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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岁月如梭。母亲离开我们已整整十年了。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我常常在梦中和母亲相见。我见到的母亲还是她老人家六七十岁时的模样,还是那样的干净整洁,还是那样的慈祥,且总是用她那爱抚的目光在注视着我......我想,母亲在天堂也在惦记着她那最小的儿子。于是,我写下了这篇纪念文章。
母亲走了。在父亲故去17年后,已患肺癌而自己却全然不知的母亲在被确诊15个月之后终于追随着父亲走了。一个生命个体对于整个大千世界是渺小的,毫不重要的,但是一个母亲告别人世,对于一个家庭特别是对于一个儿子来说,留下的则是永远抹不掉的痛楚。我苦苦地思念,无声地痛哭,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心因悲痛而抽搐。此时此刻,我突然想到那首凄凉的歌曲中的歌词:“没娘的孩子象根草”。我虽已年近知天命,但从今往后不也象根草了吗?因为,从此我再也见不到母亲那虽白发苍苍但却非常慈祥的面容,听不到母亲那细声慢语但却十分温柔的乡音,得不到母亲那瘦骨嶙峋青筋暴露但却无人能够替代的双手的爱抚 ......
然而,悲痛中我也略略地感到了一丝欣慰。因为,母亲终于摆脱了那可恶的病魔。尤其是母亲病重最后近半年的时间里,她老人家因胸水过多只能侧身而卧,且因胸水压迫呼吸不畅导致大脑缺氧近而饮食不振。眼瞅着日渐消瘦的母亲在痛苦中一步步地走向另一个世界,做儿女的心中的痛苦未见得比病中的母亲少多少。因此,当母亲最终闭上她的双眼从此不再理睬我们时,我也为母亲从此不再遭受病魔的侵害而感到些许的欣慰。虽然,思念的痛苦会长久地留在心中。
母亲,是一个伟大的字眼。从古到今,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留下了诸多歌颂母亲的诗篇。我想,母亲之所以伟大,并非仅仅孕育了我们的生命,更可贵的是母亲对儿女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爱和奉献。可以说,做儿女的对母亲有可能不敬或不孝,而做母亲的对儿女则极少有不爱或不疼的。纵然对儿女有不满的时候,那也是一种恨铁不成钢或在万般无奈情景之下的怨恨,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怨恨。而且,母亲对儿女的爱是非常真挚的,不掺半点虚假的成分。在我人生的旅途中,无论走到何时何地,都无不真切地感到这一点。
我的母亲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虽然,她很平凡,仅仅是偌大中国普普通通毫无醒目之处数亿女性中的一员。但我常想,伟大与平凡之间并无明显的界定,伟大中有平凡,平凡中亦有伟大。可以说,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哲理。但是,母亲确实是太普通了,在现今中国年龄较大的女性群体中,象她这样的比比皆是。
母亲出生在塞北坝上张北县一个贫穷的小手工业者家庭 。但据母亲讲,她的祖上也曾经是大户人家。母亲的祖籍在距张北县不远的万全县,其曾祖父是清朝的秀才,曾作过地方小吏,不仅拥有自己的四合小院,且门前也矗立过显示身份的旗杆和呲牙咧嘴的石狮。万全县至今也不是富县,由此可见清朝时也不会有多富裕。在那样一个贫穷的小县城里,象母亲祖上这样的人家肯定是非常显赫的。但是,母亲却从未享受到过这个家族的一丝余荫。因为,到母亲祖父这一辈起,这个家族已开始衰败了。母亲的祖父抽大烟,抽来抽去,就把一个偌大的家业抽空了。类似这样的事,在旧中国是屡见不鲜的。因此,到我的姥爷也就是母亲的父亲这一辈时,只好靠自己的双手来维持生计了。我的姥爷是一个手艺相当不错的木匠,在当时的张北一带小有名气。而我的姥姥则是旧中国一个典型的恪守妇道的家庭妇女,每天默默无闻周而复始地操劳家务养育儿女别无他求。母亲兄弟姐妹四人,上有一个姐姐不幸幼年夭折,下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因为家庭人口较多,而收入来源仅靠姥爷一人,所以常常是入不敷出,家境十分拮据。不过,贫寒的家境却造就了母亲性格上的刚强。所以,后来即使在最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也从未在母亲的口中听到一个苦字。吃苦耐劳,忍辱负重,大概是母亲这一代人最鲜明的一个特点。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母亲那时也就三十岁左右,而我大概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或者刚刚呼吸到地球上的空气。听姐姐们讲,当时我家住在张家口市古宏庙街一个杂居的小四合院里。父亲因工作忙根本顾不上家,且因收入微薄生活紧张经常愁眉不展。母亲那时也没有工作,自己常常独自一人拉着小胶轮车步行十多里到平门外的荒山野岭搂麻黄(一种药材),然后拉回市里卖掉挣几角钱补贴家用。其情其景其苦其乐,叫人至今想起来不免肃然起敬。夜不能寐,我的脑海中常常浮现出这样一个镜头:酷暑难耐,母亲一人在山上搂着麻黄,忍受着蚊虫的叮咬,不时抬起头来用袖子擦擦汗水;寒风凛冽,母亲迈着她那双曾经裹过足又因不堪忍受痛苦而放开的“解放足”,躬着身子拉着满载的小车在崎岖的山路中行进。渴了,喝一口瓶装的凉水;饿了,吃一口自己烙的硬面饼......
五十年代中期,国家号召支援边疆建设,父亲从张家口畜产公司调到锡林郭勒大草原工作。在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兄弟姐妹只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我那时太小,脑海中全然没有一丝当时的印象。1955年的初冬,我们举家从张家口搬迁到锡林浩特。当时只有三岁的我,是在母亲的怀抱中坐着破烂不堪的大客车历经数天一路颠簸才到达这个边陲小镇的。在我淡淡的记忆中,旅途一片荒凉。风沙、片片白雪以及灰黄色的天空不经意地暴光在我的大脑的底片上,留下了永远抹不掉的记忆。据姐姐们讲,为了这次搬迁,母亲曾奔波多日变卖家产筹措旅费,并经历了变卖家产所得甚少的钱物被邻居窃走痛心疾首后经破案又失而复得等变故,最终拖家带口毅然北上安全到达目的地。后来我想,当父亲惊喜地望着我们的目光里,肯定映出了母亲那疲惫不堪神情萎靡但又坚韧不拔的身影。当回忆这一幕时,母亲的这一形象常常矗立在我的心中。
母亲心灵手巧,是我从小就非常崇拜的偶像。因家境贫寒,母亲没有上过学,仅在五十年代初期进过短短数十天的扫盲班,但她认得字却不少,起码可以达到小学毕业的水平。1999年秋至2000年春,母亲在山东淄博大姐家住了一段时间。闲暇之时,她老人家常常手捧着厚厚的杂志在阅读,着实令邻居们惊诧了一番。其实,母亲不仅认识许多字,且写起字来也很潇洒,一手漂亮的楷书颇有颜体风格,令我们这些读过书的人也自叹弗如;母亲还会绣花,所绣的花卉如牡丹、梅花乃至喜鹊等不仅栩栩如生且全是自己所画;母亲裁剪制衣的手艺也非常不错,我们兄弟姐妹从小到大以至我们的后代所穿的衣服几乎都是母亲一手裁剪缝制。不仅如此,母亲还竭尽全力为左邻右舍服务且分文不取。至今,许多老邻居说起母亲来,都对母亲的一系列义举称赞不已。
年轻的母亲聪慧秀中,家境虽然贫寒但衣着却非常整洁,尽管衣裤上常常有许多补丁。然而,最难能可贵之处是母亲有着一颗非常善良的心。我想,这大概也是五十年代中国女性最伟大的一个特点。当时,因家境拮据子女众多,母亲舍弃了许多参加工作的机会。对自己的丈夫和子女,母亲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对左邻右舍的种种请求,母亲也是有求必应,帮人家照看小孩亦或是刮风下雨替人家收收衣被更是家常便饭。多少年来,我从未见过母亲和邻居们红过脸。在我上小学时,我的一个同学因父母早亡寄居在姐姐家里。母亲非常同情我的这位同学,隔长不短地让我叫他来家吃饭。事隔多年之后,我的这位同学谈起母亲来还心怀感激之情。母亲与人为善,不仅仅表现在对家人和街坊邻居上,对穷苦的陌生人也一样怀有怜悯之心。六十年代初,因自然灾害等原因,饥饿的恐慌笼罩着中国大地,但在我们居住的北方这座小城市里似乎还没有感觉到这种恐慌,填饱肚子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谈不上吃好。在我的记忆中,那些年常有穿着破烂不堪脏兮兮的人上门乞讨,而母亲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们盛上一碗饭或拿上几个窝头、馒头。有时见到瘦弱的女子怀抱严重营养不良的孩子,母亲还会眼含泪水多给她们几角钱,尽管当时我家也不富有。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总是想着别人的多,想着自己时少,即使是晚年病重躺在床上也仍然是这样。
母亲是勤劳的,而勤劳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想让自己这个小家的日子宽裕一些。虽说这个目的有些狭隘,但却非常地真实和直接,这也大概是母亲这一代女性的通病吧。母亲的勤劳具体表现在内外两个方面。对内,母亲绝对是一个称职的贤妻良母,这点不必赘述。对外,母亲吃苦耐劳的精神也赢得了左邻右舍的一致称赞。五十年代末期,为了弥补父亲微薄的收入,母亲带着姐姐们曾经长时期在锡林河畔西麓的牧场剪羊毛。笨重的剪刀常常把母亲的右手磨的鲜血淋漓,但母亲也仅仅是简单地包扎一下便又投入劳动。那时我刚上小学,虽然朦朦胧胧不大懂事,但也知母亲是非常艰辛的。从七十年代起到八十年代初,母亲已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但仍然每天骑着自行车与几个年龄都比她小的姐妹们在一起干着粉刷、油漆一类的体力活儿。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曾多次劝她不要干了,因为这时家境已非五六十年代可比,但母亲却对劳动乐此不疲。她说:“我已经干惯了,闲下来受不了。”一次,母亲骑车上班途中不慎被一违章的小四轮拖拉机撞倒,额头鲜血直流,然而母亲也就住了两三天医院就又上班了。望着母亲那已花白的头发以及骑在自行车上已然苍老的身影,我的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只是感到母亲的一生真是太辛苦了。
1983年底,父亲因病溘然辞世。这对于母亲和做儿女的我们来说不啻晴天霹雳。那些悲痛的日子我已不想再回忆,因为每次回忆都会让我痛彻心肺。父亲病逝后,母亲不再劳动了,时年她老人家已六十有三。那段时间我和母亲生活在一起,间或窥到了母亲内心的痛楚。无疑,父亲的去世对于母亲和我们来说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但这种打击对于母亲和我们来说却有所不同。我们失去的是抚育我们长大成人、既严厉又慈祥的父亲,而母亲失去的却是与她相濡以沫数十年的伴侣;我们虽然失去了父亲,但我们每个人都还有自己的小家,而母亲却从此孑然一身,有家更似无家。孤独的悲伤亦或对身后事的忧虑,使母亲变的更加不爱说话了。此后的十几年间,母亲几乎每年的冬季都要到北京的妹妹即我们的姨家去住上一段时间,而目的只是为了排除心中的郁闷。我觉得,那段时间母亲的心情是比较愉快的。但是,当姨家一家人逢年过节高高兴兴地团聚时,又会勾起母亲痛苦的回忆近而感到孤独的悲哀。母亲的这种心境,是我每次到北京出差看望她老人家时都能感觉到的。
春天到了,无垠的草原泛出了绿色,北京马路旁的花儿也绽开了花蕾。在京城住了一冬的母亲,这时也开始思念在边陲小城的儿女和孙子、外孙了。于是,我常常借出差的机会把母亲接回来。从北京到锡林浩特途中要经过张家口,这是母亲年轻时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每逢我们乘坐的汽车走在张家口的大街小巷时,母亲总是要东张西望找寻她熟悉的地方。然而,毕竟事过境迁,张家口也今非昔比,许多地方母亲也认不出来了。然而,每当走到我家曾居住过多年的古宏庙街西口一个大院时,母亲却总是记忆犹新,兴奋异常,并告诉我:“你就是在这个大院里出生的。”接着,母亲又会絮絮叨叨地述说起当年的一些往事。对于母亲的这种心情,我是十分理解的,所以每当这时我都会让司机慢点开,以便母亲仔细地看看当年住过的大院。而当临近锡林浩特时,母亲的心情更为激动,因为这里有她割舍不掉的亲人。虽然,母亲的祖籍不在这里,但她早已把这个边陲小城当作了自己的“根”,无论走到哪里都忘不掉这个小城。
1998年秋,母亲思念远在山东的大姐,很想在身体还硬朗的情况下到那里住上一段日子。于是,近80高龄的母亲在二姐的陪伴下,长途跋涉到了淄博。按理说,山东的气候环境和生活条件要比内蒙古好得多,但母亲似乎有点不大习惯。那段时间我常和母亲通电话,言谈话语中感觉到母亲在那里也很寂寞,当然其中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思念远在草原的亲人。于是,我和母亲约定,来年春天我一定赴山东把母亲接回来。然而,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母亲突然被检查出患有肺癌!那是1999年5月中旬的一天,大姐突然打来长途电话,在她哽咽的话语中,我得知母亲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咳嗽,大姐和姐夫担心她老人家肺部有毛病,于是带她到医院拍了一个X光片。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母亲的肺部发现了一大块阴影。大姐和姐夫不相信这是真的,又带着母亲做了C T,但最终的结果确诊为肿瘤,而且是晚期。由于母亲年事已高,既不能手术也不能化疗。医生断言,母亲的生命只有三、四个月了。噩耗被证实,我和二姐相对饮泣。母亲是那样地善良,那样地慈祥,平时身体又是那么硬朗,怎么会患上肺癌?我们不相信,不相信!然而,科学的诊断击碎了我们仅存的一点幻想。
我决定立即把母亲接回来,让她老人家最后的心愿了结在生活了四十多年的这块土地上。5月20日,母亲在大姐和女儿的护送下到了北京,住在姨家。5月21日,我带车匆匆赶到了北京,并见到了已分别了半年多的母亲。全然不知自己病情的母亲有些清瘦,但精神却还好。见到我,母亲非常高兴,而我却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听说母亲到了北京,姨家的几个子女以及在北京工作的二姐的女儿全都赶来看望。母亲的病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就是母亲自己不知道,依然和大家说说笑笑。入夜,我和母亲住在一起,听着母亲那略有憋气的呼吸声,我久久不能入睡。辗转之中,我知道和母亲在一起的时日不会太多了,内心骤然象电压不足的灯光一样暗淡了下去......
5月23日,母亲在我和大姐母女的陪同下,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值得一提的是,以往母亲和我同车返家从不坐在前面,而这次在我的执意要求下,竟然坐在前面没再说什么。一路上,母亲话语虽不多,但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好。途经张家口,母亲依然是那么眷恋而深情地四处张望,找寻着记忆中熟悉的地方。我依然象往常一样,叮嘱司机尽量把车开的慢一点。
小车风驰电掣般地驶向草原,驶向母亲日思夜想的家乡。倔强的小草顶破了冰封了一冬的土层,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又泛出了淡淡的绿色。遥望绿野,我陡然生出一个念头:人要是能象小草一样周而复始地生长该有多好!
母亲终于回到了她日思夜想的故土。看着母亲那孩提般的笑容,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叶落归根”的真正含义:除了对故土的眷恋,更为重要的是对亲人的挂念。
母亲最后的日子仍然是在二姐家度过的。在父亲离开我们的十几年间,母亲大多数的时间是住在二姐家的。二姐和姐夫对母亲非常孝顺,特别是憨厚的姐夫对母亲象对自己的生母一样,令我这个做儿子的也自叹弗如。为此,邻居们常常夸母亲是前世修来的福。如今,母亲已被确诊为不治之症,他们对母亲的照料自然比往常更胜一筹。
母亲的病情并没有象医生预料的那样急剧恶化。从1999年5月份到2000年春节前半年多的时间里,在生活上母亲基本和过去一样,不仅能够自理,而且偶尔还出去和邻居们打打麻将,心情也不错。只是春节前后,母亲的身体显然支撑不住了。因胸水占据了胸腔一半多,母亲总是感到憋气,站立也非常困难,睡眠时只能右侧而卧。虽然这段时间我们想方设法寻医问药,但也只是暂时缓解一下母亲的痛苦而已,回天根本无力。
母亲对于自己的病情是毫不知情的。我们告诉母亲患的是老年性肺气肿,她老人家也就信以为真。母亲一辈子好强,到了这个时候仍然不想拖累人。那段时间里,几乎每天我都要去看望母亲。而每次去时母亲都要我为她按摩腿部,并扶她起来溜达,目的就是想重新站立起来。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也只能含着泪水扶着母亲一圈圈地转......
在母亲生命的最后的几个月里,大姐和姐夫也从山东赶来陪伴母亲。全家人常常围在母亲身旁,陪着母亲聊聊天,说说话。这时的母亲因肺部大量积水,大脑严重缺氧,记忆也出现了问题,有时连我们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了。但她老人家心里清楚,我们是她最亲的人。因为每当我们坐在母亲身旁时,她老人家看着我们的目光总是那么慈祥,那么疼爱。特别是我那身高1.84米的儿子来看望奶奶时,母亲总是高兴地说:“大个子来了!”
母亲终于离我们而去了,那是2000年8月18日中午12时整。母亲走时没有痛苦,是在睡梦中悄然而去的。巧合的是,这一天是农历7月19 ,而母亲的生日恰恰是这一天,她老人家整整80高寿。莫非天意?
我们把母亲和父亲葬在了一起,这是母亲在世时的意愿。一晃,十年过去了,我常常在梦中见到母亲,偶尔还有父亲。他们大多时还是年轻时的模样,还是用他们那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以至让我清醒后思念不已。母亲离开我们后,我在网上发现了地球村网上公墓的网址,并在网上世外园为我的父母建了公墓:www.ev991.com/世外园/763。我把我的思念用诗歌的形式留在了网上:
我思念我的父母/注视着户外的蓝天/你们现在哪里?/为什么总是在梦中相见?/ 我徜徉在绿色的草原 / 看见勒勒车留下深深的车辙 / 那是你们行走的踪迹斑斑/坎坎坷坷一生磨难 / 我爬上入云的高山 / 晨雾缭绕露水点点 / 那是我思念你们的泪水 / 在风中沉淀 / 大佛寺燃香的炉前 / 我为你们默默地许愿 / 好人终有好报 / 从此不应再受磨难 / 我的父母,你们现在哪里?/ 梦中相见只有泪水涟涟 / 有人说你们在天国 / 可天国太遥远太虚幻 / 有人说你们在地府 / 可地府太冷漠太黑暗 / 你们是那样的睿智 / 你们是那样的慈善 / 不应去享受天国的虚幻 / 更不该忍受地府的黑暗 / 哦,我终于知道了 / 你们住在地球村的世外园 / 我可以常常轻点鼠标 / 象儿时那样和你们倾谈 / 也可以为你们燃上香烛 / 为你们常常的祝愿。
走好,母亲!走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