天下的企业家,文人的报告文学不可小看,媒体的作用不可小看.企业家毫不留情的将老陈一顿臭骂,把老陈骂的心脏病复发,住院没几天腿一蹬就死了.陈妻到单位一找领导,企业家连忙妥善处理,任命陈妻为单位宿舍楼的居民组长,由单位负责发工资.陈妻对企业家很是感激,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陈妻一改以往,变得精神涣发,半老徐娘在工作上是很卖力的.事情没那么简单,郭虎子被公安部门以扰动治安罪关了十五日,老赵也关了十五日,据说还交了许多的罚款,否则就是三年劳动教养,法律伸缩性是很大的.

其实企业领导不需要在帐目上做什么文章,只要往企业里安排人员就足够了,行情年年上涨,安置一个职工办事费用得二三万元了.原本效益不错的一百多号职工猛增到三四百号人，开资就有些问题了。企业家胆大妄为,一手遮天,言与行差的是天上与地下的.在走私轿车曾尝过甜头,扬言是与省公安厅合作而为,谁敢举报就收拾谁.海关可不怕企业家,扣下了四辆走私轿车,据说花了一二十万才弄了出来,藏匿在单位宿舍某中层干部车库里.如此隐蔽的事还是被知情人给举报了,电视台等媒体都冲了上来想要做个反面典型,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钱才把事情给压了下去,所谓媒体监督就是那么回事.别看文字不值钱，得善于迎合形势与时俱进，那位什么作协主席每年的什么费就是几万元的额外收入，搞文字千万不能把良知看的太重。

在企业改制期间,企业家利用职工情绪为自己铺平道路,扔下巨额贷款窟窿由上级易地安排了,还是大红大紫的企业家,他已经是体制中的一员了,作派像给黑社会老大,哪个职工敢于不服,几个狗腿子上去就是一阵毒打,拿出几万元啥事不能摆平?我庆幸自己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对于企业改制我是持否定态度的.其实企业家捞走几百万还是几千万都无所谓，我那个全民企业可是价值几个亿呢，究竟估价多少职工没资格知道，买方把几个领导人弄明白就行了，零资产还是一百亿与职工没关系，都政策性下岗买断工龄了，据说一年工龄是900元统一标准，比事业单位差十倍。老郭头的原住房被儿媳妇给卖了，儿媳妇买了新房，没有老公公的位置，新房可是儿媳妇的名字，老郭头弄了个无家可归，如今是按法律办事的。老郭头不愿意进老年公寓，那些年也惦记着找个老伴，没住房可是不行。如今郭小虎也成了愤青，背上刺青是一只恶虎，附近没人敢于招惹。郭虎子夫妻开了家婚姻介绍所，买卖还不错，光是婚托就有三四十号人。老赵还是个农民工，前几年因为讨薪被打坏了脊梁骨，多年上访奔走也没起啥作用，至今还是租房住。无论高低贵贱，这群人的人生到头来都是一场闹剧，没有任何意义。多几亿还是少几亿没啥太大区别，开幕与谢幕也没啥太大的区别，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