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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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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进了刘雪的卧室,便又嘻嘻哈哈起来。
杨琴学着校长的动态,拿捏着腔调说:“哎――那边花坛上的,下来。下来――别踩坏了花卉。草坪上的,哎呦,那脚,那脚温柔点儿,你那脚温柔点。安静――安静点――”。她一边模仿校长特有的嗓门,一边夸张地模仿着动作,逗得几个同学都笑弯了腰。
马伟边笑边打手势,“嘘――”他斜指了指楼下方向说:“我们都小声点,下面那些官员们还没走呢。”
葛亮收住笑说:“哎,哎,诸位,都莫说笑了。我突然心生一计,尔等看好也不好?”
黄玉珊问:“你又想出啥馊主意啦?”
葛亮右手拿着折叠的纸扇在胸前拍打着左手心,像是在思索,漫不经心地说:“容我再想片刻。”
“哎呀,你这?鹅毛扇子的,不许故弄玄虚。快说!”
葛亮诡秘地一笑说:“那个土皇帝不是要六万罚款吗?我想治治他,叫他免了如何?”
“你有啥好注意能让他免了?”刘雪将信将疑地问。
葛亮小声说:“还记得我们学近代史课老师曾讲过吗?中国老百姓怕官,官怕洋人,洋人怕中国老百姓。我等岂不来个狐假虎威,杀他狗头小吏威风,看他还敢不敢再来敲诈百姓钱财啦!现在要立即打电话通知他,诈称钱已备齐,酒宴办好,敬请即刻赴宴。如土皇帝能立刻起驾来临,我们将有场好戏看啦。”
马伟有点不赞成,说:“老师讲的官怕洋人,那是指腐败的清政府,现在谁还怕洋人?“
葛亮苦笑了笑说:“你呀,书呆子是也。岂不知学而最妙为活用,用之最难是识根本。我神州大地从那时起,虽几经改朝换代,但所患崇洋媚外之痼疾至今尚难彻底痊愈。崇洋者必认为洋者强我弱,弱者必然怯强者。难道说,现在中国人都能认为我强洋弱了吗?所以说,崇洋媚外既含‘怕’在其中,你能说现在就没有崇洋媚外的官员了吗?既然有,就可以说还存在官怕洋人。”
刘雪问:“如果那个王乡长一会儿来了,洋人和官员们又都走了,我们岂不是自找了麻烦吗?”
葛亮胸有成竹地说:“不会走的。那些官员们可能会另有公务,可那个洋老头却无它事。依我观察,总感觉那位洋人对你家的古宅或其他什么十分感兴趣,并且还非常吸引他。洋人尚无离开之意,那些官员们也就欲走不能了。此处往西三四里有个公用电话,尽快去人拨打,谎称刘家有请。这里金钱、美酒俱全,何患他不插翅飞来?假如土皇帝驾临,洋人们已离去,仍无忧虑。昨晚电视新闻足以挡他三分气焰,另七分由我来应对。其实,就用你手中那洋名片即可让他退避三舍了。”
“我去打电话。”杨琴快步下楼,从院里推辆自行车出了大门。
果然不出葛亮所料,杨琴回屋不大一会儿,从西边就出现飞驰而来的一辆灰色“桑塔纳”。
黄玉珊第一发现,说:“啊,来啦、来啦!那灰色车就是吧?” 葛亮嘴角裂了一下,说:“好,土皇帝上钩了,此后不仅不会再来讹诈了,还会上门巴结刘家。好了,想看戏就到西边那间屋、南边窗前,那里可以看到门前和院内,还可以看到小土山那边。”
灰色“桑塔纳”行驶到距古宅三四十米小土山西侧停下来,又向后倒车停靠路边。过了片刻,下来个胖青年向古宅走来。
黄玉珊眼神好使,很远就看清来人面孔。说:“来的这人就是昨天来的那个。怎么只是他一个人来了,土皇帝咋就没来呀?” “没错,是那个小胖子。女诸葛,只来个跑腿的,你的神机妙算怕是要落空了吧?”杨琴不安地说。
“不,土皇帝已来也。他看到门前停有几辆高档小车,又有警察站岗,是不敢过来。此时他就在车上,小胖子是个侦探而已。等小胖子回去你将会看到,他会溜之大吉。”
杨琴等仍在窗前观察小胖子的动态。只见他步行到了门前,先蹭到两个等候在外边的工作人员身边询问着什么,又走上门台跟站岗警察比比划划的说些什么,然后进入大门。
小胖子走进院门时,院中正好没人。他便蹑手蹑脚,伸头缩脑地向有人说话的正厅靠近。当见到正厅门侧廊台上堆放着大堆家用电器纸箱,便又以极快的速度隐蔽到纸箱堆后潜伏不动了。
单局长说:“这座住宅是全市仅存的、惟一的一座明代住宅建筑,距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看那过梁的画就能知道,它很清楚地表明了这座建筑的年代。”单局长指点着高处,在场的官员和洋人的眼睛都朝梁上看去,仿佛他们都成了考古专家或学者。单局长指着梁上继续说:“画的左下角落款是‘崇祯丁已’,就足以证明了过梁上的画是画于明朝崇祯皇帝十二年。那么,这座古宅就应建于崇祯十二年之前。必定是先有屋梁之后,才能在梁上作画嘛。这座小楼的建筑结构、风格、造型,都是独一无二的,很有研究价值。现在就是在全省,恐怕也难以找到保存如此完好、历史这么悠久的类似民宅了。要是依我看,这座古宅应列入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你这个文物局长是怎么当的嘛!这么宝贵的历史文化古迹,今天不说,我们还一点不知道。怎么不早点报上来?要不是这个刘雪姑娘,这么稀有的文物就要毁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牛主任,你们建委,会同文物局,对市区,包括各县进行一次文物普查。看还有哪些属于文物的建筑,要彻底摸清建立档案。有需要抢救性保护修葺的,给市委市政府报上来。”
牛耕田掏出笔记本记上市委书记的指示,又诡谲地一笑说:“普查清了,后面修葺问题嘛,单局长,你可就要多劳(捞)啦。 大清真寺、琉璃宝塔都是亟待抢修。费用嘛,我已概算过了,承包给外地的建筑公司干也只要咱千万元左右吧。就这,我在财政局是一点脸面都没有。不仅我没面子,连戚市长的批文,又亲自打电话都让赵秃子给顶回来了。一说办这些事,他就一口咬定没钱。我这建委主任还能建它啥鳖孙!再巧的媳妇也难做无米之炊嘛。老单哪,我看以后修整文化古迹的差事就由你干吧。没钱就找白书记要。白书记叫普查上报,或许就有钱维修。哦,白书记调来中都之前是一家中央大型企业的老总,肯定捞了不少吧,从牙缝里抠出一点就够你老单用啦。开句玩笑。”
白汝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看了一眼牛耕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在场的官员面面相觑,有的在偷着乐。
龟田海郎见没人吭气了,便亮开了洋腔:“这个古屋的大大的好,它的是你们中国的财富,也是我大日本的财富。文物的应该属于世界的共荣,好好的保护,坏了坏了的不要,坏了一个的就永远的少了一个。”
戚林生顺着龟田海郎的话题说:“龟田先生讲的很正确。文物嘛,不能再生,坏了一个就永远失去一个。我们以后一定要注重保护文物。该花钱的,经济再困难也必须舍得花。这次刘雪姑娘保护文物功劳不小,市里应该重重给予嘉奖。”
胖青年窃听到这里,便很快溜出古宅,慌慌张张地向小土山奔去。
王乡长在“桑塔纳”旁来回踱步,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小胖子慌乱地快步走来,便骂道:“你他他嘛的熊?。你你孬孙还想――不想吃吃这碗饭啦。是是死那啦还还是咋着?”
小胖子手舞足蹈地向王乡长汇报着侦探过程和窃听到的情报。王乡长的眼珠子越睁越大,就像两枚鸽子蛋。他挥了挥手说:“他他嘛的,快快――开开车回府,明明个来他嘛的道道歉。他他嘛的,原来还还属于小小日本的。要要不先弄个明白,我我他嘛的吃吃不了――兜兜着走。”
葛亮等同学偎依窗前清楚地看到王乡长和小胖子的动态。他们滑稽的哑剧肢体语言道白,让这几个年轻人笑得前仰后合。
杨琴伸着拇指面对葛亮说:“女诸葛,高!实在高!我们的女诸葛还真的成了活诸葛亮啦。”
戚林生几次起身欲离开刘家,但龟田海郎稳稳地坐着不动,没有离开的意思。官员们只好耐心地奉陪,费心地应和着,微笑着。硬着头皮去装笑的脸,比哭还难看。他们对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强盗,就因是外国阔佬的缘故吧,才会对他作出如此鄙贱的丑态。他们应该明白这位阔佬的腰包是怎么凸起来的。但他们奴性十足,甚至还羡慕人家的财大气粗。
龟田海郎友好地拜访中国老百姓受到冷遇还能宽宏大量,具有立地成佛之高风亮节,令某些陪同官员由衷地折服。他们对这位贵宾先生为什么会如此“高尚”、如此“友好”?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仁厚?他的动机是什么?戚林生的一班子人是不愿往坏处去想的。
龟田海郎眍?眼睛的余光不时地扫向刘爷爷,观其表情,暗度内心。他想:别看你刘老汉表面上撇着脸,不吭一声,装得跟真的一样。我看得多了,你瞒不了我。退还给你的是过去失去的上千倍,一下变为富豪,其实你此刻心里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世界上就没有在金钱面前不动心的人,尤其是老年人。中国就有句俗语总结的好,“人老三件宝:贪财、怕死、瞌睡少。”刘老汉,我是个中国通,知道你们中国人善于心里做事,表里不一。你就像中国从前要出嫁的花姑娘,心里在暗暗期盼着早日完婚、做新娘。当盼到了出嫁,上了花轿时,还要装得很悲伤,作出哭天抹泪的样子。她们让儿歌给彻底揭穿了:“嘴上哭,心里笑,屁股坐着大花轿……”龟田海郎想到这里差点笑出声来。
龟田海郎又看了一眼刘爷爷,心里在暗笑着想:你们中国人就爱装模作样。想当年,曾多次看见难以理解的可笑现象:有些效忠皇军的中国人,原本已饿的快不行了,你要是给他点吃的,他会摆手说:“俺不饥,俺吃不肚里。”你必须再让,他才会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冬天,明明是穿得单薄的快冻僵了。有人给他件棉袄,其实心里很想要,可是嘴上却说:“俺不穿,俺不觉得冷。”后来才知道,穷百姓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刘老汉,你还要那样去装吗?硬是要打肿脸充胖子?据说有很多中国人想出国,为了能得到出国签证而不惜借巨债送礼托门路,甚至都难以办成。今天,我老龟田给你全家一个送上门的机会,又许给你两千多亿美元的财富,还让给你当上大董事长,这会儿恐怕是乐傻了吧。哈哈,只要你吃上我的香饵……
龟田海郎清了清喉咙,又干咳两声说:“老朋友,刘先生的,怎么样的?您的全家的,统统的搬到大日本的,金钱的你的大大的有啊。只要你的点头的,国际证件的我的办理。我的现代技术的有,能将您的古屋的完整地、统统的搬到大日本。您的大董事长、大富豪的干活,享福啊――哈哈……”
正厅里发出一阵唏嘘赞叹声。
戚林生连声称赞:“啊,好啊!刘老,您的老朋友真够朋友。龟田先生让给您三分之二的股份,您就是大东亚共荣公司的董事长啦。公司总部在日本,龟田先生请您过去,就是要让您去上任嘛。应该答应马上过去,尽快上任。这对您全家都是荣耀呀。我们也为您感到无比荣幸。刘老,到了日本,成了大富豪啦,可不要忘了我们呦。我市毕竟是您的故乡嘛。我们是骨肉同胞嘛。欢迎您常回来看望。”好像刘爷爷真的到了日本成了大富豪啦。刘爷爷瞪了戚林生一眼,仍撇着脸一声不吭。
牛耕田口水直流,掏出手帕擦了擦下巴。情不自禁地翘起大拇指,面对龟田海郎说:“龟田先生对老朋友真够讲义气的,也只有您们日本人才能这么仗义。过去拿走的财宝都这么多年了,早已成了历史了,谁还管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这,您不仅归还本金,还加上上千倍的利润都归还。还将董事长的职位也要让出来,甚至还要帮助刘老连古宅子也一块搬到日本。真是了不起啊!日本人就是比咱中国人强,我是真服了。我爹过去抢了那么多地主老财,还抢过一些大商人,抢了就抢了,后来谁还能怎么着?哦,龟田先生,您能有本事搬走刘老的小楼房,也就有本事搬走大的。我建议,您连我们那座大清真寺也一块搬走得啦。反正您们日本人有的是钱,也不在乎点维修费用。您要是能给搬走了,就省得我们守着这些破烂劳什子没啥用,还要为它花钱维修看管……”
刘爷爷的牙齿咬得格吱吱地响。他脸朝上一仰,“呸!”连血带一枚老牙吐得老远。
(本章关键词语:朝凤吟、官怕洋人、用钱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