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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昌星红楼内幕(三)

热度 1已有 45623 次阅读2013-3-9 03:03 |个人分类:报告文学|系统分类:时政资讯分享到微信


红楼小姐曝赖昌星案红楼内幕(三)

十四、“**”连弹摆平赵克明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影视发展有限公司里的影视明星到底不是我们“公关部”专职小姐,它们有事业、有家庭,顾虑重重,名头大一点的对市长书记这类人物未必放在眼里,她们的身价之高也不是几十万能够“摆平”的。更重要的一点她们是大众情人,她们很注重自身的外在因素,大多数时间在外头拍片,不像我们坐在家里待客上门,有时还要主动“攻击”,惟恐怠慢了客人半分。明白了这些,我告诉姐妹们,我们“红粉兵团”永远都不会“下岗”,永远是最热门的行业。
         一天, 李姐攥着一份报告心急火燎得找到我:“丁丁,看来这事还得你出马才行!” 我接过报告一看,原来是远华公司组建影视城占地1000亩的批地申请。报告写得很详细,说是为了提供旅游娱乐、拍片摄影、休闲度假,以五分之三的比例仿制北京故宫,地址选在位居厦门岛北部同安区五显镇的东西河西岸,首期开发300亩,投资1.3亿元。
         李姐说,主管城建的赵克明副市长正在五楼的包厢,她已派了好几个姐妹去伺候都被退了出来。因此,她才让我去“攻”这个“堡垒”。李姐将批地申请塞在我手里,让我见机行事,一定要让他签字,病告知赖总已经发下话来,事成重奖20万元。
        此前我并未与赵克明直接打过交道,只有数面之交,但对赵克明的情况颇为熟悉,因为他是厦门本地人。个子不高的赵克明并没有什么背景,却以有胆识闻名厦门。他从一个电影放映员开始,一步一步攀上副市长的宝座。据说赵的小姨子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从姐夫手中批出好地,再转手卖给别人,轻轻松松地赚钱。随着后来远华案发赖总出走加拿大,当时赵克明人正在香港公出,一个熟悉他的港商曾劝他暂避风头,不要回去。但赵克明对自己仍信心十足,认为“四二O专案组”也不会怎
样,结果踏上一条入狱之路。这是后话。
         我把申请报告折起收好,在李姐的陪同下进了赵克明的包厢。李姐把我作了一番简单的介绍后知趣地退了出去。
        本来就个子不高的赵副市长陷进宽大的沙发里看上去显得更加小了。他打量着我说:“没想到王小姐也是厦门人!可惜我现在才知道!”
        我笑着在他对面坐下,顺着他的话说:“现在知道也不迟啊!俗话不是说,亲不亲故乡人嘛!”
        赵副市长没有马上接腔,看了我好半晌,话题一转:“王小姐,恕我冒昧为你:你在远华同一些什么人上过床?”
        我绝对没料到赵克明会扯到这方面来,一时愣住了,以至忘了回答——事实上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样作答。
        好在赵没有再在这事上扯下去,他另僻话题同我聊了几分钟说要休息。我知道我也被他“炒”了,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恼火。要知道自入“红楼”以来,我一直是“公关部”的红牌“小姐”,与我有关系的哪个不比赵身份显赫?现在倒被这个一身土相的赵副市长“抛弃”了!

在我离去时赵让我通知李姐进去。

等候在外的李姐见了我忙迎了上来,问我是否成功了?我把申请报告往她怀里一塞,没好气地说:“他让你进去!”让我吃惊的是,几天后传来赖总奖给李姐20万元的事。我怎么也弄不明白赵副市长竟会看上李姐。后来我才知道,赵看上李姐,主要原因是妈咪一般不跟客人睡觉,身子比较干净。而且妈咪能调教那么多小姐,那方面的经验一定丰富老道。
        至此,我才总算弄明白赵副市长对我那句没头没脑的问话。
        远华影视城破土动工不到一个月,传出赖总将筹建88层远华集团中心的消息。当时我在香港,对这一消息也不以为意。在远华这些年,我已养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习惯。但不久我就接到赖总招我回闽的电话。当我回到厦门,筹建远华集团中心的前期工作已经开展了些时日,见此我知道又有“关”待我来“攻”。
         高88层的远华集团中心是一座综合性智能大厦,占地2万多平方米,建筑面积28万多平方米,总投资初定30多亿元。说是要把远华88层建设成厦门中心位置上跨世纪的标志性建筑物,集商务、金融、贸易功能与一体,预计2000年投入使用,市go-vern-ment也把这一项目当成厦门跨世纪重点工程加以宣传。
        据说在筹建88层的远华集团中心时,赖总的大哥赖水强曾经提醒赖总,说建88层大厦,要那么高干嘛,高不可攀,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赖总不听,他对大哥说:“花了那么多钱铺路,现在关系越做越硬,怎能不干呢?”
        赖总抛头露面出尽了风头,有人曾多次劝过他,contraband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见好就收,金盆洗手,免得夜长梦多,早晚出事。 
        早已过惯了挥金如土的淫乐生活的赖总,要赌博,要潇洒,要玩女人,要追求体面光鲜,这一切当然离不开钱。再说,他还要供那么多贪官污吏、腐败官员吃喝玩乐,个个都是狮子张大嘴,还有那些高官、亲信的子女,不干活还得给他们白送一份高工资。仅1997年春节公司给各有关部门和各路要员的节日礼金就达2000万元。以至赖总反反复复地说,不contraband,远华就得“腾空”。 
        有一天我随他前往机场接客,赖总驾驶着那辆“甲A188”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突然触景生情发了不少感慨:contraband,赚大钱,感觉好比在高速公路开车,根本停不下来,即使想停下来,也还有止不住的惯性运动呢!
         需占地2万多平方米的远华集团中心第一件事就是找赵克明副市长批地,已深知赵对妈咪“情有独钟”的赖总再次让李姐出面,出乎意料的是这回李姐也吃了闭门羹,弄得赖总一时无法可施,这才把我召回来。我说我也是吃了闭门羹的,在他面前一样没辙。
         赖总摸着他那颗硕大的脑袋,喃喃着:“操他妈的赵克明这回是咋了……” 
        我猛然忆起赵克明之所以接纳李姐缘因妈咪一般身子比较干净,心想这回他拒绝李姐,只怕是担心李姐在同他有了那事后又跟别的客人也有扯不清的关系——也就是说他也嫌李姐身子不干净。
         想到这儿,我心里有了底,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俗话不是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只要赖总舍得花钱,还怕摆不平赵副市长这条色狼!”
          赖总听出我话里有话,盯着我说:“丁丁,那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好了!只要拿下赵克明的批件,我奖你两百万,另加一套豪华公寓。”
          “这条件倒颇诱人!”我笑着说,“那就试一试吧!倘使侥幸成功,到时候赖总可别耍赖。”

赖总豪爽一笑。 “我赖某人向来一言九鼎,该给你的一个自儿都不会少你的,丁丁。”赖总用他那胖嘟嘟的手拍了拍我的肩头,“别让我失望!”
         从李姐那里得知新近从苏州招来的十五名女孩内有小曼、小江、小虹三个尚属处女,我选择最漂亮又富有气质的小虹作为“攻关”的利器。
        我把赵克明约到“红楼”的总统套房,一阵神侃后,我故作神秘地说:“赵市长,难得你今天开心,我送一件冰清玉洁而可人的东西供你品尝,可好?” 
         赵副市长一下子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懵了一下:“什么东西?”
         我学着电视上广告词拉腔拿调嬉笑着说:“我送货上门,质量三包——保鲜、保质、保味。”
         小虹得了我的指示后即来与赵副市长想见。我扼要地替他们相互坐了介绍,离去时不停地朝小虹丢眼色——我知道小虹懂得了我的意思:事成之后她会得到我的二十万元奖金。
         没想到在一定的时候后我再去见赵副市长时,他拉长的老脸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着问:“赵市长,是不是小虹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
         赵副市长临走时甩下一句令我云里雾里的话:你自己清楚!
         我逼问小虹:“你怠慢了赵市长?”
         小虹说没有 ,她自始至终顺着赵副市长,一任他在身上折腾。
         我一时不知漏洞出在何处,百思不得其解。想到离去时赵副市长尚是欢天喜地的,莫非事情出在小虹身上“不干净”?“你在和赵市长前已不是处女了?”
         小虹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前天晚上她被侯小虎开了处。
          我气得给了她两个耳光,手指戳着她的额头把她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对坏我大事的侯小虎却是莫可奈何。
          侯小虎原是厦门海关东渡办事处一般关员,连个副科长都不是,投奔远华后居然当上集团副总经理,属于业务权威,全权掌管通关业务,地位不同于一般人,他在海关已结交不少朋友,关系四通八达,部队也有一帮铁哥们。赖总在某种程度上依赖他,对他总是客气有加。
        当年进海关时不过20岁出头的侯小虎,长得修长,精瘦,充满“骨感”。他的脑子精灵、门路广,敢冒险。赖总刚开始想从东办进货柜,找的就是侯小虎这类敢想敢干的人。比如,放个货柜少至5 万元,多达10万元不等。
         赖总果真慧眼识“千里马”,很快将侯小虎收罗到远华公司,且封了个“副总”头衔,具体负责跑海关、船务、外代、港务等口岸相关部门,一条龙“搞掂”。侯小虎把海关方宽容、王泰成、陈昭忠等一个个拉下水,在远华内部成为“美谈”。
         1996年8月的一天,上任不久的侯小虎打电话给海关东办船管科组长方宽容,约他下班后出来聊聊。侯开车远华公司配给自己专用的那辆进口黑色轿车去接方宽容,都是老同事,见面显出几分热情,寒暄几句,侯小虎直奔主题,说他已在远华做事,请方以后多加关照。
         “今后远华以东方公司的名义进口一些柴油,这事你知道就好了。”
          方表态:“只要是合法的进口货物手续,以什么名义都可以。”
         侯小虎软缠硬磨:“你要也行不要也行,反正你的位置有好多人等着。何况已从上而下,从里到外都打点好了。进口油的各种手续,我会尽量考虑周全,不留什么把柄,反正船舶手续照办,吨税照征,进口舱单加封由船舶代理交审单科输机。”
起初方宽容挺讲原则,就是不同意。俩人不欢而散。
        几天后,侯小虎又给方宽容打来电话告知已来过一船油,挺顺的,内外都没人讲什么,证明我说的话吧。侯再次安慰方:“没事的,王泰成负责与船舶代理联系。我们做事很细的,该想到的都会想到。” 
        王泰成原来也是海关货管的一位科长,讲起海关业务一套一套的。猫习惯于抓老鼠,可如今猫已彻底转换角色,他不再抓老鼠,而是直接参与老鼠的那些游戏,不仅得心应手,而且还能当领班,玩出老鼠原先所没有的新花样。投奔远华后的侯小虎举止做派全是一付“阔老”样,有天晚上,酒足饭饱后他心血来潮要领海关的同事参观他的新装修的楼中楼豪宅。当打开门时,楼上楼下的宫灯、壁灯一应全亮堂着,海关的同事说:“小虎,你也太马大哈,出门连灯都不关!”
        侯小虎仰头大笑,语气不乏自豪:“你们当我还是以前海关那个小关员哪!我现在已经养成习惯,喜欢把屋里的灯全开着,不就是每月多交你百块钱的电费嘛。可感觉爽多了,我在楼上时,楼下的灯也要亮着。说得白一点,我现在下海经商,比你们赚得多,我楼上这盏灯是亮堂了,可我希望楼下的一串灯跟着我亮堂起来。这就叫有福同享,是不是?”
         侯小虎以他的这番“电灯学说很快就俘虏了不少昔日的同事。
         1997年8月的某天,侯小虎第一次拿钱给方宽容,报纸包得鼓鼓囊囊的,方宽容回家一点钞票,一共是30多万元人民币。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方被拉上船后,从此下不来,contraband进口油船一到岸,对该用海关印章的地方有侯提供的假印章代替。1998年春节前,侯小虎又扔给方宽容10万元,方没说什么,只管“笑纳”就是了。
         陈昭忠和侯小虎同时进海关,俩人关系不错。东办海鑫堆场监管组成立之后,侯小虎向处长周震厅,科长林谷提议,要陈昭忠去当监管组组长。海鑫堆场成为远华contraband的重要据点,侯小虎每次3万或5万地给陈昭忠送钱,且每次都是开车到陈家附近,打电话让他下来取,侯说他从海关出去后赚了些钱,谁让我们在海关时相处得不错,大家都是老同事,老朋友,拿些钱给朋友花也是应该的。并告诉陈,以后有事需他出面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侯小虎分两次给张北辰7万元“酬劳费”,张的胆子也被钱给撑大起来。在后来1999年3月,侯小虎得知海关与外运公司开始实行电脑联网,为了不留任何纰漏,他要求张不要将他们进口油船的数据资料传给海关。
         在接下来的1999年6月,侯小虎获悉中央专案组开始调查远华,他怕事情败露,上蹿下跳,跑进跑出,忙着销毁有关证据资料。他将远华公司资金流量表及说明从办公室电脑删除,接着又购买两个新的电脑硬盘,将赖昌星个人财务及自己私人用的电脑硬盘全部更换,而将替换下的旧电脑硬盘扔进公司前面的白鹭洲。外部环境清理起来显然要比内部环境费时费力,海关、港务、商检、外运、码头、船务公司,还有远华公司“借船出海”的那些外贸公司,这contraband一环扣着一环,这生意圈庞
杂如一张大网。一招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全盘皆输。这“擦屁股”的事是烦人,但又不能不认真地做,他挨个部门造访,逐个找人面谈。他找到外运公司张北辰,对他说:“上面可能来人,要查'红宝石’和'蓝宝石’等轮船的进口情况,你要尽快销毁这些轮船的真实资料,再想办法做一套假证,应付专案组。”说完又从拉链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这是5万元,你先拿着。
         每回都来者不拒的张北辰这次竟推托起来。
       “侯总,我真的不缺钱花,谢谢你的好意。”侯小虎从张北辰不安的眼神中窥探出他的紧张心理,上面要派人来查,谁还能不紧张?他嬉皮笑脸:“看把你吓的,放心吧,没事的。”说完他打开抽屉,将信封放进去,再关上抽屉,起身走了。侯小虎又找到海关吴宇波、方宽容:“上面可能会来人调查成品油进口的事情,还是小心为好,最好将有关船舶档案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留着后患无穷。”

方宽容在科长吴宇波的授意下,利用周六周日休息时间将有关船舶档案整理出来,自己销毁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交给侯小虎之弟侯占武处理掉。侯小虎让人销毁完有关证据,溜之大吉。而吴宇波因为受贿数额巨大,方宽容又涉及销毁本应保存的海关单据,两人均第一批接受审判,且双双上了死刑榜。对侯小虎这么样一个通天人物,我自是拿他没法可施,知识痛惜那唾手可得的二百万巨额奖金从手头溜走。

一个偶然的机会,录象片里用****少女M Y的片段启发了我的灵感,我决定将这法子用来对付赵克明——二百万元巨额奖金的**让我冒险一试。为了保险起见,我亲自带着小曼、小江到医院检查,确定她俩尚属处女后,将两人锁到“红楼”七层紧挨着赖总的办公室旁边,我因经常被赖总召来挥去执行各项“任务”,与蔡也就见面颇多。

成天在“红楼”撞进撞出好不威风的蔡惠娟待我不错,有时我去赖总办公室,她也会跟我海阔天空地神侃上半天,常此以往,我俩倒建立起了一份不错的关系。

蔡惠娟的办公室与赖总咫尺相对,这种特殊待遇在远华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仅从这点小细节,足以掂出这个女人不同凡响的分量。蔡从海关出来投在远华集团后,身份也是远华“副总”,准确叫法应该是“内务部长”。对蔡惠娟在“红楼”所享受的特殊待遇。有一阵子赖昌星老婆曾明娜因自己都没享受到挺是窝火,对蔡惠娟尽翻白眼,醋意其大,时不时找些茬子惹是生非,并纠集一帮人有意攻击、孤立她。蔡惠娟也不是省油的灯,她隔三差五总要找来海关关长杨前线、副关长接培勇,表面上看上去是在 “红楼”与赖夫妇会餐小聚,其实是想在曾明娜面前扬眉吐气一下,有意提醒赖夫人,我蔡某人可不是白拿钱不干活的主儿,有些事情需要迂回战术,还非我出面不可。你也应该“识相”。

曾明娜毕竟是明白事理之人,况且为了远华“大局”,她不但要与蔡惠娟和平共处,而且想办法调动这个女人不同凡响的能耐。赖夫人左一声“蔡小姐”,右一声“阿娟酶”,唤得亲切,有时还主动给蔡惠娟送套时装,买几盒化妆品什么的,以博得她的欢欣。 1998年5月间,海关总署打私办一行奉命到厦门海关检查打击成品油contraband专项斗争的开展情况。那天上午约9点,参加会议的有关人员陆续走进9楼会议室,准备听取副关长接培勇的汇报。接刚想开口发言,这时他身上的手机骤然响了,他连显示屏都不看,随手按了红键,拒绝接听来点。可是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如此不依不饶,这电话看来非同寻常,接起身向在座的总署领导点点头,表示抱歉,在外头接电话去了。

电话是蔡惠娟从香港打来的:“勇哥,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得答应。” 接培勇以为蔡惠娟又与杨前线闹得不愉快。这些年他一直在他们当中扮演“消防队员”的角色,起初觉得挺尴尬,后来倒也习惯成自然,可现在一帮人等着他开会,没时间与蔡多费口舌。 “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他想挂机。蔡惠娟这回可不是为感情纠葛而求助于勇哥,而是因为远华的事,因为赖昌星的事。 “总署不是来了个成品油检查团,你能否将汇报会从9楼移到13楼去开。因为赖胖子有一船油正在博坦油库卸货,9楼会议室可以看到,怕检查组发现,胖子让我找杨关长说,我刚给杨打电话,他说检查组由你勇哥接待、安排,他不好插手,要我直接给你电话……”

赖总居然知道总署检查组来厦门海关,其上午准备在9楼开会,其神通广大如此可见一斑。而远在香港的蔡惠娟更神,要他们转移开会地点。因为远华contraband油轮在博坦油库卸货,怕被总署检查组撞见,惹出节外生枝的麻烦来。

分管海关缉私工作的接培勇是个被称之为“铁面”的副关长。他刚听蔡惠娟说这事,有些火,骂她吃饱了撑的,管这些烂事。蔡惠娟自知惹恼了勇哥,声调变底,咕嘟一句:“换个地方开会也不影响你什么。” 接培勇走进会议室,大家正等着他主持会议。他眼睛扫向窗户,向远处了望,果然发现博坦油库码头是有一船在卸货,再看检查组成员,根本没人注意窗外的动静。他倒也释然,没有声张,只管开会就是。被看赖总与杨前线是“铁哥们”,但类似这种太过分,太出格的事,他也只能指使这位“蔡副总” 亲自出面,因为只有她有如此本事,一箭双雕,左右两位关长。

在后来的1999年8月份,赖总被举报信搅得心神不宁,想着法子“亡羊补牢”,同时不忘“暗箱操作”,插手厦门海关的人事安排。他让蔡惠娟从香港给接培勇挂电话,替吴宇波说情,同意提拔吴为副处长,接说开玩笑,一则我不管人事,二则吴宇波口碑太差,当科长群众议论已经很多。蔡惠娟解释说:“不让你提名,开party组会研究时你不反对就行。这事赖已给杨说过了,杨和赖胖子让我出面找你通个气。”

1999年8月14日上午,接培勇在家接到蔡惠娟从香港打来的电话,蔡在电话中哭着嚷叫:“赖胖子跑了!太太不讲义气了,也不告诉一声,扔下我不管了。'木医’(蔡对杨前线的简称)的电话怎么老打不通?你让他给我来个电话。” 接培勇知道杨前线家里的电话号更改了。他打电话过去,让杨给蔡一定去个电话,同时告知:“蔡惠娟在电话那头说,赖胖子已离开香港,不知这事是真是假?” 杨前线只是“哼哼”并未表示什么。其实,杨前线昨晚与赖总通了电话,今晨又接到赖的电话,已知赖飞走了。杨前线首先给还在香港的谢东风打了个电话,让谢带蔡惠娟赶快离开香港。 “别在香港逗留了,早离开早安全,小蔡一定要带她离去,她知道不少东西。” 谢东风答应下来。杨在10时左右接通蔡惠娟的电话,蔡惠娟又哭有闹,大骂赖胖子没义气,骂杨没良心。 “我一个女人,独身在香港怎么办啊……” 待蔡发泄得差不多了,杨告诉蔡:“我已安排谢东风带你离开香港。赖胖子的离开是形式所逼,你自己要留个心眼,别老是埋怨了,要是给抓住了,一辈子在牢房里过。” 蔡又是“哇哇”大哭,杨摇摇头,挂掉电话。蔡惠娟又给接培勇挂了电话告诉接,杨去了电话,她在香港也呆不下去了,谢东风会带她走。她哽咽着要“勇哥”保重自己,接培勇手持听筒,也是长叹不已。蔡惠娟逃遁时携款500多万美元。

也就是这一天,刚到办公室的杨前线接到厦门市主管外贸口子的副市长电话,要他赶到市go-vern-ment大会 议室开会。 “今天市委书记主持会议,主要讨论海关提出来的整顿厦门环岛的秩序议题。杨关长你是主讲,三 点会议开始,别迟到!” 杨关长曾为此事催过市go-vern-ment多次,码头秩序太乱,海关无法进行有效监管。获悉专案组就要开进厦门之际,他要从整顿码头秩序开始,把海关“依法行政”的形象树立起来。所以,接副市长电话,他想也未及多想,将有关材料塞进公文包就往是go-vern-ment赶去。下了电梯,推开市go-vern-ment会议室虚掩的大门,杨前线见到了总署检察室的主任,还有两个陌生人,潜意识促使他回身向电梯门走去。然而,市公共安全专家局长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 “我手机忘在车上了!” “领导等着你,先进去吧!手机我待会下去拿。” 杨被迫回到会议室。那两个陌生人向他宣布:“杨前线,中纪委决定对你采取'两规’,你跟我们去北京吧!”
         额头沁满汗珠的杨前线心里明白,政治前途结束了!自己的头怕也保不住了。他浑身瘫软下来。两个武警过来驾起他下楼,上车,直接去了机场……
        没想到蔡惠娟对我的所求一口应承下来,当着我的面拨通了赵克明的电话。不知是计的赵克明一听是蔡惠娟邀请,欣然答应赴约。撂下听筒,蔡惠娟拍打着我的肩道:“好了,你去做好迎接的准备吧!事成之后可别忘了我这个恩人。”
        我忙将小曼、小江从套房里接到六楼总统套房,授意她俩待会如何与赵副市长周旋。为让她们在这事上全力以赴,我免不得使出惯用的恩威并施手段。“你们来远华的时日也不短了,尚未建得半寸功业,现在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成功了,赖总那里自会重奖你们,我也少不得你们的好处,今后就是有些差错也可包揽下来,倘使失败,什么结果——疯子尚方就是你们的榜样。”
       尽管尚方被逼得装疯自保,后在岳震的帮助下巧妙地逃出远华这座魔窟,但这一秘密除了我知道外,远华上下皆被瞒住,李姐在训斥我的一班姐妹时,开口闭口就是:你想象尚疯子了?弄得一干姐妹无不噤若寒蝉。尚方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我这一辈子恐怕都难以忘记。
        见小曼、小江屏声闭气不敢吱一声,我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当下话头一转,柔声道:“说起来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只不过比你们出道早一点,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们还是用心思量着如何走好这一步,趁着年轻捞足一辈子的吃穿,远比忙碌一生到头什么都没有要好。你俩要是捞上了赵副市长,这一世都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你们所追求的不就是这些嘛!现在就是成就你们理想的千载难逢的良机,倘使让这个机会白白错过,一辈子都要后悔。”

   “王姐,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只是担心像小虹一样做砸了!“小曼低声说。
         我以一个过来人的心境理解她们此时的心态,免不得拿李姐当初给我打气的话奉送给她们。
        “有不爱钱的人,绝对没有不近色的人,现在这个社会用女人攻关可以说是攻无不克……”
         小江的思想并未被我调动起来,用那双颇为不解的凤眼看着我说:“可是,小虹不也失败了?她比我们要漂亮得多!”
“你们难道不知道她失败的原因所在?”我故意卖起关子来。
         两人同时摇头。
        “我不是已对你们说过多次了吗?赵市长这个不喜欢'公用型’的女人,小虹做砸是因为她在赵市长前被人开处了。赵市长很恼怒,以为我是同小虹合起来骗他。这就是小虹失败的整个根源之所在!你们是货真价实的处女,这是我为什么把你们看得这么紧的原因!大家都是女人,当不难知道贞操对一个女人的生命价值,而现今社会的男人五一例外地把女人的**视做他生命中情感的追求和精神寄托……”
        小曼插嘴道:“他可是市长!” 
       “市长就怎么了!”我笑道,“剥去他市长的外衣,还不是一个凡家俗子,一样逃不出常人应有的七情六欲。”
        估计赵克明快到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事上同她俩扯下去,再次叮嘱她们一番后退出了总统套房,躲进五楼的一间客房静侯消息。 
        相近一个小时,我的手机响了——这是我与小曼约好的暗号,如果她们成功了,立即打电话给我。电话果然是小曼打来的:“王姐,我们成功了,你快上来吧!”
        我拎着小坤包按响门铃,小江开门把我迎了进去,赵克明正搂着小曼在沙发上欢声笑语,在见到我的一瞬,赵克明很快就明白了,极不自然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莞尔一笑在他对面坐下:“赵市长,小曼和小江可让您满意?”
        小江机灵地往赵的怀里一倒,两手摇着他的肩膀,嗲声道:“赵市长,王姐是我和小曼最好的姐姐,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您可要帮她才是!您说过的,摊上我们的事您决不……”
         赵市长拍打了一下小江,看着我问:“拿来了吧?”
         我利索地从坤包里拿出远华集团中心征用土地报告递给他,赵克明瞅也没瞅地说:“好吧,明天早上九点你到市go-vern-ment来找我拿吧!”
        我朝小江和小曼丢去一个会意的眼神,知趣地起身告辞。
        当天晚上,被赵克明弄得疲惫不堪的小江和小曼来到我的别墅,我把她俩赞了一通。
        小江不放心地说:“王姐,赵市长要你明天去拿审批报告,会不会是缓兵之计呢?倘使他耍赖,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会的。”我满有把握地说。
         本不放心的小曼见我话说得这么肯定,口里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我分明感觉到她心头的疑云,我本想告诉她们,在赵克明和她俩上床时,“红楼”有人就秘密用针孔录象机录下了一幕幕他们的镜头,但我最终还是没有把这秘密告诉她俩。我对她俩说,待我明天拿到审批报告,我许诺给你们的奖金一个子儿也不会少。
         翌日动身之前,我给赵克明拨了一点电话,赵说他在市go-vern-ment办公室,让我去拿。我让公司的汽车送我去市go-vern-ment,途中我隐约地预感到,赵似乎还有什么名堂等着我。
         赵克明的办公室装修得并没有甚特色,就像他本人一样并无峥嵘之处,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深沉。坐在高背真皮椅里的赵克明对我的到来反应很淡,也不站起来,只是用手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我坐。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赵克明今天好象在端架子,没了昨日的随和。我一笑坐了下来。
        “来拿审批报告的?”
         赵看着我,语声平和。大拿我不难感到他的眼睛里藏匿着某种东西。 
        我轻轻颔首:“我是受您赵市长之约来的,看赵市长情态,也在专门等着我。不知在这件事上,赵市长还有何指教,我会一并转告赖总的。“赵克明定定地看着我足足十分钟的时间,这才一指身后的休息间,示意我随他进去。
        休息间是临时卧室,一张宽敞的席梦思,一套茶几和进口沙发,厚厚的窗帘把室外隔成两个世界。
        室内亮着一盏柔和迷蒙的壁灯。在踏入室内的一瞬间,我便明白赵想干什么了,但我无法猜透他怎么会有此预谋——要知道他从前可是拒绝了我的“服务“。
         赵似乎也看出我在想什么,随手关上门,用那双已有欲火的眼睛瞅着我:“很惊奇我对你有兴趣了?”

 我把身子塞进沙发里,对他的话算是默认罗勒。“你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人!”赵克明紧挨着我坐下,“这种个性是小虹她们身上无法找到的!对她们,我只有欲望,所以务求身子干净,但你不一样!”
        “没想到赵市长玩女人还能讲出类别来,道行精深啊!”我说。 
        “你可以这么说,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有时候,一个男人因欣赏一个女人,带着这种情态的爱欲,我觉得它也是一种感情——一种升华的情感。”
          这话从这个貌相平常的堂堂副市长口中说出来令我不觉为之一震,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伟大,伟大得让我生出几许感慨来。在远华的日子,有关爱情的语论早已远离我而去,面对的惟有赤裸裸的色欲和低声下气的恭维……
         猛然间我感到呼吸急促,赵克明的一只手已触及到我的敏感处,我有一种触电的感觉,我嗅到了赵身上成熟男人的气息。这是做“红楼”小姐以来,我第一次涌起的欲念。

十五、李纪周案发始末

 投资30亿元的88层远华集团中心征用土地的报告审批下来后,赖总果然没有食言,重奖了我二百万和一套公寓,我则奖励小曼和小江各10万元。为报蔡惠娟的成全之恩,我给了她一张30万元的现金支票。
         蔡惠娟瞥眼面前的支票,裂着涂着猩红的唇膏的嘴唇似笑非笑地说:“想不到我那一个电话竟值这么多钱!做这生意真是无本万利啊!丁丁,下次再有这么样的机会可别忘了告诉我。” 我以为她嫌钱少,蔡的身份是我绝对不敢得罪的,当下道:“蔡大姐,我再给你二十万!赖总总共奖我也不过二百万,除去各方面的打点,已经剩不了几个钱……”
         “你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蔡惠娟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往下说,把一只手臂搭在我的肩上,“你这几个辛苦钱,我怎忍心拿你的?我帮你,是因为把你当做妹妹看待。钱对我来说并不怎么样看重,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当大老板,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这位蔡大姐的话我自是不容置疑。的确,凭她同杨关长和接培勇副关长的关系,她要成为亿万富婆也不是一件难事。为了表示我的诚恳,我邀她晚上去吃海鲜,蔡爽朗应允。
          当天晚上,我和蔡惠娟坐在华帝海鲜城。两个女人聚在一起,话题也就离不开各自的情感际遇。蔡在我的面前并不隐瞒她与杨前线和接培勇的关系。她说她这一生是决计不再嫁人的,她要让杨前线一辈子都生活在愧疚中,一辈子都要杨为她负责。
         一阵长谈,我才知道蔡其实是寄名在香港远华工作,根本没她什么事,当然每月工资照拿。她倒也乐在其中。赖总看在杨和接两位关长的份上,生意上曾给过她不少好处。在1997年至现今相当臆断时间,国际成品油价格看涨,货源紧缺,许多人都想方设法通过蔡找赖总要货源。蔡就靠一张嘴周游列国做油生意,拿了大把的抽成和回扣。至此,我才知道这位蔡大姐原来捞钱如此容易,难怪对我的辛苦钱步不了眼。据我在这远华的日子所知,赖总对她是从来不敢怠慢的,事事让着她,讨她欢喜。在得知侯小虎在香港半山腰富人区买了房,蔡也想“建家立业”。善解人意又阔气大方的赖总耗资1000多万港币为蔡买了一套地点好,装修棒的豪宅。杨前线当然领了赖总的这份盛情,这也算是对蔡的感情补偿。他对蔡说:“赖胖子钱多的是,到处乱花,不要白不要。”
         接培勇曾为买房一事说过赖总:小蔡这个人,不能过分宠她,越宠越娇气。赖总却豪爽地说:“小事一桩,只要她高兴就行。
          杨前线对蔡惠娟弃之不得,嚼之无味。赖总给杨关长送美女周兵,并为俩人姘居提供豪华别墅。蔡惠娟不知从哪里听到一些风声,大闹天宫,在“红楼”几次追问赖总:“胖子,你把杨前线的女人藏哪去了?”赖总矢口否认:“没这事,你别瞎胡闹。”
          赖总也算领教了蔡翻手为云覆说为雨的脾气,吓得几天不敢在“红楼”办公室呆着,怕她胡搅蛮缠,兴师问罪。 
         蔡惠娟曾不止一次对人说:我就是要抬着杨关长这面旗帜赚钱,反正是他欠我的情债。再说,他已经不干净,我也没有必要维护他。这番话在她说来简直是理直气壮。
         突然,两杯啤酒下肚的蔡大姐双手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丁丁,你一定知道'木易’的那个臭女人是谁?告诉姐姐,姐姐会感激你一辈子。”
        我知道蔡对杨前线与周兵的事已有所闻,只是苦于抓不住证据。据说她好几才在接培勇面前认定说样有女人,“肯定是赖胖子给安排养起来了,还生了私生子。一旦掌握到证据,我就找杨算帐,还有赖胖子,他也逃不了。”
         这也是杨前线对蔡惠娟捧着、让着、哄着的原因,怕惹她恼怒,发生战争,坏了他的好事。赖总看透杨的心思,三天两头让蔡出面约杨、接到“红楼”聚餐,赖总夫妻俩出面作陪杨不敢不来,不是看在赖的份上,而是看在蔡的份上。而接培勇只要听蔡轻声细语唤他“勇哥、勇哥”时,他都会欣然赴宴。
          我知道蔡的泼劲,哪敢把周兵的事告知她,何况我自己与杨前线就有那层关系。曾听杨前线说,蔡惠娟给他的感觉就像块橡皮糖,一旦粘上,甩也甩不掉,此话看来一点不假,这种女人行事极端得很,一会儿烈焰,一会儿冰雹,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与这号女人纠缠,刚开始是刺激,后来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蔡大姐,你这是咋了?杨关长怎么会在外头随随便便与女人搭上关系呢!他日理万机,工作繁重……哪里还有心思同女人找乐子。”
         随同杨前线按段同居的日子,我知道他在官场上混,在仕途上爬,日理万机,上下左右都得顾及,都得权衡,都得摆平,确实累人,脸笑心忧。表面看上去众星捧月,生活得既体面又风光,内心却时时感到虚弱;尤其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更感心灵缺少某种慰籍。而既不张扬又显灵性的周兵却能让他心情舒畅。这也是周兵之所以能俘虏杨前线的因缘吧。
          “丁丁,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怎么也像他们一样瞒着我?你看到的,我这一生成了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全是'木易’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蔡大姐说着说着竟哭出声来,这个生活在忽冷忽热的两极感情之中,心灵深受重创的女人让我好一阵感叹。我不觉想起一句哲人说过的话:个性决定着命运。如果蔡大姐能像周兵那样行事,她的感情世界绝对不会是这个结局。我好几次想开口劝她,但想想自己陷身远华,前景渺茫,心头也是一片苍凉。
         同蔡大姐告别后怀着一腔心事回到别墅,意外地发现岳震等候我已多时。看他那副阴云密布的脸,我预感到又有事情发生了,马上想到尚方,心头不觉一沉——当初的预感应验了。
         我把岳震让进客厅,给他从冰箱里取了一瓶饮料。见他憋着气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知其心情苦闷难受,不便捅破他的伤痛,默然燃上一支香烟。
          岳震的沉默令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我不时瞟他两眼,发觉他紧攥的拳头青筋暴涨。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对于一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来说,沉默是他内心最大的愤怒和痛苦。
         好半晌,岳震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丁丁,我被尚方骗了!“
         我心头一阵难过,却无法给予他安慰,这个为娶老婆的丑陋汉子的坎坷情感路委实太令人难以同情了!
          见我没有接他的话茬,岳震说他是来向我辞别的。我望着他满眼煞气,心头一紧,本能地问:“你要去找尚方?”
         “我不会放过她!”岳震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杀气陡盛,“我冒着九死一生救她出魔窟,她不但骗了我的钱,还骗了我的感情,纵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她!“
          我打了一个寒颤,我知道岳震是那类说得出做得到的角色,他曾经所对我的恩情促使我规劝他。
         “岳震,为了那样一个忘情绝义的女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太不值得了!况且你无法离开远华,倘使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硬要离去,会连累你的家人。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也要替家人好好想想,他们养你到这么大,没有享你的福,还要被你所累,你于心能忍吗?” 
        我的话触动了岳震的那根亲情之衔,他竟哽咽起来,说:“我现在怎么办呢?你知道,我可是把一腔真心给了她,没想到她反过来害我……”
         我的心生出几许怜悯,叹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在女人身上多留几个心眼吧!”
         劝走岳震,独坐空荡的别墅,我也陷入何日是尽头的愁绪。
          1998年,是远华鼎盛的一年,在厦门,远华是民营企业的一杆旗帜。好山好地由远华挑,好项目由赖总选,各部门纷纷为远华大开绿灯,赖总表现出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能耐和本事,远华这艘contraband航船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远华”无所不在,无所不有,远华牌香烟,远华大酒店,远华影视城……尤其是远华足球队,这成了厦门人倍感骄傲与自豪的城市特殊烫金“名片”。1998年初,厦门足球俱乐部成立后,想兼并广东佛山足球队,由市go-vern-ment有关领导出面找赖总协商,希望他能出资四五千万元买下新球队的冠名权,赖总慨然同意。从此,新组建的厦门远华足球队开始招兵买马,换将移帅,且名声大噪,誓与名队比高低。尤其在厦门广大球迷心目中,“远华”几乎已成“偶像”。足球队在厦门主场比赛时,厦门体育场人声鼎沸,许多人身穿印着“远华”字样的广告衫,情绪高涨,拼命地摇旗呐喊,喝彩助威。若碰到足球队异地客场比赛时,赖总更是“大手笔”,他亲自带队,包下专机,送各路权贵要员,各部门关系户球迷到各地看球,说是看球赛,当拉拉队,其实也是不失时机搞“攻关”,远华实行“三包”政策,即机票、住宿、用餐,“一条龙”承包。远华足球队果真不负众望,很快进入甲B领头车。
         这段时间,远华影视城一期开始接近尾声。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仿古人造景观的娱乐城,是为了提供旅游娱乐、拍片摄影、休闲度假的园地。当人走进远华影视城就像走进北京紫禁城,这里雕梁画栋,黄瓦红墙,老北京味十足。影视城是北京故宫的复制品,除了规格以故宫的五分之三比例仿制外,从整体到细节,从风格到内容均仿效得惟妙惟肖。金水桥、tian~an-door、太和殿、养心殿、长廊和民俗典故以及御花园的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置身于此仿佛回到远古的太和殿,那皇帝服饰一装扮,那皇帝宝座一坐递给内,人人都能过把皇帝瘾,好不舒心惬意。 
        在这年的国庆节前夕,远华影视一期工程竣工,“小tian~an-door”城楼上灯笼高悬,彩旗飘扬,到处张灯结彩,一派繁盛的景象。赖总率领我们“红楼”的工作人员参加了这盛大庆典,精神更加抖擞,情绪也高涨起来。赖总领着一班副总骨干登上“小tian~an-door”城楼,俨然一付“领袖”做派,频频向市民游客挥手“致意”。
         事后赖总同我们聊起,在走进远华影视城的瞬间,总能找到一种皇帝运筹帷幄的极佳感觉。这之后他常在那儿设宴招待他在go-vern-ment机关和执法部门的亲密朋友。
         参观远华影视城的当天晚上,赖总把我召到他的办公室。他兴奋地告诉我:国务院决定李纪周副部长去海关总署任副署长,主管缉私pol.ice工作。
        照常理,海关组建缉私pol.ice,对赖的contraband霸业是个严重威胁。可是,事在人为。现在有关系户,老朋友李纪周到那里支撑大局,主管缉私pol.ice,对赖总反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至此他总算从今年打私会议高压态势所带来的紧张心理负荷中解放出来,他一颗惶恐、动荡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我说:“赖总,我在这里恭喜你了!”
         赖总笑得像樽弥勒佛一般,摆着胖嘟嘟的手道:“我还要好好地感谢你才是。” 
        赖总当着我的面填写一张30万元的支票,让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上午随他去北京为李纪周庆贺。 
         我知道,赖总这回是准备把我像当初把周兵献给杨前线一样送给李纪周了。
         回到别墅,我再一次度过了一个不眠着夜。与李纪周第一次相识之夜老在眼前浮现……我知道,从此我的地位在赖总的眼里又将得到提高,我会得到远比周兵更多的实惠。第二天,我随赖总专程赶到北京,出乎我的意料,李纪周亲自驾车到机场迎接我们。李在北京的国际饭店替我们接风洗尘,赖总逗留了两天便返回厦门,让我留下来伺候李,并吩咐我小心留意海关总署的动态。李纪周把我安排在王府井附近的一座小洋楼,他每天下班后就与我猫在一处。我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把他彻底俘虏,像周兵跟随杨前线一样死心塌地的与李过日子,一年半载后生个儿子,以便巩固自己所处的地位。一天晚上,云山巫雨后我躺在李纪周怀里谈起了周兵与杨前线的事,李反应灵敏地问我是否也想给他生个儿子?我说当然了,如果孩子像我一样漂亮,有你聪明加上你的背景,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李凝思着说:“杨前线是杨前线,周兵是皱襞功能,你是你,我是我,各人自有各人的生活方式,没有必要将他们的生活搬到我们身上来。”
         “这还不是一样嘛!”我嘟哝一句。尽管心头隐约不快,但知道断不能与他顶撞。要知习惯于唯他是从的李纪周最忌的就是别人跟他唱反调。
         “怎么会是一样的呢!”李纪周摇了摇头,“厦门不比京城,那可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啊!崩说生个孩子,就像赖胖子把厦门搅得天翻地覆,只要略施手腕,北京如何知晓!”
         我知道一时无法予以说服他,更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想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怕说服不了他,大凡男人都难以拒绝女人的缠磨。就在我准备在这件事上努力争取时,李纪周接连两天没有露脸,打他的手机也无法联系上,一种不详笼罩着我的心头。身在北京举目无亲,我只得拨通了远在厦门的赖总电话。赖总很快回点,指示我立即转移地方,他将当天飞抵北京。
          从赖总的电话不难猜测事态的严重,我当即捡收自己的东西退出小洋楼,住进北京的友谊宾馆,忐忑不安地等着赖总的到来——我猜不准李纪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天黄昏,赖总与我碰了面,随行的还有赖小四和曾明育。赖小四乃赖总的侄子,曾明育则是赖总的舅子,这两人在远华素有“少壮派”之称,他们的到来让我深感事态的严峻。
         果然,极少铁青着脸的赖总告诉我:李纪周出事了!他涉嫌汕头的contraband案,现躲在北京一医院。
          我脱口而出:“怎么说来事就来事呢!太突然了!” 
          赖总没有同我过多言谈,让我明天先回厦门,随即领着赖小四匆匆离去,室内只剩下我和曾明育。

   曾明育是远华集团的五位董事之一,位高权重,传言他娶了沿海的一位甜歌皇后,具体详情我不得而知。
         据说曾明育跻身董事会成员乃其姐曾明娜摇旗呐喊,举荐而成的。赖、曾来两家既然联姻,势力多少也要平分秋色。赖总原先将小舅子安排在香港远华任执行董事,随着厦门远华contraband生意越做越红火,香港那摊子业务反倒日渐萧条,曾明育便蠢蠢欲动伺机杀回厦门接替赖昌星执行董事一职。姐弟俩里应外合、配合默契,最终篡位夺权大功告成。而大权旁落的赖昌标心里却严重不平衡,成天酗酒,并且频繁出入娱乐场所,找小姐醉生梦死,在厦门一家夜总会寻求纸醉金迷的生活时,与另
一黑帮同时点名“锁定”一位芳艳迷人的小姐而被打成半死不活的植物人。

后来远华案发,赖总逃至境外,集团群龙无首,整个公司由他一人全权掌管。就是面对如此严峻形后,他仍没有停止远华这艘contraband大船的舵盘转动。直到8月13日,曾明育得知省公共安全专家厅副厅长庄如顺和厦门海关关长杨前线被拘捕,顿感事态严重,大事不妙。溃逃前,他火速将赖水强召至晋江紧急碰面,要赖水强接受远华的摊子,担任“留守司令“。他向赖水强交代完近期必须处理的一些事务性工作后,便匆匆忙忙走了。次日下午,曾在厦门机场给赖水强打个电话,告知他马上就要登机,到菲律宾去。还说,到菲律宾后再给赖水强打电话。当然,风筝断线,他再也没有任何因讯传来。因曾明育原为远华执行董事,我同他并不甚熟。曾说他所约见的人还要些时候才能见他,他想在这里休息一会,我自然不便说什么。
        “不是说国务院准备任命他为海关副署长吗?怎么会在这紧要关头出事呢?“我忍不住好奇问。
         从厦门赶来的曾明育看上去有些疲惫,他眯缝着眼睛道:“这叫好事变坏。”
        “何以这么说?”
          曾明育于是告诉我,提拨一个干部组织部门需进行多方考察,中组部在对李纪周考察过程中发现他涉嫌汕头contraband案,闻得风声的李纪周装病躲进医院,以求避过中组部的深入调查。

 我暗笑李纪周紧张过敏,中组部的调查就把他吓进了医院,口里却道:“这么说来,过了中组部这一坎他仍就是海关副署长了!”
         曾明育神情冷峻:“只怕他轻易难以跳过这一坎!”
        我知道这为远华集团的“少壮派”绝非危言耸听,赖总的来去匆匆似乎也表明了事态的严峻。曾明育告诉我,他们这次赴京的任务就是发动北京的关系网助李纪周脱险,纵然花上亿的人民币也在说不惜。
         我一吐舌头:“花这么多的钱,值得吗?”
         曾明育鼻孔一声冷哼,轻蔑地瞟了我一眼不再在这事上扯下去,我也知趣地走进里间的卧房,思想仍在李纪周的突然变故上难以回过神来。
         在我回到厦门的第五天,传来躺在北京医院的李纪周被中纪委调查组“两规”的消息。我知道李纪周这回是完了!没有确凿证据,对一个堂堂副部长,中纪委能轻易采取“两规”措施嘛!
        不久再次传来消息,原公共安全专家部政治部主任牟新生代替了李纪周。赖总不能不为朋友捶胸,伤心的同时,重新审视严峻的形势:牟新生成为威胁他生存的重要人物。以前赖总不太关注牟,现在却认为这是他新的攻关目标,必须“进贡”的对象。
         赖总开始想方设法要和牟套近乎。可是,北京传来的消息却令赖总一时无法定下应付之策。信息告知,牟新生在公共安全专家部里很少抛头露面,曾任公共安全专家部政治部主任,是个幕后人物。北京“网”内人士无法与牟新生接近、联络感情,更不要说为赖总说情了。赖总惯用的两招——“**”和“银弹”也就无法使将出来。
        赖总降低要求,只想能和牟新生吃餐饭,以后的事情再说。但牟居然连赏个脸吃餐饭的机会都不给,这多少令呼风唤雨惯了的赖有些失落、不满,同时感到碰到了“铁公鸡”,遇到了强硬的对手。
         回到厦门的赖总召集手下定下的策略是:密切关注,静观其变;如其不识相,定要置“远华”于死地,那就不客气了,也得给他找一点麻烦,再不行就伺机将其“灭掉”。
        为此他们很快就组织起了一批杀手,行刺代号为“杀鹰”。岳震就是其中一员。他们后来在谋杀牟新生不成时,竟潜入厦门机场行刺刘丽英所率的“中央巡视组”。

十六、与九州公司董事长赵裕昌的万千情结

我是不信命的,但接二连三所发生的事情总让人感到冥冥之中有只手在操纵着一个人的走向。从我的第一个男人叶季谌到李纪周,这中间有太多的共同点了!他们无一例外地与我只是利益关系者。

 就是吴宇波,也是因为我的身上有他初恋情人太多的相似之处。我想象周兵一样拥有爱情,不在乎无所谓的名分,但我的努力最终都是徒然,我没有她的命好!
        从北京回来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走出李纪周的阴影,要知道我把自己的命运呀在他的身上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啊!人就是这样,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最终摔痛的还是自己。
         李纪周事件给赖总的打击很大,要知道他喝下去的庆贺喜酒尚未来得及完全分解、排泄呢!在争取牟新生不到时,他很快又投入新的关系网的编织。我对他超人的“特色”和创造出来的惊人“业绩”钦佩万分,他成功的“发展史”让我这个大学生汗颜,穷其一生我也无法做到的!
        老家在福建省晋江县青阳镇的赖总,父亲叫赖永等,是赖家的单传,名字是其母,也就是赖总的奶奶给起的。这个名字背后隐藏着一段凄楚动人的故事。
        在赖永等刚生下来一个多月,爷爷便抛妻撇子,跟随一群同乡人漂洋过海,出去闯荡世界。这一去便杳无音信。奶奶姓王,是个既传统又贞烈的女人,她给独生子起名“赖永等”,意即永远等待。出生于1958年大跃进年代的赖总在家中排行第七,前面4个姐姐2个哥哥,后面尾随着一个小弟。传言他父母持家勤勉,为人好善,在村里村外的口碑极佳。尤其是父亲赖永等,禀性厚道、本分,却又不失正直、公道,敢说敢做,许多村民家中的大小事全找他参谋,帮忙给拿主意。
         1954年赖永等顺理成章地被举荐为村长,一年之后改选又担任村party支部书记一职。赖永等在村里有相当高的威信。      

1958年9月,赖永等病故时,晋江青阳镇go-vern-ment特地为他举行了千多人参加的追悼大会。赖总六岁开始下地拾粪,七岁开始上山砍柴,放牛放羊。可一年到头吃稀的,穿薄的,苦不堪言。十三岁那年,赖总向父亲正式摊牌,他说不想务农,欲在本村做些小买卖。没读多少书的赖总,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做起小生意倒也显得聪明灵巧,且特别能吃苦耐劳。
        1976年,附近南安县的驻军部队招收民工,说是要搭营房、垒猪圈、挖水井。18岁的赖总知道这一消息后毅然撂下生意担子,随同大哥赖水强一起外出打工。这算是他第一次跳出“农门”。这一跳注定他从此以后力争要实现角色的彻底转换。八十年代初期,一向闭关锁国的中国突然向世界宣告敞开国门,对外开放,聪明的赖总抓住了这种他看来是千灾难逢的机遇。那时候,远从北京,近至厦门,来自全国四面八方的人都奔涌石狮,托关系找门路买进口日历手表、收录机等contraband货。来者都是客,他热情有加,有时碰到有身份,有来头,或者说话投缘的,他一高兴价格从优,有时还会笼络人心地搞些买二送一的经营之策,他的仗义豪爽结交了不少天南地北的朋友。
          他靠contraband赚取了一笔颇丰的“灰色收入”,有人说他发的是横财,是不义之财。他很生气,跟人叫板,他可从来不认为自己赚的这些钱来路不正。
          在后来的1983年,南方沿海地区兴起一种叫做“来料加工”的新型贸易,商品经济的又一个大潮奔腾而来。弹丸之地的晋江,雨后春笋般丛生出几百家上千家的乡镇企业。赖总也不失时机地办起一家“来料加工厂”。据说那年晋江县人民go-vern-ment还将他的企业评为“重合同、守信用”单位。不久他又与人合伙在石狮办了一家“蝶恋服装厂”。他发现市场的热点正聚集制衣业,一呢中国人对那种单调,缺乏色彩和款式的服装早已腻味,烦透了,人们对新潮服装的追求出奇的强烈。而石
狮几乎已成为领导大陆服装新潮流的首选地,号称“小香港”。全国各地做服装生意的,没有不到石狮批货的。
         以服装加工业为幌子,干一些倒卖来料加工进口布料的勾当,这种被海关行话称之为“飞料”的走私现象当时在晋江颇为盛行。诡计多端的赖总在布料进口时以多报少,服装成品出口时则以少报多,两头赚,少报的布料或正匹或制成服装,直接拿到市场卖掉。至于对付海关的核销则是以劣报优,虚虚实实,有时干脆整箱的稻草夹杂碎石甚至垃圾,以此蒙混过关代替出口的返销成品。有时自己在《来料加工手册》上加盖伪造的“海关验讫章”,然后易地过关核销。混淆黑白,坑蒙拐骗,大捞特捞,财源滚滚。
         古人云:穷则思变。像许多过惯了苦日子,突然一夜之间因为“天上掉下大馅饼”而成为农民暴发户一样的赖总,耗资300多万元在石狮近郊一块紧挨湖泊的宽地上筑起一栋气概不凡的大别墅,然后到香港逛了个把月。他的大姐赖连治七十年代中期随夫君定居香港,赖总是以探亲大姐的名义申请赴港的。
         在港期间,一次参加香港晋江同乡会组织的活动让他大开眼界的同时,脑子也深受刺激。本使同根生,相差何其远。人家一个个港商,西装革履,操一口地道的粤语,港派十足。
         也就在这时,一个全新的设想,全新的计划,全新的发展谋略在赖总的脑子里转悠,酝酿着。他决计要想方设法去香港,取得香港身份,再杀回境内发展。
        在北京公共安全专家不出入境管理局一朋友的指点迷津且鼎力相助下,1991年2月,赖总将自己的户口从福建晋江迁移到河南南阳。与沿海开放城市相比,作为内陆地区的河南南阳相对闭塞,与境外沾亲带故的关系微乎其微,出国指标用都用不完。赖总选择从那里申请出境,走的就是一条偏道、捷径,河南南阳方面很快就为他办妥单程赴港定居的所有手续。总共仅两个月的时间,赖总便稳稳当当地落在香港的土地上,成为一个地道的香港公民。
         13岁就有经商意识的赖总当然不会只满足当个纯粹的香港公民。且此时内地进一步扩大开放的形势又带来新一轮的发展机遇,熟悉生意的他决定大干一场。是年6月,赖总与人合伙在香港注册成立一家“香港美好企业有限公司”,注册资金是1000万港元。公司经营的主要业务是进出口贸易和房地产开发,同时兼管船务、股票证券、金融外汇等其它业务。公司的经营触角极为广泛,只要来钱,什么单子都接,什么业务都做,几乎是个“大杂烩”。
        可惜好景不长,由于各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原因,不到一年,赖与合伙人之间发生摩擦、争吵,最终分道扬镳。
        1993年6月,赖在香港重新注册了一家新公司,名为“远华国际有限公司”。因有前车之鉴,这回他不再与人合作,“远华”纯属赖自己的独立公司。

 翌年初,赖以港商的身份杀回厦门,成立了“厦门远华电子有限公司”。赖总连同“远华”一起正式登陆厦门。
        在为远华初次“亮相”上,赖总可谓费尽心机,不惜血本。他在厦门最高档次的悦华酒店设宴100桌,将省、市有关领导及海关、公共安全专家、税务、工商、银行、商检等部门的实权人物全部呼拉拉地召集过来。于是,赖总的“大亨”形象就此树立了起来,他的背后则是一个contraband巨枭……

一个普通农民在短短数年的时间创造了只有神话里才有的故事,这一切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也许正
因为这样,我太高估了赖总的通天之能,以至接下来继续为他完成了几起“艰难”任务。其实,倘使我敏感地往深处想,李纪周的事发对远华来说就已经不是一个好兆头。从北京回到厦门的第二个月,传来被囚禁在北京秦城监狱的李纪周在“两规”期间一度自杀的消息。中纪委和监察部初步查证李在任职公共安全专家部副部长期间,利用负责边防、出入境、打击contraband犯罪等职务之便,包庇contraband、私批汽车牌照,为contraband犯罪集团大开方便之门,从中收取各种形式的贿赂。
        更要命的是,这时我的身体发生妊娠反应。这是在北京与李同居近一个月的结果,可惜今非往昔,我只得悄悄往医院把胎打掉,经赖总同意,只身回到老家乐山休养。

我与父母和弟弟的公司生意兴隆,粗略一算,这两年的利润也有六七百万元,我家成了当地屈指可数的富豪。
        没想到我的回来惊动了当地县有关领导,他们亲自驱车赶来看我,父母脸上大感沾光。我只得在县城最好的宾馆款待他们。当宴席接近尾声,领导拐弯抹角地问我能否利用在远华工作为家乡引资办厂做点贡献。
        我知道这班家乡的父母官真正的把我当作远华集团公关部的主任了,引资办厂绝非我这个“红楼”做小姐的能办得到的,但父母官们所许诺的优惠条件颇让人心动,我想到这两年在“红楼”所赚取的巨额钱财,动了投资家乡的念头。我对县领导承诺,一定设法为家乡做点贡献。
         没想到当地报刊很快就把这一消息报道了出来,引得县城各个部门争相前来与我协谈引资事宜,令回家休养的我不得片刻安宁。
         当我思量着避开这场骚扰时,李姐打来电话,让我马上赶回厦门,声称赖总有重大任务交托我。我不敢怠慢,辞别父母连夜回到厦门。
        赖总在他的办公室接待了我,对我表现出少有的客气。我自知这份客气的背后是艰巨的重大任务,当下直截了当地说:“赖总,有什么事交付我只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自当尽力而为。”
         赖总满意地点头,口里连声“好!好!”,双手轻轻地拍打着坐椅的扶手给我交付任务。
         原来高达88层的远华集团中心是在资金严重缺乏的情况下强行上马的。现在出现资金难继,赖总令我去找九州商社的总裁,九州公司董事长赵裕昌“攻关”拆借巨款以解燃眉之急。
        我问赖总:“这么大的一笔钱,怎么不找银行却找上他呢?” 
        赖总说你别小看这姓赵的了,他可是个有钱的主,找银行借钱手续烦琐,非短时间能够解决的,赵裕昌在九州一言就鼎,从他手头借几千万全凭他一句话。
         社会上曾流传这样一种说法:远华公司的赖总最初的“发家”完全靠九州公司。也就是说,在contraband问题上,“九州”与“远华”两兄弟可是“手足情深”。
         隶属福建九州商社有限公司的“九州”股份集团有限公司,是一家以贸易为主的上市公司。九州股份公司设有9个贸易部,11个全民企业和7个参股企业。九州商社隶属福建省经贸委,拥有包括九州股份公司等18个公司和9家工厂,具有跨省、跨境、跨国的性质,主要从事进出口贸易,工业制造,立体农业和房地产开发,有员工1万余人,是一家颇具有规模的上市公司。这些年九州商社还通过资产重组兼并多家企业,因此曾被众星拱月似的当成福建省国企改革的试点单位。
         九州商社总裁、九州公司董事长赵裕昌,从军数年,转业到地方先后任福安市委书记秘书、福安市经贸委主任,后由省go-vern-ment有关领导直接点将调至九州公司任总经理。福建省纪委根据举报信多次对他进行过审查,但由于其“根基很深”均无功而返。有人戏称他是个久查不倒的“不倒翁”。
         赖总这次并没有直接把我介绍给赵裕昌,而是通过九州股份公司国贸四部经理罗斌与赵结识。交谈中,我发觉年近五十的赵裕昌思维敏捷,能说会道,侧面了解才知道曾经专修哲学,施教诡辩学的。他的诡辩学在后来远华案发办案人员调查他时得到充分的发挥。办案人员问起公司的经营情况,赵裕昌泰然自若,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公司是省重点大型国有企业,公司解决一万多人的就业问题、吃饭问题,每年给国家上缴的税收达千万以上。近一二年又兼并了好几家企业,使它们迅速扭亏为盈。赵大肆渲染完九州公司的规模庞大以及他个人的“丰功伟业”后,开始摆出一副公司总裁的威风凛凛架势,大谈他以后的经营目标和他对公司未来的展望。
         当办案人员问起公司进出口业务的具体操作时,赵裕昌右手一摆,用不屑的口气回答:我在公司只管大事,如企业的发展、兼并等重大决策的问题。业务上的事全由其他人分管。
          当直截了当触及公司违规违法行为的话题时,赵裕昌手拍胸脯,十分诚恳地表白:我们九州是正规的国有企业,为国家经营。我本人也是国家干部,没有半点私心杂念,是经得住考验的。如果你们查出了什么问题,我任凭组织处理。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有问题的人早跑了,你们专案组来厦门两个多月,我就没跑嘛! 
         通过全面调查,专案组再次突审赵裕昌,当提示性地罗列他本人的腐败事实和涉及九州公司contraband违法问题时,一向趾高气扬、高谈阔论的赵裕昌变得缄默不语,显得有些招架不住,他低着头喃喃自语:“我有罪,但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望组织给予宽大处理。”
         虽然极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赵裕昌就写下了三份自述材料:一是关于IC转口问题;二是关于九州保税品公司香烟contraband问题几点补充汇报;三是补充交代其他contraband问题。
         “……现在已经知道,IC转口业务,不是没问题,而是问题很严重,是违法的。为什么会出现300万美元没有收汇?我作为企业的法人代表,要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
         “……九州保税品公司搞所谓的转口贸易,大部分是香烟contraband,使国家蒙受重大的经济损失。我公司走上犯罪道路,我感到自己有罪。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然,所有的这些都是后话。集军、学、官、商于一身的赵裕昌属于那类大智若愚、大奸若忠的角色。
         我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在悦华酒店的一间全封闭式的包厢里,罗斌扼要地介绍了一下就找了借口退出。包厢里的光线很暗,暗得二米之外看不清人的脸。
         罗斌一走,赵裕昌就将我拥进怀里。我从赖总那里早就知道赵寻花问柳、生活腐化方面是一把好手。他曾在一次办公会上公然宣称:现在用女人攻关攻无不克。任何一个领导干部被我拉去桑拿,什么问题都可以摆平。远华集团的赖昌星之所以神通广大,说穿了就是靠“权、钱、色”的拉拢腐蚀嘛。我们“九州”不比“远华”差,我赵裕昌同样不比赖昌星没能耐。
          赵裕昌并没有马上与我干那事,他用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赖胖子这次派你来,可是为了88层远华集团中心资金紧缺的事?”
          我万没想到他竟能一口道出我此行的目的,这他让人鬼夷所思了。我立即感觉到,要完成赖总交给的任务只怕很难了。我知道在他面前已无法隐瞒,坦然承认。旋即问他何以往这上面想?
          赵哈哈一笑,说赖胖子虽是个鬼精,也不会比他精到哪去,88层的大厦,这么短的时间就投入施工,资金自然难以跟上去。我免不得顺着他的话逢迎几句。赵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说来胖子这个工程不搞也罢,劳民伤财,是个累赘。
         赵裕昌的先见之明是我所见识的男人中最了得的一个,随着不久远华案发,一亿多元被白白地扔进这个号称跨世纪的标志性建筑物里,其时刚挖好地基,88层怕是永远盖不起来了,厦门民众触景生情,把远华88层地基称作“万人坑”,说是远华已坑害太多人。
          我很清楚自己肩上所负重担,但我的身份更不能与赵在这事上争辩下去。我委婉地把市go-vern-ment如何看待这一项目说了一遍。赵只是默默地听,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令我一时无法捉摸他的心态。
         赵裕昌并没有对我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我猜测他是不想在这事上给予远华以帮助,他的先见之明如一道横置在我面前的高墙,我对他无法可施。
          回到“红楼”,我把情况向赖总汇报,赖总说了一句“这老狐狸”燃上一支香烟皱着眉陷入了他的深思中。
          没想到三天后赵裕昌电话约我在悦华酒店见,我把这消息告知赖总,赖总兴奋地说:“看来这老狐狸还是忘不了你!丁丁,拿出你的本事来,事成之后我少不了得重奖你!”
         赖总拨了一个电话,让我把停在下面一辆崭新“奔驰S320”的小轿车送给赵裕昌。
          沐浴、更衣后,“红楼”的化装师精心给我做了一个新近流行的晚状,我驾驶着那辆“奔驰S320”的小轿车赶到悦华酒店与赵裕昌碰面。
           侍应生将我引入赵裕昌事先订好的包厢。赵裕昌同我唱了一阵卡拉OK后,让我随他去九州公司的福安大酒店去留宿。赵打发走他的司机,钻进我开来的“奔驰S320”小轿车。我坦言告诉赵裕昌,这辆汽车是赖总让我送给他的。赵裕昌听后似笑非笑地说:“你们赖总真是一个有心人啊!”
        “我们赖总对你赵总是够朋友的了,他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的好。这些日子他正在忙着为你赵总办理出国单程护照呢!”
赖总最初在厦门的起步阶段,资金有限,财大气粗的赵裕昌曾资助过他。赵与赖私交甚密,关系铁杆,九州公司向来就是远华contraband的中坚力量。只是近来随着远华的鼎盛,他们的关系有些疏远。这也是赖不便直接出面而让我“攻关”的原因。
         对我的话赵没有答腔,但我分明感到他是默认了。
         汽车驶至福安大酒店,该店的一班头头脑脑早已恭候多时,我们被安排在酒店的总统套房。赵让那些跟在身后的手下各自忙自己的事,有事再通知他们,这班跟屁虫才诚惶诚恐地离去。 
         这一夜,好几次我都被赵裕昌那狂野的冲撞刺激得欲仙欲死。我知道,对赵这种男人来说,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性,他需要更多的**,所以我尽量迎合着他。
         在我准备离去的第二天,赖总打来电话,说赵总有意留我做他的秘书,负责远华与九州之间的联络。从此,我便在福安大酒店住了下来,有时随同赵裕昌出入九州商社属下的各公司。
         没几天的时间,我就得知九州公司投资5000万元的福安大酒店由赵裕昌三哥赵裕光负责该酒店的经营。赵裕光经营酒店数年,他从未向九州公司上缴分毫利润。在我之前,赵裕昌每次到福安时,赵裕光便安排某歌舞团一位女演员对其实行三陪服务。赵裕昌因为P C曾多次被派出所当档逮住。
         有次为了“搞掂”一位女模特,他出手大方,仅小费就给了两万多元。
         随着时日渐幅,我总算摸准了赵裕昌是怎样把“九州”变成家族统治的天下的。九州公司有赵裕昌亲属30人左右,且大多占据重要岗位。赵裕昌三哥赵裕光,福安九州大酒店总经理;大弟赵裕发,福州九州心连心公司经理;小弟赵裕星,福安九州分公司总经理;三妹赵雪梅,九州医保公司副总经理;妻子徐碧钦,九州公司审计部副部长;侄子王信平,九州厦门房地产装修公司副总经理,还有许多赵的直系或旁系亲戚,均在九州公司任职。
          赵裕昌与九州公司多名员工保持暧昧关系,经常与她们在“海滨楼”寻欢作乐,倾心者被提拔为部长、经理等职务。赵裕昌在九州公司培植亲信、操纵contraband、实行“霸权主义”政策。他排斥异己,对与他配合的副职的任免可以随心所欲,先斩后奏。他通过重金收买、职务提升等多种手段在身边逐步形成核心人物网,便于contraband活动的具体操作。九州保税品公司总经理于志海、副总经理吴泽红、九州公司副经理陈彬、九州医保公司总经理蒋利文、九州香港公司总经理丛真、九州股份公司副总经理吴健等人均属于赵裕昌培植的亲信,属于九州公司“contraband智囊团”成员。他们扬长避短,各尽其能,分头坐庄,疯狂contraband。 
         赵裕昌在未经公司董事会研究同意的情况下,竟自作主张,以九州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名义为赵雪梅个人的福州洪福公司提供担保。向银行贷款200万元。后来洪福公司未能如期偿还贷款,法院执行庭从担保单位九州公司划拨180万元还给银行,赵雪梅后来也并未将此款偿还九州公司。
         九州公司曾在香港投资成立九州香港公司,丛真为香港公司负责人。当总公司财务人员和国资部门到香港对该公司进行资产评估时,丛真提供虚假会计帐册。香港公司成立后有盈利,但从未上缴总公司。总公司帐面上明明记载有香港公司的长期投资款4100多万元,赵裕昌却在公司会议上声明:九州香港公司已经没有人,并要求公司总会计师从帐面上将香港公司注销。
          赵裕昌以九州公司的名义为赵裕发作担保,在福州兴业银行贷款近500万元,贷款期限已到,赵裕发还不上钱。赵裕昌干脆让总公司垫付这笔钱。赵裕发曾以所谓“发行福州至福安铁路债券”的名义向社会集资近2000万元,九州公司负责担保。后因赵裕发无法将上述款项归还,法院将九州公司帐户冻结,强行划走部分款项……
         所有掌握的这些情况表明,赵裕昌在九州公司达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如赖总所言,从他手头借几千万全凭他一句话。
         转眼已给赵裕昌做“秘书”将近半月,赵从未到我面前提起借款一事,这令我有些着急,赖总在那头反倒安慰我,说姓赵收受了他的东西,不怕他不顺着他,让我只管安心做“秘书”就是。
         几天后,赖总差人将重金为赵裕昌办理的出国单程护照送到福安大酒店,我根据赖总的电话那里的授意给赵裕昌去了一个电话,让他赶来福安大酒店。
          赵裕昌很快驱车赶来福安大酒店。一见面,他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瓶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丁丁,你看这是什么?”     

没想到当天晚上楚红红就来我的别墅拜访,她向我诉说被赵玉存“休”掉的不甘,我免不得宽慰她:“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海关关长嘛!再找一个比他官大一点的,气他一个半死!”
        楚红红说被姓赵的这一招弄得在“红楼”的姐妹们面前丢尽脸面,她要报复他,不然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我知道一时无法让她在这事上静下心来,当下顺着她的话问:'怎样报复他呢?“
        “我的手头攥着他不少违法乱纪的把柄,把它捅出去,姓赵的这个关长就完蛋了!“
        “你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而且,赖总这一关你就过不了——你可是在同他过不去呀!”
         楚红红一听蔫了。 
        “其实,你想到过没有!”楚红红的“失势”让我生出几许怜悯,“打从我们做'小姐’的那一天起,就不存在面子和失情一说,我们所需要的是金钱。只要拥有足够的金钱,还怕找不回曾经的面子嘛!”
         在说这一番话时,我的眼前浮现起上次回家家乡父母官将我奉为上宾的情景。我深刻地感到,钱能买回尊严,买回诸多你无法想象的东西。
        “王姐,你能不能帮我一把?”楚红红突然说。
         我很快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你想狠狠地敲他一笔?”
         “不错!”楚红红重重地一点头,“姓赵的钱太多了!他'休’掉我,我就得放他的血。”
         “要我怎么帮你呢?”
          楚红红顺手从几上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我给他点亮打火机燃上香烟。楚红红理了理思绪,说真若敲诈赵玉存必得惊动赖总。我知道她是想要我做什么了! 
        果然,楚红红的话说得十分明白:“丁丁,你和蔡大姐关系不错,让她出面去赖总面前说一声,然则在行事时就没了后顾之忧。”
          我说你去找赵玉存要十几万也许没什么问题,数字太大难免他跑大赖总面前告状,要知道姓赵的在赖总眼里可是一个人物啊!楚红红说正因为姓赵的在赖总面前是个人物,所以才让我去找蔡惠娟活动。
         “在这号事上蔡大姐绝对不会同我们掺和。”我本想劝她就此算了,见其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忍不住问:“你想找他要多少?”

“最少也得敲诈他二百万!”
         我摇了摇头。
        “如果二三十万,我可以找赵玉存给你要,太多则没把握了。” 
        “三十万?”楚红红一脸不悦地盯着我,“你把我当叫花子了?我楚红红就只值这个钱吗!”
         我自制无法说服处在激动中的楚红红,对这个女孩的固执我是有所了解的,不再与她在这事上扯下
去,约她去外面宵夜以便分解她的不快。
         一个礼拜刚过,赵裕昌电话告知我,称他已回到福安大酒店,让我赶过去与他相会。赖总得知后派公司的小车专程送我。
          从国外回来的赵裕昌给我带回了数千元一套的化妆品,还有为数不少的性用品。他欲把一种新近开发的性用品与我试着**,被我拒绝。在权、钱的支配下,他最谙女人、生活与如何找乐子。
        但我最终还是上了赵裕昌的当。不知他用什么办法在我身上抹了种那类性药,在被他拥着的一瞬,飘飘然中一种说不出的心满意足……这次**可谓一气呵成,简直叫人无法挑剔。完事后,赵裕昌讲了一些零碎的国外见闻。赵说公司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等着他去主持,赖走时问是否乐意跟他几年。我坦言告诉他,我是“红楼”的人,无法决定自己的走向。
         “那好,我找个机会同赖胖子在这事上好好地谈谈。”
           赵裕昌走后不到一支烟工夫,门突然被打开,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把我从床上惊得跳了起来。只见一个四十多一点的女人满脸怒容地朝我逼来,一副烂婆娘的德行。我的心咯噔一下,远比当初叶季谌老婆找上门来还要紧张。
   

十七、云诡波谲红楼一梦

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乃九州公司审计部副部长、赵裕昌的妻子徐碧钦。从赵裕昌的离去和徐碧钦闯入的时间差距总共不过十分钟来看,我与赵在一起徐早已隐藏福安大酒店多时,只不过赵裕昌的存在徐碧钦不敢造次。明白了这一点,我就知道赵裕昌不是叶季谌,在家中如同公司一样拥有一言九鼎的威望。
          我抓起床头的电话准备向赵裕昌求救,徐碧钦呲牙咧嘴地骂了一句“你这小贱人,竟敢勾引我老公”,一副母夜叉模样地向我发难了,我与她撕打在一块。跟在她后面的大多数是福安酒店的员工,他们一个个手足无措。
         徐碧钦像疯狗一样对我又抓又咬,我何时见过她这等玩命的打法,心里一虚,一个躲闪不及身上立即被她抓出好几道血痕,痛得我惨叫连连。
         万分紧要关头,赵裕光赶到,他拼命地拉开徐碧钦,我这才得以脱离险境。
         被拉住的徐碧钦还是怒骂不止,什么难听的脏话都被她骂了出来。赵裕光见这样不是一个办法,在一干手下的帮助下强行将其弟媳带走。卧室一片狼藉,再看自己遍体鳞伤,一股悲凉涌上心头,我伏在床上痛哭。
          稍稍静下心来,我将这里所发生的情况电话告知了李姐,要求回“红楼”。其实在我想来,这倒不失是一个摆脱赵裕昌的好机会。但李姐不敢做主,说要请示赖总由他定夺。 
         赖总的结果肯定不是短时间能够传递到来的,徐碧钦的取闹使我下定决心离开这里。正当我准备收拾自己所带东西,赵裕昌匆匆赶到。他似乎明白我想干什么,把话劝我。
         “丁丁,今天的事情是我欠缺考虑,以至让你深受伤害,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这你尽管放心好了……”
         赵裕昌说他也是刚接到三哥的电话才急急返身回来。他让我先去医院治好伤,余下的事情待后再说。
         我说在今天这件事上你老婆必得向我道歉,不然我是决不会如此轻易罢休的,她会因此而付出惨重代价。
         赵裕昌唯唯诺诺地用小车把我送到医院。
         尽管只是皮肉之伤,赵裕昌却让院方找来皮肤专家给我会诊,这多少让我得到某种慰藉。在这件事上我也看出自己在他眼里的分量,决定好好地利用报复徐碧钦,一吐心胸那口恶气。
          在我入院的日子,赵裕昌差不多每天都要前来探望。赵裕光也来了好几次,对那天在福安酒店所发生的事情一再表示歉意,并送上八万元的一张支票。我知道他这样做一半里有赵裕昌的意思。九州公司的一些高层领导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入院的消息,纷纷赶来探望,他们临走时都无一例外地留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
          入院不到一个星期,却收到近一百万元的礼金,这是当初在同徐碧钦争吵时绝对没有想到的。我想,这也算是小祸大福吧!
         出院那天,赵裕昌亲自驾车赶来接我,他眨巴着眼诡秘地问:“丁丁,还记得我说过要给你的交代吧?”
         至此我总算明白当初赵为什么执意留我在医院,原来是让手下替他“孝敬”我。
         我冷冷道:“你那雌老虎必得向我道歉!”
         “算了吧!”赵裕昌腾出一只我方向盘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她不比你好到哪里。”
         “是她先辱没我。”我拨开他的手愤愤地吼了一句。
         “如果你认为报复了她能够使你舒服,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吧!”
         我明显地感到他话里的不快,但那天所受到的伤害是我穷其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我恨声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赵裕昌突然展颜一笑。“你能用什么法子治服她的醋劲,我是十二分欢迎。” 
        敏感的赵裕昌没有让我再下榻福安酒店,而是将我安排在九州公司的万石夜总会的一套豪华客房。 
        知道我心情不快,他当夜没有留宿在我身边,同我在该夜总会宵夜后告辞而去。
        不知为什么,一有空闲我的脑子里便思量着如何出徐碧钦那口恶气,但我所处身份又不敢轻举妄动。一次在我闲着无事回“红楼”时,赖总特意召见了我。
         “丁丁,你认为还能不能从赵裕昌手头再借它一笔巨额?”
         我说那二千万所付出的代价已经不少,在这笔钱没偿还之前再找他借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赖总与他多年交往,应该知道他的脾性,何必做些徒劳无益的事。再说我与他老婆子那天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呆在那里于事无益,反会让九州公司的一些人员怀疑被贷出去二千万是因为我和赵裕昌有某种难以见人的交易。
        我的这一番话听得赖总眉头紧皱陷入沉思,好长一段时间才做出决定让我见机撤回。在我临走时他特别叮嘱我:“赵总毕竟是我多年朋友,在生意上我们一向合作得不错,你在撤退时务必做得自然,不能让他感觉我们借贷到手就甩人的计划。”
         按我的本意是利用徐碧钦的事赌气离开赵裕昌,听赖总这么一说,此计划显然无法达到“自然”的效果,一切看来另有寻计策了。
          从赖总的办公室出来,没想到在三楼碰到楚红红,我的额前灵感一闪,立即有了一石二鸟的绝妙主意,当下热情地跟她寒暄起来。
        我有意问她在赵玉存事上的进展如何,楚红红黯然摇头。
       “我是决计要狠狠地敲诈他一笔的,只是一时想不出一个完全之策!” 
      “你啊!看来是不撞倒南墙不回头!不就是一个小小关长嘛!我这里给你介绍一个集军、学、官、商于一身的人,只要缠住他,远比赵玉存强多了,你在众姐妹面前则挣足了脸面。”
         没想到楚红红对我所说兴趣不大,只是淡淡问道:“看你说得这么玄乎,是个什么角色?”
         为了让楚红红感兴趣,我把赵裕昌添油加醋吹嘘一番,听得楚红红兴奋不已,嚷着我带她去见识赵裕昌。
         我当着她的面给赵裕昌挂了电话,约他今晚上万石夜总会见。楚红红欢天喜地地让“红楼”化装师给她化妆去了,我则从公司要来高清晰度的小型摄影机。
        是晚九点,公司的汽车把我们送到万石夜总会。为了使计划成功,我让楚红红根据赵裕昌的喜欢做了精心打扮。我相信她的这一身装扮能快速激起赵的**,顺利完成我的复仇计划。
         很显然,赵裕昌并没有料到楚红红会到。当我给他们相互介绍时,赵裕昌的眼睛放肆地在楚红红身上舔,楚红红也大胆地回敬着他眼睛的扫荡。当他们热情地投入闲聊时,我借口有点急事,朝楚红红丢了一个会心的眼色,悄悄离去。
        估摸时间差不多,我小心翼翼地摸进客房,透过有意留下的门缝隙,楚红红和赵裕昌好象早有默契似的,互相投入对方的怀抱,随后而来的事情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举起摄影机拍下了这一幕幕。
        接下来我花高价请人制成影碟VCD,差人直接送给徐碧钦。忙完这一切,我呆在“红楼”静等消息。我相信徐碧钦这烂婆娘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我这一招的打击。
           当我第二天同“公关部”的一干姐妹结伴逛商场回来,我的手机骤然响了,赖总让我速去办公室见他。我以为又是什么任务需要我去完成,不以为意地赶到七楼,没想到赖总一付黑脸孔坐在那里,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怯怯地叫了一声:“赖总——”
          赖总瞪了我足足好几分钟时间,这才一字一顿地道:“徐碧钦被你逼疯了,知道吗?”
          我本想说:“不关我的事!”但自知此话于事无益。赖总的这付面孔更让我不知如何做答,一时愣在那里。
          正在这时,蔡惠娟从她的办公室径直进来,瞅一眼赖总再瞄一眼我,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一张老板椅里。
         “徐碧钦!是不是九州公司赵裕昌的老婆?她怎么疯了?”她的这话分明是在问赖总。
          赖总没好气地把话甩向我:“我正在问她呢!” 
          蔡惠娟吃惊地盯着我。“王丁丁,你用什么法子把她逼疯的?听说她可不是一个善类,九州公司上上下下无不让其七
分。”
        “这,这……”
         一时间,我无法向她说清这中间的是是非非。
        “别着急,慢慢说!”蔡惠娟拉我在她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下。“告诉蔡姐,你是用什么法子对付徐碧钦的。”
          情况至此,我只得把当初赖总差我往九州“攻关”借钱及徐碧钦向我发难,因心怀恨意利用楚红红**赵裕昌,暗中拍摄他们**的过程送给徐碧钦细细说了一遍。听得蔡惠娟惊叹不已,伸出拇指把我赞了一通。
         “丁丁,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亏你想得出来啊!不愧是'红楼’的第一才女,这次我算是真的领教了……”喋喋不休的蔡惠娟突然话头一转,目向赖总道:“徐碧钦这烂婆娘也是活该!不好好地管教老公,只知一味往丁丁她们身上怄气,这次被逼疯,也是报应!”
         当初我的本意只是气一气徐碧钦,现在她疯了确实我所始料不到的,想想她那副烂婆娘相,内心如此脆弱,未免有些疑惑。仗着蔡惠娟在场,我小心翼翼地道:“赖总,她真的疯了?”
         “人都进了精神病医院了,还不疯吗!”
          我说我只想气她一气,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赖总把手一摆,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你想到过没有?若非赵裕昌在家实行独裁制,徐碧钦贯来惧他,换了别的女人,拿着你奉送的影碟告到上头去,这个马蜂窝可就被你捅大了。”
          “历经福安酒店那事,我就知道徐碧钦拿她丈夫没法奈何的……”我低声辩解着。 
          赖总把脸一寒,粗暴地打断我的话:“你以为你真的有先见之明啊!干嘛没有料到徐碧钦会疯?王丁丁,你说在这件事上该给赵裕昌怎样一个交代?”
         “这——”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做答。
        蔡惠娟见状说,赖总你这是吃错哪门子药了?人家丁丁可是替你“攻关”才遭遇姓徐的女人的侮辱,当初你怎么就不站出来替她说话?现在姓徐的女人疯了,也是报应啊!倘使你当初站出来替丁丁做主,还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吗?
          赖总一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在她面前又无法发作,坐在那里只顾默默地抽他的香烟。
         蔡惠娟可不管什么见好就收,继续说道:“徐碧钦疯了,这下赵裕昌算是解脱了,他心里只怕还在感激丁丁呢!其实呢,这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受点刺激嘛,要不了半个月就可痊愈,又不是死了,值得你这么大动肝火!”
         这番话可谓够刻薄的了,换了别人只怕将招致灭顶之灾,赖总却恍然无事一般,一点也不动怒。外头传言大小事情赖总却要让着蔡惠娟三分在此得到验证。
       “丁丁,这事到此为止,后面如何赖总会替你罩着,忙你的事去吧!”蔡大姐自作主张地朝我摆摆手,“还呆在这里干啥?走吧!”
         我看了赖总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双脚生了根一般不敢移动半分。蔡惠娟过来拉起我的手说,没你的事了干嘛还不走呢!这样吧,到我的办公室陪我聊聊你的故事好了。
         在赖总的目光下,蔡惠娟硬是拽着我走进了她的办公室。对她的帮助我表示衷心地感谢。
         在这件事上,赖总果然没再对我怎样。后来听说公司替徐碧钦垫付了一笔不薄的医药费,深受刺激的徐碧钦半年之久才恢复正常。随后赵裕昌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每次都邀我去约会,被我一一拒绝。被我利用成为牺牲品的楚红红也跟我大闹了一场,两人因此成了仇家。
        让我想不到的是楚红红对赵玉存依旧不肯罢休,竟以以身相许勾结岳震敲诈赵玉存,幸亏我劝住为取老婆四处撞墙的岳震,不然他又将坠入一场陷阱。
        那天应酬后我独个驾车回到别墅,一眼发现岳震徘徊在别墅门口,知他必定有紧要的事,当即把他让了进来。
         我问他有什么事?岳震搓着双手,红着脸喃喃道:“丁丁,这……里……有……件……事,……你给……我……参……谋……参……谋……”
         我脱口而出:“又是娶老婆的事吧?”
        “算是吧!”
         被我一语揭穿,岳震反而坦然了。他说这几天楚红红和他好上了。楚红红让他帮她狠狠地敲诈深圳海关关长赵玉存一笔巨款,然后两人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做夫妻。
        “你相信她真的会嫁与你做夫妻吗?”
         岳震点点头,想想又摇头。
         我知道他迷茫,问他在这事上是否感觉来得他突然了?
         岳震说有这种感觉,他把握不住楚红红是真心还是骗他,所以才来问我。
         如果我告诉他:楚红红是在利用你。这话肯定无法说服这个已陷入楚红红情感汇总的男人。想了想,我决定循循善诱他——不为什么,但为他曾经所对我的舍身相助。
         “尚方的事情你还记得吧?你冒着九死一生把她救出苦海,她不但欺骗了你的感情,还骗了你的钱。你与她可谓患难之交啊!你自信楚红红对你的感情比当初尚方对你如何?”
         岳震丑陋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眼角的肌肉都在不停地抽搐。
         我不是有意要提起尚方来刺激他,我只是不想看着他走向毁灭——且他坠入楚红红的陷阱,也就无法逃脱赖总的魔掌。
好半晌,岳震痛楚地说:“就算楚红红是利用我,我也决计要帮助她!”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我吃惊地望着他,“你这是拿性命做赌注!”
         “用生命去赌一把爱情,我想这没有亏损什么!没有爱情的生命,与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
         岳震说完要走,我一把拽住他,将当初楚红红要我帮她敲诈赵玉存一五一十道了出来。我说这番话只有一个目的——愿岳震能回心转意思。
        很无奈,深陷于情的岳震根本不理解我的苦口婆心,最终还是要一意孤行。我知道,岳震并不笨,只不过婚姻给予了他太多的磨难,以至连这次看上去十分渺茫的一点爱情他都不肯放过。
         这事之后,我一直暗暗替岳震担心,好几次准备将楚红红拉岳震下水的事报告赖总,但最终我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这样做了,岳震虽然不至于一死,但他会恨我一辈子——他会固执认为我毁了他的爱情。保护伞下,无论是假转口还是伪报品名都得以顺利实施,而更多的时候,contraband 分子甚至连这些过场都懒得走,干脆就直接闯关。这里是厦门海关的会议室,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海关召开缉私会议的同时,从窗口常常就能看到远华contraband集团的contraband油轮正在卸油。赖昌星是“地下关长” 在赖昌星contraband最猖獗的几年间,人们却从媒体上不断获知厦门关区打击contraband的成果。许多人因此明白,厦门的打私活动从来不是针对赖昌星的。 
         凭借着强大的保护伞,赖昌星逐渐成为厦门关区的contraband霸主,在私底下人们把远华称做厦门的“第二海关”,把赖昌星称做“地下关长”。整个厦门关区的contraband活动基本被赖昌星垄断。
         赖水强交待:赖昌星的名声很大,谁都知道,就连马路边卖冰棒的、卖豆花的都知道。代人通关大收“水费”针对这些想contraband货物进入厦门关区的企业和个人,赖昌星又开辟了一项新的业务,即包揽contraband的通关活动,并收取费用。这种费用被称做“水费”或者“柜费”。

据赖水强说,“水费”就是这个东西,我帮你拿进来,逃避海关监管之后,要上交远华的报酬。 “水费”的标准一般是依照10%。比如说一个集装箱的555烟差不多要三百万,如果路上出事我要赔你三百万,如果安安全全弄进来我就收你三十万。包括其他产品我们也都是按10%。但在成品油和植物油contraband中,远华收取的水费则是不止10%。比如毛豆油都是三七开,而且是对方安三,远华拿七。地下“洗钱”掩人耳目通过疯狂contraband,赖昌星在短段几年时间内聚敛了超乎人们想象的巨额财富。为使这些烫手的黑钱合法化,赖昌星一直秘密地进行着洗钱的勾当。
         赖昌星把大量的人民币现金一车一车地送到晋江的地下钱庄,地下钱庄收到赖昌星的黑钱以后,就会通过香港或者境外的客户,按照当时黑市的汇价支付给赖昌星在香港的公司相应的美元或者港币。
        通过地下钱庄到境外的contraband黑钱,一部分支付贷款,其余的大量购置地产,并进行其他投资。仅在香港,赖昌星名下的地皮和物业,包括香港28层远华大酒店,价值就高达11亿港元。
         赖氏家族成员以个人名义购买和兴建的房产更是遍布各地。赖昌星仅在厦门便拥有华景、名士御园、富豪花园等高级别墅6栋,价值多在一千万以上。赖昌星的大哥赖水强在晋江老家投资2500多万元建起了一座占地约七亩的大庄园,进入庄园大门,驱车近一里路才可到达住所。园内亭台楼阁,花草掩映,设有私人游泳池和各种高档设施,其豪华程度在当地绝无仅有。赖昌星酷爱赌博,他扔在澳门赌场的钱高达数亿。红楼变成黑色陷阱,远华集团的总部是一幢7层小楼,因为它的外墙是红色的,所以当地人都管它叫红楼。远华的红楼在厦门算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段时间,到远华、上红楼成为一种荣耀和身份的象征。
         这幢外表看上去略显土气的7层小楼,里面却富丽堂皇。餐饮、桑拿、异性按摩、歌厅舞厅及高档客房一应俱全,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了解红楼的人都说,一个人如果经历了从一楼到七楼,享受了红楼的一条龙服务,就不可避免地成了赖昌星的俘虏。从此以后,他就要反过来为赖昌星的contraband犯罪活动提供服务了。钱色“征服”海关关长杨前线,1995年走马上任厦门海关关长,是当时全国最年轻的正厅级关长。早在1993年,杨前线就与赖昌星结识,在杨前线当上厦门海关关长之后,他理所当然地成为赖昌星红楼里的贵宾。杨前线说,只要进了红楼全部的费用都是赖昌星支付。红楼提供的服务包括桑拿、按摩、小姐的特殊服务。从办案人员在红楼发现的记帐单中不难看出,赖老板为客人支付的费用名目数量繁多,每天仅红楼小姐的小费一项就以万计。
         1995年,在杨前线当上关长之后不久,一个名叫周兵的女人在赖昌星的精心安排之下出现在杨前线的生活里。为了方便杨前线和周兵恣情纵欲,赖昌星给他们提供了价值130多万元的富豪花园别墅,并出巨资进行装修。此外,周兵还替杨前线生了一个儿子。从此,赖昌星就全面地开始了进攻。提供房子,提供金钱,给他养女人甚至养儿子,以后周兵还在香港的远华公司每个月令到十几万港币,有时候甚至一领就是一百万、两百万,算是远华的一个挂名的职员。
         赖昌星不但把周兵安排在香港远华公司公司,而且发给周兵大量钱款,有据可查的就有1400多万元人民币。赖昌星还送给杨前线凌志轿车一辆、价值人民币63万元,华南虎皮一张、价值人民币77.7万元。
        随着赖昌星contraband活动的不断升级,contraband规模的不断扩大,赖昌星开始筹划一个专门用于存放contraband物
品的海鑫堆场,海鑫堆场的建立是赖昌星contraband犯罪活动中的重要举措,它使赖昌星的contraband活动省去了很多中间环节,变得更加便捷、隐蔽。
         海关在一些大的货场设立海关监管点本身是为了方便企业进出口货物,提高通关速度,但杨前线批准的厦门海鑫堆场是由赖昌星contraband犯罪集团直接操纵、控制的,所以这个监管点不是为了履行海关监管职能,完全是为了给赖昌星contraband犯罪集团提供方便,使他们的contraband违法活动更加隐蔽。
        2000年11月,杨前线因受贿罪和放纵contraband罪被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死刑。 
        赖昌星成了“组织部长”
        厦门海关调查局是打击contraband犯罪的只能部门之一,因此调查局关键岗位的工作人员也成了赖昌星拉拢腐蚀的重点,他不仅用金钱买通了调查局原副局长杨上进,还利用了与关长杨前线的特殊关系,对调查局的工作人员随意调遣、封官许愿,成了厦门海关一些干部心目中的“组织部长”。
         厦门海关调查局情报处原处长蔡海鹏为了自己得到提拔,多次到红楼找赖昌星帮忙,结果,有了赖昌星的提携,蔡海鹏半年之后就由一个内勤被提拔成了海关调查局的情报处长。赖昌星为了进一步控制蔡海鹏,先后多次在红楼内向蔡海鹏行贿共30万。
         又是提拔又是给钱,赖希望从蔡海鹏身上得到什么呢?蔡海鹏说:“就是一个听话,所谓听话我理解就是你们知道我是在干什么的,不要找麻烦。等于叫你们放弃职责,比如人家举报远华公司,鉴于这种关系也就不去主动调查。”
         2001年2月,蔡海鹏因收受赖昌星人民币45万元、港币3万元的贿赂,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15年。   对症下药副关长就范赖昌星用金钱、美色等为诱饵拉拢腐蚀海关干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容易上钩,比如厦门海关的副关长接培勇。为了把他拉下水,赖昌星煞费苦心,下了不少工夫。
          接培勇在厦门海关主管缉私,他打心眼里看不起爆发户赖昌星,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他对赖昌星一度怀有戒心,也曾与赖昌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接培勇说:“他曾经有过很多表示,比如说送我儿子出国读书被我拒绝以后,他说要送我两个弟弟中的一个到香港定居、经商、谋求发展等等之类的,以及说你们经常出门、出差、开会,拿个金卡,这些都被我拒绝了。”
        在这种情况下赖采取迂回的办法。比如说接培勇这个人喜欢书法,所以国内一些比较知名的书法家到厦门去,赖昌星就会把他们安排在红楼,把接培勇接来和这些书法家见面。
          赖昌星出重金买了国内九位知名画家联合创作的《牡丹图》,把它送给接培勇。同时,邀请接培勇为远华牌香烟题写烟名,借此与接培勇联络感情,拉近距离。赖昌星还送给接培勇一套限量发行的绝版书籍,价值人民币6.8万元。
          为使接培勇最中就范,赖昌星又为其情妇蔡惠娟提供远华公司副总经理的高薪职位,而且花巨资为蔡惠娟购买豪宅,进而通过蔡惠娟把接培勇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
         1998年5月份接培勇收到举报,反映赖昌星的contraband问题。因为这个举报是署名的,接培勇找到了举报人,要求举报人把这件事私了,并做工作叫他不要去举报。完了以后接培勇马上就赶到红楼把这件事告诉了赖昌星,要赖昌星采取措施。
          2000年11月,厦门海关原副关长接培勇因受贿罪和放纵contraband罪被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有期徒刑20年。
          赖昌星使用这种办法使厦门口岸成为他contraband犯罪的绿色通道。厦门海关party组4名成员,有3个因收受赖昌星的贿赂而沦为罪犯。不少部门几乎“全军覆没”,比如厦门海关调查局的6个处长当中就有5人被赖昌星拉下水;整个厦门海关有160多人涉案,占总人数的13%。据统计,仅厦门海关的涉案人员在案件查处过程中退出的贿赂款就达人民币5000多万元,此外还有赖昌星送给海关工作人员的大量汽车、房子等贵重物品。巨款美色套牢副市长为了使自己的contraband活动更安全、更隐蔽,赖昌星还需要编织一张更强有力的关系网,这就是掌握一定权力的各级领导干部。为了把这些party政干部拉下水,赖昌星不惜用车子、房子、票子、女色等多种手段来编织他contraband犯罪活动的保护伞。
          刘丰,原厦门市委分管政法工作的副书记。2000年11月,刘丰因受贿45.6万元和巨额财产人民币74.8万元不能说明合法来源,被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无期徒刑。
         赵克明,原厦门市分管城建的副市长,由于早已习惯了众多开发商的争相巴结和贿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根本不把赖昌星放在眼里。为了摆平赵克明,赖昌星对症下药。当他得知赵克明十分“好色”之后,赖昌星把赵克明约到了红楼。红楼的小姐让赵克明乐不思蜀,从此,他频繁出入红楼,成了红楼的常客。赖昌星利用红楼小姐套牢了赵克明之后,赵克明对于赖昌星送上的10万港币也就不再推辞了。

2000年6月20日,赵克明因涉嫌受贿罪被逮捕。赖昌星腐蚀拉拢干部的手法之多可谓空前,被赖昌星腐蚀倒下的干部数量也可谓空前。厦门特大走私大案涉及了一批party政机关、行政执法机关、司法机关、经济管理部门以及金融单位的工作人员,
其中省部级干部3人、厅局级干部26人、县处级干部86人。 
          厦门特大contraband案是建国以来查处的涉案金额特别巨大、案情极为复杂、危害极其严重的举世瞩目的contraband犯罪案件。这一案件的查处,是全国深入开展打击contraband和惩治腐败斗争所取得的又一重大成果,充分体现了party中央、国务院打私反腐的坚定决心,有力地维护了改革、发展、稳定的大局,震慑了contraband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对弘扬正气、鞭挞邪恶、鼓舞斗志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其重大而深远的历史意义必将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凸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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