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货币的比较

      为什么要比较GDP；货币的比较；汇率；经济意义上的货币比较；小结。

一，为什么 要比较GDP

      GDP需要在两个方面进行比较，一个方面是同一个经济的前后比较，另一个方面是不同经济之间的相互比较。

      从同一个经济GDP的前后比较中，可以得到增长率。这个比较如果缺乏科学性，增长率的大小就有疑问。所以，GDP的前后比较问题必须得到正确的解决。

      即使得到了客观的增长率，不等于经济也得到了客观的比较。另一方面，如果不能对GDP做出客观的比较，也不等于说对经济就不能作出客观的比较。

      也就是说，经济的比较，不同于GDP的比较。这样一来，在经济学中，存在两个比较问题。在经济中也确实存在这两个比较。所以，这两个比较，全都有必要搞清楚。

      此处讨论GDP的比较问题。GDP的比较，分为同一个经济的比较和不同经济之间的比较。问题在于，不同经济GDP的比较，不可能得到结果。但是，经济学从来就没有说过，不同经济的GDP不能比较，而且继续在不断比较着。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首先研究同一个经济的GDP的比较。GDP用货币衡量，因此，GDP的比较，有两个途径：一个是通过货币的比较，得到增长率；另一个是直接得到增长率，再由增长率，推算货币的比值。

      第一种比较，先比较货币。货币怎样比较，需要研究。

      直接比较货币，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用同样的产品作为货币。但是，这样的比较，其结果只有形式上的意义。也就是说，比较的是货币的形式，而不是货币意义上的货币。例如，金本位货币，就是这种比较的产物。

      怎样才能对货币作出货币意义上的比较，需要仔细研究。但是，这样的比较，仍然不是经济意义上的货币比较。

      只有在经济意义上，能够对货币作出比较，货币才是经济意义上可以比较的对象。如果货币真的可以在经济意义上作出比较，GDP自然也可以在经济意义上作出比较。所以，货币本身是不能在经济意义上作出比较的。

      总之，货币的比较，有三个层次，第一是形式上的比较，第二是货币意义上的比较，第三是经济意义上的比较。经济学并没有对这三种比较加以区别，由此可见，经济学对货币的认识，有待改进。这个问题是本书第一卷的焦点，有必要仔细讨论，如果不能讨论清楚，进一步的论述，无法进行。

      既然存在问题，那就一定存在答案。

      形式上的比较，意义不大，也已经成为过去式。经济意义上的比较，不存在。因此，唯一值得重视的，是货币意义上的比较。

二，货币的比较

1，形式上的比较

      货币的比较问题，在历史上长期存在。金属货币的比较，在表面上看，问题不是很大，这是从短期的实用角度出发的见解。作为货币的同种金属，在两个经济之间流动，这是一种货币之间的比较，这种比较，是货币的形式上的比较。

      如果长期坚持这种比较，必将严重破坏弱势经济的正常运行。这就是在历史上，经常出现重商主义的原因。

      此外，在同一个经济的内部，同种的金属货币，也在进行比较，这是在不同时期进行的比较。这种比较，有两个结果。一个结果是形式上的比较，也就是，金属之间的比较。由于在选择货币金属时，要求这个金属，长期稳定，所以，这样比较的结果是：货币没有变。

      另一个比较的结果，是货币的币值之间的比值，虽然是同样的金属，但是，币值的大小，已经不同。这种结果，是货币金属在货币意义上的比较。

      如果是纸币，同样有这两个比较，一个是同一个经济不同时期的比较，这种比较，也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形式上的比较，这种比较的结果，是货币的名义值相等。另一个比较，是货币意义上的比较，从这种比较的结果，能够得到不变货币。不同经济的纸币的比较，不存在形式上的比较，也不存在货币意义上的比较。

      人们之所以采用金本位纸币，就是基于货币的形式上的比较，这种比较，意义不大。但是，这种比较仍然延续了很长时间，直到金本位做法，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勉强放弃纸币和黄金的自由兑换。而金本位做法本身，则最终不了了之，听其自灭。

      在不同经济之间，纸币的比较，其结果是汇率。汇率问题，在后面讨论。

      金本位纸币的汇率，同样是汇率，而不是纸币含金量的比值。因为，纸币早已不能自由兑换黄金。

      所以，货币在形式上的比较中，得到的是货币的名义值。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人做这种比较。实际上，这种比较，在历史上曾经长期存在于现实经济中。

2，货币意义上的比较

      此处不讨论不同货币的比较，比较的是不同时刻的同一货币。在货币意义上，比较同种货币，得到的结果，是不变货币。为了得到不变货币，古代人采用金属作为货币，在近代经济兴起以后的很长时期内，人们采用金本位纸币作为通货，直到几十年前，人们才不得已放弃纸币的金本位制。随着金本位制度的放弃，不变货币的幻觉，也就随之变得若隐若现。

      这种情况反映出人们对货币的认识，提高得很慢。本来，经济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货币的宏观功用，没有受到全面的重视。

      实际上，真正好用的货币，是不断缓慢地贬值的纸币。既然如此，不变货币的实用性很小。因此，唯一值得考虑的，是不变货币的理论价值。如果不可能在理论上严格定义不变货币，那就根本不值得讨论这个问题。

      其实，所谓不变货币的理论价值，主要是指经济学的理论性。如果不能从理论上确定不变货币，经济学本身的理论性，必将受到很大的冲击。

      通过不变货币，增长率得到科学的衡量。虽然科学的衡量实际意义不大，毕竟，如果经济学的许多方面，全都不够科学。那么，整个经济学，将笼罩在迷雾中。

      如果货币用物价定义，这就是循环论证，因为，物价用货币定义。除非摆脱循环论证，否则，得不到不变货币。现在采用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假定黄金的价格不变，另一个是假定某个或者某些产品的价格不变。

      即使假定成立，也不可能将此假定推向产品的全体。可见，这两个办法，虽然有实用性，却缺乏严格性。因此，从物价的角度出发，不可能从理论上得到不变货币。

      这就意味着，货币作为交换媒介，其属性并非本质属性。

      本来，研究不变货币是为了得到正确的增长率。既然从物价的角度，得不到不变货币。那就不能通过这种办法得到增长率。

      于是，必须采用直接的办法，首先得到增长率。有了正确的增长率，也就得到了不变货币。

      因此，在历史上，虽然人们首先关注货币的币值。但是，这种关注，不具有逻辑上的合理性。从逻辑的角度看，首先应当关注增长率的确定。有了准确的增长率，货币的币值，水到渠成。

      可以肯定的是，虽然从货币的角度，同种货币能够比较。但是，从经济的角度，货币的比较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这样一来，需要进一步考察货币。

三，汇率

      在不同货币之间，用汇率表示相互的兑换关系，以便实施经济交往。在纸币广泛使用以前，不需要汇率，直接用金属解决支付问题。

      这样的支付方式，沿用了几千年，人们从未想过，需要考虑金属作为货币的比价问题。并不是不存在货币金属的比价问题，如果交往比较频繁，比价可能趋于稳定，不过，这只是可能性的一种。

      是不是货币金属的比价一定可以趋于稳定，不是。一个大型经济，而且比较先进，可以使别的经济的货币金属，不断汇集到这个经济中，于是，货币金属的比价会越来越失去平衡。

      所以，落后的经济，必须设法限制进口，否则，经济就会被摧毁。近代经济兴起以后，经济差距迅速扩大，并且越来越大，正是因为如此，殖民地现象才可能存在。

      因此，即使在金属货币之间，也不可能存在客观的汇兑关系。汇率是用来解决货币兑换问题的某种人为的设定，既然是人为的设定，因此，不能用来比较收入的大小。

      在差距不大的经济之间，汇率有一定程度的客观性。但是，一旦经济的差距扩大，汇率的客观性，就会消失。

      在差距相当大的经济体之间，如果实施自由贸易，不论原有的汇率究竟有多大，最终，那个落后的经济，将不断衰落下去。因此，在差距大的经济体之间，如果单纯考虑经济交往，也就相当于自由贸易，不可能得到汇率。

四，经济意义上的货币比较

      如果假定，在同一个经济体内，不同时期的货币能够比较。既然货币经过了比较，有理由认为，在同一个经济体内，货币的币值，得到了确认。确认了币值，如果仍然有币值问题，那就是一个新的币值问题。这个新的币值问题，不是同一个货币的货币意义上的币值。

      所以，在货币比较的背后，有币值的新旧两个含义问题。本来币值的含义是不同时期货币的比价，这个问题有望解决。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币值含义问题。

      这个新的币值含义，指的是货币和财富之间的关系，这个关系，就是经济意义上的货币比较问题。这种比较，意义何在：如果在货币和财富之间，是一个单值关系，不论这个关系如何，完全可以不必加以讨论。收入增加，财富就会单值地增加。关注收入，相当于关注财富。这种关系，不是表征性关系，而是代表性关系，收入代表财富。

      可惜，这种单值关系不存在。没有单值关系，不等于没有关系。

      在特定的时刻，财富和收入的关系，似乎是确定的。问题是，在不同的经济体和不同的时刻之间，这个关系，完全不同。特别是，在不同的财富和收入的关系之间，差别可能很大，甚至，大得惊人。这就意味着，这种关系本身，并不以关系的面貌将自己呈现出来，而是某种杂乱无章变化不定的，完全不能称之为关系的关系。

      假定，用汇率表示财富的比值，这种汇率，比现实的汇率小，而且小很多倍。这种汇率，如果用来兑换货币，完全无法实施。

      不同经济的货币，有兑换的需要，这就是汇率。如果货币和财富的关系是表征性关系，汇率就不存在客观上的可确定性。反过来，如果汇率不存在客观上的可确定性，货币和财富的关系，不可能具有确定性，只能是表征性关系，当然也就不存在单值关系。

      因此，在不同的经济之间，经过汇率折算后的总收入的比较，不能代表财富的比较。为了使汇率能够用于经济的比较，经济学通常的做法，是在汇率之外，增加一项购买力的考虑。

      经过了这番考虑，经济之间的差距，被人为地缩小了很多倍。在这种比较经济的方法中，疑问很多。不过，这种比较方法的思路，有一定的合理性，因为考虑到了产品。

      这并非在肯定这种比较，相反，这种比较的结果，完全错误。

五，小结

      货币的比较，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比较货币的形式，这样的比较，不能得到货币之间的比值，所以，需要下一个层次的比较。

      第二个层次的比较，是货币意义上的比较，比较的结果，是货币之间的比值。惟有同种货币，才有货币之间的比值，不同的货币，不存在货币之间的客观比值。同种货币的上述比值等于1，货币的币值不变，货币就是不变货币。不变货币代表的，不是财富的相等。所以，货币意义上的货币的比较，不能代表货币在经济意义上的比较。

      第三个层次的货币比较，是经济意义上的货币的比较。这种比较的结果，才是财富之间的比较。通过财富之间的比较，虽然可以得到财富的比值。但是，这个比值，完全不能用来作为总收入之间的比值看待。否则，此时的货币比值，完全不同于货币的汇率，而且，差别巨大。

      因此，货币在经济意义上，没有比较的可能性。

      所以，在通常情况下，货币之间的汇率，是某种人为的设定。不可能在自由贸易的前提下，得到汇率。

      不论是自由贸易或者是货币的自由兑换，全都不存在理论根据。人们根据各自的考虑，进行权宜性的协商，以便达成经济交往的规则。

      自由放任式的经济交往，相当于财富之间的比较，这种比较的结果是赢者通吃。所以，在原则上，不存在自由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