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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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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玫瑰
我们是同窗,是长长的如水朋友。
他热情开朗,身材挺拔,好像玉树临风。大学刚毕业不幸查出了癌症。之后,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本以为人生会厚待他。不想,人到中年,已控制住的病情,出现了反复。
总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大约1994年,我在读研究生。他来了。看着他有些不太对称的面部表情,我不敢问。他坦然说,那是淋巴癌手术的后遗症。然后笑嘻嘻聊起天来,好像只是得了一次小感冒。
当晚他借宿男生宿舍。第二天一大早,他出去练功了。等我们这些夜游神懒懒散散起床的时候,他已将热腾腾早餐送到面前。
他给爱人买了当时最流行的宝石蓝真丝套裙,很郑重地说,一定要买最好的。得知病情后,爱人执意嫁给他,并生了可爱的儿子。
他平静讲了自己的劫后余生:办了病退,自学法律,考取了律师资格证,先加盟一家律师所,又开办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开办事务所后,他常来北京。因业务繁忙,每次都来去匆匆。单位招待所比较便宜干净,不对外,我帮他们订过几次房间。
有一次,说起单位正在盖的福利性住宅楼,他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外来客。其时,他靠自己双手在市场拼打多年,已有不小成就。
一直很钦佩他旺盛的生命力。每每,将他作为励志榜样讲给别人。
后来,他说在青岛做一个旅游项目,赢利性比较好。
看他如此拼命,我有些担心。他笑笑说,已经控制住了,只要坚持练功,应该没问题。
很长时间他没来。
大段的时间空白,似乎有一种不详之感。
一天早晨,他突然来了。看到他满面笑容,我松了口气。突然,他从背后伸出手来,将一束玫瑰花捧到了我面前!那天是情人节。他有些羞涩地说:送一支不太合适,送一束应该可以的。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像一下子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人。那个早晨的灿烂,很多年一直觉得很温暖。
似乎,他和那束玫瑰花是来告别的。
早已知道了命运底牌,他以特有方式在向这个世界一一告别,满含微笑与爱意。
他的名字叫杨同新。
熟悉他的人说,为了给妻儿多留下点财产,他一直在搏命。
眼看着病友一个个被抬出去,再也没回来。那一刻的生死体验,让他感觉每多活一天,都是与死神较量赢来的。
他赢了。不在气息奄奄病床上,而在诡异多变商战中,在多姿多彩生活中,他龙腾虎跃赢得了10年!
最后一次电话,他朗朗地说,过些日子去看你……
又10年了,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玉树临风;那束玫瑰花,依然新鲜欲滴,美丽开放着……
他把完美留在了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