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到过多次长沙。特别是编写《秋收起义》故事集那段日子。

    从上世纪70年代中期到现在，30余度春秋过去了。长沙的一切，仍历历在目……桔子洲是湘江冲不走的一块绿记忆。开始，多数为破旧民房，只在桔子洲头开辟不大的公园，留下青年毛泽东“浪遏飞舟”游泳时的峥嵘岁月……现在，居民户全部迁走了，洲头至洲尾一大片露地更好书写毛泽东当年的伟大抱负、革命初稿。桔洲公园和天然浴场组成一幅绵延10里的水墨画……花卉、桔林、亭台、碑廊、塑像，伴随一代伟人与万千百姓共享欢乐人生。这儿最著名的建筑为毛泽东诗词碑，南刻《沁园春﹒长沙》，北刻毛泽东手迹“桔子洲头”。最近，毛泽东青年艺术雕像已伫立洲头，非常受欢迎……

    我俩去了一天距离长沙约60公里的板仓，杨开慧故居在那里。由故居、陵园、杨公庙三部分组成的一册烈士历史画卷，耐读经看受教育。除了唐代武则天跟唐高宗合墓乾陵外，我眼见的确实是中国近现史上最为宏伟的女墓。当今国家讲规格，比起向警予、比起何香凝、比起宋庆龄，我均敬仰过；而这儿，短暂的一生献革命而规格也足够了。如今，空旷的陵园内有一著名教授、父亲杨昌济、一儿子岸青、一儿媳邵华等亲友之墓陪伴，终年也不显得寂寞。领袖不是神，英雄也是人，同样会挂牵，同样存在七情六欲。从30块大洋托人安葬直到一首《蝶恋花》借词怀念，确确实实“骄杨”非一般呀！所在地乡名板仓改开慧呵，真没必要……如此这般，花明楼该改少奇，韶山该改润芝或泽东？！那恩来与小平，连普通的墓也没有，这又怎么办？其实，他们的墓却真正在亿万人心上……杨开慧烈士牺牲60周年，北京许多领导名人到板仓追思怀念，我发现墙上照片有自己诗友贺敬之部长也站在人群前列……

    到花明楼刘少奇故居瞻仰的一日，心情沉重。少奇故居位于宁乡县炭子冲,长沙至此50公里。而我却整整走了八年，由开封北土街10号刘少奇逝世处一直有机会步入这儿。一位名副其实的国家主席得不到宪法合理保护，文化大革命中挨批受整，这到底是什么社会?出于尊重，出于理解，出于自己曾是那动乱岁月的过来人，我才来了。这儿的陵园、纪念馆比板仓更大更有气魄，也应该。一位党内第二把手、行政第一把手，大革命时代的半边天、白区工作的正确代表，下场如此悲惨只怪某些人够吗?王光美的确大度，不计以往，馆内一张毛、刘两家后代聚会握手的照片揭示峥嵘历史已翻开新页……迈入刘少奇故居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天陆续不断，目光与脚步都是敬佩，都是怀念，都是上世纪的返照同回声……妻随我边走边看上世纪伟人一言一行的人生跋涉记录，非常耐读。炭子冲跟韶山冲在人心的天平上份量一样重，刘少奇仍矫健行进在我们社会主义队伍的最前列……

    以前，我与妻子曾分头到过韶山。一个是“狂热”初期，女红卫兵从株洲步行两日到韶山；一个是“文革”后期，为编书出版赴韶山搜集素材。这次再去心情仍十分激动，自己毕竟在毛泽东时代成长、由那个时代走来。30或40多年不见，心中仍升一轮红太阳……不然，我不会写4000行左右的长诗《毛泽东之歌》出版。一生的丰功伟绩应赞颂，一路的切身该述说。眼前大慨除了故居那栋土屋似乎依旧，免费对外开放非常需要。但商业操作仍大量存在，一不小心就上当、上钩。其他附属设施可搞点计划生育，不然确实繁衍不少。大的纪念馆当然很需要，一生太多的丰功伟绩必须记载。再讲，文字、图片、实物接待游客贵宾，总该有个场所。跟以前相比，面貌大改观。什么毛家祠堂，什么毛家饭店，什么毛家红烧肉……名目种类，真不胜枚举。反正沾上一点点边，便吃香极了。此风刮到各地，均有连锁反应。如韶山的毛氏来自浙江江山，于是那儿成了毛泽东的祖籍地。为了增强宣传力度，大量投资，大占田地，大兴土木，大造景点，大拉游客……长此以往，仿此学样，互相攀比，你做初一，我则十五。富人建大墓，活人先搞墓，光以这项累计匡算，会占地占山知多少?!一个国家再地大物博，一旦如此也难承受……学学共产党的老祖宗马克思吧，小墓；学学恩格斯吧，没墓……

    湖南古今名人辈出，景点众多。步屈原、贾谊之后，仿杜甫、李商隐也到此抒文人感慨……

    坐过第一师范毛泽东当年读书的座位想大事，心潮似湘江水。诗随毛泽东再度步入新民学会旧址，认识房主蔡和森，坐听革命讲中国、讲未来……

    进出岳麓书院上下岳麓山，脚下都是历史。爱晚亭一师学生仍热烈议论，国事响耳边。人往高处走，仰慕蔡锷墓，敬礼黄兴墓，反袁旗帜跟民国功臣同做共和梦今已实现……

    游天心阁，逛太平街，品尝坡子街、火宫殿的小吃，真不忘浏阳蒸菜、长沙臭豆腐……

                                               2010.11.29——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