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岩札记]联趣（9）

在网络上看到，有人游览雪乡拍摄了几帧照片，其中有一张拍摄了一座院落的大门，左右两边的门框上贴着对联，

左联是“绿水青山迎宾客”，

右联是“冰天雪地招财来”。

门额上的横批左起读来是“落雪成金”。

原木底色，鲜红的大字，很醒目，并且书法还是很可观的。但不知道这幅对联出于何人之手，与书法比较，稍许逊色了。如果经心推敲可能会更好。

雪乡是旅游景点，主要以雪为招徕标志，所以名为“雪乡”。颇多配套设施，均与雪有钩连。比如这个院落，看大门横额“落雪成金”，解析之，“雪”字联结“雪乡”，揭示“雪”的价值是“金”——财富，金钱，人民币等等——它们由“雪”带来。可想而知当地“雪”的可贵与可爱。然而，雪本身不是金钱，而是要有所依附，进而转化为金钱。比如这个院落肯定就是一个转化门径或工具，于是才有“冰天雪地招财来”联语出现。还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句是下联。

传统对联书写张贴悬挂一般情况是依循右起直书原则的。但是现代以来出现百花齐放的新观，有上下联倒置，却自以为正确排列的，有本自明白上下联位置，却排列成上联在左，下联在右的。而横批也有异于往昔的从右向左写读，改为左起写读的。更有趣的是，时而能够看到，横批与上下联不和睦的现象，即横批是从右向左写读，而却把上联贴挂在左手，把下联贴挂在右手。或者当横批是从左向右写读时，下面的对联却是上联在右，下联在左。

我想，新时代不要太传统未尝不可，既然习惯左起横书，那么，当横批左起横书时，就要把下面对联的上联贴在左手，下联贴在右手。反之，如果依照传统，横批是右起时，下面的对联就应该上联在右，下联在左。这个规矩还是要有的。

但是，又经常出现这样的现象，令他人无所适从了。传统对联上下联字数要相同，对应词语词性要相同，音韵却要相反，上联结于仄声，下联结于平声。当上下联结声相同时，真是难为人无法判断哪是上联，哪是下联了。于是怎样与横批对应也就无法澄清了。

这幅对联的横批“落雪成金”是左起横书，上下联对应着上联在左，下联在右，无误。并且下联与横批搭配很密切。横批点出“雪”，下联呼应着“冰天雪地”。横批点出“金”，下联呼应着“财。横批说道“落”“金”，下联则欢呼“招”“来”。

而当其时，“冰天雪地”中则不会看到“绿水青山”的景象吧。如果有“绿水青山迎宾客”，肯定不是此地，或者不是此时。所以这上联完全与眼前景象无关，或者大煞眼前风景。

为使上下联内容相关和谐与横批相容，斗胆把这上联尝试调整为“红灯绿酒迎宾客”，这样虽然上下联内容相关，还有一个音律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原来的上下联虽然各为律句，却上下联不合。怎么办呢？还要调整一下了。

既然已经调整上联，以迎合下联，索性照旧进行吧。把“红灯绿酒”倒置为“绿酒红灯”。还有问题，下联是“招财来”，“ 财”为平声。上联的“迎宾客”“ 宾”也是平声，而这个“宾”位在句中却是仄位，况且下联那个“财”也不欢迎上面的“同性”呢。改为“贵”字吧，好，“贵客”“ 财”才大嘛！慢，还是不很妥帖：下联是“招财来”，结字是“来”，是动词。只好排除那“贵客”之“贵”了，改作“迎客到”吧，“客到”才有“财来”嘛！虽然“客”未必都“贵”，“财”也未必都大啦。

这样折腾下来，这照片上看到的雪乡某院落大门上的对联可能被我糟蹋成下面的样子了：

上联：绿酒红灯迎客到（晓岩擅改）

下联：冰天雪地招财来（原作）

门额横批：落雪成金（原作）

这样子，更贴切和谐些吧？

呵，这上下联里的雪乡竟然还有这样丰富的色调呀——金黄雪白红绿相间，难怪诱人啊！

是否？最好是亲身踏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