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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____外三首
大海啊,我向往你终于见到你
我心情如此焦渴
来不及亲你,拥抱你
我先在你沙滩上涉脚
你溢满了热情,用滚烫的手
掀起带沙带草的海波
那些海藻啊
冰凉地缠绕我的双脚
我细听你充满胸音的哗哗低语
想辨认出那特种语言的旋律
你似乎在说:涪江的水滴
你早就该带着天真的亮光
在我的胸膛中来洗浴
我弯下身抓一把海沙
看你是否送来五彩的贝壳
我闻一闻和软的海风
连风也透出一股辽阔
我跳上一个又一个小礁
你挥挥手,扇器起你美丽的裙袍
我奇异地瞧着一朵一朵海葵
它们也会像儿童般嬉闹
我抬起头,你的边际在哪儿
我明知道这是一种徒劳
你算是真正的博大啊
伟大的欧、亚、非……也显得渺小
我抑制不住一跳再跳的心啊
纵身中跃入你的怀抱
你只微微地抖了一抖
清淡地笑了一笑
你以你的大手向我头上抚摩
千滴万滴的珍珠在我脸上滴落
我咂咂嘴,品一品你苦涩的语言
我的心却在酝酿尚未成熟的歌曲
大海啊,你无所不包
在你蓝色的幕帏下,掩藏着
高高的山岭和深深的山谷
那儿的生命 同样丰富而热烈
我想起“海涵”这个词真名不虚设
你几乎容纳了陆地上流来的一切
净化它,使它们一一澄清
你皱皱眉,仍然一片蓝色
你 哼哼着,不停地唱歌
老渔夫心醉地熟悉这支谣曲
这支歌使我想起母亲的厚爱
也似乎要唤起我迟来的恋情的热
大海呀,我真不愿离你而去
我多想化为你躯体的一滴
涌起来,把容受变为进攻
洗涤旧世界残留的一切
也洗涤语言,像打扫三十年未打扫一次的
奥吉亚斯牛圈(1),打扫我们的十年
留下的人性中兽性部分的痕迹
使人与人的关系和悦而亲切
去除迷人的黄金的恶臭
只保留它高贵的金属光泽
让空气中飘着清新和甜美
淳朴的大地既有享受也有奋发努力
我拍打你宽阔的胸脯
怎么也撩不乱你的发丝
理想的人的社会之新
也应有你严整不乱的条理
我向前游,像一片漂浮的竹叶
软软绵绵,舒适而自由
在人的生活中可不能这样浮泛
生活中的真金在海底,敢否捞取
我望岸,岸那样小
青松梧桐不分晓
但我能看出那花花的太阳伞
彩裙和素裙,千种万种的太阳帽
栉比鳞次的商亭和大海对话的儿童
零零散散在礁石上游人的垂钓
“牛奶!香蕉!橘子!冰糕哎——”
似乎没有消散山东老太太特殊的音调
怕什么鲨鱼,向前游,正如事业
一丝儿犹豫就导致夭折
如果我能像
还海明威笔下的老渔夫
杀死了数头恶鲨,
就是身死
而一无所获,生命啊
我也没把你的火焰白白熄灭
注:(1)希腊神话,奥吉亚斯王有大牛圈,养牛三千头,三十年未打扫。
83,8,9——11,秦皇岛——烟台,两次泳海之后。
海呀,你这般美丽,这般温柔
蓝得晶莹,又蓝得透澈
我尝了一尝你
你为何又如此苦涩
海呀,你如此宽容
你胸怀又如此深厚
我试了一试你
你为何又如此怪癖
你给人们的爱
无微不至,无以复加
人们却倾给你污秽肮脏
乱七八糟的废物和残渣
你的爱是否太像母亲
恨铁不成钢才怒斥一声
意料之外,
你撕开平静一声狂吼
原来人间的情感
你应有尽有
美丽的海
深厚的海
我愿化为一滴水
在你的怀中长久地停留
83,8,9青岛鲁迅公园海滨礁石上
海波呀,我在船上观察你
四面八方总是一片汪洋
持续四五个钟头
你老是一个形象
有人说你乏味而单调
正如音乐对非音乐的耳朵
刻板的目光流放了生命
你本来是活的生命的襁褓
如果我们立在宇宙间
看这颗年轻的行星
海不正是它蓝晶的发吗
自由地飘撒而纷披圆润
这发,任宇宙的梳,工巧的梳理
适当地翻卷,胜似冷烫热烫的巧奇
大岛小岛是玲珑剔透的发夹
她微微偏着头,流动的云霞飘飞的衣
年轻的地球,努力
正当你年富力强之时
完成星间的交际
揭开通向宇宙的秘密
83,8,15秦皇岛
大海呀,千写万写写不完对你的喜悦
犹如初初见到大城市的
迷惑于你的五光十色
从青岛栈桥到烟台山脚下的海滨
从大连星海的烈日
到北戴河鸽子窝的黄昏
大海呀,我怎么也冷不下
对你热烈的感情
听你的吼叫,看你很气势的怒潮
看你怎样高高卷起浪花的洁白
怎样松下来,铺开,那花朵泯灭
你丰富的色层由近到远不断幻化
掂量你用多大的力向礁石拍打
一而再,再而三踏着你的软沙
大海啊,我在你的怀中从不疲乏
一见到西湖,我说西湖水天下最美
待见到大海,我才觉到另一种情味
西湖是小家碧玉,静守深闺
大海呀,你是饱经风霜的母亲
不但见识过世界,胸中藏着风和雨
而且你的脚步可以随时踏向世界的门楣
西湖笑,也是甜甜的微笑
西湖愁,薄云避日,淡淡光辉
大海呀,你微哂后有狂欢
你发怒时怒火上触高天
你愁时日月为之惨淡,你呀
痴迷情重时,鸥飞,渔船扬帆
使情人深深地醉,游人流连忘返
……………………… 83,8,15——16北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