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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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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对中国外交和国际形象影响最大的问题,并非东海的中日钓鱼岛争端,而是南海问题。中国与南海周边国家存在的海上领土争端,涉及国家多,且都是小国,加之牵扯东盟并有域外大国插手其间,因而解决起来非常棘手,对中国的外交智慧和斗争策略也是一个重大考验。
一、“南海现状”已被国际社会所认可
首先要认识到,中国在南海面临的被动局面,是客观形势造成的,是长期遗留问题。因此,不能苛求中国新一代领导人采取“霹雳手段”,在短时间内从根本上扭转形势,只能做好长远准备,相机、分步骤加以解决。
南沙岛礁被南海周边国家侵占和瓜分,主要有三方面原因:一是中国当时处于“文革”动乱时期,无暇顾及南海;二是上世纪60、70年代中国陆地边境麻烦不断,来自外部的威胁比较突出,中国在战略上必须优先考虑“三北”和西南的问题;三是中国长期存在“重陆轻海”的观念,国人真正开始确立“海洋国土意识”,也就是近一、二十年的时间,而此时南海早已被瓜分完毕。
南沙岛礁既然已经被侵占和瓜分,加之中国为了维护和平发展的外部环境,一直以来秉持“主权在我、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方针,这就在客观上形成了一种“现状”:谁占了就是谁的,谁占得多谁就捡到大便宜,占了也就不会轻易让出来。
这种“现状”一旦形成,并且在一定时间内保持了相对稳定状态,也就很容易被外界所接受。事实上,国际社会已经认可了这种“现状”,谁要试图改变“现状”,谁就会受到“破坏南海和平稳定”的指责,这也正是中国在南海进行海上维权的困难所在。
由上可见,“南海现状”的形成,有其历史和客观原因,我们不能怨天尤人。中国在已失先手的情势下,无论现在有再多的正当理由进行维权,要想得到包括东盟在内的国际社会理解和支持,都是很不容易的,对此必须要有足够的清醒认识。
二、南海问题不再是单纯的领土争端
近年来,南海问题也发生了新的重大变化。南海争端已经不再限于各个“声索国”之间,域外大国出于各种不同的考虑,纷纷卷入其间,中国与域外大国在南海的博弈明显加剧。
就东海和南海而言,美国更重视南海,这是其进入西太平洋的重要战略通道,美国决不会坐视南海被中国所“控制”。正因如此,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重点虽是强化美日、美韩同盟,但外交突破口却选在了南海,以此离间中国与东盟关系。同时,中美在南海的直接交锋也有增无减,南海已经成为中美进行战略博弈的重要场所。
近来日本在南海也表现得非常活跃,其目的是要把中日钓鱼岛争端与南海问题“联结”起来,通过增大中国在南海的麻烦,减轻在钓鱼岛问题上的压力,甚至造成中国在东海和南海“两线作战”的局面,以便为日本争取更多回旋余地。所以,日本不仅积极呼应美国的南海战略,而且主动加强与越南、菲律宾的政治、军事关系,直接提供各种援助,中日之间的斗争早已从东海扩展到南海。
南海问题也使中国与东盟关系开始变得微妙。中国在东南亚的外交基石,无疑是紧紧依靠东盟,以此来抵消和分化美国制衡中国的压力。前些年,东盟在南海问题上始终保持中立,力求不影响东盟与中国合作发展大局。然而,自中越在西沙海域发生磨擦后,东盟的态度已有明显改变,其外长“联合声明”虽然注意到“措辞”,但开始用“一个声音”说话,对中国今后在南海的战略走向也抱有很深疑虑。
综上所述,南海问题不再仅仅是中国与南海周边国家的海上领土争端问题,它已成为中国与美日等域外大国进行战略制衡与反制衡斗争的重要反映,特别是南海与东海的斗争具有联动效应,中国必须警惕日本在南海另有所图。同时,南海问题对中国与东盟关系的影响也不容低估,中国如何维护在东南亚的外交基石和继续推进地区经济一体化发展,将面临重大考验,战略谋划上也提出更高要求。
三、“军事解决”并非中国在南海的首要选择
长期以来,中国把“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作为解决南海问题的基本方针,这无疑体现了中国和平解决南海争端的诚意和外交智慧,可以说除中国之外找不到任何一个大国采用这种办法的先例。
然而,“搁置争议”必须各方承认争议并愿意加以搁置,“共同开发”也要有相互合作的愿望和要求,这两个条件迄今为止在南海都不具备,这就在客观上造成了南海诸国不顾争议,各自开发,唯独中国一直观望等待的局面,这对中国的主权和利益无疑带来极大损害。
军事解决南海问题,并非不能考虑,但受时机和条件影响较大。在上世纪80年代的“3·14海战”中,中国一举收复被越南侵占的永暑礁、赤瓜礁等6个岛礁,正是在越军主动挑衅的情况下,我方通过实施海上反击作战,一举收复失地,并且由此相对改变了南海的战略态势。
类似的有利时机,今后当然还出现,我们既要注意把握,但也不会将其作为解决南海问题的主要办法。从海上军事力量对比看,中国的海空军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初步解决了“腿短”问题,远海作战能力有了明显提升,虽不能与美国相比拟,但南海诸国即便联合起来也难以与中国相抗衡。
问题在于,中国历来对与小国动武持慎重态度,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会开启战端。这不仅是顾忌到中国的“国际形象”问题,更是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所秉持的原则,中国任何时候都不会用“帝国思维”来看待和处理与小国的争端问题。
所以说,南海问题从长远看,从大局看,基本上不是“军事解决”问题,中国也从未想过要把那些与自己存在争端的小国打得“满地找牙”。除非某些国家有恃无恐,迫使中国不得不反击并给予其必要教训,以和平方式解决南海问题仍将是中国以一贯之的基本方针。
美日等国现在大肆炒作中国在南海的“军事威胁”,危言耸听的散布海上通道面临严重的“安全问题”,这是在蓄意抹黑中国,也是别有用心的挑拨离间。无独有偶,越南在这次西沙冲突中,也大谈所谓中越一旦开战,南海通道将会被“封锁”,这也是在附和美日的说法,想把美国拉进来蹚浑水,事实将会证明这些纯属无稽之谈。
四、“三管齐下”改善南海战略态势
海外媒体对近期中国处理海上争端问题表现出的日益强硬的姿态,使用了一个颇有意味的新说法,即“中国式强硬”。其要点是不惧挑衅,不再退让,后发制人,有理有节。这种概括,很有些意思,也基本符合客观实际。
中国处理南海问题,不可能再忍耐和等待30年,也不可能再采取一遇摩擦就退让的态度,中国的强硬是被逼出来的,更何况世界上也鲜见大国长期被小国欺侮的局面。所谓“中国式强硬”,中国领导人也有自己的诠释,那就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中国不会为了维护地区稳定而损害自己的核心利益。
综观南海形势和中国已经采取或将会采取的措施,当前处理南海问题,似可概括为“三管齐下”的办法,近期目标是扭转中国在南海的被动局面,改善战略态势;远期目标则是在中国的利益和意愿得到充分尊重的前提下,促成和平解决争端,重新回到“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轨道上来。
其一,加大在南海的海上维权力度,促使对方承认争议并最终搁置争议。南海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有关国家不愿承认争议,更不想搁置争议,这就使得和平解决南海争端失去了前提和条件。既然你不愿承认争议和不想搁置争议,中国就只能被迫维权,因为“主权在我”是中国始终坚持的立场,正当维权无可非议,中国也不会再顾忌别人说三道四。今后,中国的海监、渔政等执法船只,将会加大南海的海上维权、执法力度,该巡弋、该驱赶、该抓扣的决不会手软,菲律宾“坐滩”在仁爱礁的那艘破船,早晚也有被清场的那一天。
其二,加速在南海的油气勘探和开采,通过“各自开发”促进“共同开发”。这些年,南海诸国在海上打了上千口油井,有的是闷声发大财,有的得了便宜还要给中国找麻烦,这样的局面绝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目前,中国已经掌握了深海勘探和开采技术,具备了独立进行海上开发的能力,西沙海域的“中建南项目”和其后跟进的几个海上开采项目,都显示了中国独立开发南海的决心,这样的决心也绝不会因为越、菲等国的干扰破坏和美、日的恐吓指责而动摇。南海诸国可以开发,中国为什么不能开发?这种包括中国在内的“各自开发”的局面一旦形成,倘若能够促进“共同开发”,中国当然乐见其成;即便暂时实现不了,中国也不会再扮演“旁观者”的角色,要加速把南海油气资源拿到手。
其三,以军事力量为后盾,逐步改善中国在南海的战略态势,遏制海上军事冲突,有效应对各种突发事件。中国虽然在南海不想打仗,但必须有能力、有条件遏制战争和应对突发事件,这就需要加强在南海的军事斗争准备,并且下大力搞好南海的战场建设。中国海空军的发展,包括航母的建造,毫无疑问也适用于南海,但中国军方最近也再次强调,中国并未改变“近海防御战略”。这就是说,中国发展海空军事力量,目的仍然是防御性的,是维护国家主权和安全的需要,在南海同样如此。最近,中国也在南沙岛礁着手进行一些基本建设,这种战场建设是守岛守礁所必须,也是改善中国在南海战略态势的必要举措,南海诸国早就这么干了,中国为什么不能做?
总之,采取上述“三管齐下”的办法,中国将在南海有所作为,也将有助于逐步改变中国在南海长期处于的被动局面。中国和平解决南海争端的基本方针没有变,“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思路也没有变,现在的“三管齐下”和今后可能采取的新举措,目的都还是为了推动南海问题的和平解决,促使南海诸国正视现实,走上“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道路。南海的光明前景在于合作共赢,南海诸国如能早一天看清这一点,南海变为和平之海、合作之海的局面就会早到来一天,我们不妨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