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外婆九十大寿（七律）

罗金海/文/摄影

汨水清流紫气祥，乡村葱郁壁光扬。

冰霜酷暑开荒地，雨露春秋种稻粮。

单户贫民愁梦断，满堂儿女笑颜常。

南山祝寿千千岁，养育恩情奉日长。

     腊月的江南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雨湿了大地，湿了山林，湿了绿油油的油菜，当疫情的病毒还在最发达国家活跃的时候，每一个人平安活着是庚子年最大幸福；今天是外婆九十大寿，解放前从一个小山村走出来的外婆，经历一生的磨难，从没饭吃、没衣穿、没房子住的贫苦饥寒交迫时代、战争时代、粮食危机时代，开荒种地时代，经历二次婚姻，养育九个子女，三儿六女，儿孙满堂。九十年风雨艰兼程，依旧不变的是外婆对子孙的疼爱，依旧不变的是外婆为人和善的脸、善解人意的温柔话语、坚硬粗糙的双手和稳健的步伐，依旧不变的是外婆耳不聋，眼不花的平凡演绎……

     汩罗江的水“哗、哗、哗”流淌着，外婆出生在汩罗江边山黄花村洞里面，一眼望不到头，郁郁葱葱，山的最里面，便是外婆的出生地，在哥哥、姐姐的呵护下，身材娇小而笑如花靥的外婆显得格外聪明伶俐。在没有书读的日子里，在没有电灯的日子里，在没有饭吃饭吃的日子里，苦水只滴的童年岁月，外婆从上山砍柴，挖野菜、开荒种地，锻炼出一身过硬的求生本领。外婆说：“我那时候吃不饭饱，连青菜头削下的皮子也要煮烂，晒干拌饭吃。”出嫁的时候，外婆从一个山洞嫁到另一个罗家山洞里，正是战争年代，在敌人烧光、杀光的炮火中，亲外公带着外婆四处躲难，直到解放前夕，在一个叫“官天”的地方得以生存下来。随着大舅、领姨、母亲、白姨、志舅舅的相继出世，给整个家庭带来欢乐的同时，亲外公生存压力也越来越大，贫穷与饥饿、疾病缠身交织着整个家，外婆望着五个年幼的孩子，深感无奈。她将大儿、大女留在亲外公家，将母亲和志舅舅过继给没有生孩子的二姐，自己带着最小女儿出嫁到落鼓村。那时候的母亲在水库堤上，哭喊着不要离开，但无奈贫穷的岁月，重新组建新家庭的外婆，除了生儿育女，还要上山砍柴，种菜、种田地、养猪等农活，不能再抚养更多的儿女，只能忍心抛下哭喊不止的母亲……五十年代的外婆一直在落鼓小山村，相继生了茶姨、冰姨、梓舅舅、成姨，甚至小产二胎，在“人多力量大”的新中国年代，外婆凭着顽强的意志力，忍受着身体上的痛，一共生育十一个，存活九个，“我生最后一个孩子，是吊在床架子上生的。”小时候听到外婆说过话，还记得清清楚楚，可见外婆经历了漫长的生育苦难，而对如今年轻女性来说是不敢想象的，也是在精神上与肉体上无法承受生孩子的煎熬，尽管医疗水平越来越高，特别是剖腹产，麻醉药醒来，这种产后伤口撕心裂肺的痛会给人心灵蒙上阴影，不愿再生育第二胎。妇幼保健医院为了至高的经济利益，不让其进行顺产分娩，泛滥的手术医疗不单不会给女性减轻产痛，相反是增加女性肉体与精神上的长久折磨，很多年来我那缝线的伤口还隐隐阵痛。女性没经过顺产，而直接剖腹产的后果导致人口急剧下降。我的外婆从新中国解放初期，共生育十一个，存活九个孩子，那是多么伟大的女性时代精神，是百折不绕的，凭着坚强的意志力挺过一关又一关，伟大的母亲，铸写伟大的母爱。赞曰：“日照花红爱满堂，月明露白泪还乡。谁言养育亲生痛，母爱恩情万丈光！”

     今天是外婆九十大寿，苦干了一辈子时光的老人家，脸上依旧是那笑面春风的温柔举止，九十年风风雨雨，一身坚强本领从没有被生活打败过，常常五点起床做早饭给儿女、孙女、外甥、孙子吃，吃饱饭才去学校上学。外婆从没有一句抱怨，尽心尽职的哺育每个孩子的成长，苍白的脸上经历时间的洗礼，越发显得娇贵，生命的爱流淌在血管里，从不会被时间改变。外婆很少发脾气，从不打骂孩子，额头和眼眶上纵有一些皱纹，经历岁月的磨难后，格外显得玲珑美丽，生命的爱刻入骨髓，从不会被世界所改变。在外婆身上，我能找到生命最初所呈现的温柔与善良，是代表一个人高贵的品德，以最正直的心、最温和的话语，与人为善的祥和一一刻印在面容上。古人云：“德者才之王，才者德之奴。”人品是最高的学位，它是一个人最宝贵的财富，它构成了人的地位和身份，代表着生命的高贵；人品与才能、学识无关，它是一种关乎人性的美德。外婆从小没读过书，不识字，但她有着中华传统崇高精神美德。在外婆身上，我能找到生命所传承的“仁、义、礼、智、信”，是代表着一个完美人格的标准。仁者，爱人也；简言之，能爱人者即为仁，“仁”代表着“博爱、厚道、忠恕”的 内涵 ，外婆用一颗善良的心去爱护身边的人，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裕，一视同仁。义者，在别人有难时出手出头，能舍，帮人一把，即为义；恪守君子之道义。孟子说“舍生取义”，这也是一个立身之本，外婆在一个大家庭里，把“义”排在家庭首位，无怨无悔地帮扶有困难的子女。礼者，示人以曲也，即礼貌、礼节、礼仪。广义的“礼”指的是全德的统称，代指最高的道德规范，而狭义的“礼”则指的是作为礼、义、廉、耻“四维”之首的“礼”。孟子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九十大寿的外婆，刚从医院回来，身体还比较虚弱，但心里还惦记着娘家做月子的曾侄孙媳妇，可见老人家将“礼”居心中首位。智者，知道日常的东西也，代表一个人智慧思想之总和，指人遵循自然生存规律的大彻大悟。外婆凭着双手劳动了一辈子，种出了最好吃的本地黄瓜、豆角、南瓜、青菜等等，包出了最漂亮的牛角粽，最香的炒米，豌豆，黄豆等等，总让人百吃不厌。信者，人言也，代表一个人明辨是非、善恶之真理也。远古时没有纸，经验技能均靠言传身教；守信，为人之本。外婆做了一辈子好人，将生命中的温柔与善良，以关心、呵护、疼爱的方式传递给身边的亲人。苦了一辈子，做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劳动一辈子的外婆，得到了生命中的尽善尽美，成就了“仁、义、礼、智、信”之崇高思想品德！

     唐代司马贞在《史记索隐》中写道：“寿星，盖南极老人星也。见则天下理安，故祠之以祈福寿也。”今天是外婆九十大寿，所有后辈子孙来给外婆祝寿，娘家的侄子、侄孙，侄曾孙、侄曾孙女及其子女、孙、曾孙、孙女、曾孙女、外甥、曾外甥、外甥女、曾外甥女都来给外婆祝寿！时间如流水，岁月不绕人，我从小时候到外婆家，记住了身材娇小的外婆用勤劳的智慧为家撑起了半边天，不单承担着做饭、洗衣服、带孩子的苦累活，还必须种菜、种粮食；开荒种地、砍柴等系列农活，默默忍受了来自贫穷生活年代的各种苦难，将地里自耕自种的天然美食精心蒸煮给家里人吃；甚至还要与小外公蒸高梁酒，当酒香四处飘逸的时候，为招待客人获得更多贤妻良母的称赞。每逢端午节的牛角粽，外婆用三匹以上的粽叶来包，因为粽叶卷起的圆角小，粽子不单会变得长，而且棕角会变得更尖；所以牛角粽的包法比较复杂，它考验一个人的耐心，尖尖的粽角在放米的时候还必须用筷子往下压，一直到顶，让尖尖的粽角不成为空粽角。外婆包的牛角粽是整整齐齐的，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大小相同，形状相同，角度相同，完全达到了粽子色、香、味齐全的最佳舌尖美味，同时是勤劳、勇敢、善良的外婆最佳手艺展示，是代表中华五千年文明文化重要传承。每剥开一个粽子，橙黄黄的粽子特别诱人，不用放糖，直接入口，又香又软的粽子，它完全融化在我心底里。每吃一个粽子，心里装满都是外婆给的爱，虽然我没能拍到外婆包的粽子，但是每到过端午节那一篮篮牛角粽子，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永恒的记忆。九十岁的外婆，胃口变得越来越小，从没撑过拐杖走路的外婆，经过长年累月劳动过的身体，是非常强硬和健康的；古代人通过炼丹达到返老还童，外婆通过日积月累的自然劳动生活，这种朴素而简单的、节俭的、与天地合二为一的朴实主义生存，达到“长寿之星”；外婆有一个长寿之身，是一辈子修来的福气，无论是贫穷，还是困苦，劳累，外婆以一颗善良正直之心、真实诚意之心、温柔热爱之心来一一化解生活中各种矛盾，从而达到一个大家庭和睦、兴旺、发达，独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吃完寿宴，亲人围在一起，给外婆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分蛋糕的时候，外婆一直叫大家吃蛋糕，而自己一点都不想吃；我记得以前外婆最爱吃蛋糕、麦芽糖饼、抄米、饼干，随着年龄的增大，想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多么希望找到长生药，让外婆一直不老去。当泪水湿润双眼的时候，外婆不停地用毛巾擦着眼角里的泪水，看着让人心疼，一生的真情与爱都恩赐给了身边所有的亲人，一视同仁对待九个儿女，让他们知道爱是平等的，尽到了身为母亲言传身教的一生责任，实现了家庭上的同甘共苦，和睦致祥的真、善、美之生活。独曰：“江南烟雨水云间，美酒佳肴灶火关。冬去春来瞳日影，外婆百岁勤劳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