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灵与肉       杨十郎

张贤亮在《灵与肉》、《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作品中探讨过灵与肉的冲突，那是真实的人性与虚伪的道德，理智与情感，灵魂与肉体在人生特别舞台上的亮相。但当巴尔扎克作品中的特拉伊伯爵对放印子钱的高布塞克说“没有喜欢挥霍的人，你会成为什么人呢？咱们两个就像灵魂和肉体一样谁也离不开谁”时，却用比喻说出了世上许多事物之间的普遍联系。没有被挥金如土的享乐逼得走投无路的浪子，高布塞克就缺少上钩的主顾。在这种情况下，高利贷能生存下去吗？上门的贫穷者可以忽略不计，那只不过是小鱼小虾，充其量二、三两血而已。没有娼妓世界上就没有嫖客，青楼卖笑就不会是一种职业。没有嫖客，一切或明或暗的卖淫场所岂止是门庭冷落而已，连老鸨也会仰天长叹“时不遇矣”！所以打黄必得举起两块板子。就拿徇私、枉法、行贿、受贿来说吧，分明摆着的就有民与官的两个方面：一桩肉体与一缕灵魂。只治肉体，灵魂不一定出窍；只祈祷灵魂，肉体还是会盲目地颤动。只靠信仰，拯救不了灵魂；缺少信仰，肉体则只是一具行尸。行贿者本该是主人，他却甘当奴仆；受贿者本来是公仆，却趾高气扬。要是行贿者受了洗礼，那就会捍卫自己的权利；要是受贿者经过洗礼，他就会廉洁自律。惩治，只烂了出头椽子；忽视了启蒙，恰恰忘了众多的愚肉。要是双管齐下，灵魂可以净化，肉体可以重生，或许腐败就会少多了。

假货不绝而汩汩滔滔，同样既有灵魂的贪婪，又有肉体的放任。吃亏的怕麻烦自认晦气，坑人的才能得寸进尺。加之看准了地方保护主义要税利这把保护伞，就九牛一毛地拔上几根，故而在伞下能放肆作假。在音像市场上顾客明知是假，也愿充当黄盖。治理者抓不住灵与肉的联系，打，往往就会轮空。可以说，假烟假酒之所以昌盛，既有疯狂的灵魂，也有麻痹的肉体。送礼者的信条是：假就假，反正不是我吸、我喝。少丢个子儿，虚应故事而已。

肉体和灵魂剥不开，拆不散，单一的手段只能使无效更无效或者反而会增加病体的免疫力。从两个方面考虑，肉体和灵魂都会换骨脱胎，结果是新的灵魂依附新的肉体，那就是一个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