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的‘宁赠友邦,不予家奴’
‘宁赠友邦,不予家奴’是专制特色,是由其社会本质所决定的。在专制社会,国之四维;士农工商都是奴,包括作为专制鹰犬爪牙存在的兵亦不例外。有权力则有义务,无权力则无义务。例如周厉王道,国人驱逐周厉,选择西周共和,所以爱国。大秦王朝百姓无任何权力,所以没义务爱国,只存在十来年。百代皆秦政,专制社会就是奴婢社会,奴婢没义务去爱主子的国。尤其是政治腐败与权力腐败日益加重,百姓既无权选择国君,也无权选择官吏,只能当子民。所以形成恶性循环,无不亡之国,无不败之家,这是专制政体的必然结果。
大明王朝加强了内部专制,厂卫统治,对于友邦可就没有控制能力了。最初以维护正义之名兼并了越南,设了郡县,又被赶了出去,损兵折将不说,耗尽了江南人力财力。对于塞外游牧民族也是同样,能拉就拉,能打就打,见机而作,不讲道义,只讲利益。塞外游牧民族都是奴隶制,奴隶用于劳作,主人是战士,征战抢掠。出征时所有装备自理,通常自带二三匹战马,几名奴隶,自带牛羊食物等,统一听从指挥。杀入内地之后就是抢夺女子财物,肥美的留给大首领,其他的谁抢归谁,汉人是羊,蒙古人是狼。
边防部队早已腐化堕落了,屯田都成为私家所有,将领大喝兵血,奴役士兵。都是债帅,在京城花钱买的官,就是出来捞大钱的。这样的军队并无战斗力,逃兵无数,有的也加入了敌方,为蒙古人带路,如入无人之境。双方事先约定;边防部队的防区不抢,出塞时留下些财物与奴隶,边将们用于向朝廷交待,各取所需。留下的奴隶都是无辜百姓,被割了脑袋冒充战功,每个头颅换五十两赏银。当兵的顶多拿到十两,其余的都进了将领腰包,总在上演此类活剧。镇守辽东的李成梁,遵照张居正的战略布置以夷制夷,大施纵横术,挑动游牧民族之间自相残杀,渔翁得利。在东北成功的设立十几卫,都奉大明王朝皇帝为共主,接受册封。服从的大加封赏,不服从的想方设法歼灭,强权即是公理。
蒙古人强大,大明王朝‘宁赠友邦,不予家奴’。大明王朝加重百姓赋税,以金钱财物安抚友邦,不要危及专制政权。在大同、宣化开设茶马市,以双倍价格每年收购三万匹劣等马,朝廷加以补偿。就是这样,蒙古人也不知足,在宣化刚刚卖给大明王朝的马群,就又抢了回去,转卖给大同。大同亦不例外,刚刚卖给大明王朝的马群,转眼又抢了回去,转卖给宣化。面对强者只好忍让,每年白白耗费上百万银两,蒙鞑子该抢还是个抢,没有安定的时候。
满人是生鞑子,活动于白山黑水,鸭绿江两岸。大明与朝鲜都曾出动大军攻击满鞑,均遭到失败,无形中将天朝与朝鲜隔离开,朝鲜只能从海路上贡,其实就是变相通商,将贡品高价卖给大明王朝。日本贡使更不用说,成百上千的涌入,而且多方争贡,都是合法使臣。日本处于战国状态,分成六十四国,哪个不想卖个高价?大明王朝每年税赋收入三百六十万两,用于友邦就高达百万,而且胃口都越来越大。只好向家奴头上加税,明末崇祯年间税赋已增加到二千七百万两,增加了七倍以上,民不聊生。
百姓竭尽膏血养活大小官吏,养活二百万武装力量,却得不到起码的保护。无论蒙鞑还是倭寇,横行千里肆意烧杀抢夺,奸淫妇女,无人去管。官吏们都坚守城池,只要保住城池,就算是尽了职。不足百人的倭寇横行二千里,攻破七十余处城镇,残害无辜百姓四五千人,八十多日才被愤怒的民兵歼灭,沿途十万大军没有敢于迎战的。倭寇其实不到十之一二,大多是汉人假冒,也就是海寇。蒙鞑出入随意,视边军如无物。蒙古人无意夺取天下,只是抢掠,要的是女子财物。汉人出塞怂恿蒙古人夺取天下,大明王朝腐败已极,无可救药,灭亡只争迟早;
秋七月,俺答献叛人萧芹等。初,华人萧芹、张攀隆、王得道、乔源、丘富等六十余人,潜出塞降俺答,俺答任用之。丘富每教以火食屋居,俺答竟不敢屋居也,为筑板升处之。至是,马市通,俺答颇利之。芹等弗肯,请仍谋入塞剽掠。俺答不悦,仇鸾遣时义啖俺答以利,讽令缚献芹等。俺答以为然,遂擒芹及攀隆、得道等三十余人,械至大同塞下,纳译书于总督史道所,道以闻。其丘富、乔源等三十五人俱走免。芹等伏诛。诏进仇鸾、史道官爵,余各升赏有差。
十二月,俺答执叛人赵全等九人求献,索那吉,许之。先是,山西妖人吕明镇以白莲妖术谋不轨,全与丘富等从之。事觉,明镇伏诛,富与全率党李自馨、刘四、赵龙、吕老十、猛谷王之属,叛归俺答,驻边外古丰州地,名曰拜升。己而我百户张彦文、游击家丁刘天祺、边民马西川等二十八人悉往从之,众至数万,因尊俺答为帝。富犯边死。全等治第如王者,署其门曰开化府。至是,诱执之,至云石堡待命。总督王崇古受其献,悉送阙下诛之。
大明王朝对友邦总是退让,不敢得罪,严令边兵不准生事,不准反击。而对家奴则不然,尤其是叛逃投敌的家奴,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换回来处死,以警效仿。由于残害了努尔哈赤先人,这位满人勇士在血泊中拾起十三副兵甲,会同戒沙等起兵报仇,这是以仇恨形成的凝聚力。满鞑真正的仇敌是大明王朝,颁布‘七大恨’,向大明王朝发起攻击,当时是建州卫,朝廷称其为‘建寇’。国号大金,目标是恢复大金旧土,占据黄河以北。满人最初只有三四万兵力,并无夺取中原的能力,首先是占据东北,满鞑是拧成一股绳的,‘旦得一物,八家均分’。貌似强大的大明王朝一触即溃,就是个纸老虎。汉军十万,不敌满人一旅。一旅为五百人,无坚不摧。‘满人别过万,过万不可敌’。满人重视武器装备,每位战士三匹战马,全身铁甲,都有七八名奴隶服侍,也就是被掠夺的汉人。这些汉人称为‘包衣’,满语为奴。汉人的奴隶性是很严重的,对主子效忠,甘心为奴,成为满人得力的助手。
大明王朝的‘宁赠友邦,不予家奴’,适用于所有外来强者,也适用于所有国内奴隶。流贼是饿反的,朝廷可耗费军饷千百万,也不加以赈救,流贼不反必死。都是死里求活,官逼民反,国逼民反,主逼奴反,军民百姓欲为奴而不可得。先是横征暴敛,竭尽民财以奉友邦。当发生群体性事件时则暴力维稳,武力镇压,例如率先反抗的王嘉胤。朝廷加税,贪官趁此机会大捞特捞,衙门前立枷十几人,狱中人满为患,都是无力缴纳税赋的百姓。陕西连旱七年,颗粒无收,官员为了考核升官匿灾不报,强行征税,拆房牵牛,抓人刑讯,逼得百姓卖儿卖女。王嘉胤黑夜聚起乡亲们,都以黑灰抹面,连问三次;‘谁敢与我一起杀贪官?’愤怒的百姓连夜杀入县里,杀掉贪官,赶走衙役,放出被关押的乡亲们,这就是流贼的起因,流贼的开始。朝廷出动正规军大举镇压,流贼只能死里求活,杀运连环,直至大明王朝的最终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