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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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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究竟是不是中国的主要威胁和对手,这个问题可以说至今并没有厘清,也让中美两国都感到很纠结。
站在中国的立场上,当然不愿意看到中美发生直接对抗的局面,所以中国领导人提出了中美不为敌,不对抗的方针,希望这两个大国能够最终走出历史上所有大国都未能走出的阴影。
然而,最近几年特别是近段时间美国在东亚的所作所为,又让中国对美国的意图不能不产生很大疑虑,甚至引起必要警觉。
美国在东亚搞“再平衡”,其目的无非是要削弱中国的影响,重新夺回美国的“领导地位”,这一点中国也很清楚。但中国显得很大度,中国领导人谈到太平洋很大,足以容纳中美两个大国,实际上就是表明了中国并不排斥美国在东亚发挥重要作用。
但中国也有难以接受和容忍的事情。除开台湾、西藏等老问题外,中国与日本、越南和菲律宾等国间存在的海上领土争端,这是中国和平发展中的重大负担,也是潜藏军事冲突风险的重要诱因,中国不仅将其视为核心利益,同时也视为重大安全关切。
正是在这样一些关系重大的问题上,美国采取了如果不是别有用心至少也是极为轻率的做法,公开站在与中国存有矛盾冲突的国家一边,动辄指责中国“改变现状”和“挑衅”,甚至不惜为日本和菲律宾提供安全承诺。
美国究竟要干什么?有些中国人认为,美国是亡我之心不死,中美之间早晚还会武力相向,因而美国依然是中国的主要威胁,中国必须做好应对迟早会发生的中美战争的准备。也有些中国人认为,事情不至于如此严重,美国现在很虚弱,自顾不暇,所以它要在东亚搞些小动作,目的在于给中国制造麻烦,从战略上牵制中国,阻挠中国不致很快变得强大起来,不要成为美国最具挑战性的对手。
上述这些看法,不仅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而且存在广泛争论,这对中国官方和民间的战略界,都产生了很大影响。正因为对中美关系的定位,不仅事关中国最重要的战略决策,而且这种决策的实行也将牵动东亚乃至世界的发展走向,因而争论是必要的,难免的,但最终还需要做出正确的判断和抉择。
笔者认为,目前的中美关系,还是合作与竞争并存的关系,是“非敌非友”的关系,而这样的关系古往今来都存在着,也是战略上最为复杂,对战略决策和战略运作要求最高的关系。外国的不必说,中国历史上三国时期蜀汉和东吴的关系就是如此,双方都以各自的战略利益为出发点,时而合作,时而交恶,用以谋求战略平衡和最大限度实现自身利益。
冷战结束后的一段时期,美国被前苏联的崩溃所鼓舞,那时确曾想一鼓作气搞垮中国,布热津斯基的《大失败》就曾描绘了这样的前景,克林顿提出的“超越遏制”战略,更是希冀在中国出现类似前苏联垮台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然而,美国没有想到中国居然挺住了,这不仅是因为邓小平等老一代领导人力挽狂澜,并且也得益于中国已经进行了十年的改革开放,中国不仅经受住了苏东巨变的严峻考验,而且走上和平发展的快车道,创造了世界经济发展史上的奇迹。
美国人是非常现实的,既然搞不垮中国,那就要寻求扩大合作。中美经济关系在其后取得突飞猛进的发展,两国间的利益关系越来越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加之那时美国无暇顾及东亚,欧洲和中东的纷乱牵扯了美国很大精力,所以它既对中国在东亚不断增强的影响力感到酸溜溜的,同时也希冀中国能带上美国。
人们不会忘记,正是那些年美国高调提出了“中美共治”的理念,美国学术界也在大谈“G2”,有些人甚至在为构建“中美国”出谋划策,美国对中国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重视和亲近。
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是美国“剃头挑子一头热”,中国对此并没有表现出美国所期待的热情。因为中美两国的外交理念实在是相差太大,甚至有天壤之别:美国习惯搞大国主宰,因而希望与逐步强大的中国共同“治理世界”;中国则始终坚持大小国家一律平等,历来反对所谓的“大国安排”。即便如此,美国急于拉拢中国的用心显而易见,无奈中国并没有“投桃报李”,美国的失望甚至恼怒可想而知。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另外一种情形。美国对中国拉拢不成,不得不转而寻求打压和制衡。所谓“遏制中国”,这是许多中国人的陈旧观念,美国人自己都不相信,因为这种冷战时期采取的办法,对今天的中国已经不合时宜,也很难实现,所以美国再三强调决不寻求“遏制”中国,倒是我们中间的许多人至今不愿改变这种观念。
美国的意图是清楚的:如果不能把中国紧紧拉在自己一边,形成利益“共同体”,那就要防止中国成为美国“领导地位”可能的挑战者,对中国就不能不进行防范和牵制,但这绝不意味着美国正在准备一场针对中国的大规模战争。
正是在这样的战略背景下,美国开始重新巩固和强化在东亚的盟友关系,把美日、美韩同盟作为维系美国主导东亚事务的“安全基石”,同时拉拢那些与中国存在包括海上领土争端在内的各种矛盾和冲突的国家,诸如越南、菲律宾和印度等,给它们撑腰打气,这谈不上所谓的“包围中国”,而是意在给中国制造麻烦,美国也就这点心思。
奥巴马的东亚之行,看得出是既要给中国一点颜色看,也不想真的激怒中国,把中美关系完全搞僵。然而,奥巴马自认为是“平衡之举”的言行举措,却带来极大的负效应,让日本、越南和菲律宾等国以为找到了“靠山”,由此更加有恃无恐,近期南海局势的迅速恶化,就是奥巴马点燃的对抗火种。
当然,对于当前局势和美国的意图,也不必做出过度解读。美国重返亚太的战略目标有两个:一是重新主导亚太;二是分享亚太经济发展的红利。在东亚发生大规模战争,尤其是与中国的战争,这不符合美国的根本利益,也是战略上的愚蠢之举。既要利用中国,同时也要制衡中国,通过强化结盟、扩大驻军、加强威慑,同时利用好中国与某些国家的矛盾,达到对中国既利用又制约的目的,这就是美国对华战略和策略的要旨所在。
基于上述认识,对当前及今后的中美关系,还是要立足合作,不怕竞争,一般情况下把握好斗而不破的原则,但在解决海上领土争端等问题上,也要做好应对美国干预的准备,亦即做最坏打算,争取最好结果。
正因为许多事关中国的许多重大问题,美国都搅合其间,甚至要帮着出头,所以加强中美沟通和协调不可偏废。对此,在中国来说叫“对话合作”,在美国来讲就是“大国安排”。中国不必纠结于“理念”,还是邓公说得好,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中美共同处理好东亚事务也应如此。
现在这段时期,是中美构建新型大国关系的重要磨合期,也是一段艰难的时期。中国如何看美国,美国又如何看中国,大有“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意味,彼此都有看走眼的可能。但只要把握好中美不为敌,不对抗,在合作中逐步增进互信这个大原则,中美顺利走出这段磨合期还是大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