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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任何一个伟人都生活在历史中,而历史又是整个人类(包括自然)发展链条上的一环,每一环都有它固有的时空条件,故而人都是历史的人——包括各个时代的伟人。
毛泽东无疑是一个伟人,在中国的历史进程中,他占有了一个抹之不去的重要位置,但即使像毛泽东这样的伟人,他也必然地受他活动的历史时空的限制,主观上的限定,比如学识 、教养 、性格 、气质 、好恶更是不在话下。
据一部文献专题片的解说词讲,毛一生读了九万册书,重文、史、哲,轻理、化、生; 重中国书,轻西方书 ;重斗争内容的 ,轻和谐人性的(见“人民网”2007,9,14)。从五大卷《毛选》的注释看,大体若是。毛泽东经常引用的多是中国典籍(我在《毛泽东是农民领袖》中已有涉及),鲜见西方著述。只有《矛盾论》例外,但也只多处引用了列宁一家的一篇文章,即《谈谈辨证法问题》。其中引用恩格斯《反杜林论》中不甚准确的一句,从来没有人提起,《毛选》很多版次也忽略了。
毛的引文:“高等数学的主要基础之一,就是矛盾……”(见《矛盾论》,《毛选》第一卷P294)
然而,《马克思恩克斯全集》第二十卷(P123)的译文却是:“高等数学的主要基础之一是这样一个矛盾……高等数学还有另一个矛盾……”
引文局限于一家的一篇文章和引来后就不再深入一步思考它(据异文)都表明,毛泽东不是一个纯然的书斋学者(大哲学家费尔巴哈一生没走出六十里以外),他的精力主要放在中国革命上,要使中国变个样。他对哲学只是浅尝辄止,能用来为自己的理论服务就行。他也不同于列宁。当列宁被人讥为不懂哲学时,他甚至在监狱中也向哲学“表白爱情”,而且在1895——1916年读了大量的哲学著作,这就是后来成书的《哲学笔记》(中译本有37万字)。而且列宁还写有著名的哲学专著《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他在伯尔尼图书馆研读过黑格尔的《逻辑学》,对马恩以外的费尔巴哈、康德都认真研究过,克鲁普斯卡娅说:“总之,在哲学方面他有很高的修养”(《列宁回忆录》P166)。
正因为如此,毛泽东在二十世纪著文时还津津乐道在十九世纪就落伍了的哲学概念。这就是哲学在科学中的位置。
毛泽东在《整顿党的作风》(1942,2,1)中说:“什么是知识?自从有阶级的社会存在以来,世界上的知识只有两门,一门叫做生产斗争知识,一门叫做阶级斗争知识。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就是这两门知识的结晶,哲学则是关于自然知识和社会知识的概括和总结。”(《毛选》第三卷P817——818)
毛泽东以为哲学是最高的科学,是凌驾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之上的科学。在影响了中国几十年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毛表达了类似的观点:“马克思主义只能包括而不能代替文艺创作中的现实主义,正如它只能包括而不能代替物理学中的原子论、电子论一样。”(《毛选》第三卷P875)这儿的“马克思主义”应当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但马克思主义怎么包括原子论、电子论(实际上含有包括一切科学)始终给人一头雾水。这实在是为后来党是一切,党委书记管一切提供了理论框架。
但哲学在这个历史时期,真的还有这么高的位置吗?不,他早已没落了。恩格斯曾说:“就哲学是凌驾于其他一切科学之上的特殊科学来说黑格尔体系是哲学的最后的最完善的形式。全部哲学都随着这个体系没落了。”(《反杜林论·引论》边注,《马恩全集》第二十卷P26)
恩格斯还具体地分析了哲学的没落。
他说:“无论在十八世纪的法国人那里还是在黑格尔那里,占统治地位的自然观都是:自然界是一个在狭小的循环中运动的,永远不变的整体,其中有牛顿所说的永恒的天体和林耐所说的不变的有机物种。和这个自然观相反,现代唯物主义概括了自然科学的最新成就,从这些成就看来,自然界也有自己的时间上的历史,天体和在适宜的条件下存在于天体上的有机物种一样是有生有灭的;至于循环,即使它能够存在,也具有无限加大的规模。在这两种情况下,现代唯物主义都是本质上辩证的,而且不再需要任何凌驾于其他科学之上的哲学了。一旦对每一门科学都提出了要求,要弄清它在事物以及关于事物的知识的关联中的地位,关于总联系的任何特殊科学就是多余的了。于是,在以往的全部哲学中仍旧独立存在的就只有关于思维及其规律的学说——形式逻辑和辩证法。其他一切都归到关于自然和历史的实证科学中去了。”(《反杜林论·引论·辩证法》,《马恩全集》第二十卷P28)
恩格斯的观点很明白:哲学曾经是凌驾于其它科学之上的科学,也即“关于总联系”的“特殊科学”,但是现在它“是多余的了”。因为现代自然科学“本质上是辩证的”,它不具备辩证思维就不能发展。它不再是孤立地无联系地非此即彼,A就A,B就B地思考问题。就我们这次的“嫦娥1号”绕月工程而言,它本身就是一首辩证的诗。它既要求高速度也要求相对的低速度(减速制动);既要考虑地球空间,也要考虑月球空间,任何单一思维都是失败。没有高速度就到不了一定轨道。但不“刹车”或“刹车”迟了,卫星就会撞到月球上去;“刹车”早了,卫星就会飘向太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人类探月活动的历史上就曾多次发生探测器未能被月球捕获而丢失的事。“嫦娥1号”的成功并不要求一位高高在上的“哲学”先生指手划脚。我大胆猜测,绕月探测工程卫星系统总设计师孙家栋、副总设计师孙辉先,首席科学家欧阳自远恐怕都不是某大学的哲学硕士或者博士。
因为现代唯物主义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恩格斯说:“现代唯物主义,否定的否定,不是单纯地恢复旧唯物主义,而是把两千年来哲学和自然科学发展的全部思想内容加到旧唯物主义的永久性基础上。这已经根本不再是哲学,而只是世界观,它不应当在某种特殊的科学的科学中,而应当在现实的科学中得到证实和表现出来。”(《反杜林论·辩证法·否定的否定》,《马恩全集》第二十卷P151)
绕月工程的成功不凭特殊科学的科学,而在现实的科学(宇航科学等)中表现出来也就在必然之中了。
毛泽东哲学概念的落伍并不是石破天惊的大事。多年来无人敢哼一声,并不是中国无人,而是在神的光环笼罩下,人们不敢仰视。我在此当一回“皇帝的新衣”中的孩童,并不是要表明我——杨十郎比毛泽东高明,我仅仅是在还原人的毛泽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