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游札记－爱尔兰

有机会去爱尔兰实在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无论如何，爱尔兰都值得我为它写点什么。

我是到爱尔兰国立大学梅努斯学院访问的。这个学院原来是神学院，至今还有几十个神学士。校园宁静优美，从很远处就可以看到教堂的塔楼。晚上在月光的照耀下，通过我住的“神甫的长走廊”的窗户看出去，仿佛身处中世纪的小城中。这个学院离都柏林约20公里左右。因为所到之处多而细小，只好不顾主线，乱七八糟地写了。

校门口的城堡

校门口的城堡是最具浪漫色彩的地方。但从外表看已经很难说它的具体建筑风格了，因为一些具体的建筑细节都已经被岁月磨蚀的找不到了。它非常敦实地立在那里，没有了屋顶，没有了窗。大块的砖露在外面，上面落满了乌鸦，有着折纸般的翅膀的乌鸦。

最初想到城堡里看，是因为一位路人的神秘话语。我们在外面研究挂在城堡上的介绍的时候，一位穿红衣服的女士停在我们旁边，说：“这个城堡很有意思。关于它有个很长的故事呢！”我们就马上追问她，什么很长的故事呢？她摇摇头说，“Too long to tell you here.”把我们晾到一边走了。这人！此后，我们一有机会就问学校的老师，“Do you know the long story about the castle?"可惜回答大多是否定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那个故事是发生在什么时候，是喜剧还是悲剧。好玩的是虽然没有人知道那个故事，但都很肯定地告诉我们，对，是有个关于它的故事，不过，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所以我们决定进去看看。介绍上写，看城堡大门的钥匙在##女士处，要付##镑押金才能拿到钥匙。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女士，反而误入民宅数次。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个很象我的老乡兼同事王某（现在正在乌干达常驻受苦）的小伙子，就问他进去过吗？他说，SURE！但你从哪里找到的钥匙呢？THE FENCE IS NOT HIGH， JUMP OVER IT！

只好翻墙而入了。

翻进去以后，地面是齐膝的野草，石块很多，都不是光滑的鹅卵石，仿佛是一块大石头被大力摔碎了一样。城堡很高，大概3层楼左右，按照有关资料的介绍，最可看的就是它的窗户，有很多种风格，窗沿、窗檐、窗框以及外面的浮饰都很有特点。此外，城堡有一个很高的拱桥般的过顶，我猜应该是马车进出的门洞。线条非常优美，非常轻巧，因为这个拱，整个建筑一下子活泼了起来，不是仅仅让人联想到金戈铁马，而且还可以让你联想到肥马轻裘。

城堡非常破败，但因其破败而有味道。两边的树丛中竟然可以发现松鼠。值得一提的是，城堡紧挨着的一条小河，向南联结上里菲河，向北联结上波因河。前者流经都柏林，酿造出了闻名世界的GUINNEAS啤酒；后者的流域是爱尔兰文明的发祥地--波因河谷，有著名的圆形墓地保存到今天。圆形墓地我钻进去看过。它的体积很大，从入口曲折进入，很远才到底墓室。它最神奇的地方是每年夏至早上日光可以一直射到墓室最深处，而其它任何一天光线都会被曲折的墓道挡在外面。

鬼屋

校长在吃饭时，突然提到了鬼屋。

鬼屋很可怕，他说，最初的时候，一个学生老是抱怨说每天他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时候都可以看到背后站着个黑衣人（现在我都不敢写了，真的）。后来，他发现后面的黑衣人用食指平伸着在喉结处作了个割喉的动作。他自己也有一股极其强烈的冲动要去拿着手中的剃刀做同样的动作！！！他咬着牙拼命抑制自己的手要切下去的欲望，拔脚破窗跳下了3楼，摔在下面的草坪上。后来在医院里给院长和主教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后就气绝身亡了。此后又有几个学生声称有类似经历，并有人在鬼屋里自杀。学校就把这个房间对走廊的一面墙拆开，成为开放式的，把学生跳下去的那扇窗封死，还在外面砌了一面墙。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首先，尽管那扇窗户被封死了，但晚上从楼下看，那窗口明明有灯光！！！昏黄但清楚的灯光！我亲眼看到了！我在楼下看那扇窗，仿佛是有人在房间里夜读而台灯的光线映在玻璃上，但爬到楼上，看不到窗子，只有一堵结实的墙和供奉的圣母像！

其次，鬼屋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些血迹！而且那些血迹几经擦除又重新出现！我也亲眼看到了那些血迹，暗红色，如同一瓶墨水扔在地板上出现的溅痕。

壮着胆子参观了鬼屋的直接后果就是，此后好几个晚上我都不敢看镜子，因为据说我住的“主教的长走廊”的名字是有来历的！据说过去战乱的时候有几个主教就是在这个长走廊里神秘死亡的，还有几个主教的石棺在被埋入墙里的时候，因为尺寸不合适，脑袋露在外面，所以经常闹事。天那那那……校长开玩笑说，别担心，他们都是很博学的，可能对中国的文化有着强烈的好奇呢！千万别！难道把我揪去讲聊斋？！

爱尔兰民族和我们中华民族非常象，都曾经饱经苦难，又都人才辈出。许多著名的英语文学家都是爱尔兰人，比如大名鼎鼎的JAMES JOYCE，OSCAR WILDE，BENARD SHAW，等等等等。记得在爱尔兰大学的时候，一个老教授给我们讲爱尔兰文学，拒绝把那些名人说成是英国人，尽管他们成名的地方都在伦敦。当时他拿着A PORTRAIT OF THE ARTIST AS A YOUNG MAN给我们读其中的经典片段，念到主人公DEDALUS对英文这种语言感觉到“SO FAMILIAR WHILE SO FOREIGN”的时候，他竟然热泪盈眶了。爱尔兰街头的路标，政府文件等都是英文和凯特文两种语言的。它们都是爱尔兰的官方语言，但是其实凯特文正在慢慢死去。

我在欧盟的老师有几位都是爱尔兰人，所以他们就安排了几天爱尔兰日，给我们系统地介绍了爱尔兰的历史，尤其是和英国之间的恩恩怨怨。那段历史实在是太复杂了，我感觉甚至比中东问题还要挠头。这确实是爱尔兰人心头永远的痛。我们参观都柏林邮局的时候，当地的导游是爱尔兰大学的法律系研究生。他向我们介绍着当时暴动时在邮局的激战。路过的一个人好象非常不满他的介绍，激烈地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和他争吵，几乎要打起来。

布鲁塞尔有两个爱尔兰酒吧，都是我经常去的，名字都很有意思。一个叫KITTY O’SHEA，在布鲁塞尔舒曼广场东北欧盟对外关系总司的大楼。它的名字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是当时爱尔兰方面领导人的情妇。当时英国和爱尔兰方面进行和谈，已经达成协议，但在签字前夕，这个情妇暴露出来，成为了一则丑闻。英国方面的代表是个老古董，认为一个有情妇的人是没有任何信用可言的，拒绝继续和谈，导致随后冲突升级。说这个女人影响了爱尔兰的历史进程一点都不为过。这个酒吧有爱尔兰乐队表演，还是非常有特色的。

另外一个酒吧名字叫WILD GEESE。为什么叫“野鹅”呢？英国占领爱尔兰的时候，爱尔兰贵族就只好流亡到欧洲大陆。他们复国之心不死，就把自己经常聚会的酒吧命名为“野鹅”，暗喻自己仿佛冬天到温暖的欧洲大陆过冬的候鸟一般，春天到了，还是要回家的。

爱尔兰是个充满活力的国家。2年前我在那里的时候，爱尔兰和中国一样正在开始普及手机，可以看到人们开心地在公共汽车上玩弄着手中的NOKIA，ERICSSION的游戏。爱尔兰加入欧盟以后，每年接受大量的援助，所以基础建设也是日新月异。爱尔兰的高速公路入口处往往挂着醒目的蓝底白字的牌子，上面印着欧盟12星旗，表明资金的来源。

我从三一学院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当地人游行示威。大家都非常整齐地排队喊着口号。后来我才知道，是为了争取每小时若干镑的最低工资，看来爱尔兰这个过去的劳动力输出大国，已经出现了劳动力短缺现象，工人阶级的力量也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