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戚林生。”

   电话里的声音：“戚市长，是我，安玉顺。豹爷，我刚听说，吴耐叫孔德厚给抓起来了。还给他的家也抄了。说至少抄了他三处家，抄收九大卡车东西，搜到现金一百多万，还有几个存折共有六百多万……”

   “嗯，知道了。是经过老余同意的吗？”

   “不清楚。老吴的夫人到机关找您，让我碰上，只问了这些。我估计您不会同意老孔这样做，更不会知道这件事，就给您打电话告诉一声。”

   “嗯，好，我知道了。”

   戚林生放下电话，在屋里转了一圈，又拨打电话。“喂，老余吗？孔德厚是咋回事？听说给吴耐抓起来了，是你叫办的吗？”

   “我也是刚听说，才跟老孔通了电话。看老孔那个牛劲，他还真较上劲儿了。说是怕有人说情，还要报到高检去，想搬高检撑腰，非得将那几个人置于死地不可。”

   “嗯，哪几个人，还牵扯到别的一些人吗？都牵扯到谁？”

   “从他说的建设工程项目看，说涉案几千万，可能会牵扯到建委老牛，公用局老翟，还会有――反正不止一个两个，吴耐只是个突破口。”

   “他嘛的孔德厚小赖孙，胆子也忒大了点儿。没请示你这主管领导，对我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敢随便抓人了。他嘛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嘛。谁给他这个胆子了，就敢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豹爷，据我侧面了解，是这么回事：孔德厚与老牛、吴耐、翟建生等那几个人在去年就结了仇了。因为几件官司的事，后来几人在一块喝酒还打了一架。老孔吃了大亏，发狠要整死这几个人。最近正好有人举报，让老孔抓住报仇机会了。”

   “嗯，那也不能窝里斗开了。以后就这么自己人整自己人，窝里乱啃一气，那还会得了！你叫他撤案放人吧！”

   “我给他提出的意见是：一，要他暂时不要上报。二，要他考虑我市对外影响。三，要求他严格保密。四，要他缩小侦查范围，打击面不要过大。并且，要他先放人，不中就暂时办取保候审，待整个案情都查清了再酌情处理。”

   “哎呀，还那么拖泥带水婆婆妈妈的干啥？干脆叫他撤案放人不就完事了么！至于他们之间结仇的事，这两天我来把他们叫到一块，帮他们拆洗开了，解开这个疙瘩。你告诉德厚，叫他立刻放人，并且还要将抄收的东西、财产都退还回去。”

   “哎呦，我可不敢给他下这个命令。还是豹爷您亲自吩咐他吧。”

   “嗯！咋啦？”

   “我给他说那四条意见已经够婉转的了。他还嘟嘟囔囔地不乐意哪。我要是把他惹急了，说不定连我一块儿报到省院去，我岂不引火烧身啦！他那个二球劲上来，啥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他敢！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天了。中，我找他。如果他要是谁的话都不听了，在咱内部乱啃乱咬，你就暗布置几个弟兄，立即权当灭疯狗一样给除掉，千万不能让一条疯狗伤害到我绿林数千子孙！”

   “豹爷说的是。当然，您说的话他还是不敢不听的。弟兄们要不是看在他对您忠诚，不然早就对他下手了。他那个混球特性，即贪财又好色，还专门敲诈下面的咱自己人。下边的小兄弟们没有几个不恨他的。”

   “嗯，他竟敢这样胡来一气，我咋就从没听说过？”

   “其实，弟兄们有点怯气他，不敢跟您说。怕您知道了教训他，再说出谁给您打他小报告，会自找麻烦的。不信您问翟建生。他女婿挪用基金会五百万跟老牛的儿子，还有吴耐的妞儿一块倒卖钢材，被老孔给拘捕了。老翟给老孔塞上一百万了他还不拉倒。后来，翟建生的妞又陪他睡了半个月才给办了个免予起诉。老孔都是以打击经济犯罪为手段，既要人家钱财又要人家女人。这样事多啦，祸害的还都是咱自己人。人们常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就专啃自己窝里草！当然，利用手中职权想捞点钱是可以理解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别人分管各行各业都有地方可捞，他管拘捕起诉也就只能从下边这些小兄弟们身上捞点油水，可也不能占人家女人的便宜呀。”

   “嗯，这事我可得好好敲一敲他。怨不得老翟那几个人会揍他，这还不结下仇啊。要不中，后面就调换他的工作。好了，一会儿我就找他，先不说这事，先给吴耐的事摆平了再说。”

   戚林生进了里屋接电话。汪群便主动接替“坐堂”问案了。

   汪群挪坐到市长大人刚坐过的位置，又正了正坐姿，问：“孬蛋儿，你接着往下说，我家大扬咋啦？”

   孬蛋儿不敢看问案者的面孔，低着头回答：“大扬，大扬哥要我们帮个忙，帮，帮……”

   汪群催问：“快说！照实说，帮啥忙？”

   “拦截一个他的女同学，叫叫刘雪的，给弄回家来。”

   “给她弄回家干啥？”

   孬蛋儿歪了歪脖梗儿，一笑说：“先给她搞上，后边就成亲呗。”

   “不许胡说！小孩子家，乳臭还没干，懂得个啥！我家大扬没叫你们帮这种忙。记住啦？以后不许这样对人胡说！”

   孬蛋儿点了点头说：“唉，记住啦。”

   汪群又问：“你们是在哪儿截住刘雪的？她为啥要打你们？”

   “就在，就在离刘雪家不远的地方。刘雪和小日本，在，在……”

   汪群又正了正坐姿，追问：“刘雪和那个小日本在干啥？快说！”

   “在、在一辆汽车里。天黑了，看不见在车里干啥。反正他俩坐在一辆汽车里了，就是不象话。”

   “你照实说，你的腿是谁给打瘸的？”

   “那个小日本可坏啦，我们截住揍他，他还敢打我们。我们……”

   “胡说！人家与你们无冤无仇的，咋会打你们。别再跟我胡编啦！”

   政法委余书记的儿子小熊口齿较为流利，见孬蛋儿被问的卡壳儿了，便主动为其解围。“阿姨，是这样的，大前天傍晚，大扬哥约我们几个一块儿到他同学刘雪家玩，路上碰见刘雪和小日本正在一辆汽车里亲嘴呢。我们冲散了他们的好事。小日本恼羞成怒，下了车就照我们打开了。”

   “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谁打的你鼻青脸肿的？”

   “那个小日本很有几下子，我想把他揪下车来，啄他个乌眼青。一拳戳空了，反被他把我的头盔打掉了，脸还挨了两拳。”

   汪群对小熊的回答还是不满意。皱着眉头又问：“究竟是那个日本人打的，还是那个小妖精打的？人家日本人见人都是点头哈腰的，很讲礼节，我就不相信人家日本人还会打人。只有那个小妖精猖狂得很，仗着会一点武功就不得了啦。要说是她打的还会有人相信。我听说，那个小妖精是个骗子。骗我家大扬，要跟大扬谈对象。把大扬的钱骗到手了，又看到人家日本人有钱，就把大扬给甩了，跟日本人好上了。大扬想找她要回钱，她不但不给，还打了我家大扬。你们劝阻，连你们也一块儿打。你们说，事情经过是不是这样？”

   “我们、我们，不是……”

   “照实说，是不是！”

   “不、不是……”

   “几个混蛋东西，说不是，这是照实说吗？究竟是不是？”

   “是，是的。”小青年们小声回答。

   “好，记住了。以后不管谁问你们，你们都要这样如实回答。一口咬定，是刘雪骗钱打人。其他的不许再胡说八道！”

   “知道了。”

   “你们都在这给我好好呆着，一会儿来人问你们，就照我刚才说的说。”汪群抓起电话，发着狠地在拨号。“喂，市刑警队吗？哦，小李子呀。我是汪群，我要向你报个案子。嗯，你快点来我家一趟。嗯，什么案子，到我这儿说吧。你要给我亲自过来。”    

（本章关键词语：倔女人、服强男人、土匪帮、窝里斗、自己人、二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