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三天气很冷,一早小儿开电视看天气,大叫,不是吧,才15度(华氏),而室外阳光灿烂,有暖气的室内也就只穿一件单杉。赶紧督促小儿多穿衣服才去上学。
到我傍晚下班时,温度也有所回升,华氏28度了。回家匆匆做菜吃饭。才刚开始吃饭,电话响了,是妹妹打来的。一个坏消息,他们准备开车去医院探望我们的舅舅,问我们是否跟去。原来这天的早上,住在bayside的舅舅如往常一样在8点多出门买报纸,可能没有估计到外面气温那么低,没戴帽子。回家觉得头疼,就拿药吃。他几年前血管堵塞,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一直吃着阿司匹林。舅母看他难受的样子,问他是否要打911,他回答,不要。但不久,他就昏倒了。舅母赶紧打电话给儿子,儿子打完911后,就开车赶到父母家。911的救护车到的时候,舅舅还有知觉,医生边抢救边送去缅街的皇后医院。到11点多,医生对舅母说,情况十分不乐观,就算抢救过来也是植物人。因为是头里面有一条血管爆了,血液很难止住,入了脑里,有些入了肺,所以脑死了。
舅母通知了住在法拉盛的姨妈和阿姨,他们赶到医院,与医生交谈,看来舅舅是没救了。阿姨打电话给我老妈,对我妈妈说,哥哥走在去天堂的路上了,赶紧过来看他最后一眼吧。下午我父母就去了皇后医院。想着妹妹下班了,就通知妹妹,妹妹又通知我了。我看着刚盛的饭,还是先吃饭自己再开车去吧,就叫妹妹妹夫先去,过后我们自己去。慢动作的小儿知道情况后,吃饭的速度也快了。8点,我和两个儿子就出门了。
到了医院的病房,看到舅舅了,当时的他已没了自主呼吸,只靠着机器在呼吸,心还在跳动。他的姐妹都在医院,家人则回家吃饭及拿文件了。医生还继续帮他打针。这里的重症监护室并不象国内那样不让人进,一个大病房里,好几间分隔开的空间,病人的家属也可以进进出出。我们在他的病床前停留了一段时间,就去了休息室,与一班亲戚聊起来了。大家都怪天气太冷,舅舅出门又没戴帽子,一冷一热的,就爆血管了。好像归根到底,舅舅是给冻死的,都是天气害人。舅母也签字放弃治疗,舅舅77岁了,变成植物人也没再抢救的价值了。但我们都不明白医生还对舅舅用药是为什么。还没等舅母他们回来,我们就离开医院了,毕竟第二天孩子还要上学,大人还要上班,生活还要继续。
周四老妈打电话来说,舅舅走了。葬礼在周日下午举行。听后心里酸酸的,圣诞时大家还一起吃饭,他做的黑芝麻糊很受欢迎,走时大家还相约春节再见,到时讨论他们清明回番禺老家的事,舅母还说要住在我广州的家,好好逛逛广州。美好的计划还在耳边,但人却走了。
周日下午去参加舅舅的葬礼,才知道为什么医生还继续对舅舅用药。原来舅母他们是回家拿舅舅捐献器官的文件,而医生继续用药是让舅舅有用的器官维持得更好。舅舅捐出了肝,肾和胰脏。舅舅四岁的小孙子在葬礼上,还不时跑到舅舅的遗体旁,喊爷爷,看到让人心酸。问小孩儿,知道爷爷是什么回事吗?他答,死了,到天堂去了。但愿舅舅在天堂能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