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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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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还要从2008年8月说起。那时iPhone 3G刚问世就成为全球人气最旺的电子产品。而MacRumors.com则是苹果粉丝交流经验,打听小道消息的地方。这天,一个叫Markm49uk的英国网友在坛上发了一帖:
“各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正常’。我在英国刚收到崭新的iPhone,但当我激活iTunes后却发现主屏幕上已经有照片了。看上去生产线上的某人玩的有点太开心了。你们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照片?”
照片是一个身穿粉色条纹衣服,头顶帽子,手戴黄指尖白手套的女孩。这个后来被称为“爱疯”女孩的中国女子面带微笑,在iPhone手机边上做一个胜利的手势。这个女孩是谁啊?这位来自金士顿的马克做梦都没想到他不经意的一个帖子却引出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MacRumors.com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几百条留言。有人调侃:“马克,你太幸运了,别人可没有这样的照片。她还留下电话号码了吗?” 网上的讨论很快从女孩的长相转移到她的工作环境,她的年龄(是否是童工)以及她是否会被经理责怪。
“她肯定要被开除了 (she is so fired).”有网友担心道。
不几天,主流媒体也注意到这条消息,眼睛全部都盯在苹果在中国的代工商 – 富士康 (Foxconn)上。香港英文报纸《南华早报》联系到富士康的发言人,她证实“爱疯”女孩的确是富士康的员工。发言人说工人在测试手机的照相功能,可能忘记删除照片了。
台资企业富士康或许算得上世界上最大的工厂了(号称全球有150万人),它的客户包括苹果,思科等众多美国公司。很多人把富士康的厂区同大学校园相比,因为工人都非常年轻,十几岁二十出头。只是富士康比任何大学都大10倍,光在深圳龙华的园区就有30万人之多。每到上下工或中午吃饭的时候,厂区道路上人潮如涌,叹为观止。
关于她会不会被开除的问题,富士康保证不会。“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beautiful mistake),我们怎么会把她开除呢?” 同时富士康也拒绝了媒体对“爱疯”女孩采访的请求。南华早报是这样报道富士康的解释的:“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从很远的故乡来到这座城市。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现在她很害怕媒体。她告诉我,她想辞掉了工作,逃回老家去。我们让她今天别来上班,这样可以休息一下。“
但中国网民似乎对这个解释还不满意。网络上出现了号召人肉搜索的帖子,“这是一个如此可爱的笑容,美丽的iPhone就产生在这样的女孩手中,。。。 我们不知道她的年纪,她的经历。你如果认识这个普通的女孩,请留言提供线索。”
还真有回应的,有位IP地址来自深圳罗湖的网友惊呼,“这是我们流水线上的质检员小李!!” 后来有一个自称是Iphone Girl男友的人出来呼吁大家不要人肉搜索了:“我们只想平凡的过我们的老百姓日子,平淡才是真啊”。也许是网友们相信了他的“男友”的话,这件事情渐渐平息下去了。人们最终也没有知道“爱疯”女孩的名字。
转眼间四年国去了,Steve Jobs离我们而去, iPhone 又过了好几代,美国也慢慢地从经济衰退中爬了出来。深圳的工业园区经历了订单滑落,用工困难,成本猛涨的困境。富士康这几年的日子也不好过:先是有十几个工人连续跳楼自杀,又有保安打工人引发暴乱,不久前又被证实使用未成年的童工。如果当年的“爱疯”女孩是16岁,现在也该过20了。你还好吗?
她的经历实在太普通了 – 初中毕业离开在内地的老家到深圳来打工,勤劳肯干,心灵手巧,在工厂艰苦枯燥生活的面前却保持着一种乐观向上的心态。她也许没有高中文凭,或者上过技校,却不愧为一代打工者的形象代表。这是多么美好的形象啊!中国的经济奇迹和惊人的外汇储备是怎样产生的?不是政府的英明或者所谓“精英”们的作为,而是“爱疯”女孩和同伴打工仔打工妹们创造出来的。在我的心目中“爱疯”女孩才是真正的中国英雄。
有时候我会想,“爱疯”女孩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呢?其实不难猜测:
她能逃出这个宿命,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吗?可能想象力太丰富了,我一直觉得中国的女英雄应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也许有某种机缘,“爱疯”女孩受贵人相助来到美国。也许她其实是满聪明的,在美国的社区学院半工半读,后来又转入公立大学。也许她有幸在暑假里找到去苹果公司的见习机会,毕业之后又被苹果录用(她在生产线上的经验对她很有帮助),成为了一名真正的iPhone设计工程师。And she lived happily ever after.
你们说这样的事可能发生?
劳工权利人士抗议富士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