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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昌星案红楼内幕(二)

热度 2已有 88458 次阅读2013-3-9 04:43 |个人分类:报告文学|系统分类:时政资讯| , 宝宝, 赖昌星, 红楼, 天山, , 宝宝, 赖昌星, 红楼, 天山 分享到微信

  • 赖昌星案红楼内幕(二)_图1-1

     

    八、赖昌星指令我做李纪周的二奶

    李姐略一犹豫用手机拨通了赖总的电话,到了难处,赖总到底有大将风度,指令我今晚上一定要摆平吴宇波,在李纪周事上原计划不变。

    奉了帅令,我上了李姐驾驶来的大奔驰。我猜不透堂堂厦门海关关长杨前线都在远华集团的掌握中,何以一个小小东渡办事处船管科长却这般厉害。竟要赖总亲自下令操办。难道吴宇波还敢与杨前线作对?同李姐一聊,总算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原来赖昌星为杨前线“两肋插刀”;杨前线反过来为赖昌星“赴汤蹈火”。他们之间因利益共同体所缔结的人情关系网确也“牢不可破”。但杨前线对赖的contraband是极有“分寸”的,他从不参与,更不会因这类事向属下打招呼,对赖勾结他手下放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般人员大抵过不了赖氏的“金弹”和“**”的攻击,但遇到一些难啃的堡垒还得他设法拿下。
           现在这个吴宇波就是一座难啃的堡垒。吴宇波在厦门海关可算不上个人物,职务也不过是东渡办事处船管科长的一个小科长而已,问题是按照海关的规定,船管部门,顾名思义只能是管船,海关的话叫“监管运输工具”。其只能有:接受外轮进港申请;上船和边防、港监、卫检执行联合检查的任务;如果是抛锚驳卸,要执行监督卸货任务;按厦门海关规定,外轮申报进港后,要将船单、装货明细单做成关封,让船代传送到联检中心,进行数据输机;要将外轮到港的信息通知海关调查局,以便调查局的海查处进行布控;外轮离港要船管部门签章,表示卸货正常,可以办理离港手续;还要办理船用物品、船员自带物品的验放事宜;征收船舶吨税等等。
            赖昌星之所以心急火燎地急着摆平吴宇波,缘起昨天调来不久的吴在工作时发现远华公司有两条船靠岸卸油,只有一份手续。吴叫来组长方宽荣,问两条船卸的油是谁家的,方宽荣眨巴着眼睛,一时摸不透科长问话的意思。因为照理,已有一份申报单报船管科了;他科长翻一下单子不就都明白了吗?但他还是小心地回答:“报的经营单位是东方发展公司,来办手续的是'黑皮’,(真名邱允强,是赖昌星contraband植物油和原油的操刀手,主犯,在逃)估计油是远华的。
           吴宇波却因两条船只有一份单子责令邱允强送申报单来,不然将强制停卸。邱允强只得将此事报告赖昌星,让其想办法对付吴宇波。
           赖昌星初始不一为然,心想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吧,一个电话打过去:“小吴啊,忙不忙啊?”吴宇波肚中清楚,慢吞吞地说有几条船要靠岸,需安排一下联检。赖昌星却把声音一提,像使唤起以往一般海关人员一样:“不管你多忙,今天下午你都得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话毕,不等吴宇波回话,已挂了机。 
           出来乍到的吴宇波对赖昌星与杨前线之间的关系也有一些耳闻,见对方唤起他这个科长如同唤一个仆人一样,一怒之下率领船管科的手下来到码头强制让远华的船停止卸油。
           赖昌星获悉后,让东渡办事处主任周震厅下令撤回,已成为远华contraband集团走狗的周震厅告诉赖昌星,这个吴宇波背景复杂,省市都有一些和他扯不清的关系,为长久之计,还是把他拉过来为己用的好。赖昌星派人送去20万,不料竟遭吴的拒绝。见“银弹”失败,赖接连弹出两颗“**”,仍旧没能把吴击倒,这时赖昌星才深感吴宇波不是一个寻常角色,更要命的是有内线告知,明天中午海关总属将来调查船管情况,一时无计可施的赖总竟动用起我这个准备用来钓大鱼的“香饵”。 
            我担心地对李姐说:“这个吴宇波既然不近钱色,把我推上去只怕同样解决不了问题。”“有不爱钱的人,绝对没有不近色的人,现在这个社会用女人攻关可以说是攻无不克……”
           我知道她是在给我打气,就打断她的话:“那两个姐妹已经失败了!”
           “那是她们的道行不够。姓吴的小子正值如狼之年,你王丁丁出马,他若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才是怪事。”
    李姐把我送进一家高级美容院,三名美容师快速地为我化妆。走出美容院,李姐大量着我说:“我保证你马到成功,丁丁!”
          我和李姐来到悦华大旧顶的一间豪华客房。李姐用客房的电话给周震厅去了一个电话后,指着她带来的一个马夹袋说:“里面三十万是用来贿赂吴宇波的,待会你见机行事。今晚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李纪周那里还得你出马呢!” 
            差不多深夜12点,周震厅才夹着个公文包陪同着一个32岁,看上去颇有几分帅气的青年进来。不用猜,这人当然就是我今晚上要摆平的吴宇波了。李姐热情地迎上去,把我介绍给他:“吴科长,这是我们远华的第一才女王丁丁小姐,今晚特来拜会你,还望不吝赐教!”
           我发觉吴在不经意间看我时震荡了一下,女性的直觉告诉我,我和他将会有故事发生。

    大家坐下没他上几句,李姐邀我们去舞厅。我主动邀请吴宇波跳舞。舞厅里的光线很暗,吴宇波突然问我:“你真的叫王丁丁?”
            我莞尔一笑点头,不失幽默地说:“如假包换。”
           “怎么会这么巧合呢…..”
            我感到喃喃中的吴宇波一下子将我拥得好紧,当下顺势紧缠着他,柔声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并没有马上告诉我,我预感到我的出现勾起了埋藏在他心底的一个人。
           一曲完毕,我们回到客房,李姐和周震厅早有默契地离去。吴宇波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地猛抽香烟,他已陷入一场久远的回忆里。袅袅烟雾中我的那根情弦也被触动。“我的出现是否让你想起了你曾经最爱的人?”
           吴宇波足足瞅了我半晌,这才告诉我,他的初恋情人也叫王丁丁,有一对我一样漂亮的眼睛和酒窝,他们曾经爱得死去活来,但就在他们准备举行婚礼时,一场飞来车祸夺去了她的生命。我听得黯然伤神,本能地想起了大学三年的男朋友,因我陷入远华的旋涡而断送了这段纯真的真情。 此刻,我与吴宇波可以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把握了吴宇波的情态,他很快就坠入了我的温柔陷阱。我对他说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那位王丁丁,听得吴宇波好感动,拥着我倒向那张宽敞的席梦思。当我把30万给他时,吴宇波只收了一半,说剩下的15万送给我。他临走时说的话让我感到惭愧。“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无法逃脱你的陷阱,你让我找回了十年前的初恋——这种感觉终其一生一次就足矣!今后不管因今夜给我什么惩罚,我也不会后悔!”
            凭心而论,吴宇波的堕落是他的用情,这种男人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本属难得可贵!问题是什么事情都有它的双刃性,情也不能例外。如果他的初恋有个美好的结局,他也不会被我引向犯罪的深渊。在后来厦门特大contraband案一审公开审判,吴宇波再依次抖了彩儿,成了个显山露水的人物。
          他紧跟着杨前线,挨着关长,共赴刑场。他的受贿“业绩”也大了头筹,计874.7万元人民币,在判处死刑的6个公务员中获单项受贿的“冠军”。 一个情字给吴宇波带来了一生命运的转换!被我拉下水的吴宇波和方宽荣在为赖总服务方面,此后确是精诚团结,通力合作。从1996年开始,通过他们之手放掉的原油达400余万吨,案值超过100亿元人民币,国家因此蒙受20多亿元人民币的税收损失。赖总三番五次地安慰吴宇波:“小吴啊,好好干,没你亏吃!一两年保你当个副处!”
           据我后来所知,作为厦门海关“地下party组”的一名高参,赖总确实多次向他的兄弟杨前线提议,提拔吴宇波上副处的位置,当个东渡办事处的副主任。要是这样布局,那东渡的contraband通道就更顺畅了。杨关长也愿意提吴宇波,把提拔他为副处长的事摆上议事日程。在海关人事安排会议上,吴宇波就曾被作为提拔考察对象列进了后备干部的名单库中。只是,在东渡办召开的群众座谈会时,吴宇波被群众说了个一钱不值,此事才被搁置下来。
            后来中央“四二0专案组”公开打响查处远华contraband大案的战斗后,吴宇波还没有下决心逃跑之前,工作组于1999年9月10日就将他押走,监视居住在海城宾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由武警陪住。9月17日那天,起床后的吴宇波坐在床上。当时武警战士在看电视,精彩的意甲足球联赛节目太精彩了!当一个30米处的远射球奇迹般地挂角入网时,武警战士情不自禁地鼓掌欢呼。吴宇波却在这时分穿着拖鞋站直在两床中间的地上要求去卫生间,待到其中一个武警战士想到吴宇波时,发觉卫生间里已无人,惊得连忙吹响哨声,值班带队的许排长连忙分拨6人顺着大门的两条路去追寻。其中一组在大路口见到了吴宇波。他正招出租车。幸好好几辆出租车司机见到他赤膊短裤,知道他身上没钱,,怕白拉了均未停车。武警战士飞纵过去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吴擒获。吴宇波竟向路人大叫他是被人绑票。路人一时不明真相,围住武警战士不让走,有人用手机拨打了110。巡逻110很快赶到,待武警讲名情况后,110协助两武警战士将吴宇波塞进警车送回海城。此事却被围观的人群演义成多种版本,迅速在厦门岛传开。

    搞掂吴宇波可以说纯粹是偶然。李姐驾车送我回到别墅,吩咐我抓紧时间休息,以便迎接李纪周的到来。一整夜我的欲海情流令我很快就沉入梦乡。让我想不到的是当天入夜时分李姐陪着赖总驾临我的别墅。明天就是“红楼”落成典礼,这时太多
    的事情等着赖总去忙乎,他却赶来我这里,我预感到又将有至关重要的任务落到我的肩上。
           赖总就我昨夜摆平吴宇波的事将我表扬一番,并给我20万元奖金,然后面容一肃,要我拿出昨夜的精神侍侯好李纪周,因为深圳海关扣押了远华的一条装载价值1.2亿元的contraband货船。我的任务是让李纪周在离开厦门前设法放掉该船。赖总的到来让我不难猜测他对此事的重视,我手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任务。李姐沉着脸说:“这不是努力的问题,而是务必完成任务。赖总的意思,你这次完成了任务,公司会考虑替你办理出国事宜,且还会重奖你500万元奖金。凭你的条件和在远华这两年所得到的奖金薪水,在国外足够你发展了。”
            打从成为远华“红粉兵团”一员,我就知道一切已没有我选折的权力,当着赖总的面,我说就是死了也要完成任务。我的这一表态大得赖总的欢喜,他说绝对亏待不了我,让我努力干就是。
            赖总先行一步,李姐用车载着我走进厦门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头坐着一个身材魁伟的中年人正在看电视,我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李纪周。
           刚从京城飞抵厦门的李纪周精神上略显疲惫。他眯缝着眼睛瞅了我一阵,神情平静地说:“这位想必是王小姐了!”
    “李部长好眼力!”李姐嗲声嗲气地对李纪周说,“人家王小姐乃我们远华第一大美人,自从李部长有在厦门找位红颜知己的想法时,赖总就让我把王小姐留给您老人家。相信王小姐会让您老人家满意的。”
          从外边看上去李纪周身上有一股十足的官气,与叶季谌那种庄稼汉似的敦厚气质形成鲜明的对比,与他在一起,有一种深深的压抑感。
           在我准备陪着李纪周去浴室洗澡时李姐知趣地告辞。 
           在第二天的远华“红楼”庆典上,李纪周让我跟着他。庆典场面之大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所有客人都是party政军要人,一个个挺胸凸肚,春风得意,他们的身畔都有一个艳丽四射的青春女子,这成了庆典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李纪周则成了焦点——他堂堂公共安全专家部长的身份和我的美丽组合倾倒了庆典上的众多宾客。
           宴席设在三楼。当我挽着李纪周前往就餐时,吃惊地发现吴宇波一脸激愤地迎面朝我走来,我的心沉了下去…..
     

    九、“红楼”美酒醉高官

    对于一个用情的人来说,情是他生命的挚爱,吴宇波与我虽然仅有**,而这**却缘起我同他铭心刻骨的初恋情人之间的微妙所在,现在我却依偎在李纪周身侧,这肯定是他这个“情圣”所不能容忍的。他的激愤我能理解,但他的粗莽却是我所始料不及的。
          眼看吴宇波就将逼近我面前,只要他一闹,在众多宾客前大跌脸面的李纪周恼羞成怒之下只怕连赖总都不会饶过。那时我这个小女子则惟有死路一条了,我的心里暗叫一声:“罢了!”就在着万分紧要关头,李姐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挡住吴宇波,矫情无限地缠住了他。我分明看到李姐附着吴宇波的耳旁说了一句什么话,吴宇波“听话地随着她走了。我惊出一身虚汗。
    万幸的是李纪周并未觉察到这场潜在的变化!这件事后来我听李姐说起,当时她就在我的身后不远,乍见吴宇波迎面直向我冲来就知道情况不妙,于是挺身上去,附着他耳朵说,吴科长你别冲动,这位是公共安全专家部的李副部长,王小姐只是奉令
    陪同他,宴席后我安排王小姐与你见面。
           当夜,我和李纪周同其它的“红粉兵团”一样下榻在“红楼”。李纪周对我很入迷,几乎是足不出“红楼”,弄得福建省公共安全专家厅领导因工作上的事都得来“红楼”向他请示。在“红楼”的日子,李纪周晚上的节目甚多,不仅要美酒相伴,酒后的卡拉OK和桑拿更是少不了。在我与他栖息的客房门口,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公共安全专家站岗。李交代过站岗的公共安全专家,未经他的同意强行闯进来的,一律抓起来。
           “红楼”的舒心日子让李纪周大感满足,以至以后他一到厦门视察,哪里都不去,只要到赖昌星的“红楼”视察。厦门公共安全专家为此倒节省了不少招待费。
           三天后,我瞅准一个机会委婉地向李纪周提出帮助赖总解救深圳海关所扣押的contraband货船,李纪周沉思半晌说:“这事可不容易啊!为了你,我就替赖胖子跑一趟吧!你让赖胖子拿一百万现金过来。”我当即用“红楼”里的电话拨通了赖总的电话,赖总很快就差人把钱送来。李纪周也许是太痴我的缘故,去深圳竟携带着我,深圳海关关长赵玉存似乎与李纪周早有默契。当着我的面李纪周把三十万往他面前一推,轻描淡写地说“这是赖胖子送给我的,那件事你就放他一马吧!”在我这个“外人”面前,赵玉存脸不红心不跳地将三十万巨款扫进了他的抽屉。他回答李纪周:“给我一点时间吧!”
           “别拖得太长,赖胖子那边很急的。”
           赵玉存鼻孔轻“哼”了一声,意即“我知道了”。
           我们在深圳呆了两天。来深圳前李纪周并未通知深圳公共安全专家部门,但后来还是被当地领导知道了,李纪周嫌同他们周旋麻烦,当天就携着我回到“红楼”。原定这次在厦门呆一个礼拜的李纪周因我的缘故直到半个月后在北京一再催促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在临上飞机时对我说:“丁丁,你是我这一生最钟爱的女人,你要好好珍重,不用多久我就会来看你的!” 
            在远华的日子,对男人的花言巧语我有种特别的敏感,但我深信李纪周这番话出自他的肺腑,让我好一阵感动。
           李纪周走后不久,深圳海关将扣押的那条装载价值1.2亿元的contraband货船放掉了。该船到厦门再通过杨前线的关系办理了假转口手续,空船转口到菲律宾。而contraband货物汽车、化工原料、电脑等被留在国内销售。
           聪明过人的赖昌星见李纪周对我如此情深。重将我一百万,他对我说:“只要你能让李部长开心,要什么有什么。”我趁机提出让他帮我拿去港定居的单程证,赖总竟一口应允下来,没几天就给我办妥,并在香港给我买了一幢楼,以便让李纪周更方便与我私会。
             赖总从我口中获知李纪周和深圳海关关长赵玉存交易的内幕后,为了日后contraband方便,决计用钱和“色”将赵玉存拉下马来。经过一番精心设计,让我以李纪周的名义邀请他来厦门。
            赵玉存一到“红楼”,就被我和楚红红迎进了贵宾房。赵玉存不见李纪周,知道上了我的当,嚷着要走,楚红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他缠住。
            最终,赵玉存没有逃脱楚红红的“色”,沦落为远华的走狗。楚红红因此成为继周兵之后又一个傍上海关关长的人。
            随着“红楼”的开放,为了充实“红粉兵团”,赖总令李姐到江浙一带选来四十多名风尘佳丽,个个身高1.65米以上,三围全部合乎规格,皆都是高中以上文化,能歌善舞且擅长按摩。她们的到来,招徕了数不尽的风流官员。当官员和美女鸳鸯浴或上床时,赖总让手下秘密用针孔录象机录下一幕幕的镜头。
           通常在三五次消魂之后,远华集团便会让那些高官观看自己的丑态。而且,远华集团又扬言要将这些录象带交给中纪委。通常在远华集团的软硬兼施下,那些高官都会屈服,乖乖地为远华集团的走私活动提供各种便利和保护,同时也获得巨大的金钱利益和其他利益。赖总的“红楼”不仅是给官员提供吃喝玩乐的地方,有幸被远华公司接去住在里面的人,不但住宿不要钱,吃饭不要钱,更有水果和饮料免费供应。二楼的餐厅里更是天天都备有鱼翅、鲍鱼、燕窝、名酒等高级食品,供来宾们品尝。真是住在“红楼”天天过节,日日山珍海味,吃到你没有胃口为止。据说将那些官员们吃剩的东西用以喂猪,曾发生过连猪吃完都醉倒的情形。
          对于包有二奶的官员,赖总绝不让他们带二奶来“红楼”,他会在外面的酒楼开上一个房间,专门宴请官员的太太或是二奶。“红楼”只是单身者之地,更是让想在此消魂者醉生梦死之地,因此必须坚决排除一切无谓的纷争。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是,如果有官员看中了“红楼”的小姐,赖总就会大方地将小姐连同丰厚的嫁妆一起奉送。
           赖总这人不喜欢人们在他的“红楼”里摆臭架子。有次,有个官员在“红楼”对小姐摆官架子,发脾气。赖总笑着对他说“不要这样子嘛,大家多是平等的人。其实作官与娼妓都是一回事,不过娼妓人们叫娼妓,当官的头上还要加上两个字,叫'政治娼妓’”。他还刻薄地说:“其实,当官和作鸡的,都是用一张嘴吃饭,只不过,当官的嘴长在上面,妓女的嘴长在下面;当官的嘴巴是横着的,妓女的嘴巴是竖着的;当官的嘴巴上胡子少些,妓女的嘴巴上胡子多些而已。”
           海伦劳伦森说:“不管你把性说成什么,反正不能说它是一种尊贵的表演就是了。”但是,不管什么尊贵不尊贵,食色性也,人类的这种最原始的本性,在“红楼”里得到淋漓尽致地发挥。“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的民间哲理,也在“红楼”里得到验证。
           有断时间我与李纪周呆在香港,回到“红楼”竟意外地听到有关杨前线的民谣曰:“关长来了怎么办?乌龟王八锅里涮;涮完之后怎么办?卡拉OK唱一唱;唱完之后怎么办?桑拿房里按一按;按出情绪怎么办?拉个美女干一干;干完之后怎么办;老赖说咋办咱咋办。”我问李姐怎么回事?李姐说自从周兵往美国去生孩子,杨前线就几乎整日泡在“红楼”,赖总为他在“红楼”里留了专门房间,还从外面高薪请来美女,为杨前线陪吃陪喝陪唱陪睡。
             我不解地问:“不是说杨关长和周兵是真感情吗?怎么——”
           “哪里来的那么多真感情!”李姐冷冷地道,“如果有一星半点的真情,他会在这里乐不思蜀?纯粹是一个十足足的官场流氓!”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几天后杨前线竟通过赖总要我陪他,我当场拒绝,并有意抬出李纪周来遮挡:“赖总,我可是李部长的人了!倘使李部长知道,你怎么向他交代呢?我吧,跟关长也好,跟部长也行,无所谓!你自个儿思量吧!”
            肥胖的身子陷进真皮沙发里的赖总皱着眉头不语了。我知道他犯难:李、杨都是他不愿得罪的。我悄声问陪同来的李姐,赖总作说客怎么到这个份上了?难道他不知道李部长对他的重要了!李姐告诉我,赖总正准备搞一个自己能够支配contraband基地(海鑫堆场),这个工程对远华十二分要紧,所以对杨关长近乎荒诞的要求不能不慎之以待。这时赖总发话了:“丁丁小姐,我现在的难处想必你已有所知。确切地说,李部长和杨关长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让他们任何一方有不高兴的事情在我这里发生,这样吧,你就陪杨关长两个晚上。反正一时半月李部长不会来厦门。当然,为了稳妥起见,让李姐给你俩到外面找个安全隐秘的地方,然则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面对赖总少有期待的目光,我无法拒绝,想想说:“如果真的只有一两个晚上倒也不会有什么事,怕只怕以后情丝万藕那断。”赖总满有把握地说:“这个你放心,只要周兵一回来,她就有办法栓住杨关长的花花心。”“既然赖总都有呵责们大的把握,你就听他的陪杨关长一段日子,万一发生什么事,自有赖总替你
    罩着。”

    李姐的话说得可谓不失时机,粗听似在为我着想,细听则不难感觉是在为赖总的所唱作和。我知道已经没有自己选折的余地了——在远华,赖总的话就是命令,谁都不能违抗的。还有,杨关长怎么突然对我来了兴趣也是我想知道的。赖总离去时让我选折一个适当的机会向杨关长提提建立海鑫堆场的事。

    李姐当天晚上就给我联系好了一座小型洋式别墅,把我和杨前线双双送了进去。 我直截了当地问杨前线:“你怎么对我又来了兴趣?”杨前线没有马上答腔,吸着香烟瞅了我半晌,这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因为你现在适合我。” 我说我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我,而我的心里还有你。”我一针见血:“周兵呢?她才去美国几天的时间,杨关长这么快就把她忘了?她对你杨关长可谓一往情深,常说今生今世能遇见杨关长已是上苍的恩宠,她万分知足了。她现在正在美国实现最大的夙愿——替你杨关长生儿子呢!杨关长不感到近段在”红楼“的所作所为辜负了她的真情吗?”杨前线脸一红,喃喃地说:“我是爱她的,可是她不在我身边…..”我说,倘使周兵在美国也像你这般,又用你的这条苍白的理由搪塞你,杨关长作何感想呢?“……”杨前线一时语塞。杨前线确实是一个很懂得怜香惜玉的——这从与他**时可以感觉到。他的温存与叶季谌前后难继、吴宇波如过的感情、李纪周的翻天覆地花样百出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想到一句话来:每个男人都有一种味!

    一夜下来,我竟对杨关长生出好感来。这种感觉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也许,在远华做“小姐”的日子,我太需要一个男人的呵护了。在杨关长去上海关上班之际,李姐拿着一张虎皮和一辆日本凌志四OO小轿车钥匙给我,说是赖总特意送给杨关长的,让我转交给他。同时一再提醒我别忘了海鑫堆场的事。当晚杨前线来宿夜,我开玩笑说,杨关长我送你两件礼物。他笑着说,你丁丁小姐有什么好东西送我呢?太贵重了可不敢收,那样会折寿的。我故作诡秘地说:“你猜猜是什么?”杨关长猜了一段无法猜出,当我把虎皮和小车钥匙给他时,杨关长先是一惊,旋即淡淡地道:“赖胖子让你送的?”我撒娇说:“赖总送的和我送的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杨前线坐在那里好一阵缄默。我说这是干嘛?是虎皮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杨口齿不清地说一样!

    后来杨前线被捕,被控受贿罪有两样证据,一部日本凌志四OO小汽车和一张虎皮折价总共1407000元,其中凌志OO小汽车折价是63万元,虎皮折价为777000元。杨前线在法庭上否认该车是赃物。据称,赖昌星在厦门送了很多汽车给包括公共安全专家局和室go-vern-ment以及海关等单位。杨认为这辆车是赖借他的,因为他上班一直用公家车,赖就让他把这部车作为专用,后来他的妻弟魏鹏将车开去用。杨前线认为,这辆车自始至终没有一个车证是用他的名字上牌,因此不能算是他受贿的物品。对于虎皮,杨则说当初赖昌星曾要送他厦门富豪山庄的一座别墅,但他没要,只是借用。

    一天,赖拿了一张虎皮要送给他,他仍旧表示不要,来将虎皮留在别墅里。正当我准备找个机会在杨前线面前提及建海鑫堆场的事,在他接受虎皮和凌志小轿车后的数天可是积极为此事“促进”、“服务”。

    杨关长给海关东渡办事处主任周震厅打了个招呼。周震厅也早已被赖昌星收买,是远华集团的contraband幕僚。他对杨关长的提示自然“灵犀相通”。当月底的一天,周震厅对属下一位姓林科长说:头家对海鑫堆场这个点已定下,你抓紧制定一份监管办法吧。一切变得本末倒置。周震厅那头在催促林科长写考察意见报告,这头却煞有介事组织人员对海鑫堆场进行实地考察。林科长将所谓考察意见报告打印出来后交给周震厅。周阅读完让林科长直接送到总关交给杨关长。杨前线接过报告,往抽屉一放,说了句:“你辛苦了。”按正常审批程序,企业应向海关递交申请设立监管点的报告,关领导签批后,转具体业务部门实地考察并写出详尽的考察意见报告,然后上报总关监管处。最后经关领导审批同意后,再由监管处拟文批准企业成立监管点,并以海关红头文件下发。而在海关监管区外设监管点,则要报海关总署批准。后来我从几位远华头头处得知,海鑫集装箱储运公司根本没有向厦门海关正式备案,厦门海关并无海鑫堆场监管点的正式批准文件。更不用说报海关总署批准了。海鑫堆场的成立,使远华的contraband工程专业化和系统化。堆场成为contraband货物的集散地。货物在船到港后整船直接疏运到堆场,既提供安全保障,同时也争取了时间,使contraband活动更加方便和快捷。后据专案组调查报告显示:1996年4月至1999年6月,约有1.4万个contraband货柜从厦门港各码头疏运到海鑫堆场,涉及船舶15艘。案值135亿元,偷逃税额96亿元。这么吓死人的天文数字,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杨关长缠上我后的日子,竟不再踏足“红楼”,我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把她们忘掉了?杨回答说同那些女人是不能当真的。我说这句话是否还包括我呢?他喃喃说,丁丁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呢!除了周兵,你是我最心仪的人了。“ 他的话让我好一阵感动。不知不觉我和杨关长在一起的日子已有两月余。其间李纪周来厦门看我,因担心被他窥察到我与杨关长的关系,李姐安排我们去香港。李透露他可能调任海关总署任署长。我把这消息透露给赖总,赖总几天后提着大量钞票上京去会李纪周,正巧赶上李部长对外接待日,李的办公室门庭若市,不少人要投诉上访,赖总掏出大把钞票,当场给那些上访人群发“奖金”,他的豪举果然达到息事宁人的作用。当时李纪周很惊叹,说他这位副部长办不到的事赖胖子居然给办成了。其实杨关长对我与李部长的关系早就知道了,当我从香港乘飞机回到厦门,不知道杨关长怎么知道了,亲自驾车到机场接我。他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丁丁,你的身份不小啊!在香港有李部长陪你,这边有我杨某人迎着,你真的让我羡慕死了!还是做女人好啊!如果真的有来生,下辈子我会考虑选择做女人。” “既然知道我已经有了李部长,你干嘛还来凑这个热闹?”杨关长收敛了笑容,脸上分明布了一层情思。他说,男女相爱是一种缘,相守相厮那是一种份,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此前在我眼里杨关长只是一个风流官员,没想到他对情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不觉多瞅了他一眼,他脸上的情思似乎更浓了。我知道,这个看似放荡风流的海关关长曾经自有他一段铭心刻骨的情事。

     1997年初,传来周兵在美国产下她与杨前线的私生子,取名叫“龙龙”。是望子成龙的“龙”呢?还是认定他就是个龙子?“龙龙”的含义只有他们“夫妇”知道。龙龙满月后,周兵带着他从大洋彼岸回到厦门。赖总将湖里区华景K3那栋相对隐蔽又相对豪华的别墅作为贺礼献给杨前线“一家三口”。周兵多少算个职业女性,时常还得飞往香港处理她的一摊子业务。为了照料孩子,周兵将远在杭州的妹妹周某及妹夫郑,某叫大厦门,也住在华景别墅。赖总让郑某到远华公司上班,给他采购部经理的职位。郑某也帮赖总保管一些不宜公开的单据。而周某帮姐姐照看孩子。他们还雇了个保姆,负责买菜、做饭,洗洗刷刷。周兵不在厦门的时候,杨前线也常到别墅;但不在那里过夜,主要是去看孩子,与他玩耍,等儿子睡着他才离去。杨前线很喜欢龙龙,后来庭审提到儿子时,眼眶还有点晶莹。他似乎很诚恳地向法官声明,他与周兵确实是有爱情,而不是利益关系。周兵从来没有利用他的职权做过任何不正当的事。当然,他承认与情人姘居多年,且生下私生子,确实给他的妻子带来深重的伤害,但这也只是他个人的生活问题,不值得小题大做。
           杨前线在接受庭审时对湖里区华景K3那栋别墅一事则解释如下:赖当初曾提出要把这栋别墅送给我和周兵及儿子,我没答应。一是我自己已有住房,根本用不着。别墅纯粹是为了与周兵幽会所需;而周兵不可能永远住在厦门。她香港有一摊子业务。还有我们的孩子出生在美国,以后肯定要让他在美国上学。周兵也想移居美国。别墅只是个暂住的地方,我不可能占为己有。据说,这么大一幢房子,吃不了也藏不了,目标太大。我不会要这个东西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别墅一开始就是想赖昌星借的……
            周兵在香港也购置了两处豪宅,一处位于香港跑马地蔚云阁,复式单元,面积2300平方尺,价值2260万港元;另一处位于香港红山半岛,价值4000多万港元。有人说房子是杨前线买给她的,也有的说是周兵自己买的。因为她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还有一种说法是,购房是杨前线,买单则是赖昌星。当然,所有的这些都是传说。但有一个事实无可辩驳,那就是赖昌星不仅费尽心机送给杨前线周兵这一美女,且为他们的姘居提供豪华别墅。据我在远华的日子所知,赖昌星三年多来,在香港二十多次拨款到周兵个人银行帐户,金额打1000多万港元,供她与杨前线生活挥霍所需。 
           事情果真如赖总所言,随着周兵的回来,杨关长真的不再来找我。屈指算来我与他也有大半年的姘居生活,突然之间就断了往来,我有一种被人当破布甩掉的侮辱感,几次想拨打对方的电话,最终还是忍住了。
          为了摆脱独居一隅的孤寂,我决定回“红楼”呆一阵,那里纸醉金迷的生活很容易让人忘掉烦悠。我把这想法告诉了李姐,李姐派了一辆小车把我接去。踏进“红楼”,宽敞气派的客厅又多了好几幅赖总与一些政要的合影及政要的题词。我径直往五楼李姐的房间走去,不想到第四楼突然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酒精味直扑鼻孔,我惊恐得大呼:“救命啊——”
     

    十、柔乡与鬼门关

    “红楼”虽然谈不上戒备森严,但寻常人物根本就无法入内,可以说进了“红楼”就拥有了可靠的安全保障,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我突然遭遇此变故惊恐得大呼“救命”,随即传来“砰”的一声响,袭击我的人被人一拳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惊魂未定的我不经意间触视到倒地的那张脸时,远比刚才遭偷袭更加骇然——被人击倒在地上的是“酒鬼”书记刘丰。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击倒刘丰的人乃是我最不愿面对的人——岳震。

    我的呼叫一下子引来了好些人。李姐闻声赶至让人马上将刘丰送至医院抢救。赖总听得刘丰被打,劈头盖脸对岳震就是一阵耳光,手指戳着岳震的鼻子骂道:“操你娘的,假使刘书记有个什么闪失,看我怎么收拾你……” 
            赖总让人他岳震押走,领着我驱车往医院探望刘丰。路上我将突遭刘丰袭击,岳震挺身相救的误会道了一遍,赖总一语不发,但我感到他的脸色明显地好转。
          岳震这一拳打在刘丰身上不轻,断了两根肋骨一颗门牙。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李姐告诉我,近来这位“酒鬼”书记在“红楼”每天必饮,每饮必醉,每醉必闹出事端,没想到今天却“栽”在岳震的手下。在厦门,市民在背后都把刘丰叫做“酒鬼”书记,他自喻“留情不留种,风流不XL”,天天泡桑拿,日日唱卡拉OK,过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快活日子。
           传说杜康出神时,几只山鸟在桑树上跳来跳去,并不住地啼叫。杜康欣喜若狂,便将这种汁液称为“酒”。后来杜康将这酒送给奴隶主饮用,尝到酒香的奴隶主,便拿出许多粮食,要杜康专事造酒,于是杜康便成了中国历史上酿酒的鼻祖和酒神。从此之后,酒便在中国文化和中国历史上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酒篇章。从曹孟德的著名的《短歌行》:“何以解悠,惟有杜康”;到陶渊明的:“偶有名,酒无夕不饮”;再有欧阳修的醉酒名篇《醉翁亭记》;《三国演义》中的煮酒论英雄;《水浒》中的武松醉打老虎;还有当今电影《红高粱》中的酒神和酒的故事……。可以说,古往今来,不分阶层,不论雅俗,不理行业,不管老少,不别男女,中国人是家家有酒,户户饮酒。醉而诗,醉而歌,醉而怒,醉而笑,醉而泣,将酒的文化发挥到一个顶点。酒在刘丰手中则成了乱性和受贿的助胆汁,成为贪与性的一种借口。
            刘丰与赖总从前并不认识,一次吃饭时,喜爱喝酒的刘丰与海量的赖总在酒桌上斗了个你死我活。
          “酒杯一干,原则全忘;大口喝酒,全是朋友”。就这么一来二往,刘丰就与赖总从酒肉朋友,变成了莫逆之交。据说,刘丰的酒瘾很大,一年三百六是五天是泡在酒精里的,刘丰每天都要喝一至两瓶XO或是国产的高档茅台酒。
           二十年前刘丰只是河北省人事局的一般干事,这位大个子北方大汉,一个人单枪匹马到厦门特区来闯世界,他从厦门市人事局的副科长起步,一路上升:科长、处长、组织部副部长、厦门市委常委兼组织部副部长。他是全国唯一一个担任组织部副部长同时是常委的人。刘丰性格豪爽,喜欢喝酒,而且总要一醉方休。在酒足饭饱之后,他喜欢去桑拿,然后玩女人,帮助消化。
           身为厦门政法委书记的刘丰,自己管着公共安全专家,又有赖总提供大量金钱,自然是想怎么玩女人就怎么样玩。但是,三个月前他到北京开会,晚上寂寞难耐,就“顺便”拜访过去在厦门认识的三陪小姐。殊料正好遇上扫黄,公共安全专家将正赤身**的“酒鬼”书记在床上抓个正着。
            真是在北京才知道官小,堂堂厦门市委副书记,竟然被公共安全专家将他与其他几个嫖客一起送往拘留所。赖总得知后,飞抵北京运作关系网将他保了出来。在赖总的力保下,刘丰虽然保住了市委副书记的位子,但因此也丢了市政法委书记的好缺。此事在厦门官场传为笑料。 
            另有要事在身的赖总留下我和李姐等待刘丰手术情况。直到下午三点,刘丰才被推出手术室,我向他表示深切的歉意。当我赶回“红楼”,得知岳震被关在机房里和疯子尚方同押一室。我匆匆赶往探望,机房已由两名保镖看守,老远就传来尚方的怪腔怪调的歌声。我曾经因为逃跑不了陷身在里面关了整整7个小时,精神几乎崩溃,岳震又会怎么样呢?
          “王小姐,别说得他久,以免上头怪罪下来我们担当不起。”
           走近窗口,浓烈的屎臭味直灌鼻孔,我感到胃底的东西在翻涌。尚方曾经的美丽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半缕,她对我的到来视若无睹,一股说不出的悲凉漫过我的心头。
           岳震对我的到来显然很吃惊。
           我说谢谢你替我解围,我会设法救你出来的。
           岳震似乎对打了刘丰一直后悔不迭,翻来覆去地说:“这回赖总一定饶不了我的……,赖总就是饶我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我免不得安慰他一番。离开岳震后,我找到赖总。赖总对我的要求没有直接给予答复,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待刘丰出院后再说吧!”“不如这样好了。”我说,“人是岳震打得,那就干脆把岳震交给刘书记来处理吧!”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感到要从赖总面前救人较难,打算采取迂回的办法尽快从刘丰手头救出岳震。
            精明的赖总似乎也明白我的意思,想想答应了:“那就看刘书记的态度吧!”
            探望刘丰我提及此事,刘丰的爽快颇出我的意料。 “这小子敢动我的手,有种!如果王小姐和他能陪我一醉,这事就此了之。”我把刘丰所提告诉赖总,赖总似笑非笑地瞅着我:“是哪一天一醉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赖总所言分明是话里有话,但我不便刨根问底。我把这事说与李姐听。李姐说,你怎能随便答应跟“酒鬼”书记斗酒呢?你等着受那份活罪吧!“不就是喝一场酒吗!大不了一醉!”

    “问题岂是那么简单!”李姐叹了一口气,“那憨大个惹出的祸根,你何必替他出这个头呢!”我说岳震是因为救我,道义上我也应该替他摆平这事。
             赖总为了不使刘丰在“红楼”醉后被揍的事传出去再度成为笑料,严加封锁,此事除了我们几个“当事”人知道外,极少有人知晓,以至这次刘丰住院出奇地安静。
            刘丰出院那天,赖总亲自驾着他那一部车牌为“甲A188”的奔驰600型防弹轿车前往迎接。
            在中国,中央领导人使用的车牌都是军队车牌,“甲A”一百号以内,都是C.P中央政治局委员或者国务院副总理、人大副委员长以上中央各级领导人用的车牌。而“甲A188”排名在国家领导之后,在总参各军兵种司令之前,不可谓不威风。挂着这个车牌,即使在北京,赖总的车也可以随意停车,各种禁区,不要通行证,畅行无阻。在厦门,所有交警都认得这部“甲A188”车牌的奔驰600黑色轿车。不管这部车停在哪里,不论这部车是否有闯红灯,不管是厦门举行什么活动,或有什么禁区,只要它开过来,你就要给它让路。因为交警都知道,不仅是交警队长怕他,公共安全专家局长怕他,连厦门市领导和省领导都要让他三分。赖总驾驶“甲A188”的用意,我想大概是安抚“酒鬼”书记在“红楼”的“蒙耻”吧!“红楼”早已为刘丰的到来设置了一桌奢靡的宴席,赖总特意招聘了一名善饮的沈阳籍女孩来作陪,据说这个女孩酒量惊人,一口气连干十大杯XO脸不红心不跳。这个善饮的沈阳籍女孩叫汪千娇,人如其名长得千娇百媚。赖总给她的任务就是陪“酒鬼”书记喝酒。让人不解的是,随着她的到来,嗜酒如命的“酒鬼”水机再没出现过酒醉误事。
           汪千娇的出现,刘丰竟把他与我及岳震的“一醉”忘了,我也乐得没有这个酒宴。但本个月后我被他通知到“红楼”指定的客房,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岳震已抢先我一步恭恭敬敬地端坐一旁。桌上一字排开十瓶XO,我深感这场酒宴难以应付。
            刘丰率先把杯而起。 “王小姐,岳兄弟,我们今天干完这十瓶酒后,以前的不快就一步购销,来,干杯!”我正待举杯入口,身上的手机响了,从屏幕上所显示的号码看是赖总打来的。赖总让我立即去会客厅,声言有重要的任务待我去做。

    刘丰不便阻拦,颓丧地挥着手道:“去吧!”当我走至门口时,背后传来“酒鬼”书记的喃喃自语:“可惜了一场好戏!赖胖子这电话真他妈的来得不是时候……”一路上我反复咀嚼刘丰的话,总是猜不透所谓的好戏在哪里。半年后刘丰无意中同人聊起才漏了老底——我和岳震的酒杯里被他放入了过量的**。刘丰想导演一场远华最丑的男人和最美的女人的mop.comL戏。来到会客厅,里面空无一人,我正待转身离去,李姐赶来。她说赖总和吴宇波等马上感到,让我稍等片刻。
           “出啥事了?”我不解地问。
            李姐说她也不知情,但既然吴宇波等也一并混在这里面,想必不是小事。 
            不一会儿,赖总进来,接着海关缉私激动小分队李姓科长和陆查处处长吕某及吴宇波等赶到。原来昨天海关东渡办事处一关员向调查局提供一个重要线索,他在检查港务局的海关放行的集装箱货物单据时,意外地发现单据上盖有的海关放行章是假的。调查局局长将此情况向杨前线关长汇报,杨关长明朗而坚定:不要打草惊蛇,让港务局按照货主要求办,然后由陆查小分队派人跟踪,待货主前来提货时出击,以便人脏俱获。

    接到杨关长指示,调查局局长卢远征、副局长杨上进招集陆查小分队有关人员开会,部署行动方案。
           就在小分队跃跃欲试正想投入这场缉私战役的节骨眼上,得知消息的赖总分别给李姓科长和吕某及吴宇波挂电话,告诉此批货物是他朋友的,并说此事已和杨关长商量过,杨的意见还是由小分队具体操办。赖总于是让他们马上到“红楼”来,想与他们具体协商。

    吕处长的老婆孩子早已到香港定居,单程证是赖总被办理的。吕的老婆就在香港远华公司上班,月薪1万元,赖总还给吕的孩子每月提供1万元“生活补贴”。李科长与赖总的关系也相当密切,逢年过节赖总必送红包给他,且常邀他到“红楼”聚会。吴宇波则更是不用说了。所有来人早已称老总为“老板”。现在,老板发话,这三人哪敢怠慢,马上驾车直奔“红楼”来见。后来吴宇波说,路上吕拨通杨前线的电话,想证实一下赖总所说的话。吕说:赖老板叫我们几人去他公司商议,你看……杨说你们去办吧。
            吴宇波见我在座,脸上布满了**——也许,我又让他想起了他铭心刻骨的王丁丁来。
            因为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赖总犯不着兜圈子,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4个货柜里装有12部原装进口汽车,大约几百万的资金。我请你们来这里,就是要你们想办法把私货给我弄出来。
            吕处长抽着远华contraband过来的香烟道:“赖老板的货是肯定要弄出来的,大家想个完全之策吧!”于是,大家便开始了密谋。吴宇波的心思无法融合在密谋上,一旁缄默地抽着香烟想他的情事。
            赖总率先提出第一方案:能否小分队在跟踪时故意跟丢了?李科长面露为难之色,说:“这件事,关里、局里,还有东办都知道了,用跟丢了去搪塞肯定说不过去的。”吕处长也在旁插话:“是呀,这样怕是太明显了,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必得寻个完全之策。”赖总表示理解对方的难处,一时却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几个男人一一时各自低头抽烟皱眉思想对策,客厅烟雾袅袅。我说,去找12部废旧汽车来顶替货柜里的12部新车,岂部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赖总一吐口中大半截烟头,拍打着桌子高兴地说:“对!这个办法你们好交差,我的目的也能够达到。” 
            “真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李科长和吕处长欣然接受这一方案。 
             打定注意,双方接下来就是商量具体细节。一切似乎按部就班,没人知道这里头早已串了味。表面上看,吴、吕、李是在行使海关的职权,带着小分队人员跟踪货柜,其实他们正在充当赖氏contraband集团的“马前卒”。
            根据所商量的结果,待后货柜将被拉到一个秘密的地点,赖总将派人和海关办案人员开始对货柜“大动手术”,将12辆新车一一卸下,再把同等数量的废旧汽车装上货柜。一切做得天衣无缝,速战速决,不留任何纰漏。
            赖总设宴亲自款待了吴宇波等,并另外叫来两名“小姐”陪李、吴两位,我的对象当然是吴宇波了。宴席毕,李、吕各自领了自己的“小姐”走进了“红楼”的休息间,在赖总的指示下,我再度接待了吴宇波。吴宇波像上次一样**万非地同我**,但我的心情无法融入他的狂热里。因为我心里明白,吴宇波这份如火如荼的**并非真的在我。
             听李姐说,上次吴宇波从我那里回到办公室后,当天就被赖总一个电话再度传到“红楼”。当时赖总坐在高背老板皮椅上,注视着吴宇波轻步走了进来,也不站起来,也没有与之握手的意思,只是用手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说:“小吴,你坐吧!”吴宇波尽管觉得赖总有意端架子,但他还是极不情愿地坐下。
             “你要查我的油?”赖总沉着脸问。
             吴宇波像是被审问似的,心里极不舒服,但又不得不回答:“我只不过问了一下卸油的船的串报单。”
             赖总还是不可解气:“你逼你的手下,要强制停卸'远华’的油?”
            “赖老板,被误会!这是海关的监管程序,外轮卸货前要——”已有把柄在赖总手头的吴宇波手心里冒汗,他连自己都不明白在这种情况干嘛还作这些无庸的解释。
          “别谈你的海关程序了!我告诉你,我'远华’做油,怎么做,都同杨前线和周震厅商量过了。他们很支持我。你也要支持,不要刁难你底下办事的人。现在,我想你该明白以后怎样做了!”攥着对方把柄的赖总讲话很直,根本没有要吴宇波同意的余地。
              吴宇波“恩”了一声,是一种不由自主的反应。
            “我会在杨关长面前推荐你,年纪轻嘛,会有发展前途的。”
             一听这话,吴宇波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急地说:“赖老板,我初来乍到不知情,决没有和你为难的意思。你看得起我吴宇波,我也是个义气人,我懂怎样做……”
            赖总推过一盒“洁云”牌卫生纸巾,示意吴宇波擦一把额上的汗,待他解释完毕,这才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包马夹袋裹着的东西仍到桌上:“我赚的钱,向来是朋友一起花。以后你要同方宽容搞好关系,他也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要闹隔阂。侯小虎、邱允强会经常与你联系的饿。”吴宇波抓起那包东西,对赖总表态:“赖老板,你放心,我知道会怎样做!”
    赖总点点头,这下脸上才露出了点笑容。
            吴宇波告辞出来,在“红楼”面前停车的地方,把车子发动起来,缓缓启动车子,出了大门。开了没多远,他在路旁停了车,打开马夹袋一看,全是一扎扎百元大钞,估摸在二十万元的样子。
             这天晚上,方宽容也请他吃饭,饭毕出酒店后,方塞给吴一包东西,说:“吴科长,多关照了!”
             吴宇波喷着酒气,打着饱嗝,说:“你小子今后做事多跟我通通气,咱们谁是谁啊!”
            “对!”方宽容很诚恳,“今后,有什么事我都会向你报告的。”
              回到家,吴宇波把那包东西扔给妻子:“点下数!”

    “八万元。”听到妻子欢快的声音,吴宇波舒畅极了;抱住了赖胖子这条大腿,前程似锦了!调查局的谢东风原来也只是个科长,不是靠了赖胖子才当上同安办事处的主任的。还有蔡海鹏、吕远开……他躺在沙发椅上一下子就睡着了,做起腾达之梦!
            赖总对吴宇波也确实够“交情”的,每年都要“接见”他好几次,每次都是20万元的红包。而侯小虎、邱允强也是按市场原则办事,每船油做完以后,也都有“红利”及时送到他和方宽容手中。至远华案发,加起来每人也有上百万数。但吴宇波还心犹不甘,总想亲自下水趟一趟,尝一尝“走私”这只梨子的味道。1997年他与侯小虎联手与香港商人洪某合作contraband化工原料4000吨,方式是利用远华提供的保税手册搞转口。事毕,侯小虎一笔就给吴宇波红利80万元人民币。
            从坠入我的温柔陷阱,吴宇波整整三年每天都有帐进。知道1999年7月11日,总数派来两人到船管科来调资料,吴宇波得知他们是中央“四二O专案组”的办案人员,,忙把这消息通知给了赖总。
            赖总让他沉住气:“天踏下来,远华撑着呢!没你的事!”
             吴宇波也不怕查。因为留下来的资料都是钉是钉、铆是铆,没有一点毛病可挑。早在1998年下半年侯小虎就通知他和方宽容:“凡是96年到98年间和做油的船有关的资料全部清理掉!不得留下一张纸的把柄!”理出来的资料太多了!先是由方宽容和科里兄弟用碎纸机粉碎。因太费时间改由火烧。最后还是周震厅联系同安造纸厂,用卡车拉去下到了纸浆池里。尽管吴宇波不断给自己壮胆,但咨9年8月18日中央“四二O专案组”公开打响查处远华contraband答案的战斗后,他的日子可真是“黄连入口苦极了”。周震厅在工作组进驻前已自个儿逃走了。吴宇波被押守在海城的房间里,直想抽自己的脸颊,撞自己的脑袋!多蠢哪!上千万的金钱在手中捏着,为什么还赖在海关不早点离去?那么多钱还真没有好好地认真花过,吃喝玩乐不用自己掏钱啊!现在怎么办?家中还有个老祖母,妻子娇弱,下一代还小。完了!完了!!彻底完了!!!“这颗脑袋还保得住吗?”吴宇波自问。他摇摇头,有时眼角还挂下几滴苦泪。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  有情无缘的初恋。
             吴宇波又向我诉说起他暗暗对初恋的忘形怀念。
           我开始尚能静静地听着,后来随着情可感天的故事竟也生出几分感动。吴宇波趁机紧搂着我求我做他的情人。我没有答应他。因为我清楚,我这个“红楼”小姐无权支配自己的感情,但可以接受所有男人。吴宇波突然话头一转:“是不是因为李纪周的缘故?”见他问得神急,我避开正面回答:“我是做'小姐’的,一切还得听从赖总的安排和公司的需要。”吴宇波说他会找机会同赖总谈。虽然我知道这事绝对不会有结果,但也没有阻拦,心底倒为他这份赤诚所感动。
           这夜吴宇波和李、吕三个留宿在“红楼”,直到第二天太阳当头才会同赖总所安排的人员对货柜里的12辆新车实施“偷梁换柱”。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后来他们押着所谓缉私“战利品”回到海关,居然还得到领导的嘉奖。
            事实上,厦门海关的调查局在局长卢远征、副局长杨上进和缉私情报处处长蔡海鹏等的领导下,简直成了保护远华公司contraband的“赖家军”。不少海关关员,晚上在“红楼”里鬼混到半夜。 
            没想到几天后,赖总让人把我请到他的办公室。他眯笑着说:“丁丁,有人爱上你了,让我做月下老人呢!你猜那人是谁?”我知道是吴宇波无疑。让我始料不到的是他的行动之快。我不置可否地看着赖总,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赖总接着说:“吴宇波已找了我两次,让你做他的情人。这小子怕我不答应,还请了周震厅做说客。”
           “赖总总不至于把我一人许配多家把!”我玩笑着说。
            赖总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凝睇着我说:“我请你来这里正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赖总用他那胖嘟嘟的手指一按免提键,话音器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报告赖总,尚方逃跑了!”
             我一惊,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人来——岳震! 

     

    十一、我做吴宇波的“二奶”
          赖总命令组织人马往各要道拦截,同时拨打市公共安全专家局的电话要求协助查找。忙完这一切,话题再次回到我的事上。
           想不到赖总要我同时作李纪周、吴宇波的“二奶”。
           我不无担心地说:“这事一旦'穿帮’,吴宇波那里尚倒罢了,李部长那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心里实在不明赖总何以对吴宇波如此“看重”——舍大而顾小,这可不合做生意人惯有的作法。

    赖总似乎窥出了我的心思,他如实地告诉我,公司这几个月将准备与开元公司联合contraband1万吨毛豆油需要吴宇波的配合,所以在这紧要关头不便拂了他的意,让我以大局为重。赖总发了话,我所能做的当然是服从。为稳妥起见,赖总让李姐给我在“红楼”外租了一套住房,供我与吴宇波姘居幽会。 
            吴宇波尽管无法忘掉那场初恋,但他对现今的家庭还是十分珍惜看重的。这从他与我幽会规定的时间可以看出。他除了每个礼拜在我这里呆上三晚,大多数时间在家陪伴妻子儿女。
           随着同吴宇波所在一起的日子,我总算明白远华与开元公司联合contraband1万吨毛豆油是怎么回事。
           厦门开元外贸集团公司,是一家注册资金1亿元人民币的国有独资企业,下设16个全资及投资公司、两个海外公司,公司董事长、总经理陈光辉,1996年通过非法途径购买了一本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签发的护照,化名陈进,以私人名义与厦门工商银行设在香港的一家公司合资成立香港百全国际有限公司;又以百全公司的名义在厦门注册厦门云顶房地产有限公司。
           1997年5月,陈光辉与美国一家公司签订了1万吨毛豆油的购货合同。订完合同,陈在北京跑批文。批文未搞定,境外已装船发货。陈光辉火烧眉毛之时,别人举荐了赖昌星。赖昌星以保证在厦门平安卸下毛豆油的条件,胁迫陈光辉签订城下之盟:售后利润七三分,赖得七,陈得三。窘境中的陈光辉和公司的财务会计估算以后认为:无证到货被海关查获,不但contraband货物要被没收而且还要被处罚款,那将血本无归。陈光辉咬咬牙,认了七三分成的分赃原则。
           当装载着1万吨毛豆油的巨轮驶到东渡,赖总让侯小虎以报船不报货的手法在锚地卸空毛豆油,身为船管科长的吴宇波早已得了赖总通知,派了几名亲信假装执行监督卸货任务。1万吨毛豆油分装运往天津一举售完,陈光辉对赖总的能耐刮目相看。自此,两人开始结交成为contraband道上的合作伙伴。后来随着远华案发,“四二O专案组”查获开元外贸公司与远华集团公司自1997年到1998年6月间,两家公司合伙以货物进口不报关的方式contraband进口植物油共19船,计29万余吨,总值19.8亿元人民币。
           contraband过程一般大抵如下:开元公司与外签定进口植物油合同,并以转口贸易方式向银行申请开具远期信用证,由国泰公司、远华公司及九州公司作开证担保,其中远华公司担保以赖昌星签名认可。载运油晶的船舶进境前几日,开元公司向银行赎出提单等单据,船舶进境后,远华公司以东方公司名义委托厦门外轮代理公司、外运公司办理船舶进境手续,其中海关方面手续由远华公司副总经理侯小虎处理,,采取不输机、不报关的手段直接通知外轮或在锚地卸油,或暂时卸进博坦油库103、104号油罐中。油品进口后,开元公司向厦门港务管理站申领水陆货物运单,并购买假增值税发票后直接在国内组织销售。内销贷款同学临时帐户、个人汇票回拢,其中成本及70%的利润归远华公司,30%的利润归开元公司。远华公司将所得款项以个人名义非法买汇后从境外打入国内开证银行付汇。而留在开元公司,追随陈光辉参与contraband也捞到不少好处的那些同事们,则贪巨利而身陷旋涡。这批追随者,包括两个副总、保税部的两任经理、财务部、海外部的经理、总经理的助理等十余人,在 
    1999年8月20日以后的几天里,都被采取措施,或两规,或拘留,一一落入法网。
           我在远华的时日不短,深知contraband所获得的暴利惊人。在同吴宇波一起的日子,往往忘我动了利用吴的权力找一客户过关收取手续费的念头。我把想法跟他谈了,吴宇波让我去找福建省石油总公司的陈燕新。这个陈燕新身兼数职,他既是福建省石油总公司的副总经理,又是博坦公司的董事长,可说是个实实在在的大老板了。从吴宇波处我得知他也是晋江人,与赖总同乡,行政级别厅局级,是个大权在握的人物。我兴冲冲地找到陈燕新,直截了当地提及帮他过关收取手续费。陈说:“王小姐,你的胆子不小啊,竟背着赖总抢起他的生意来了。赖总知道,只怕饶不过你。”

    我不以为然:“别说得这么严重,我只是尝一尝'contraband’这只梨子的味道。”

    “这味道跟吸食viper差不多。”陈燕新说,“我劝王小姐还是别吸!contraband这玩意儿一旦踏足,到时候连自己都难以把握,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说,陈总是不乐意同我这女子合作了?“这世上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陈总见我起身欲走,忙道:“既然王小姐有此雅兴,我就把这笔大生意交付于你;成了,我陈某按以往同赖总交易的价钱一文不少地付与你。”我的兴趣被提了上来,忙问是什么大生意。陈燕新于是告诉我,昨天从博坦油库荷方总经理来往函件中发现,半月后“赫斯特拉”油轮将运载38406.936吨原油抵泊博坦油库,荷方经理马丁至函于他,坚持凭海关手续才能装卸油品。陈燕新问我:“王小姐能否弄到海关手续?如果能打通此关节,以后我将与你长期合作。”
           厦门人叫习惯了的“博坦油库”,正式名称是“厦门博坦仓储有限公司”,系荷兰博坦仓储公司、厦门石油集团和香港大庆石油公司三方合资组建的一家中外合资企业,注册资金2300万美元。董事长是中方厦门石油集团的老板陈燕新,总经理是荷兰人马丁。公司位于与厦门海关隔海相望的海沧区。几十个巨型银白色的油罐林立,很是壮观。光厦门主要从事油品的仓储业务,对外出租油罐。其管理方式照搬荷兰母公司的模式。

    能否弄到海关手续我没把握,我打电话给吴宇波,吴说让陈燕新请马丁与他谈好了。我将此话转告了陈燕新,陈燕新略一思考认为可以,当着我的面拨通了远在荷兰的马丁电话,马丁应诺三天后飞抵厦门。见如此轻而易举地谈妥了一桩大生意,我兴奋莫名,只等马丁的到来。岂知第二天赖总电话让我去“红楼”见他。
           初始我不以为意,待走进七楼赖总的办公室才惊觉情形不对。赖总高坐在那张高背老板皮椅上,冷冷地注视着我,我觉得赖总今天好象在端架子,全然没了往日的热情,没了昔日的豪爽,弄得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如此足足好几分钟,赖总才一挪屁股,沉声道:“你知道我请你来干什么?”我摇头表示不知,目光不经意间扫视办公室,发现又多了两尊瓷制关公。因为关公是招财进宝的象征,所以赖总特别喜欢关公,说是能带来福分。墙上还挂着一幅放大的赖总扬腿踢足球的动态照片,据说这是飞车跨越黄河的奇人柯先生为赖总抢拍的镜头。赖总很满意。为此让属下特地购置一套价值87万元的照相器材,专供柯先生使用。
            赖总两指倒扣敲击着桌案,神情依旧漠然。 “听说你在与陈燕新洽谈'赫斯特拉’油轮过关?”我没想到赖总的消息来得这么快,自知无法隐瞒,坦然承认。“我只是想亲自操纵一下contraband……”赖总把手一摆,根本不给我说下去的机会:“我交给你的任务是伺候吴科长和李部长,什么时候让你插足生意上的事?而你与陈燕新的往来事前事后都没告诉我一声,背着公司,利用公司的关系网做生意,这是绝不允许的事……”赖总的疾言厉色我是第一次领教,一时间不觉怔在那里。我感到很委屈,凭我为公司所做的贡献,赖总不应该这样对待我。
            最后,赖总让我就此事写出深刻检讨,不得再与陈燕新在这单生意上进一步接触。
             在走廊上,我碰到李姐,早已明白怎么回事的李姐把我让进她的房间。 
            “赖总在这件事上对你是客气的了,换了别人,只怕没有这么轻松——要知你是在背叛公司啊!所以呢,你该好好感谢赖总才是……”我无心听她的絮絮不休,借口要写检讨离去。
            “contraband”这只梨子的味道如何我不得而知。后来听说断了我这条线的陈燕新只得去找赖总,赖总把吴宇波叫来“红楼”,陈燕新这才陪着马丁见到吴宇波。吴向马丁表示,海关手续可由厦门石油公司补办。陈燕新要马丁以后不要管海关手续之事,只要按客户装卸油的指令执行就行了。此后,博坦油库contraband油进出通道彻底被打开了。
           待后的日子,我才知道赖总与陈燕新的关系在我之前早就非同一般。早在1996年下半年,赖总拉了杨前线与陈燕新一起喝酒,赖提出租罐做原油的转口贸易。年底,赖要求租博坦已租给其他客户的油罐,“一关三检”和其他方面问题,由赖自己搞定,并承诺送给陈燕新远华大酒店5%的股权。从第一次接触开始,陈燕新就收受赖总的巨额贿赂,当1999年8月14日随着杨前线被“两规”后,陈燕新销毁了远华大酒店5%股权转让承诺书。
           陈燕新被拘后还婆具戏剧性。1999年8月26日,福州市石油总公司的会议大厅里,陈燕新谈笑风生,正在向时候公司的干部职工作报告。报告结束,他风度翩翩先行离开会议大厅。在大门口,当他正要跨进汽车之际,抓捕人员一拥而上,向他出示法律手续,将他带向另一辆汽车,两个公共安全专家人员分列左右。他随身带的一只大黑皮包被扣押,其中有数页电传统计数据。调查人员审阅后大喜,原来正是博坦所租油罐中1998年以来的进口油、内购油的入库数量统计表。进口油还注明了卸下
    的油轮名称。办案人员正愁无法分清混装罐中进口油的数量,这数页纸正好解决了这一疑难问题。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大黑皮包中还有一本装订精致的5寸彩照集,50余幅彩照全是美女像,与每张彩照插在一起的各有一张名片。审讯人员就美女彩照集向陈燕新提问时,他表情异常狼狈。审讯人员正告陈燕新:“你不开口,但按图索骥,那些女人定会讲话。”陈燕新低下头,极不情愿供述了彩照的“故事”——那50多个女人全是陈燕新腽肭过的厦门各娱乐场所的三陪女。“那你为何在彩照上编了号?而且将她们的名片收寸?”“是为了招待客户!” 审问的人听了这个国有大企业的头面人物的回答,全呆住了!

    1999年9月27日,厦门市检察院批准逮捕陈燕新。与陈燕新有始无终的“赫斯特拉”让我情绪一度陷入低落,我决定拉上李纪周去香港散散心,没料到一时间竟无法和他联系上,只得呆在“红楼”,一半姐妹聚在一起免不得飞短流长。

    周兵是大家共有的兴趣话题。她所拥有的事业和杨前线对她的感情确实让姐妹们眼红;楚红红也混得不错,赵玉存几乎三天两头从深圳来“红楼”与她相会,每次出手都让楚红红十分满意,王千娇也有所得,“酒鬼”书记利用职权送了她一套价值上百万的豪华别墅。当谈及尚方时,众皆神伤。我这才想起“赫斯特拉”的不快让我忘了尚方的事。从姐妹们口中得知,尚方至今下落不明,赖总依旧在追查此事。我再次感到,这事与岳震有关。我决定去会一会岳震,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正当我准备起身离去,刚才尚是没精打采的姐妹们几乎全是精神一振,争先恐后地朝门口跑去——副市长蓝甫来了。蓝甫原为国家民政部的一个处长,通过他在中央工作的一位亲戚关系,调到厦门任旅游局副局长、局长,后任市长助理,副市长。蓝甫是一个典型的来自北京的公子哥,他平日飞扬跋扈,趾高气扬。蓝甫虽然本事不大,却长着一副英俊的外表。他个子高挑,一副国字脸,配上浓眉打眼,据说在女人堆里非常有缘。蓝甫喜欢唱歌,且唱得不赖,有小姐贪他长得英俊而不收他的小费。就是“红楼”的姐妹也多数垂爱他,以至他每次来“红楼”,一干姐妹竟相伺候。蓝甫在厦门的女朋友可以说多如牛毛。蓝甫的另一爱好就是赌,开始时到香港至厦门的“集美号”上去玩几手。后来,赌瘾来了,经常到澳门去赌,输了钱,当然有赖总付帐。分管外事,主管公检法和国家公共安全专家局的蓝甫常为远华公司人员和朋友出入境提供方便。赖总不但请吃喝请嫖赌,还给大量的贿款供其挥霍,为其儿子到澳洲上学提供学费和其它费用。目送蓝甫被一干姐妹众星捧月般拥着离去的背影,这份志满意得实在难以让人想到远华案发后他竟携妻潜逃澳洲,一度被境外媒体大肆渲染,以至后来蓝案的审讯特别引人注目,旁听者达千人之众。

     在后来2000年9月16日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判蓝甫。主审法官是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主控官是厦门市中级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吴明忠。蓝甫则聘请广东大同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朱永平辩护。控辩双方围绕犯罪事实激辩12个小时,审判厅内充满火药味。厦门市人民检察院的起诉书称蓝甫涉嫌受贿罪,主要罪状包括:1998年3月为替子蓝萌在澳洲购买住房,向远华集团董事长赖昌星索要30万澳元,赖将这笔款从香港汇往蓝甫指定的蓝萌监护人胡有义的帐户。检察院方面还指控,1998年11月初,港商许明良请求蓝甫帮忙让其弟媳到香港定居,蓝甫批示要求西公共安全专家局以特殊情况解决。11月底蓝甫向许提出有意在天津购买两套住房,要求提供人民币117.8万元,许同意,12月底许安排表弟邱某摧汇票到天津,与蓝甫妻弟徐仲雄办理购房两套的手续,交蓝的岳母谢振清和妻弟徐仲雄居住。检方还指控蓝甫在1995年至1999年10月间,9次收受商人杨光的贿赂款共计人民币125万元及10万美元。蓝甫应杨光的要求为杨光的3个地产项目减免地价提供协助,共为杨光减免地价4000万元人民币。起诉书认为,蓝甫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收受他人财务为他人谋取利益,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其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应以受贿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律师朱永平在庭上为蓝甫辩护,首先指出,“由于蓝甫身份的特殊性和出走澳洲的经历,也引起传媒的高度重视和一些不实报道”。朱永平说,蓝事实上并没参加远华集团contraband活动,检察方面也未能提出蓝利用职权支持或参与赖昌星等人contraband的证据,朱永平认为,蓝甫的案件是“一个独立的刑事案”。蓝甫接受赖30万澳元是蓝甫受审时承认的,除口供之外,还有厦门海关关长杨前线的证词和证书,指控方没有提供证实胡有义签字真实性的法律文书,不能确定该证词“是胡有义作的”。朱认为被告人的主观故意较为模糊,借钱还钱的可能性不能排除。并说,起诉书间接承认,蓝甫并没给赖昌星谋取过利益,即使认定蓝甫收受赖昌星的30万澳元,也没有发生蓝为赖谋取利益而危害社会和公共利益的事实。有关蓝甫收受香港建联公司总经理许明良117.8万元人民币的指控,辩护律师列举事例,证明与许是密切的朋友,“不应将朋友间的帮忙和经济往来简单等同于行贿受贿”。朱说,蓝甫分管的工作,与许的生意并无利害关系,而许是全国政协委员,很多时是蓝甫有求于许,而不是许有求于蓝。朱永平表示,他本来委托了香港律师吴少鹏对香港涉案当事人作调查,但因时间太紧,不能完成。朱说,他很迟才接到起诉书,而且在开庭前几天才被允许见被告,根本没有时间作反调查。关于蓝甫接受杨光125万元人民币和10万美元贿赂问题,蓝在法庭上否认控罪。辩护律师称,该案的周鲁闽、甘亚龙、郑水中和陈端兴4名证人都是从杨光口中听说此事,并无亲眼看见杨把钱给蓝。蓝甫本人在被审时供认收过这笔钱,但在庭上否认,说“完全是迫于无奈的拼凑,完全不是事实”。朱律师特别指出,本案没有杨光任何口供和直接指证,全是听来的东西,故不能认定蓝甫收受阳光的贿赂款。至于指控蓝甫为杨光减免地价款4000万元的问题,律师指出,蓝甫是在中国旅游文化学会报告上签批,是正当的职务行为,而非个人行为,首先是中国旅游文化学会秘书长1995年10月18日批示“请蓝副市长支持”,10日后蓝甫才批示“同意”,作为分管旅游的副市长作这个批示并无不当。杨光是蓝案中一个神秘人物,他是厦门反贪污局的一名干部,但既是干部,为何又在做生意?杨光目前已逃往国外,他曾经是国外宣称没有送过钱给蓝甫。控方针对律师的意见,认为蓝甫是利用职务影响向赖昌星、许明良索贿,是钱权交易,还认为杨光行贿一事,尽管没有杨光任何口供,可凭传来证据予以确认。

     在设法为蓝甫洗脱罪名之余,辩护律师请求法院认定蓝甫自首及立功的事实,对于蓝甫出走澳洲及回国的经过,众说纷纭。辩护律师受次披露了蓝甫出走及回国过程:1999年12月21日,蓝甫为送妻子出国治病擅自离境,出国前曾向市长请假,22日到达澳洲摩尔本,27日打电话给市长要求延长假期。2000年1月初境外华文报章称蓝甫潜逃被通缉,1月10日和11日,蓝甫连续打长途电话给市长说明情况,决定赶紧回国交代清楚问题。1月17日再致点市长,并告知回国的时间、路线和飞机航班号,然后又电告福建省长习近平。1月21日,蓝甫飞抵香港,在等待入境时被香港警方拘留带往深圳转交福建公共安全专家。朱永平律师认为,由于大陆和香港没有引渡协议,蓝应该是被国际刑警通缉的人物,香港警方才可以这样做。因而律师坚称,蓝甫是主动、直接投案,具备投案主观动机和客观行为。

    辩护律师还说,蓝甫投案自首后除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外,还积极揭发他人的犯罪行为,有重大立功表现。蓝甫也曾帮助核实厦门市副市长赵克明的姘妇的身份,提供重要线索查找赵克明的犯罪事实,揭发原副市长张宗绪之子与赖昌星合作做生意及张宗绪违规批准赴港单程证的情况;揭发张妻蒋任在“四二O专案组”进驻厦门后销毁证据的情况。朱永平律师还表示,蓝甫长期负责公共安全专家、安全和外事工作,掌握大量国家机密,面对强大压力和各种**,在明知回国会遭到严厉追究的情况下,不仅守口如瓶,而且迅速归国,“以实际行动保护了国家机密,避免了恶劣的政治影响,维护了国家最高利益,表明了对party和go-vern-ment的忠诚。”律师认为,蓝甫的行为属于自首后又有重大立功的表现,应当依照party的政策和国家法律从宽处理。
           但是控方认为,蓝甫回国后,并没有全部交代自己的问题,所以不算投案自首。辩方已递交“特另报告”,要求法庭认定蓝甫自首与立功。

    2000年10月1日,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蓝甫死缓。

    世事无常!在“红楼”的日子,蓝甫、叶季谌、李纪周等往后所落的结局当时无论如何也不是我能料到的。自“人流”事件后,我月岳震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会面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约他到外面去谈,掏出手机正欲拨打他的电话,赖总电话通知我到他的办公室去。我以为是写检讨的事,不以为意地乘电梯来到七楼,迎面碰到几个厦门父母官工赖总办公室出来。凭以往经验,我断定又有一位高官驾临“红楼”。
          赖总的关系网到底有多大我无法得知,但那些从京城、省会前来鹭岛考察、参观的高官、名人们大都下榻在他的“红楼”宾馆。上面来了位首长,赖总亲自赴机场接机。首长的吃住均在“红楼”,地方官插都插不上手,连给首长倒杯水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地方长官只好找赖总协商,能否让出一天时间由他们出面接待,好为首长尽点地主之谊。赖总party纪拍板:行,没问题。所以在厦门有种说法,不仅仅是赖总有求与当地官员,当地官员也有求于赖总的上层关系网。他们有时为尽地主之
    谊,派出强大的说客团,以便增加“保险数”。

    赖总告知我,下午将有一个从京城来的重要客人飞地厦门,让我好好化妆后随他前往机场迎接。赖总并未道明客人的身份,以我的身份也不便相问,一时间无法揣测所来客人到底是何来头,但以赖总的认真推测,身份只怕不在李纪周之下。
            从办公室出来,经过走廊过道上,墙壁上又多了好几副字画作品,其中有一副“有容乃大”,但怎么也找不着与之相应的“无欲则刚”。我想这也是事实地反映赖总的人生理念吧,他可是个发财欲望极强的人,欲海无边无际,“无欲则刚”免了吧,倒是“有容乃大”符合他的处世哲学。
          “红楼”的三楼有两名新近从香港高价聘请的美容师。这是赖总为方便我们“公关部”姐妹化妆应酬而设。美容师听说我是为了迎接北京来的贵宾,卖力地给我做了个高贵而不失大方的新港式发型。
            看看距机场接客的时间尚早,我决定利用这段时间约见岳震,掏出手机准备与他联系,不意手机响了,一看屏幕上所显示的号码乃是岳震的电话,我有种预感,这个电话必定跟尚方有关。
           岳震在电话那头以急不可待的口气问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当得知我在“红楼”,约我到“红楼”外面的连城酒店碰面。
    当我赶到连城酒店,岳震已先我一步赶到。瞧他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我说:“找我来是不是因为尚方的事情?”岳震目瞪口呆地望着我。许久,他颔首点头:“丁丁,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救她出去!”

    “这些日子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岳震告诉我,从一救出尚方那天就把她藏在自己的房间,原想待后再瞅个机会送她出去,没想到赖总在这件事上看得这么严重,竟发动了警方追查拦截。要命的是他们保安部下午将统一调换房子,所以特来找我。
           远华势力无所不在,这我已从当初入远华时的逃跑中领教过。深知其中厉害的岳震现在却为了一个疯子重蹈覆辙冒此风险,我未免为他感到不值。
          “岳大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呢!”我叹了一口气,“要把一个疯子弄出去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个不好,你我都要把命搭进去,这太不值了!”
           “不!她没有疯!”岳震似怕我不信,再次说“丁丁,她真的没有疯!”
            我想起那晚落入机房尚方那令人魂飞魄散的尖叫声和浓烈的屎臭味,再看岳震恳切的目光,疑窦顿生。

     

     十二、计救尚方出淫窟窿

     岳震说尚方根本就没有疯,之所以装疯子,是为了逃避李姐对她的谋害。
           “如果我不是跟她关押在机房近半日的时间,根本就不会相信她是装疯。”
            我没料到尚方小小年纪竟这般富有心计,连狡猾的李姐竟也被她骗过,好奇心驱使我探个究竟。
            “你要我怎么救她?”
            “当务之急先把她转移,然后再设法把她送出厦门。”
             岳震说我在外住房多,要把尚方送到我的住处隐匿一段时间,见岳震为尚方甘愿冒此风险,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丑大哥爱上了尚方!我默不作声地畴着岳震好一阵,心里想着该怎样从他神伤套出自己所要问的——曾经与他所有的一段微妙情愫让我不得不在这事上慎重对待。见我不答腔,岳震以为我不愿意帮他,急道:“丁丁,你这是怎么了?”
            我脱口而出:“你是否爱上尚方了?”
           “是的,我爱上了她!”岳震坦然地回答。 我的心底掠过一缕无法说出的滋味,随口问:“尚方怎么对你说呢?”
           “她说待说救她出去后就嫁给我。”
            岳震说这话脸上爬满了幸福,我不禁想起自己从前为了借助他的力量逃跑所许的这类承诺。我有种预感:尚方在利用岳震,以便逃出远华。但我无法把这预感告诉他。这个外表看上去很刚强的莽汉在情感上其实很脆弱。 
            我委婉地提醒他:“这是弄不好要丢脑袋的事情,你可要考虑清楚!你与尚方互相之间并没有太深的理解,没有必要去涉这个险。”没想到岳震坚定地说:“我不会后悔!就是把我这条命搭进去也决不后悔!你既然不愿意帮我,那我自己另想办法,只求你千万别说出去。”
            我被岳震的这份心感动,想想他以往对自己的舍命相助,当下道:“岳震,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愿意帮助你——这人命关天的事,必得想个完全之策才好。”
           岳震点点头,对我千恩歪谢。我让岳震把钥匙交给我,他像往常一样上班,救尚方的事由我操办。岳震初始不肯,说这么大一件事情怎能让你一个女子去做,后经不住我的一番厉害陈述才罢休。
           我从假发店买了一顶假发,再往服装店估摸着尚方的身材买了一套衣服,一个电话把吴宇波的小车调来,手心攥着岳震给的钥匙大模大样地直奔他的住房。
            岳震所住的“白楼”远没有“红楼”豪华。在我安排岳震帮我送货乐山那段时间曾来找过他几次,尽管是轻车熟路,但总感到很紧张。我的突然出现尚方并没有边县过多的紧张和不安。大概岳震已事先告诉了她。除了脸色显得苍白外,从尚方身上委实难以找到她当初的疯样。但是,我总感觉与她之间有种无法言说的陌生感。 
             自知这里乃是非之地,与尚方略掠交谈数言,我便让她戴上假发换上所买来的衣服。在电梯口,我们迎面碰到岳震和阿威阿猛等打手,我只道救尚方的事露馅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万幸的是阿威等因急事在身并未对我和尚方做过多注意,听到背后电梯门合龙的声音,一颗悬在嗓眼的欣方才落下来。看尚方的神色,受惊程度绝对不会比我好到哪里。
          当汽车驶出“红楼”,我们两个女人相视着舒了口气,我让四级把我们送到别墅。
          尚方感激地说:“丁丁姐,谢谢你了!” 
          我瘫坐在椅子里,摇了摇头:“曾经岳震也这样帮助过我,我只是回报他而已。” 
           接下来尚方谈起她被迫装疯的经过:当初李姐作自我介绍,我见她说话时脸上的横肉极有节奏的搐动,因而忍不住笑出声来,被阿威、阿猛强行架走关在机房里。晚上我听到李姐对看守我的打手说,明天把她送到精神病医院去打两针疯癫药,让这女子变成疯子,以便震慑那帮女流。当时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想逃又跑不了,想想明天就要被他们弄成疯子,这一辈子就完了。眼见就是第二天,无计可施的我为逃避他们的陷害,不得已装疯,不想这一招倒瞒过了众人。
            尚方说完,脸上挂着泪珠。两年的含辱负重,这份艰辛委实非常人所能想象的,我不觉对她生出敬意来。“当初我陷身机房,你干嘛不对我说出真相呢?”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担心李姐有意派你来试探我。“
            想了想,我说:“岳震对你是认真的,知道吗?“
            尚方轻轻颔首:“外表他是莽了点,但心地却不赖!我答应嫁给他并非全部来自他舍命相救的感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很特别,可以说是患难与共。这种特别的环境所造就的情感,远比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更真实难忘!对于我来说,经此患难,得一所爱,上天待我并不薄!”尚方的语气神情诚挚得让人感动,我正想继续同她谈下去,手机想了——是赖总打来的。我匆匆交代她几句,让吴宇波的司机送我回“红楼”。
           赖总早已在他那辆曾是国家领导人乘坐的黑色小轿车里等着我的到来,他对我的突然外出并未追究,待我跨上汽车,当即发动直驶飞机场。这种超豪华的汽车的确感受不一样,几乎感觉不到它在跑动,惟有从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才知道汽车在急驰。这辆汽车是1997年香港回归,国家领导人赴港参加交接仪式和盛大的庆典活动的坐驾。其时身为香港商界名流的赖总也应邀出席观礼活动,以至对国家领导人所乘汽车难以释怀。事后,他让心腹去了解这辆车的车主是谁?拍卖时间定在何时?以便买下。几天后,心腹总算打探到车主为香港某财团的大亨,车是德国生产的“奔驰“版最新型号600型特制加长防弹车,车玻璃足有一寸厚,子弹无法穿透。这车当私家车,除了安全,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赖总决定不惜重金购买这辆意义深远的黑色轿
    车。在后来的拍卖现场,竟拍者你争我抢,赖总最终以1200万港币“落锤“。当天赖总就差人驾着这辆特殊的黑色轿车从深圳罗湖口岸直接开往厦门。
           车上赖总并没有告知我所接客人的身份,但从他亲自驾驶这辆“奔驰”600不难猜测来客的来头绝对不会逊于李纪周这类部长。我们抵达飞机场不久,一架银绿色的军用机徐徐降落,打头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我和赖总迎了上去。我吃惊地发现,这中年人同频繁出现于电视荧屏上的前外交部长和港澳办主任姬鹏飞惊人地相似。
           我把这位贵宾迎进汽车,一路上他与赖总聊得甚是投机,偶尔也问上我一言半句。汽车返回“红楼”,我将客人送上六楼的总统套房,见赖总没有再安排我什么,知道任务已经完成,让公司的小车送我回到别墅。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岳震和尚方早已回来了。一见到我岳震就是感谢话一大箩。我冷眼大量着他俩,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般配。“下一步你们准备怎么样走?”
          “还得拜托你设法把她送出厦门,然后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看来岳震并不像他外表那么简单,行动前已经作了精心策划,只不过赖总对尚方失踪的认真出乎他的意料,这才向我求援。倘使选择一个赖总外出的机会,一切只怕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你呢——”我的意思岳震是否随尚方一块走。
           “我眼下还不能走!这时候一走公司必定会怀疑尚方的逃走乃是我所为。再过一年半载,待这件事大家慢慢淡忘,再设法离开这里。”岳震果然是早有布置!
            看尚方表情,似乎对岳震的安排没有一点疑义。我知道在这件事上该我表态了,我说:“如果没有意外,明天我就送尚方出厦门好了。在这件事上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我也是这样想……”
             乍然而响的手机打断了岳震的话。电话是李姐打来的,她让我马上来“红楼”,并告知公司已派车来接我。
            当我赶到“红楼”,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李姐迎上我,状态亲热地说:“丁丁,有位贵宾点名要你去陪他,赖总有话找你谈呢!”我马上想到今天在机场所迎接的客人,心想只怕就是他了,理解把我送到赖总的休养室后知趣地退出。
            偌大的休养室只有赖总一人,显然他是特意在这里等我,赖总开门见山地说:“丁丁小姐,今天我们在机场迎接的客人看上你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让他开心。”
           我笑着说:“赖总,我不是刚来乍到的新手,你尽管放心好了,绝对怠慢不了你的朋友。”
           赖总满意地笑了,旋即,一脸神秘地问:“你知道我这朋友是干什么的?” 
           我想起那架银绿色的军用机,回答说是军方的人吧!

     赖总也不瞒我,说他这位姬姓朋友乃是总参情报部长。我敏锐地问:“他是姬鹏飞的什么人?” 
          赖总惊讶地问我怎么知道的?最后告诉我他就是姬鹏飞的儿子。尽管赖总没有告知我他的名字,后来我还是得知他叫姬胜德,曾将远华公司挂靠为部里企业,为赖contraband提供了强力后盾,也曾多次出面为远华放私,并利用情报便利为赖提供重要信息。远华一旦有什么事,由姬胜德出面摆平。因此,姬部长在海内外的生活安排就成了远华公司的一部分,无论姬胜德在哪里,都是由远华公司的人接待。他每次来厦门,从来不要驻厦门情报部队的官员接待,一下飞机就被远华公司的人接走。
    要见部长经常见不到,要问部长行踪,还要问赖总才知道。
            在后来的1998年7月22日,C.P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zm.j亲自向全军宣布中央决定:“中国军队不再经商”。zm.j要求,军队作为国家的柱石,要站在反contraband工作的前列。当时,隶属军队的企业两万多家。总参情报部是军队办企业的能手之一;下属企业不少,经费充足。在姬胜德担任情报部长之后,他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经常找海关要求放人放货,为手下企业contraband被抓向海关要求通融。在zm.j下了禁止军队经商命令后,因为涉及到官位问题,姬胜德不得不严格
    执行。但是,对赖总的事,他仍然是照办不误。在清理整顿和停办企业后,姬胜德掌管的钱一下子少了许多。为了解决经费问题,姬胜德只好向友好企业和大款朋友们摊派。而赖总是每次都有求必应,从不让姬胜德失望。据远华高层透露,姬胜德以各种名义从赖总那里拿走的钱,不下一亿人民币。赖总成为姬胜德最大的钱库之一。看样子姬胜德是专门等着我的到来,赖总一走,他就来着我的手往三楼的桑拿房做桑拿。
            三楼的桑拿房设计很独特。双人进口蒸汽式冲浪浴缸,俯仰起伏可调控的按摩床,床旁还配有一仅供俩人入座的小沙发。可谓良苦用心,一切不言而喻。桑拿毕,我们进了四楼的卡拉OK厅。卡拉OK厅的音响设备与效果堪称一流,还相应地配套有一双人舞池,可俩人尽情欢娱,也可以三四人同舞同乐。走进另侧有情调酒吧,还有可供20多人入席的**院。**院播放的当然不会是大众化的“样板戏”,而是一些类似于儿童不宜的“小电影”,刺激**的三级片乃至四五级片。
            姬胜德的舞跳得不赖,歌却唱得走腔怪调。后来姬胜德拿出一盒录象带,打开电视机,显示出一对外国男女的**场面,姬胜德提议我模仿画面上色情女主角的动作为他服务,我本想拒绝,但想到赖总的一再叮嘱,只得顺从了他。
            一番欢娱之后,我们准备返回总统套房。当走出卡拉OK厅,我吃惊地发现另侧的情调酒吧里走出吴宇波和汪千娇……  

    十三、实际私枭的风流情事

    在“红楼”落成庆典上我曾因陪伴李纪周差点引发吴宇波醋性大发,没料到这次又因伺候姬胜德与这个冤家狭路相逢。事起突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怎样应付这个“情圣”的猝然责难。
          就在我发怔之际,汪千娇挽扶着吴宇波走进了电梯。从他们背后传来的强烈酒气我明白了怎么回事——喝醉了的吴宇波没有发现我。
            万幸的是姬胜德也没有窥出我在这瞬间的惊变。
            原以为我的任务第二天就告完成。没想到姬胜德让我陪他出福州部队视察。得知乘坐汽车前往福州,我决定借此机会把尚方捎出厦门,电话告知岳震带尚方在指定的地点等候。
            姬胜德此行仅带一名副官和两名警卫,我们一行五人乘坐着两辆汽车,我与姬胜德所坐乃是那辆“甲A188”。当汽车经过我与岳震约定的地方,尚方和岳震早已等候那儿,我让四级停车。姬胜德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这位朋友要去福州,顺便捎带一下。”我招呼尚方上车。
            岳震似有很多话哟啊同尚方讲,但碍于陌生人在场,以至什么话也没说。我分明感到他眼里的不舍,但这种情形我也无法劝慰他。
            车到福州,尚方下了车,我把手机号码告诉了她,让她有困难跟我联系,并塞给她两万人民币,尚方退却一阵后最终还是收下了。我很想对尚方说:“岳震对你是真心的,千万别让他有不高兴的饿事!”但当初的预感再次滚过心头,自知这话解决不了本身的问题,到口的话便生生地吞了回去。当汽车重新启动,重获自己的尚方让我心头别感沉重,我为无法把握自己这一生的命运走向而悲哀。

     在部队视察的日子,姬胜德让我以“情报部机密处上尉”的身份出现在他的下属面前,为此还特意让我穿上上尉军装,没有人怀疑我这个上尉的背后是“小姐”的身份。
            在福州足足呆了半月,姬胜德这才乘他的军用专机直飞北京,“甲A188”将我送回厦门。
           几天不在厦门,“红楼”传出则逸事。
           说是赖总到深圳办事,晚上闲着没事,他照例到歌舞厅听歌。当一位个子不高,样貌甜甜的著名歌星演唱时,赖总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半天不语。手下人见到老板如此,立即派人送上一个两万元的花篮。但是,这位女歌星对此不屑一顾,将花篮给退了回去。第二天晚上,心有不甘的老总又去这个歌舞厅听歌,到这位女歌星演唱时,赖总叫人送上十万元的一个花篮,女歌星又将花篮退了下来。赖总立即又叫人送上二十万元的大花篮,又被退了下来。赖总又叫人送上去一个六十万元
    的大花篮。这次,女个性才收下了。之后,歌舞厅老板叫该名女歌星到后面跟赖总喝茶致谢。女歌星满怀戒备去了。平时很粗鲁的赖总,此刻却很文雅,面对女歌星头都不敢抬起来,腼腆地红着脸说不出几句话来。女歌星笑了,心想这个花了六十万元花篮的男人真是有趣。坐不上一支香烟的工夫,赖总支支吾吾地拿了一张名片对女歌星说:“欢迎有空到我那里坐坐”,红着一个大黑脸丢下名片就走了。回到厦门的赖总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叫人打了几个电话给深圳歌舞厅的老板,许以巨额酬金,要他一定动员女歌星来一趟厦门。
           俗话说得好,重金能使鬼推磨。一个礼拜不到,那位女歌星答应踏足厦门。当她步下飞机,踏上厦门土地之时,只见六部平治呼啸而至,直抵机坪,将这位女歌星接走。赖总又在远华大酒店摆了一百桌酒席,请来了厦门和北京等地的高官和名流,为女歌星洗尘接风。女歌星深为赖总的排场及金钱势力所慑服。当赖总酒后红着脸对女歌星说:“假使你喜欢的话,这栋海边别墅就是你的。”女歌星笑着点了点头,终于扑进赖总的怀里。
            我对这则逸事不以为意,但不久从跟随赖总去北京公干时所发生的岳震眼皮下一桩赖总的艳遇及年底远华公司成立了一家影视娱乐发展有限公司的事看来,赖总与女歌星的事只怕是真的了。
            赖总的艳遇,按说也不会让岳震等这类保镖知道,更不会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缘因赖总有次办完事后,未带保镖,独自一人到夜总会消遣,看上了一个漂亮女子,准备将该女孩子带出去。谁知该名女子已被另一班人看中了。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也不管赖总是谁,冲上来就是一顿拳脚,打得赖总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赖总哪肯就范,他拨通了当地武警办公室的电话,五分钟不到,一辆满载武警的卡车呼啸而至,车上冲下几十个训练有素的特警,顿时将对方打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此役令赖总在当地黑道威风四震,江湖上人人奔走相告,千万被惹怒这位有公共安全专家、武警保护的肥星,吃了这次亏后,赖总每次出入都加强了保安。
            还有一事是赖总二哥赖昌标在96年春节前在福州一家娱乐场所消遣时,被人用啤酒瓶击中头部,差点变成植物人。至于被打的原因,是为争夺一个三陪女郎而被另一伙流氓打成重伤。赖总在得知二哥被殴打重伤的消息,非常伤心,两夜从北京空运了一批名医来福州,后来赖昌标病情虽有好转,但神智不清。不过肇事者得知伤者乃黑白两道大名鼎鼎的赖昌星兄长时,吓得未等公共安全专家追捕,即已自首,情愿向赖昌标赔礼道歉,负责医疗费用,外加一笔数目可观的赔偿。
    生性风流,而又自知娱乐场所乃是非之地的赖总在二哥事发后,每次涉足夜总会、歌舞厅都有好几个贴身保镖相随,生怕一个闪失步了二哥后尘,但如此一来,他的艳遇花絮也就被炒得沸沸扬扬。
            话说这次赖总在北京一家高级酒店的咖啡厅消遣,发现坐在邻座的一个绝色女子,长得像某位电影明星。阅人无数的赖总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天生尤物?他心痒难耐,便向女子招手,邀请对方到他的房间去谈心。但这女子对老土长相的赖总并不买帐,反问赖总算老几?
            当天赖总心情颇佳,闻言并不动怒,而是指着窗外的一幢豪华别墅笑着对她说:“我是谁并不重要,如果你愿意和我聊聊天,那栋房子就是你的了。”这位女子对赖总的话但感惊奇,她迎着赖总不怀好意的眼光大量了几眼,女人的敏锐直觉告她,她遇上了一位传说中的阿拉伯某石油出产国的富有王子或酋长,虽然这位短胖子头上并未戴有“阿拉法特”式的手巾。这位女子为难了一下,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跟着赖总进入了房间。
            赖总拿出一盒录象带,打开电视机,显示出一对外国男女的**场面,他提议她模仿画面上色情女主角的动作为其服务。这位小姐果然具备表演天才,竟学得惟妙惟肖,令赖总大感满意。
           云山巫雨后,赖总信口问她叫什么名字。不说不知道,原来这位女子正是那位当红女星,这次轮到赖总吃惊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些在电影、电视上看起来高不可攀的女人,那些只会与明星或大官们发生绯闻的女人,竟然小鸟依人般躺在他的身边,任他抚弄,百般逢迎。这位明星小姐也发现,眼前这位肥得像蛤蟆,满嘴烟味的嫖客虽不是什么阿拉伯人,但他在支票上面划出的阿拉伯数字,已足够让她买下窗外的那栋别墅。
            以千金买一笑,正是赖总将女人玩于股掌之间的不二法门,被他看上的女子很少有不动心的,与他关系密切的明星、模特,据说为数众多。为了娱乐与事业两不误,赖总为此成立了一家影视娱乐发展有限公司。
           常感叹“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的赖总,在享受美女佳丽之福事,他的妻子曾明娜却给他送上了一顶绿帽子,给他当头一记闷棍。但赖总却并未因此而反省自己,反而派出岳震等保镖秘密赴港替他除掉这名情敌。
           十八岁就嫁与赖总的曾明娜,可谓糟糠之妻。后来随着赖总的事业有成,曾明娜也移居香港,住进了跑马地嘉云台某座十八号的豪华别墅。赖总绝大部分时间住在内地,夫妻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偶尔回家一趟,见到妻子也提不起丁点兴趣,正如一句民间顺口溜所形容:“握着老婆的手,好象左手握右手,一点感觉也没有。”
           困在偌大的豪宅中,曾明娜自是倍感寂寞,后来随着远华公司在香港总部的成立,因在此上班的都是内地官员的太太,或者是赖总的亲友,非沾亲即带故,大家都是自己人,曾明娜才有了一个玩耍的地方。赖总请他们来公司,不是因为她们如何会做事,而是要利用她们丈夫手中的权利。这些人绝大多数是赖总通过李纪周买了单程证或走后门来香港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达官贵人的太太们走到一起,自是热闹了。今天逛街购物,明天找一胜景旅游。有次曾明娜到澳门玩得时候,在葡敬酒店被一名叠马仔一番劝说引入贵宾厅,几局下来,竟然小输大赢,颇有收获。后来曾明娜时不时去澳门搏杀一番,可惜后来她的财运不佳,十赌九输,有一次竟输了两千多万。赖总后来得知这回事,对她薄加责备,曾明娜从此不再敢涉足赌场。
           养尊处优的生活,明显地刻写在曾明娜的身形上。每当看到自己青春不再的容颜和日渐隆起、变形的身躯。曾明娜很是着急,认为自己年老色衰才令丈夫失去了兴趣。朋友建议她学跳舞,说这是一种高雅的运动,对保持身材效果明显,并为她请来了一个跳舞教练。
            大凡跳舞教练都长得风度翩翩,这名教练并不知道自己所教学生乃是远华公司总裁赖昌星妻子,只道是一般富婆,竟动了歪念,略施手段就俘虏了曾明娜。
            女人一旦陷入情感就变成了没有理智的动物,曾明娜被她的舞蹈教练弄得神魂颠倒,全然忘了自己乃有夫之妇,与对方逛商场,进夜总会。赖总在香港耳目众多,很快就得知夫人红杏出墙。
            男人都有一副德性,就是自己可以依红拥翠,千金买笑,老婆却必得独守深闺。有人泡女人泡到自己头上来了,赖总到底也不简单,自知这事闹大脸上无光,于是派出岳震等三个杀手往香港秘密除掉情敌。出乎意料的是曾明娜竟能与这位蔡姓“超编夫人”彼此间坚持“和平共处”。赖总既娶妻又纳妾,“一家两制”的生活方式同样得到赖氏家族的默认和公允。 
             赖总成立远华影视娱乐发展有限公司,本意是实行娱乐与事业两不误的政策,没想到影视娱乐发展有限公司的成立,却让我们“红楼”“公关部”的好几个姐妹“下岗”。
           第一个“下岗”的是喝千杯不醉的汪千娇。影视娱乐发展有限公司一成立,刘丰就被那些影星佳丽迷住,有事没事往里钻。这些影星得知他是厦门市委副书记,皆都乐得与他周旋。不久刘丰就同一名颇有名气的模特打得难解难分,把酒杯“知己”汪千娇凉到一边,不过汪千娇很快就重新“上岗”,缠上了另一位喝它百杯不醉的张宗绪副书记。
           中国著名思想家孔子曾经在《论语》中说过:“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但是,在中国现在的官场上,有些官员却是自喻:“男人四十才变坏,天天搂着下一代。”在远华“红楼”,对刘丰、张宗绪就是真实的写照。随着后来远华案发,刘丰和张宗绪两位市委副书记是最早被“四二O专案组”调查的。专案组在接管“红楼”之后,对未来得及逃跑的“红粉兵团“姐妹进行隔离审查,好几位姐妹都交代了常来此
    地的市委领导有前后任厦门政法委书记刘丰和张宗绪,多位姐妹并交代和两位书记有亲密关系。有的姐妹还认为刘丰和张宗绪是管公共安全专家的,说出他们来不但没有事,还想以此吓唬调查组,要他们不要太猖狂,要识相一点。“不然叫张书记抓你们!”“叫刘书记抓你们!”专案组在得到刘丰、张宗绪在“红楼”PC的部分证据后,立即宣布刘丰、张宗绪停职检查。
           一开始,“四二O专案组”对两位书记还比较客气,只是让他们每天到万寿宾馆上班,交代问题。于是,人们经常看到车号为“八号”“九号”的市委领导的黑色奥迪车每天进入万寿宾馆。但是,十几天过去了,这两个主管政法的副书记态度傲慢,均拒绝交代问题。专案组在查证中发现,刘丰有个在青岛某电影厂的“女朋友”。专案组派人到青岛把这名小姐找回厦门,声称是刘书记找她。一切安排妥当后,专案组再把刘丰叫来。那位小姐不知是计,一见刘丰就高叫着:“老公!”当着
    专案组的面扑上去抱住刘丰。
            见事情露了馅,刘丰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生活作风上有问题。
            专案组官员厉声喝道:“你难道只是生活作风有问题吗?”当场宣布对他实行“两规”。
            主管政法十年之久的刘丰一听“四二O专案组”对他实行“两规”,咆哮着要专案组拿出证据来,证明他犯了什么罪。专案组拿出“红粉兵团”“小姐”的证词,拿出了他在“办完事”以后给她们的名片。刘丰冷冷地说:“这不能证明什么。”
    专案组一官员说:“要我们放录象给你看吗?” 刘丰一听脸色灰白,忙不住点头说,我有错,我承认在生活作风方面有严重的问题。
            专案组官员用力敲打着桌案,大声地说:“如果仅仅只是生活问题,值得我们这么费劲找你吗?赶快交代你与赖昌星的关系!”
             刘丰顿时瘫了下去,随后就开始交代问题。据说他是厦门第一个交代与赖昌星有关系的领导。 
             刘丰被关在海城宾馆接受审查时,因为他是市领导,所以被囚禁在单人间里,吃的是小号的专门做的饭,享受“高级囚犯”待遇。当他交代完了与远华contraband案的关系之后,被正式拘捕,关到了泉州的看守所,吃的也不再是被审查时的“小号饭”。这位过去经常视察监狱和看守所的前厦门的最高政法领导官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阶下囚。
            与刘丰不同的张宗绪,他跟现任中组部部长qh-z是北京高干子弟中学的同学,他后来毕业于外交学院英语系,会说一口流利英语,曾担任过外交部的官员,担任过驻巴基斯坦的少将武官,是只见过大风大浪的洞庭湖老麻雀,任专案组怎么逼问,他不招供,什么也不说。当专案组宣布对他实行“两规”时,这位副书记在满脸通红地签了字后,第三次爆发脑溢血,再也说不出话来。
           传言张宗绪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官员,办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在厦门官场中口碑不错。但是,当他主管厦门的城建工作之后,他的司机和秘书就成为厦门批地的“两支笔”。那段时间,厦门人都知道,要批地去找张宗绪的秘书和司机。
            不过,在赖总的“红粉兵团”“攻关”下,喜爱酒色的张书记成了赖总远华公司的“书记”。因汪千娇这个千娇百媚的红颜“知己”,张宗绪频繁出入“红楼”,血脂迅速增高,曾经因此轻度中风过两次。最后,他终于倒在调查组的囚室里,成为不吐一言的“植物人”,成为“四二O专案组”感到真正头痛的涉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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