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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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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林县县委书记孟根发得知消息,不敢怠慢,亲自赶赴二里半乡。他一面让急救车把张二牛送往县医院进行抢救;一面又召开了乡四大班子紧急会议,对鱼肉百姓的胡索耀乡长进行了严厉批评。会后又与胡乡长进行单独淡话。
孟根发敲着桌子说:“我们一再强调,要切实减轻农民负担,不要把‘提留’搞得那么高,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被捅到上边去了,搞得市里,连省里都知道了,让我县委怎么向上交代嘛!如果再有新闻媒体给曝光,我就是再使劲袒护你也没法护着了。到时候非撤你的职不可!”
胡索耀有点儿委屈地说:“县里只叫我给农民减,可你们不仅不给我乡里减,还年年往我的上缴任务上加码,我能有啥办法?缴了上边的,乡里就所剩无几啦。我乡机关里的党委、人大、政协、政府办、企业办等等二十多个办公室,还有财政所、税务所、工商所等等十六个所,外加十多个基层委员会,一共两千多人要工资费用,我不找农户要找谁要去!”
“乖乖,你全乡一共才多少人口,行政机构咋会用上这么多人?记得建国初期乡级行政人员至多不过五六个人嘛,现在咋会用上这么多人。你是咋弄的!”
“这能怨我吗?年年都要增设新机构,都有红头文件。很多机构人员都是上边点着名叫安排的,经费都靠乡财政。我财政没钱,只有向农民多征收一点儿。”
“那也不能加大提留嘛!”
“反正没钱,实在没办法。”
“没钱,没钱就不知道想个变通办法?”
“咋变通?”
“你的机关那么多人成天坐在办公室能有啥事?给他们下个任务,让下去罚款嘛。只要不加大提留,咋?到钱都中嘛。”
胡索耀豁然笑了,说:“高,实在高,还是县领导的水平高啊!”
“少给我拍马屁,我劝你以后还是少打几次人吧。你把一个个老百姓都给打残废了,以后还让谁给我们种地缴公粮啊?”
“嘿嘿嘿,我只打少数刁民、‘丁’字户。挨打的还是极少数嘛。”
“你已经打了不少啦。听说你三天不打人手脚就痒痒。有时一天要打伤几个人。你前天还打伤一个姓黄的,叫黄修道吧?”
“一个小百姓挨打,咋还能传到您的耳朵里。是谁给告到您那里的?”
“先别问是谁告的。你也忒不讲理了嘛。人家前年受灾,房倒屋塌,有人给他捐款五百元,让你给占用了,只给一张欠条。现在你又摊派给他二百元树苗费。他请求用那张五百元的欠条顶上二百元的摊派,甘愿吃亏三百元,你非但不同意,还打断人家三根肋骨,左臂骨也让你给打断了。有这个事吧?”
“你在上边不接触农民不知道。农民普遍觉悟很低,动不动就跟政府讨价还价,对付他们的手段不硬一点儿不中。要抓粮抓钱就必须两手都要硬,不硬一点儿就抓不上来。我们摊派下去的钱粮任务,比割他们身上的肉还要疼。都是一个腔调,‘实在拿不出来啦,已经穷的没法活啦’。当把他们抓起来几个,给狠揍一顿以后,你哪怕再向他多要一些,他这时就会钱也有啦,粮也有啦。其他农户也都会乖乖地把钱粮给缴上来了。你说,我不打能中吗?”
“你二里半乡外流打工的最多,听说沿海一些城市的户籍管理越来越宽松了。你这样横征暴敛,还成天打人,当心你下边的农民都被你给打跑光了。要是都跑光了,这些地靠谁来种,你还找谁要钱要粮去?”
“嘿嘿嘿,我早就防着这一手了。我敢说,我的子民没有一个能逃出我如来佛的手心的。”
“如果这些农民在城里找到固定工作,全家一块儿出走了,你还咋管?”
“哪怕他城里取消了户口本啦,居民身份证总还是少不了的吧。我乡的农民有能力外出的就不发给正式身份证。有想外出打工的就必须要有身份证。要领身份证就必须先给我缴上六百至八百元的‘外出务工管理费’才给办理。我一年一发,只发临时的,让他们年年都得给我交钱。同时,我也就防着他们别再永远不回来了。”
“哦,这可算是个好经验,值得在全县推广。不过,你还是改一改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打人、扒老百姓的房子,当心惹出大麻烦来。你打伤那个张二牛的事,恐怕连省里都知道了。白书记最近是在省里学习,是白书记给我电话,要我赶快处理好这件事。我想,白书记在省里一定会设法给敷衍过去。不然的话,省里要是下来人查处,那可就麻烦大了。我看你还是多送一些钱给县医院,让把张二牛的伤治好。不仅别再想罚他两千了,还派人给他家送去千儿八百抚慰一下,防着再告……”
“不中,凭啥给他治伤,还要我给他钱?他活该挨打。那两千罚款少一分也不中!一个穷种地的还敢跟乡政府对着干。不来个杀鸡给猴看,以后还有人敢把我告到北京、告上联合国了哪!那两千罚款是招待县调查组的酒宴费。他惹的事,这笔钱不找他要找谁要?”
“好啦,你还是给我收敛一点儿吧。不要依仗是我内弟就敢胡作非为。那个张二牛的爹从前当过兵没有?”
“是当过兵,那早了。他在文化大革命前就复员回来种地了。咋啦?”
“他是在哪里当过兵?”
“听说过,好像是在东南边南京还是福州那边儿吧。”
“哎呀坏了,你恐怕是捅了大漏子啦!白书记电话说,新来的省委书记约白书记陪同他,最近要到二里半乡考察‘三农’问题,顺便看望他在福州当兵时的老班长。这位老班长说不定就是张二牛的爹。如果你打伤的就是省委书记老战友的儿子的话,这事可就闹大了!不仅我保不了你,恐怕连豹爷都帮不了你。我恐怕也要跟着你一块儿倒霉!”
“哎哟,我咋就昏了头了。那个老班长一定是他,叫张家德。前些年就曾有一辆高档小车找到他家,听说是来看望老班长的。这个老家伙去年得了半身不遂,成了废人了。省委书记――我的天老爷来,我不是给天捅了个大窟窿吗!姐夫,你快想想法子,这可咋办哪?”
“让我想想……”
“要是不中,咱们干脆趁早逃吧。”
“慌个啥来,现在还来得及。马上着手,抓形象工程,把那个村庄好好整修一遍,给张二牛家盖上新房。再给那个村庄退还部分提留,让那一村农户都说咱好。你再多去张二牛家道歉说好话。老百姓嘛,好哄。给打哭了只要往他嘴里塞个糖豆儿,当感觉到一星点儿甜味就会由哭变笑的。再把道路……”
“可是,这要多少钱往里花呀。乡财政……”
“你筹一点,我再从县里给拨一点儿。关键时候要舍得花钱,要让粉脂搽在脸上。只要搽得恰到好处,就能将坏事转变为好事。只要能把新来的省委书记糊弄满意了,说不定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奖赏哪。”
“啊,对对。要想让省委书记满意,首先就是要使他的老班长满意。然后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