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货币对财富的表征

      增长不可比；货币；财富；“零”表征；财富总量的差距；利益；表征和代表。

一，增长不可比

      亚当*斯密在他的著作的开头，引用过一个相当惊人的事例：仅仅通过分工，工匠的平均制作扣针的速度，提高了数百倍到数千倍。

      这个分工事例，对资本数量的影响极小。对产品数量的影响极大。而且，制作扣针的资本的总数量，很可能将有所缩减。另一个方面，虽然这类资本能够在短期内，利润率有所提高，经过一段不长的时间以后，资本的利润率，又会恢复常态。

      这就意味着产品数量的极大提高的同时，资本数量的增加，有可能很小，甚至不变或者反而减少了。而资本的数量，直接和经济的增长相关。

      由这个事例可知，从产品的角度观察，不同经济的产品的增长不可比。其原因在于，不同经济的技术进步，不可能相同。

      上述事例表明，技术进步的潜力极其惊人。这种潜力之所以惊人，最重要的原因，不在于某一次技术进步的效果，而在于这种进步，将持续不断，没有终点。

      既然资本的数量变化不大，从而对总收入影响不大，而产品的数量变化极大，所以，关于GDP是财富的表征这个概念，极不可能是一种虚构的概念。

二，货币

       如果GDP是真实的而不是名义的，计量用的货币，就是当年的不变货币。货币是否是不变货币，不影响GDP的表征性质，这就是说，以不变货币计量的GDP，仍然是财富的表征。

      那么，不变货币的意义何在。

      从实用的角度，谈论不变货币，意义不大。特别是，人们倾向于适度的通货膨胀。但是，经济的理论，是不能置不变货币于不顾的境地的。否则，理论的严谨性，将因为货币的不严谨，而遭遇到不应有的损害。

      当技术进步比较迅速，用一篮子产品的物价来计算真实增长率，误差会变得相当大。所以，增长率最好是用不变货币来确定。

      但是人们仍然相当关注物价，并且把物价和货币的币值等同在一起，这样的等同，不正确。按照这样的等同，收入差距就会扩大，因为，技术进步将会使物价下降，如果按物价比照工资，工资的增长会慢于经济的增长。

      不过，在自由放任的条件下，收入差距主要由别的因素决定。这个决定性的因素是，资本释放人力的考虑。由于这个考虑相当稳定，收入差距也就长期稳定。

      在古代经济时期，人们为了增加货币供给，想尽了办法，始终没有找到解决途径。无意间，办法自己找上门来了。近代经济的兴起，并非人们的刻意所为，反而催生出了经济学。事情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之间，呈现出出乎意料的变化。

      这样的事例，提供出来的教益，主要是应当强化对经济的研究，以便通过对经济的干预，加快发展。与此同时，人们应当保留自由放任的做法，这种做法的合理性，不在于有可能自发引起经济模式的进步，就像近代经济兴起时所发生的情况那样。

      经济模式的进步，应当主要由人类的理性承担，而不应当由经济的自发进化过程来承担。因为，这样的进化，未免过于缓慢。

      自由放任的做法，其合理性在于，这是实践活动所必须包含的应有内容。任何实践活动，如果缺乏这项内容，在竞赛或竞争中，胜出的机会看来不会大。也就是，自由放任的做法，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更好地发挥出参与实践活动的每个人的积极性。

      但是，在这里需要明确的是，每个人的积极性，不是一个有上限的变量，而是一个没有上限的变量。不断提高人的积极性，是一项大学问。

      货币对于经济，究竟起了什么作用，存在着种种看法。

      货币作为交换的媒介，或者交易的一方，相当于经济运行的润滑剂，缺少货币，经济的齿轮不能顺畅运转。货币作为资本的组成部分，货币增长不足，经济就不能充分增长，就业状况会恶化。货币作为财富的表征，成为人们追逐的一个目标，这种状况，基本上不利于经济的发展。

      如果不是资本必须通过供给财富，才能获取货币收入，经济本身就不可能存在。所以，财富的这个表征，误导了人类几千年，这种误导，表现为追求收入。这种做法，不应当继续下去了，纠正了这个误导，经济将回归正轨。

      这不是说，需要立刻取消货币，而是将表征回归到表征上去。因为表征本来就是表征。一旦货币回归为财富的表征，财富的涌现将会出现向上的突变。人们的价值观也会出现突变。而且，这个价值观的名称，也应当有所改变，变成为财富观。

      人们通过种种观念看待世界，价值观和财富观，仅仅是其中的两项。财富观的缺失，已经对经济的研究，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基础性观念的影响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货币在经济中的象征性的名称，就是效率。所以，经济的另一个含义，就是节约，或者称为节省。效率不能代替效能，效能着眼于明天，着眼于远景。所以也可以将理想经济称为远景经济。

      效能是不惜代价的目标，所以到了明天，货币的存在就会显得多余，至少货币存在的意义会大打折扣。为什么效能是可以不惜代价的目标，不妨用增长代替发展，进行一番比较。

      假定有两个经济，GDP都是100个货币单位。

      A经济的效率差，花费了50%的GDP，得到了10%的增长率。B经济的效率好，只花费了1%的GDP，却得到了5%的增长率。两者的效率，差距相当大。

      8年以后，A经济的消费，变成100个货币单位，B经济的消费变成150个货币单位。B经济的消费比较多。

      再过8年，A经济的消费，变成200个货币单位，B经济的消费变成230个货币单位。B经济的消费依旧比较多，但是，两者的差距很小。

      再过8年，A经济的消费变成400个货币单位，而B经济的消费，只有350个货币单位。A经济的消费更多。

      不需要继续比较下去，结论很清楚，为了效能，可以不惜代价：

      在这个总收入的表示式中，的大小，其影响不能和的影响相提并论。

      所以，为了提高的数值，可以削减。当然，在这里，效率仍然有它的重要性。效率的重要性不在于效率本身，而在于能够利用更高的效率，使经济达到更大的效能。如果仅仅是停留在更高的效率本身，效率的意义，完全不能和效能相比。

      经济的效率，有无数种，从观念上看，一次性的追求的目标，可以称为效率。能够不断提高的效率，如果同样处在一次性的追求之下，仍然只能看成效率。只有能够不断提高的效率，并且处在不断提高的追求之下，才能称之为效能。这就是为什么效率的意义远远不能和效能相提并论的原因。

三，财富

      财富观倾向于产品，如果经济着眼于财富，就是着眼于产品的数量和质量。这不会否定竞争，不会否定自由放任，而且恰好相反，会肯定竞争，肯定自由放任。

      财富观念的这个从收入到产品的转变，引起的最大变化，就是金融业的变化。金融业作为资本存在的一种形式，在经济以收入为目的的时代，为人们追逐收入服务。一旦经济以财富为目的，金融业必须为这个目的服务。但是，人们仍然会追逐收入，所以，在目的方面，金融业存在着矛盾。如果没有一定的干预，金融业不会自动转变服务的方向，而原有的方向，又会受到观念方面的压力，有可能遏制服务的规模。

      所以经济目的的转变，将会使金融服务萎缩，财政服务扩大。特别是，各种非营利性的基金，规模会迅速扩大。这种基金，能够补充财政服务方面的不足。

      基金的运行，如果要求它的规模足够大，同样需要考虑生存问题，在这个方面，基金可以向资本转化，也就是提供产品，获取利润。但是，它又是非营利性机构，获得的利润，除了自身的扩大，需要用来支持各种研究机构。

四，“零”表征

      收入对财富的表征，具有“零”表征的特点，这不是数字0，而是向着0逐渐趋近的变化趋势。

      对于同量的不变货币，今天能够买到的产品和以往能够买到的产品相比，财富的含量，也就是财富的量，增大了许多倍，相隔的时间越久，增大的倍数越大。这也就是说，对于同量的财富，用不变货币标示的价格，在不断跌落。于是，收入的变化，慢于财富的变化，或者说表征本身也在不断跌落。这就是“零”表征的意思。技术进步越快，财富的增长也越快，财富的表征，跌落得也越快。

      实际上，只要实践活动在发展，手段的数量，在获取结果的过程中，就是“零”表征。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手段的质量在提高。

      根据这样的观念，不同的经济，用财富的量来比较。这种比较的结果，就是经济的差距。不同经济的差距，有两个很大的特点。第一个特点是差距非常大，而不是通常认为的很小。

      第二个特点是，如果努力的方法正确，并且取得了良好的结果，财富能够迅速增长，特别是，对于未来的经济，财富增长的速度，远比今天的速度快得多。但是，经济的差距，未必能够缩小。因为，别的经济，也在做提高财富增长速度的努力，而且效果有可能更好。

      因为收入对于财富的表征，所传达出来的信息量很小，GDP的比较，意义也就很小。这种状况，决定了经济交往的主要特色。这个特色就是主观性。经济的交往，不可能根据客观性进行。否则，交往本身就存在不下去。

五，财富总量的差距

      不同经济财富总量方面的差距，非常巨大。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认识。

      按照现在流行的观点，经济的差距很小。如果接受这个观点，那就会带来不小的误导。因为，在发展方面的努力，包括大小以及方向，都会受这个误导的严重影响。

      承认差距，可能有负面的影响。但是，承认差距，就是承认客观现实。不承认差距，必将导致大量的错误判断。

      这个误导，不仅影响发展中经济，对发达经济，影响同样不小。所以，必须将错误的财富观念造成的影响，作一个全面的清理，这样做，才能有助于研究改正的方法。

      如果能够建立准确的财富概念，那当然是理想的结果。在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做到这种程度。达不到这一点，并不妨碍采用正确的财富观。这个正确的财富观，本来就已经隐约地存在于人们的观念之内，比起GDP，人们的财富观，更倾向于产品。

六，利益

      财富观念的转变，牵涉到无数利害关系。不是每一种对利害关系的调整，都能够被人顺利接受。经济的发展，很难脱离原来的轨道，利益的影响，起了很大的作用。人们研究怎样增加收入，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为什么利益用收入来表示。因为，产品用货币购买。

      所以，合理的做法，不应当排斥必要的利益考虑。在不惜代价地提高发展率的同时，没有理由认为，缩小代价是不合理的做法。

      例如，有一个关于适用技术的概念，不主张采用最先进的技术。总的来看，这个主张不正确。因为，这样做，会损失时间。但是，当资金相当局促之际，仍然具有不小的合理性。这是因为，这样的概念，考虑到了缩小代价问题。

      实际情况是复杂的，很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论。不少情况下，节省了资金，反而能够更好地争取到时间。而且，什么是最先进的技术，存在一个判断问题。

七，表征和代表

      GDP不能代表经济的总规模，而是经济的总规模的表征。

      这个表征和代表的不同，在人们以往的经验中，虽然经常遇到。但是，将这个不同，明确地提高到哲学理论的高度，则有待作出。

      黑格尔虽然提及过相关的问题，缺点是过于简单和不够明朗，最大的问题在于，尚未联系到手段的数量和质量。

      既然表征和代表的不同这个问题，人们经常遇到。一个简短的讨论，有一定的普遍性意义。

      这里是两个不同的问题，一个是实践活动的结果和手段的区别，另一个是相应的数量和质量的意义的区别。

      结果和手段，当然不是一回事。经济的总规模，一般而言是对应着结果的概括。手段可以有规模性的概念，但是这个概念，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概念，不具有量的刻画方式。其刻画方式是数量和质量，因此无法表示规模。对手段的规模而言，手段的数量，仅仅是表征性的表示，因为对于手段，质量是远为重要的。

      此外，手段的表征，并不是结果的表征。因此，GDP对于经济的总规模，是一个双重的表征：GDP对于经济的手段，是一种数量的刻画方式，这是一种手段的表征。而经济的手段，对于经济的总规模，仍然是象征性的表示，不是直接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