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年杂文家之死——痛悼徐怀谦

  朱悦华

      心情如此沉重，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沉重和压抑让我不能不吐出一口气来！怀谦，怀谦，你怎么会！！

     所谓抑郁，我也曾领受过。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感同身受。一遍遍垂泪，为你，也为自己。我不敢放纵悲伤，我怕伤感泛滥冲毁理智堤坝。我满世界寻找你的踪迹，在文字世界里找，在网络世界里找。我看到了你，看到了一个神采飞扬的你，看到了你的思想之光怎样刺穿这世界的幽暗。我看到了那么多熟悉和陌生的关切蜂拥而来，那么多的人在为你痛、为你惋惜。那么多熟悉和陌生的人们不断读你的文字和思想，那么多有良知的人通过作品认识你、理解你、尊敬你、怀念你！怀谦，这就是你的永恒！

      再一次翻看你的文字，眼前依然是你鲜活的面容。你思想的触角如此辽远、如此深刻，你在历史罅隙中寻找真理，寻找济世良方，你对现实的锐利透析，刀刀见血，呼之欲出的是一个青年杂文家的良知和热血。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认真和勤奋的人。这几年，或许你太劳累了，思虑太深了，你不停地写，不停地忧思。在业界，你已有极大的影响和号召力，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这让我为你感到欣慰。2005年你送我的《生命深处的文字》，是我唯一的纪念，也是你留在这个世界上不朽的声音。

      读你的文章，我不相信你真的走了。

      作为同事同乡，我深知你的性格为人。你心意高远，厚道诚恳，总是尽心帮助别人。我有事喜欢找你，却不曾想过给你什么帮助，总以为你足够强大，什么都看透。这让我追悔不已。前几天，远远看到你和爱人吃完饭从食堂出来，当时感觉神色不太对，却不知你已病了很久，我居然一点不知！否则也许可以和你交流一下我的抗郁心得。真是悔之晚矣！

      作为《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主编，你热情扶持无名作者，不知有多少人在你的帮助下获得了写作的信心和勇气。编辑工作之余，你还创作了大量散文、杂文和报告文学。你的《智慧的星空——与思想者对话录》、《拍案不再惊奇》、《生命深处的文字》、《静默是一种深刻的语言》、《酷的脸》、《谁偷走了我们的美感》、《那些柔软或坚硬的时光》、《一脉风骨》等作品，在网上被很多不相识的读者收藏转载。作为活跃的青年杂文作家，你还担任了北京市杂文学会副秘书长------对你的杂文成就，你身边的人包括我在内，并不十分了解。低调谦和不是唯一理由。

       为什么会抑郁？医生说，长久心情低落会导致抑郁。长久有多久？几年？几个月？是什么让你心情长期低落？听说你失眠、心情郁结。我完全能体会来自你精神和肉体的全部苦痛。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彻底和决绝！

      你在《以死作证》中写道：“死是一个沉重的字眼，然而在中国，在很多情况下，不死不足以引起社会重视，不死不足以促进事情的妥善解决。”你写的是生活在中国最低层的矿工、粮农、家庭暴力受害者的宿命与抗争。对他们，你深怀悲悯，为他们悲歌，为他们愤怒，为他们疾呼。来自心底的正气是你杂文之魂，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一个杂文家的果敢。如今你已决然赴死。我宁愿相信这是个意外，因为你所牵挂的苍生需要你，你的家人更需要你！

      一个对生充满渴望的青年杂文家死了！

      一个对社会充满责任与担当的知识分子死了！

      一个清醒的的思想者永远闭上了睿智的眼睛！

      一个理想主义者终结了自己痛苦的坚守。

      一个高洁的灵魂飞去了。

      一个热爱生活、热爱家庭、厚待朋友的好人走了。呜呼！

      有人说，这是时代的忧郁。

      有人说，这是体制之痛、是恶劣的生存环境。

      有人问：“为什么抑郁的不是贪官污吏，为什么思想者被思想扼杀，为什么智者被智慧毒死？”

      怀谦，你刀枪般的杂文，怀着深爱与深恨，留给这个让你不快乐的社会。你也许知道一篇文章拯救不了什么，你也拯救不了自己，你累了。

      怀谦，你正直活着，清白赴死，终结了一个纯粹文化人的宿命。这让我想起了你的北大前辈王国维先生之死。

      怀谦，深深地，怀念着你！

      怀谦，你的思想永存！

2012/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