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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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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田海郎回到京都大饭店的金沙湾“元首院”,一个下午都兴奋不已,毫无倦意。
时针已过晚十点,他仍沉浸于亢奋之中。独自在总统套房里来回踱步,哼着“武士战歌”,回味着美人市长太太的柔媚和多情。其实,他更为兴奋不已的还是发现了新的宝库――戚林生的书房。
汪卫美滋滋地走进总统套房,皮笑肉不笑地说:“报告董事长,今天完全成功啦。这条大鱼吞进了金钩,以后就能任由咱们摆布了。我在那个密码箱里也暗放了窃听器,请听录音。”
汪卫一边说一边按开了录音机。
“啪。”开启密码箱的声音。
“啊!这一满箱子的都是外国的钱吧?”是汪群的声音。
“是美元,是美国的钱,在全世界都可以使用。”是戚林生带点儿打颤的声音。
“这是多少?”
“整整十万!”
“十万是多少?我是说合咱的钱。”
“要是在银行兑换,能换七十来万人民币。听说到广州、深圳那边黑市交易,能换人民币一百来万。”
“你哪来的这么多美元呀?”
“是上午龟田先生送来的。”
“乖乖,这个日本人还真够大方的,给人送礼一出手就是十万美元!好,我给收藏好了,留给咱宝贝儿子将来用。听说美元不贬值,再过十年二十年说不定还增上几十万哪。”
“不,我想还是把它缴了吧。这个日本人平白无故送给我这么多钱,究竟有啥猫腻又不清楚,我可不敢随便收下。”
“啥?缴了,缴给谁呀?”
“上缴给国库呀。中央有规定:涉外工作可以接受外方的馈赠,但所收财物必须如数及时地上缴国库。这可是一条铁的纪律。”
其实,戚林生是在试探汪群。
龟田听到这里,倏地坐直身体,两只眍搽眼直瞪着录音机。
汪卫赶忙说:“董事长,请听下面,再往下听。”
汪群的声音:“你说啥?还是啥纪律!”
“是啊,涉外工作是有严格地纪律的。除非有啥私交关系可以例外。我觉得你与龟田先生好像挺熟的,如果你们之间能有往来关系的话,这钱就可以收下。”
“我能有啥关系。今天为给你长面子,第一次作陪外国人,开头心里怦怦直跳,只好硬撑下去。后来才慢慢不那么紧张了。唉,最后到底还是在外宾面前出丑了。”
“那,你与这钱又毫无关系,我看这笔钱还是缴了算了。”
“你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还是老年痴呆犯傻了?亏你想得出来。这年头,大大小小有点儿权的,哪个不贪,哪个不捞!要是不贪不捞的话,他娘的赖孙们咋都过得那么滋润。要是都靠那么一点儿鳖孙工资的话,恐怕连他娘的牙缝儿也难以填满了。你得到一点儿送上门的好处就想着纪律,你见过有谁收到好处上缴国库啦?如果有上缴国库的也不过是缴小的作作样子,留下大的才是真的。”
“你不要凭你的想象瞎说一气。你说的都是你亲眼看见啦?你又没有亲眼看见过有谁在捞,没有凭据的事,以后在外边可不敢随便乱说。”
“咯咯咯……捞钱的贪官没被当场抓住都会嘴硬,死不认账。甚至有的一边贪一边还在台上大作廉政报告哪。有些人卖官敛财,有多次都被我亲自撞见,并且赃款赃物还都落到了我的手里,人脏俱在,就那呀,在我面前都还嘴硬不认账呢。”
“你,你是说谁?”
“我没说你。我说的是某市大权独揽的市长兼市委第一副书记。他卖掉几十顶县处级乌纱帽,共得赃款一千七百四十余万元。还有替奸商办事、替死囚说情、替承包人施肥水等等,共捞得好处九百三十万。一笔一笔的人脏俱在,你咋能说我是凭想像?”
“哎呀,小声点,这,这事你也能当着玩笑乱说!”
“哟,你以为全市的官员们只有你捞得钱财最多不是?你是一市之长,在中都数你的权力最大,应该数你捞的最多。其实,这几年跟着你干的这帮县处以上的官官们捞到手的钱财,恐怕就数你最可怜了。你知道你的手下这些匪兄弟们都捞到多少了吗?老余管政法,他就是半公开地做着下边贪官们的保险公司生意。一到晚上,他家门口小车子排长队,都是向他缴‘保险费’的。只要缴上十万二十万‘保险费’,在下边贪得再多也都会没危险了。甚至有人举报告发也都不会被立案查处啦。老余收到的‘保险费’,有人给计算出来,至少不下五千万。老牛管着城市建设项目和维护,捞钱已成了公开的秘密。谁要想承包到市里的工程项目,都必须先给他本人送上至少是工程总投资额的百分之五的小费,不然这个工程就别想包到手。你算算吧,这些年全市的大大小小工程有多少亿了。除了很少一部分小工程给了市政公司以外,绝大部分都是承包给了外地包工头。你再看看工程质量吧,都是豆腐渣工程。哪个工程不都是这边建那边塌,天天都在不停的修补。后边的翻工修补费用比前边的总投资都还要多。所以,也有人给老牛算了一笔帐,说他发啦,手里至少捞到了六千万。他的腰包鼓起来了,可把你的市财政给掏空了。这几年被他糟蹋掉的都不下十个亿。你不闻不问,任凭他们贪,到头来作难的还是你。我的市长大人,你知道不知道?”
录音机停了片刻,响出的是叹息声。又停片刻响出的是戚林生的声音:“我又不傻,咋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呢。我只知道他们都贪,但不知道能贪下那么多。”
“有你在放纵他们贪,他们能不大贪起来吗?”
“我也是没法子,不便说他们。我爹和老余、老牛的爹都是换帖儿兄弟。从他们拉杆子打家劫舍起,几十年枪林弹雨、生死与共,亲如兄弟;我们小一辈人在青少年时也是烧香磕头换过贴,还对天发过誓:要同生死共患难,富贵同享,有难同当,决不手足相残。我们都是拜把兄弟,总不能因为他们多搞几个钱就跟他们翻脸吧。”
“你眷顾着你爹那帮老匪关系,又照顾你的这帮匪兄弟们,这些匪兄弟们顾你不顾?那些大工厂都被他们给贪垮了,市财政也让他们给淘空了,最后作难的还是……”
“哎呀,你不要总是‘匪匪’地挂在嘴上中不中?没有那帮老土匪们还没有我们今天哪。成天‘匪匪’地说的多难听!”
“好好,不说你的匪,哦不,你的兄弟们啦。就说说你卖给的那些官吧。他们有几个买到权之后不是拼命在下边捞钱?比如说公用局那个翟建生吧。只送来五万块钱,你就卖给他两顶乌纱帽,还让他局长书记一肩挑。你知道他那五万块买的那两顶县处乌纱,短短几年已经翻了多少番了吗?至少已经五百倍,两千五百万以上!”
“不会吧?他那一个局下边也只有十来个单位,四五千人,上哪贪下那么多?”
“还‘不会吧’。你知道他卖的小科级乌纱是多少钱一顶吗?至少三十万!无权的副科级还二十万哪。这师那师的职称是五万至十万,进一个大学生的价是五万,进一个事业性员工的价是三万,进一个复员兵的价是两万,这样的价格在他那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啦。他又向下边单位摊派报销假发票,吃农民工空头名,吃虚假工程款,说他贪了两三千万还是低估了哪!”
“其实这些事我也早有耳闻。不过,翟建生这人我也不便敲打他。我爹曾跟我说过,要我好好善待他。当年,我爹的十大兄弟刚拉杆子起家的时候,去抢劫大财主刘大武的土围子时中了埋伏,我爹的腿受了伤。翟建生的爹背着我爹跑了七八里的路,累的吐血救下我爹。就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在,别说还给了我五万,即使一分不给,我也要提拔重用他。做人嘛,就当知恩图报。别说他贪的还是下边的钱,哪怕是贪到我的家里来,我也要给他让一点儿方便。”
“乖乖,又是一个匪崽子、帮兄弟。你瞧瞧,真是嗑瓜子儿嗑出个臭虫来――里边都是些啥仁(人)!”
汪卫望着录音机,摇了摇头说:“怨不得这座城市破烂不堪,原来这里的官员都是蠹虫,古城焉能不千疮百孔!”
龟田海郎越听越兴奋,幸灾乐祸地说:“好,大大的好。整个中国的都能像这里的将会更好。如果他们的都能如此腐败,不用日本政府的出兵,我的仅用我的本部的万人的就能荡平中国!”
录音机又响起汪群的声音:“你呀,就护着下面使劲去贪吧。贪得全市经济上不去,你就编着瞎话哄上面。我看你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经济上不去是可以瞒报的,但城市太破烂了是真丢我的面子。这两天我想好了一套大政方针:要能引来外资就多引进,能借到中、长期贷款就多借。能卖掉的工厂、土地就贱卖。搞一些钱把道路修一修,市容整一整,再把旅游业搞起来。搞好这些形象工程,我的脸面就会好看一点啦。”
“你把能卖得都卖光了,又欠下一屁股的债,将来咋办?”
“谁还管它将来。将来谁愿来当这里的市长,谁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就得替我还债。”
“天下还有你这样当爹的。把市里所有家当都败光,欠下一屁股债,要你儿子将来替你收拾烂摊子,替你还债。亏你想得出来!”
“我啥时候想要大扬替我还债啦?”
“你不是常说,你的帮兄弟们也都那么说,‘中都这一块是戚家的天下,到啥时候都只能有戚家的人当头头。换上谁都会干不了几天就得卷铺盖,哭着鼻子滚蛋’。你将来退下来了,还不是由你儿子接班哪?不是让大扬替你还债,还能有谁?”
“我再干几年就该退下了,大扬还小,是不可能直接接我班的。等大扬到了能当市领导的年龄,这中间还是要让别人来干。眼下最要紧的事是逼迫刘家就范,把刘雪给大扬娶过来。到那时,我再敦促龟田先生将他承诺的,欠刘家的历史帐那几千亿还过来,大扬将来就可以做个大富豪了。比当这个市长还要实惠。”
“老公,你真是太有才啦。不过,那个大财还是以后的事。眼下这十万美金我替宝贝儿子收起来啦。”
“哎,先别。没弄清真实意图的钱财,我是从来不敢随便乱收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龟田先生为啥会送我这样一大笔钱?他来我市投资搞建设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并非有求于我,为啥会给我上贡?”
“嗨,大不了是为以后你能多给一点儿方便呗。”
“不会这么简单吧?你说实话,他有没有背着我,给你送过啥贵重礼物?”
“我手里又没有大权,他咋能给我送礼。”
“你,手腕上的,金手链――还有浑身异香?”
“哟,这些东西,你怀疑是龟田先生送我的吧?你真坏,都胡想些啥来!我帮了张县长的小姨子做成一笔买卖,这手链是她昨天送我的谢礼。法国香水嘛,是那个美容师从国外带回来的,只给我留下小半瓶。她刮了我的眉毛,让我当众出了丑。我下午派人把她抓起来了,抄了她的家,又缴获来三瓶,还将她的那些外国的假眉、化妆品都给没收过来啦。”
“哦,是这样。这么说,龟田先生这十万美元确实是送给我的了。收下外国人的钱,万一这里边有啥事……”
“哎呀,能有啥事。只要日本人不说出来,谁能知道?省纪检委、检察院再有能耐,他们也不能检查到人家日本国去。再说,我们受贿,他龟田先生是行贿,我们要是丢人了,他老龟田也会不光彩。他们能敢说出来吗?”
“我是怕,万一要……”
“万一啥?这箱子钱,别看这么多。依我看哪,要比收姓吴的那几笔安稳得多。那三四十万还真要留点神了。那个家伙,我看八成要出事。我听说,五建总公司职工要闹事,两三千职工联名,要到省里上访告他。说不定把你也给扯进去。”
“那件事已经问题不大了。他们的上访代表被志孝派人给拦截下来,领头的都被秘密抓捕起来了。现在让防暴队派了大批便衣过去。又对他们的电话实行全面监听。后边只要再跳出一批领头的,我们就秘密再抓,那里是翻不起大浪的。只是龟田海郎的这箱钱嘛,我总觉得不太踏实。”
“哎呀,你一个大男人,胆量还不如我这女人。万一要是因为这箱钱让你坐进大牢,我给你送饭去。”
“你送饭,不一定吧?说不定我这边进了大牢,你那边就改嫁啦。”
“呸呸。叫你胡说八道,我叫你胡说。”
“嘿嘿,今儿个看你对老龟田的那个殷勤劲,后边跳舞时的那个黏糊样儿,眼看都要陪那老色鬼上床了。”
“我叫你胡说。我看你还敢胡说。”
“哎哟――拧的我疼死了。快放手。哎哟,你给我的耳朵拧坏了还让我咋见人哪?哎哟――别掐啦。好好,我投降,全听你的,都依着你,向你投降还不中吗?……”
汪卫关掉录音机,失声地笑了。龟田海郎也放声大笑起来。
(本章关键词语:吞进金钩、铁的纪律、保险费、匪兄弟、嗑瓜籽嗑出个臭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