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 （小说）（三）

中午时分卧铺车厢有些热，太阳从窗户里照进来，在封闭式的车厢显得有些闷，张天理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在卧铺旁的折叠椅子上坐了下来，喝康师傅饮料茶，外面远处公路上有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在飞驰！和火车速度比较有些稍微慢，逐渐落后到视野外！这一辆特快一般是小站不停，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一个小站临时停车几分钟，有些旅客以为前面出现铁路塌方，其实并没有！不一会重新开车，火车又恢复到刚才快速奔驰程度，能感觉有轻微颠簸感觉存在！前面中间车厢，一个六岁小姑娘，穿着粉红色的裙子，黑黝黝的头发梳的很整齐，圆脸，在一边扭着手一边和着火车奔跑的节奏和轻微颠簸扭着腰肢跳舞，显得非常合拍，不时传来旅客的掌声！张天理在过道里走来走去。在平原上奔驰的火车加快了速度！车尾显示牌上有火车速度标识：187公里/小时

张天理有些困，爬到卧铺上面装好钱包、银行卡和手机以后，在火车上睡着了，睡的也不是如何塌实，醒着一会儿睡着一会的消磨时间！醒着没有事干就想上大学的时分到杭州的情景：他们小县城到杭州需要转车，有直达南京的车，有时候在南京转车，有时候到徐州转车！根据情况变换，但那里根本买不上卧铺的！现在想来有卧铺车坐车也不是一种如何受罪的事情！有一次火车太紧张，在南京转车签不上字，爬不上火车，眼看杭州一步之遥，就是赶不到，而在南京，住宿不习惯，价格也贵的要命，一恨心就坐长途客车到杭州去了，那个时候客车还不是十分稳当和宽敞！车厢里弥漫浓烈的烟草味道，客车老板还偷偷摸摸往里塞人，躲过检查人员后开始放慢速度拉客，旅客不敢吱声！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和以前慢车一样！自那以后张天理很少坐长途公共汽车转车！

他想到他们同学在西湖里划船的情景，一条船当时租起来二十多元钱，那个时候还没有救生衣，反正好象也不害怕，男生女生一起在船里摇晃，不过，据说也存在湖上专门负责救生的人员，但他们没有看见。对于西湖来说划船是一种时兴，但不是观赏西湖最好的方式，在细雨中，在“毕竟西湖六月中”的时候远看西湖更有韵味，细雨中潇湘与空蒙，远处山色的成为水墨画一样，楼亭台阁成为水墨画景的一部分，很情绪化也很有感染力；六月中的西湖是荷花盛开的时候，圆圆的叶子将湖水映的绿油油的！亭亭玉立粉色荷花散落其间，是一种很奢侈的花景：因为一朵荷花的都是很美丽的，而这么多荷花铺在水面上确实觉得一种浪费！而在西湖划船就只顾紧张了。

“人人只合江南老”，在毕业后他只能他回到北方的城市，因为论成绩没有考研究生希望，论优先安排分配名额也没有他的份，他只能回到他们老家省城里谋事。这里想到叫张一楠的姑娘！

张一楠是他们班长的匀称的姑娘！什么事情都比较积极！团员活动班级活动！学习也是奖学金的获得者，张天理则是普通不能普通他们班级的一员，正如跳舞，人家跳是快四，他在后面扭慢三，人家在前面跳的是快三，他在后面扭的慢四，不但节奏不合拍，而且步调也慢的要命，还好象协调急性子中慢性子一样，步调走不到一块！

张天理根本没有想象能和张一楠有什么亲密关系！真的！仙女级的女生和土老冒不会有结果。临近毕业，这个女生开始考本校研究生！考完后毕业实习，分配他们到一个银行总部见习金融制度和管理，时间是一个季度！张一楠和张天理分在一起，张天理没有想到这个仙女和他一起实习！

这个银行总部绕过西湖在城市另外一个角落，中午一般不会学校，在外面吃饭！

那个时候已经阳春三月，春暖花开，阳光明媚，他们一起两三个人在一个小餐馆一起吃饭，江南的菜做的精巧，他们吃面食，杂酱面拉面加小吃！因为在一起实习，也就在一起吃饭，再说杭州另外城市角落地方对于大学生来说还不很熟悉，所以一般一起去。

吃饭的当口，张天理半认真半妒忌的说：“我看面相一楠今年研究生考不上？”

“去！”说到敏感的地方张一楠一下火了，一边用筷子指着张天理一边扭头跟旁边的女生说：“我找对象绝对不找像面包一样男生！”

“我妈说对象找一个又漂亮又会做饭又会体贴人而不会刻薄人的“三好一没有”型号的媳妇！不要大学生这样书呆子！”张天理将在寝室里爱情宣言顺口溜出来！

张一楠有些被噎着，迟疑了一会儿将她们寝室一段语录给套到张天理头上：“我们寝室女生说了，上杭州财院有三大倒霉的事情：王相杰上课三食堂饭，张天理这人不能看！”

其他人都在笑。张天理本来也抱着开玩笑的心态，很不自然但也在笑！说完一边揪住男生说：“别拉我我跳西湖！”

揶揄的事情过去了，实习还得实习，别扭闹了两天又好了，但张天理总是有些压抑，因为自己分配不是很理想，回到省里的关系人没有定下来，而这个时候张一楠交上好运，研究生成绩上线，而且他们导师招六个只上线五个，几乎是十拿九稳。研究生复试完张一楠请客，在西湖边小巷子弄小餐馆，一起吹牛胡扯，吃完饭已经黄昏时分，其他两个前面走！拉下距离，张一楠张天理在后面，到公共汽车站前面同学上车了，向他们俩招手，他们俩示意他们先回。

夏天傍晚热起来，走在路上倒也宜人的！在西湖边上他们打算走到另外一边，然后坐车回去，那个地方离学校也就是一两站路，晚上走回去没有什么！张一楠裙子在晚风中绰约摇摆，张天理没有好意思看张一楠，只有像路人一样望前走，但能感觉摇摆的裙摆和一楠与自己的拘谨……张一楠首先道歉那天自己冒失，说那是将挖苦别的男生的事情说到张天理头上，问张天理是否介意，张天理不以依然。同时还谈到他们知道同学分配的问题。

“我要是考不上研究生，我妈会让我回福州的，福州是个美丽城市，离大海很近，小的时候就见过大海！高中的时候不再常去海边！”张一楠自然而然的说：“其实，现在女生都很现实，没有现实基础女生都不乐意的！让我在杭州这样美丽城市打工我都不愿意，女同学需要有固定工作！”

“我也这样认为！我张天理没有特别优点！没有长处！回到老家混饭就成了！”张天理有些自卑！但他已经习惯他在班级落后位置！

张一楠突然转过头打量着张天理说：“你为什么不考研究生！其实在我们女生眼睛里你是那种比较有城府的男生！”张一楠眼睛闪着希望！

“你不看我像那种料？”张天理有些激动：“要是打工，我还可以考虑！但现在那里合适打工的地方！当搬运工太可惜大学四年了！”

夕阳已经西下，红色云朵已经从深红变成黑色，但云朵的背后天空依然淡淡发亮！西湖中湖心岛的灯光开始亮起来，湖水的荡漾在灯光天光映衬下看的依然清晰。张天理不喜欢被人瞧不起：“咱们谈些轻松的话题好不好！”张天理指着西湖接着说：“我以后在西湖那个地方买几个小船做生意，你以后天天坐我的船来好不好？”

“你开个小餐馆，我天天吃小吃来？你开个出租车，我天天坐出租车？”张一楠被张天理的幽默逗笑了。

顺便张天理谈了自己家里意见和前途打算，这些都觉得让张天理低人一等一样，但在学校门口不远的时候，张一楠最后表态让张天理心里起了风浪：如果你能两三年内考到咱们学校的研究生我会等你的！”

眼睛充满希望的，有些火辣辣的，让张天理有些不自然！张天理没有说话，看着前面这个姑娘，心里充满了感激，想到拥抱，但还不是那个火候：“我的仙女，你不看你张哥你那样的人？”说着拍了拍一楠胳膊说：“回去好好休息！张哥我会想你的！”张天理半认真半调侃的说，一楠一笑，躲开学生的目光回到自己的女生楼！

张天理晚上睡不着觉！半夜里听收音机，吱吱哑哑的！想着一楠这姑娘！但他还是没有勇气在毕业前一两周冠冕堂皇去约会这个“研究生”！好象自取其辱一样！

他们班还有另外一对，早在大三的时候在外面租房子住了！没有谈对象租房子的时候觉得这两个人和他们一样天真，等人家开始和小两口一样生活的时候觉得这两人像两个市民一样在教室里上课，看起来怪怪的，就和看女生和女人的一样：纯朴和成熟总有些不一样！等到毕业的时候，这小两口像分家离婚开始在过道里打架，男的揪住女的打了女生一个耳光，然后女生在寝室里使劲的哭，将他们在一起照片撕的粉碎，……这些都让他们同学瞠目结舌！

想想这些，张天理想还是好说好散的好！毕业册上一楠给了一张西湖背景照片，显得有些孤单，在张天理看来。毕业走的时候，谁都伤心，张天理也一样！他没有忘记一楠在车窗外面在用手在另外手上写字模样，示意让他考试！他想喊大学生最流行的那句话：“我爱你”！他没有喊！硬生生的看着一把利剑将开动火车和月台分割开来，大学时光和社会生活这样分割开来！……

……

大学毕业张天理没有想到考研究生，因为他没有想到他能。后来他和同学失去了联系，后来有了网络，有了校友录，但他还是没有胆量问同学详细的事情，后来很少看同学的校友录！他想：要是有孩子，一楠的孩子也就和那个火车里跳舞的小姑娘一样活泼动人了！

这个时分火车已经在徐州火车站停下来，外面叫卖小吃的商贩此起彼伏！张天理想到该吃晚饭，吃完晚饭睡觉，明天早上就到杭州车站了！这个人家天堂！

（待续）

原发百度个人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