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中国历史上的首次空袭发生在哪里，许多人一定不会想到，这个地点竟然是北京紫禁城。

那还是民国初期的事情。袁世凯死后，黎元洪当了大总统，段祺瑞出任国务总理，但随后又闹出了前两江总督张勋率领“辫子军”复辟的事情，打算把已经逊位的清朝末代皇帝溥仪重新扶上台。

此时的北京，也出现了许多奇观异景。警察忙着让各家各户挂龙旗，居民们没办法，只能用纸糊的旗子来应付。几年没见的清朝袍褂，又在大街上出现了，那些人就像从“棺材”里跑出来的。报馆里出的复辟消息号外，售价比日报还贵。前门外有些铺子的生意也非常火爆，成衣铺赶制龙旗发卖，估衣铺里的清朝袍褂成了遗老遗少们的抢手货，而那些做戏剧道具的，纷纷有人去央求用马尾给做假发辫。

就在这出复辟闹剧刚刚开场时候，段祺瑞组织的讨逆军，发动了对张勋的反击，逼近了北京城。让人意料不到的是，讨逆军居然出动飞机，对紫禁城进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空袭，扔下三个尺把长的小炸弹，其目的当然不是要“炸毁”紫禁城，而是要造成一种恐吓效果。

这三个炸弹，一个落在紫禁城的隆宗门外，炸伤了抬“二人肩舆”的一名轿夫；一个落在御花园的水池里，炸坏了水池子的一角；第三个落在西长街隆福门的瓦檐上，是个“臭弹”，虽然没炸，但也把聚在那里赌钱的太监们吓了个半死。

空袭发生时，溥仪正在书房和师傅们说话，突然听见飞机声和从未听到过的爆炸声，顿时吓得浑身发抖，一片混乱中，在太监们的簇拥下躲到了养心殿，似乎只有睡觉的地方最安全。当时宫里人声嘈杂，乱成一团，太妃们有的躲到卧室的角落里，有的钻到桌子底下，别提有多狼狈。面对中国历史上的首次空袭，这样的“防空”经历，也算是头一遭。

空袭对紫禁城虽然没有造成太大毁坏，但心理上的震慑作用却不小。过去那些赶着磕头的不来了，紧着“上谕”的不见了，大多数“议政大臣”也没有了影子，宫里显得格外冷清。

这次空袭后不久，讨逆军攻入北京城，率军复辟的张勋逃进了荷兰使馆，城里到处可以拣到丢弃的真辫子，据说这些都是张勋的“辫子兵”，为了逃命剪下来扔掉的。

近代中国的历史，就像是一台乱哄哄的“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让人感到目不暇接。对紫禁城的这次空袭，无非是其中的一段插曲，但在无意之中，却开创了中国历史上使用空军的先河，所以值得一叙。

（注：本文资料来源于溥仪《我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