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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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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几年不见,国内的变化真是令人目不暇接。从浦东机场一路出来,高速公路上的灯光比美国的都漂亮。上海又变成了不夜城,灯红酒绿,极尽奢侈。
小珏走进爸妈新买的公寓。外表看起来挺平常,里面却装修得非常有现代品位,而且家具的尺寸和样式也配得恰到好处。妈妈说,现在都不用到处采购家俱,而是家俱店上门根据房型设计丈量制作家俱。材料,款式,油漆,样样包你称心满意。电视机比小珏在美国用的薄了许多,老爸的电脑也是最先进的。中央空调在每一间房间都有分别的调控,灯光配置得明亮而又柔和。住在这样的房子了,老爸老妈看上去都年轻了许多呢。
反倒是小珏的状态让爸妈吃了一惊。怎么瘦的下巴骨都突出来了,眼睛好像大了很多,黑黑的眼眶在苍白的脸上更是明显。“怎么弄得这样子?病啦?”
“没有啊,挺好的。”小珏没敢告诉爸妈实情,没必要让他们担心。
妈妈从厨房端来一碗白木耳,把正在翻箱子的小珏拉起来:“我来帮你理好了,先来喝碗白木耳,冰的,你喜欢。妈妈要给你在上海好好养一养。”
回到爸妈身边,一下子又成了被呵护的小女儿,不论你长得多大,永远无法改变。小珏躺在芳香清凉的篾席上,身心都特别的爽快。我怎么没想到带张篾席回美国呢?大林那么怕热,这次一定要记得买,不知道他们北方人睡不睡凉席,不过他一定会喜欢的。想着想着,小珏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梦里,小珏回到了以前的老房子。天还蒙蒙亮她就起来了,她拿了个竹箩和一个小铝锅出了门。弄堂口的烧饼油条铺子前已经排了长长的一溜,小珏本来只要买四根油条,可是排了这老长的队,心有不甘,又多买两根,见芝麻香葱大饼刚刚出炉,再拿四个,装了满满的一箩。从人群里钻出来,看见姐姐来了:“买这么多干嘛?”“嘿嘿。你先帮我拿回去,我去买豆浆。”于是穿过马路进了豆浆店,可惜晚了一步,豆浆只剩桶底渣渣了。唉,我应该先买豆浆的。小珏在懊恼中醒来,这下更懊恼了,那么多油条都还没尝一口呢。
看看时间,两点钟还不到,可是小珏再也睡不着了。打开窗帘,苏州河两旁一片片高层公寓楼密集矗立,小时候的生活味道到哪里去了呢?她感觉有点饿了,却又不敢起来,怕吵醒爸妈。大林现在在干什么呢?他会不会想我?小珏真想给大林打个电话,可是又担心国际长途电话费太贵,还是明天用老爸的电脑发email吧。
还好爸妈都起来的很早,不然小珏真的熬不住了:“妈,这里附近有大饼油条吗?”
“有,我去买菜顺便带回来。”妈妈说着就要出门。
“我自己去买,你告诉我在那条马路就好了。”小珏想出去熟悉熟悉环境。
老爸说:“还是我带你去吧,逛逛小吃街,顺便看看苏州河,挺漂亮的。”
“好,我带个照相机。”小珏一听来劲了,不过苏州河有什么看头,她心里纳闷。
一路沿着苏州河走,爸爸带小珏走上堤坝,说:“现在苏州河水都绿了,你看,这里还要修一个游轮码头呢。”
“真的啊,我还想你们干嘛买苏州河边上的房子呢,河水臭蚊子多的,看来这河水治理的可以啊。”小珏赞叹道,一边在河边和街头拍了几张照。
才七点钟光景,这个城市已经彻底醒了,马路上自行车忙忙碌碌的穿梭着,叮铃铃的铃声此起彼伏,出租车和私人汽车也毫不相让,非常有技巧地穿插在自行车当中,分享这并不宽敞的马路。只有河边空地上打太极拳的老人们,才稍微给人留下了一点早晨的宁静。上海人还是起那么早啊!小珏想起自己刚才的梦来,七点钟豆浆早就买完啦。
“爸,小吃店开到几点钟啊?”小珏不由担心道。
“基本上都是全天的。现在这些小吃都是外地人来开的,不是国营的,不关门。”
外地人的小吃?那上海小吃还正宗吗?小珏心里正嘀咕呢,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啊,萝卜丝饼!”
小吃街到了。台格路的两边,一间间店面鳞次栉比,面馆,包子铺,葱油饼摊子,生意极好。有一家做煎饼果子的,门口排了好长的队,老板娘的手艺真绝了,薄薄的面在铁盘上这么一刮,就刮出一张饼来。一家包子铺的价目栏上大大地写着:鲜肉大包,八毛钱一个,两块钱三个。害得人人都买三个,吃不下就放进包里,中午冷包子当午饭。
小珏拿着相机,饶有兴致的拍着稀奇景观,别人都拿好奇的眼光看她,以为记者来了。一家兰州拉面的老板整了整衣服,笑容可掬的站在熬牛骨汤的大锅旁边一起入镜。而那个锅贴店老板却紧张的说自己是完全符合卫生标准的。
为了补偿那个被惊扰的老板,小珏在那里吃了两客锅贴,味道非常不错。走了不远,看到炸的香香的糍饭糕,顶不住诱惑又买了一块。终于看到油条了,虽然还是上海人的那种瘦瘦的半两一根的油条,小珏也吃不下了,留待明天吧。
小吃街的尽头是一家牛奶棚。老爸说:“进去看看吧,现在牛奶棚不一样啦。”首先感到的不一样,是一进门就享受到空调带来的凉爽,随后就是扑鼻而来的浓烈的奶香。这家比一般糕饼店大得多的铺面,西点品种齐全也新鲜,却比正式西饼点的便宜好多。小珏总是有这样的疑惑,为什么美国的糕饼店没有这么香的奶味呢?店堂里,摆着十来张小桌子,一些穿着比较体面的,头发梳得纹丝不乱的老人坐在那里享用蛋糕和咖啡。老爸说,这样的牛奶棚到处都是,这是西点进入市民区的好现象,普通老百姓也吃得起了。
“咦,陆伯伯?”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小珏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