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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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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对于东亚地区来说,无疑是很不平静的一年。如何认识和判断今年以来的东亚安全形势,这既关系到我们对外部安全环境的正确把握,也影响到外交决策以及军事斗争准备的谋划和开展。在这方面,有几个涉及重大战略判断的问题,必须加以厘清。
其一,美国的“再平衡战略”是否达到预期目的?
美国提出“战略东移”和“重返亚太”,已经有好几年时间,但明确制定并实施“再平衡战略”,则是近一两年的事情,这是美国东亚政治和安全战略的核心,也是影响东亚安全形势的最重大因素。
美国要在东亚实施“再平衡战略”,并非没有基础和条件,这其中最主要的有两点:一是某些东亚国家欢迎美国回来,也期待美国能发挥更大作用,这是其政治和外交基础;二是美国的“战略东移”基本到位,军事部署特别是海空军力量的调整大体完成,这是其重要的保证条件。
美国的“再平衡战略”意在“平衡”什么?毫无疑问是平衡中国,是要把过去几年中国对东亚的影响以及由此形成的地区秩序,按照美国的意愿重新调整过来,把美国眼中的“战略失衡”,重新拉回到符合美国战略需要的新的“平衡状态”。
应该说,美国的预期目的基本达到了。在东南亚,美国利用南海问题拉住了东盟,并且与越南、菲律宾建立起特殊关系。在东北亚,美国借助朝鲜半岛和钓鱼岛问题,重新强化了美日、美韩同盟关系,巩固了其在东亚的“安全基石”。这期间,东亚出现的急剧动荡,可谓都是美国的“再平衡”所造成的。
当然,中国的反制也并非没有成果。今年以来,通过进一步深化与东盟的关系,加快发展中韩关系,并且适度调整南海和朝鲜半岛政策,中国明显改善了战略被动地位。如果对此加以概括,那就是通过铸造“和平合作之盾”,有效钝化了美国咄咄逼人的进攻锋芒,中国的“反平衡”政策取得初步成效。
其二,朝鲜半岛核危机是否会再次发生?
这些年,朝鲜半岛危机不断,而核危机造成的后果和影响更为严重,今年也不例外。这种局面的存在,不仅对东亚安全带来重大冲击,而且在很大程度上牵扯了中国的战略注意力,同时也给中国东北边陲增加了不小的安全顾虑。
从目前情况看,朝韩关系在相对缓和中出现新的紧张,今后是趋于稳定还是酝酿新一轮危机,现在似乎难以定论,关键在于朝鲜坚持“拥核”的政策是否会发生重大改变。这段时间以来,有关各方为重启“六方会谈”,进行了频繁磋商和穿梭外交,然而进展却差强人意,尤其朝鲜和美日韩的立场相去甚远,重开谈判并不乐观。
其实,在叙利亚“弃化武”和伊朗核问题取得重大进展的情势下,朝鲜已经明显感受到压力。近年来中国在“朝核”问题上态度日益坚定和中韩关系的迅速升温,也促使朝鲜不能不考虑有可能陷入孤立的前景,这些都是迫使其重新评估核政策的重要因素。但是,朝鲜现在更多的还是选择观望,私下里对进行新的远程导弹试验甚至核试验的准备也不会放弃,是进是退还要根据形势发展而定。
朝鲜在观望什么?主要有两方面情况:一是美日韩特别是美国在对朝政策上是否会做出重大调整。如果继续采取施压的立场,特别是军事压力进一步增大,朝鲜就决不会做出“弃核”选择,甚至有可能采取新的试验举动;二是中国的态度是否会发生变化。中日钓鱼岛争端正在走向激化,随着东海“防空识别区”问题的凸显,美国也开始从幕后走到前台,如果中国在自身安全威胁增大的情况下,处理“朝核”问题的立场有所松动,朝鲜借机进行新的远程导弹试验和核试验的“窗口”时机就将会随之到来。
以上两种情况,当然只是推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朝鲜经过这些年的艰辛努力和付出重大代价,好不容易拥有了核能力和远程打击能力,轻易是不会放弃的,除非有足够的交换代价和可信的安全保证,否则朝鲜宁愿等等看。尤其在清除了张成泽后,朝鲜军方的影响力进一步提升,强硬派推动新的“核试”的可能性明显增大,在此情况下,朝鲜半岛爆发新的核危机很难排除。
其三,中日钓鱼岛争端是否会走向战争?
今年以来,对东亚安全形势影响最大的事情,除了朝鲜半岛核危机之外,就是中日围绕钓鱼岛争端引发的激烈较量。这场斗争的显著特点,不是小国把大国卷入战略博弈的漩涡,而是大国之间的直接抗衡,其可控性和失控性几乎具有同等程度。
可以肯定的说,对于钓鱼岛问题,只要日本不承认争议,中日两国就不再具有外交解决的可能。如果从更深层面看,日本当局早已不把钓鱼岛仅仅看作是单纯的领土争端问题,而是其修宪、扩军和走向政治、军事大国的重要抓手,这远比过去所谓应对“朝鲜半岛威胁”更能唤起日本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也更容易借此培植右倾化的政治土壤。
在经历了撞船、“国有化”和双方海上、空中的维权斗争后,现在中日钓鱼岛争端已经开始明显的转向军事化,特别是中国把钓鱼岛纳入东海“防空识别区”后,两国的海空军力量都已进入角色,并且做好了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这样的“突发事件”,可能是正常的维权力量所造成的,也可能是海上空中军事磨擦直接引发的,但不论那种情况,最终都难免会引向军事手段的使用,所谓“擦枪走火”不过是一种形象化的说法。
中日两国围绕东海和钓鱼岛的军事准备都在加紧进行,最近双方在这一区域频繁举行的军事演习,也充分释放了这种信号。这里最大的区别在于,中国是要以压促谈,并不想放弃外交解决的努力,而日本则是乐见局势的紧张化和复杂化,这不仅有利于其加快修宪和扩军备战的步伐,而且也有助于把美国拖下水,依靠日美同盟实现日本在东亚重新坐大的政治野心。
这就引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中国在东海乃至东北亚的主要对手和主要威胁究竟是谁?从现象上看,显然是日本,当前把日本作为中国的主要对手和主要威胁并没有错。然而,从深层次上看,从形势有可能转化的规律看,美国则很可能成为更主要、更严重的威胁。这里有一个重大前提,美国如果不介入,中日对抗自然是主要矛盾,但美国一旦介入,这种主要矛盾就要发生变化,中美矛盾就会上升到主导地位,中美对抗也将决定东海这场较量的前途和命运。从美国宣称钓鱼岛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的态度和最近公然挑战中国东海“防空识别区”的举动看,美国的介入已经不再是猜测中的问题,而是非常现实的问题,中国不能不清醒的正视和高度重视解决钓鱼岛争端中的“美国因素”。
由于日本在钓鱼岛问题上的居心叵测和另有所图,也由于美国的撑腰和介入将会导致日本有恃无恐,中日因钓鱼岛争端引发海上空中“突发事件”,甚至在东海诱发一场中美日海上局部军事冲突,已然具有越来越大的危险,这种威胁的潜在性也正在逐步转向现实性。中国的军事准备重点从过去的台海、南海转到东海,虽然会有一个过程,但从现在起必须加快准备的步伐,而且对如何在有理、有利、有节的条件下打好这一仗,战略上也要早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