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登上国际列车，见闻登上国际列车，我经丹东鸭绿江大桥进入朝鲜，车停新义州边检严格。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歌响耳畔，我仍以中国人的挺胸自豪，我仍以志愿军的前进步伐，追寻遥远的峥嵘岁月，追寻战斗的抗美援朝，追寻不忘的英雄历史，边检过关去平壤……

        此刻，怎不遥想？抗美援朝的故事足迹，曾连接着自己小学时的作文本；平常零花钱的一点点节省，曾支援过当年国家号召的购买飞机大炮……

        如今，我首次踏上这片以前炮火连天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异邦土地，年岁已迈过古稀门槛。真的，人生七十并不古来稀，采风写作让我仍敢上朝鲜。

        一路上，坐的是简陋的国际列车仍很兴奋。望窗外，泛黄的大地待收割，朝鲜的旷野跟中国东北差不多。不过，农村多为平房，可能便于冬季保暖吧！？田间时而有红旗在飘扬，屋顶时而有领袖像悬挂。看来，朝鲜情况大致像中国上世纪80年代以前，实行计划经济，生活中仍使用票证。

        约四小时后，我们到达平壤火车站。平壤与北京时差一个小时，天黑早些。朝鲜女导游用中国话告诉一车游客，先参观万寿台大纪念碑。金黄而高大的金日成、金正日铜像站在台阶上，两边是对称的群雕。有人上前献花、鞠躬，我凝视金日成面容，长忆起这位领袖抗日时曾在东北打游击，尊敬！结束后，入夜住特级的羊角岛国际大酒店，我和妻子住在33层06号房间。听说，来朝鲜平壤的所有外国嘉宾，包括美国篮球名将罗德曼均住此。吃晚饭上47层旋转餐厅，十分客气、食物丰盛……

        早晨，发现酒店大楼位于“朝鲜母亲河”大同江上。四周临水，绿树成荫，空气清新，大概前面有座桥连接江两岸。有所交代，不敢走远，就近照了几张相。所住大酒店的早餐已与国际接轨，跟国内宾馆差不多，吃自助餐，主食是面包、蛋糕，其他品种繁多。朝鲜的午餐、晚餐，主食是米饭。早晨自助餐一放下碗筷，便催着上大巴奔往开城方向了。在平壤市区行驶了一段时间，我在车上张望，觉得两百多万人口的朝鲜首都几十层的建筑比较多、比较新。没有任何广告只有宣传画，没有防盗门窗甚至连一楼也无。各家各户阳台上都是花，到处很整洁。背着书包的小朋友见到我们的车都会挥挥手，自己随之也一样。不过，市区来往车辆少，轿车似乎老式居多，好像二手车。没什么摩托，多数骑旧自行车或行走上班。朝鲜人胸佩领袖章，屋顶上悬挂领袖像，于是我想起“文革”期间……

       开城，全称开城特级市，是高丽时代(公元918-1392年)的古都。现属朝鲜直辖市，经历了500多年的繁荣，传统商业兴盛。附近盛产高丽参，举世闻名。板门店为开城东南8公里处的一个小村，实际上只是古时开城跟汉城(首尔)之间，为方便过客用木板搭起的一家小店铺罢了。地名由来，如此简单。它是朝鲜半岛分裂的见证，更为当今朝韩双方极其敏感的前沿阵地。据说，那儿埋下的地雷密度世界第一。如今板门店已成了国外观光客的旅游景点，朝韩都有旅游线路延伸进入各自管辖一边。但检查严格、要求颇高，许多地方士兵执枪站岗，规定不许拍照。只要遇着机会，外国领导人也会到此神秘地方一游。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德国总理科尔、澳大利亚前总理基廷都曾进入板门店韩方一侧。美国总统克林顿也到过于朝鲜仅一步之遥的“不归桥”头。

        这次，我们有幸通过防坦克障碍、铁丝网等防御设施后，步入当年板门店朝鲜战争停战谈判会场、朝鲜战争停战协定签署会场，坐在昔日双方有关代表的座位上重温感受，回味历史一幕，不断照相留念。另外，军事停战委员会会议室、中立国监督委员会会议室也在此……再前进，我们跟随朝鲜人民军战士接近了联合安全区和军事分界线，体验真正贴近韩国领地的惊心一刻。登上朝方三楼阳台边，可以俯视，可以拍照，军事分界线两侧正对着有朝鲜、韩国的哨所。韩方一伙人正站在军事分界线南边，我估计也是观光客，与自己一样彼此互相眺望……

        然后，驱车去开城参观高丽博物馆，探寻高丽王朝的历史。原为十一世纪初朝鲜第一个统一国家高丽国的行宮——大明宮，曾当作那时外国来宾的住宿场所，亦称“顺天宫”。后来，又成了宣传儒教的“僧务宫”。1089年，最高教育机关国子监迁至这儿改叫“成钧馆”。今展示朝鲜历史的高丽博物馆，內有大量出土文物。看完博物馆便在开城吃午饭，朝鲜民族的铜碗、铜碟、铜筷、铜匙、铜勺等全在桌上，每人品尝特色十二碟铜碗套餐。真是，眼前一片铜光闪烁。九个金铜小碗盛着不同的九种菜，还有汤……奇特又夺目！餐毕出店门，发现不远处一古建。

        问朝鲜男导游，他说：“那是开城古城。”

        我讲：“去拍张相纪念可以吗？”

       “不能走远！”人家忙制止了，我也无可奈何，只好远远照了个古城背影。坐上大巴从古城正门过，我看见开城古城“南大门”三个大字，旁边标明此为“世界文化遗产”……可惜！遗憾！

        接下来，大巴返回平壤市区开到万景台——金日成故居。这儿位于平壤市中心西南约12公里，朝鲜人民的伟大领袖金日成就诞生在此。一座普通的茅草屋，内有一些陈旧的家具。厨房器皿的残破、火盆熄灭的冰冷、住屋陈设的暗淡、衣柜褪色的往事、矮脚木桌的砚台、畸形水壶的提及，等等。均展现金日成小时家境的清贫与生活的艰苦。而此刻，当然我也不能不想起国内湖南韶山冲的毛泽东故居……

        平壤的地铁100米深，数世界最深地铁系统。朝鲜导游领我们坐了一站，从光明站出来。地铁是平壤市民上下班主要交通之一，1969年兴建，1973年完工，中国帮的忙，但内部仿苏模样。讯问了一下，票价5朝元(1元人民币约合17朝元)，涨价前是2朝元。

       另天一早去妙香山，路上妻子跟我提出想进谒毛岸英烈士。导游讲，好远，四日游没这内容。妙香山，其属于朝鲜四大名山之一，在疆土西北部。因山势奇妙、神祕，山侧常散发清香而得名。向来有“三千里锦绣江山皆名胜，未见妙香山莫谈景”之说，自古被誉为朝鲜八景之一。我们参观了这儿的国际友谊馆，馆舍宽敞整洁而富丽堂皇，卫兵把守，不准拍照。自己跟大家一同只欣赏了各国领导、组织及个人赠给金日成与金正日全部21．3万余件礼物中的一小部分，其中包括斯大林、毛泽东送的列车或轿车……出了国际友谊馆，顺便进入普贤寺。此为朝鲜五大名寺之一，千年历史，上有汉字，可见中国文化影响。天王门、大雄殿、观音殿、万寿阁、四角九层石塔、八角十三层石塔和遗物，很值得观赏。尤其是大雄殿，国内均称大雄宝殿，为何少一字？没人帮自己解释。我仍在大雄殿留影纪念。我叫妻子靠近观音殿，也来一张。遗物中有“妙香山”字迹，也拍摄说明到此……

       在妙香山附近吃了午饭返回市区，到一所中学看文艺演出且联欢。女孩演得奔放热情，男孩呢？一问，才知。朝鲜中学上半天课，下午根据各自兴趣参加或体育或文艺或其他什么。男孩喜欢体育活动，女孩则爱选择文艺。学校操场四周不少宣传牌，不认得上面的朝文，猜想是领袖语录吧。问导游，回答“对”。

       耸立的凯旋门，比巴黎还高些，但名气却相差甚远。中朝友谊塔，中国游客争着买花献花，我与妻子也一样。塔内有反映中国志愿军的壁画，也进去仔细观看……车到大同江畔近黄昏，金日成广场呈现眼前，此地常组织盛大的广场阅兵。面积75000平方米，据说世界广场排名第16位。下了大巴，走走，停停，看看，拍摄少不了的。东侧为主体思想塔，西侧是人民大学习堂，南侧系朝鲜美术博物馆，北侧属朝鲜中央历史博物馆。主体思想塔在大同江对岸，暮色苍茫已望不清了；人民大学习堂，该叫国家图书馆……广场中心巨大的金日成铜像，似乎正注视着一批又一批来自唇齿相依的中国游客，希望友谊长存。晚餐在一家小店，吃完后朝鲜女服务员跟中国游客感情互动，互邀跳舞、表演，最后中朝人共用中文齐唱《中国志愿军战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进，抗美援朝打败美国野心狼……”歌声使得大家好融合、兴奋地结束。

        国际列车缓缓启动，再见啦，平壤！再见啦，新义州！再见啦，朝鲜！当车一驶上界河鸭绿江大桥，中国游客发现所带的手机又有了讯号，大家高兴地叫了起来。离开故土只几天，回到祖国挺亲切。我突然心头默念湖南诗人未央抗美援朝结束时，曾写过的那首名诗《祖国，我回来了》。不同制度、不同社会、不同国度，不同的具体做法也正常。到了较神祕的异国，看法比以前好些，该属于收获……

                                                 2014。10。2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