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天,他限我三天搬家。我心急火燎的赶回家,收拾我需要带走的东西。我先跑进商场,拿出我自己的存款,买了许多收缩袋回来,将他和儿子的衣服,装进收缩袋里去压缩,忙了一整天,整理好之后,我裁了好多纸条,写上春天,夏天,秋天,冬天用的衣服名称,又写上他们个人的名字,又将衣柜里衣服重新理了一遍,放进大衣厨隔栏里。在整理到相册时,我不想把过去美好时光的定格留给他,让新来的女人看到后,当垃圾或泄气的专属品扔掉,我心想要将它全部带走。我将相册装进我衣箱里,精心的保护起来。整理完衣服和相册后,我又走进菜场,买了他俩一个星期够吃的晕菜,给他们烧好,放到冰箱里,这时我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涌出来,我的眼泪水哗哗哗的朝下流淌……
这是我住过十几年的家,我在此艰辛守护十几年,用心爱护,用心经营,为什么要离开的是我而不是他呢?我把家打扫地干干净净,像我当年嫁进来那样美丽,一层不染。我静下心来,反反复复,想想看看,凡女人该做得家务事,我都一一做到了…
我用两天时间把家收拾干干净净,收拾完整之后,我又回头又望望我心爱的家,我的心已经碎了,掉到地上拣都拣不起来。这是我住过的家呀!?现在离开它我想死的心都有。我是穿着洁白婚纱被人簇拥抱上车,背进这个家来的。现在我要离开了,我只有一个人,当年婚礼上的欢喜,又展现在我眼前,那些走进门来抢红包,呼唤我名字的人,今天一个都没来……我心碎了。婚后我多少次走进走出这道门,为了经营这个家,我艰辛守护了十多年,多少次欢乐,又有多少次争吵,这扇房间的大门是我们鉴证。它最清楚的我是如何待在家里为小小家工作的。我迈出大门,上上门锁,整个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其实离婚期间,也有我的过错,我们在婚姻期间,生活是AA方式。所有的个人收入自己掌握。我要求他每月给1500元生活费,他从不按时支付,每次跟他要钱都很艰难很艰难的。而且每次都跟我要记帐单,他给我的1500元生活费用到何处了?详细的记录要让他看,他看完了,才慢吞吞的付他的生活费。我如没有记清楚的地方,他依然不肯给。后来我嫌麻烦,家里开支,几乎全是用我一个人的工资。然后我们就经常吵架了,一吵就是几天相互不啰嗦,看见你陌生人一样,他整天就在外面混,也不关心我一切。我曾对他说:“你不爱惜我也就算,我也忍了,但作为一个男人,你需要支撑一个家呀!”
那十几年,我老公从未进过一次厨房烧过饭、烧过菜;也从未进过菜场买过一次菜来家。他说:“买菜烧饭是娘们的事,跟我大佬爷们有什么关系。”
离婚的前几天,已经月底了,离婚那年是十二月份,天气很冷,外面下着大暴雪,厚厚的积雪,但恶劣天气并没有能阻挡我和他的决心。
宛菡低落的心情冷到了冰点,她低着头,酸痛在心里发酵。离婚前第二天,我要拉他去民政局,办理协议离婚手续,他才肯把生活费丢在桌上。
我说:“你不用给了,我们缘分已经到了,你还给干嘛呢?”他一听,竟然又把钱收回去了。
咖啡馆背景音乐,像满腹经纶的老人,自然,顺畅,轻柔流进人们大脑。
“当年,我发现他与那女人浓情蜜意时,我说:“从今天起,你不要碰我一下了!”
我嫌他身上脏,染有另个女人的香水味,还有那女人身上的病菌。我从心里愤恨他,从此我们开始分床分房,不再关心他的一举一动。
我像没老公的单身狗,细心看护儿子,带儿子睡觉,厮守母子感情。
到了晚上,他深更半夜回来,我已经睡熟了,他一脚就踏进我的房,突然打开灯,偷偷看他儿子。这时强力灯光刺着我眼睛,非常难受,我无法承受巨大光压。我干脆把门反锁,他回不回来,不管我的事。”
宛菡痛苦回忆,心里搅拌着婚姻痛苦。我看她,消薄的嘴唇,时常微动,没有声音。“其实我错了,自己将婚姻最后一道感情大门也给我关闭了。”
“记得有一年,我们到他哥家吃饭,他哥来质问我:“宛菡,你们晚上怎么能分开睡觉呢?这样不好吧!”当时我不领其意,依旧情归东流。
我眼眶有点涩,酸酸的,眼睛迟钝起来,伸出手摸摸眼眶,眼眶周围湿湿润润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咖啡馆客人依旧喝着浓香的咖啡,吃着口可的美食,嗅着米兰飘出来的清香,听着流水般音乐。他们此时再也不会知道我的心,被宛菡的凄惨的故事磨碎了,眼泪夺眶涌出。
我们离婚后几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孩子没人带,叫我回去带孩子。
我知道他,头脑还没转过弯来。我们已经离婚了!是不可以再回到从前的生活。
“你怎么回答他呢?”
“我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我那颗心还停在儿子身上。我儿子小时候长的很漂亮,我经常带他打扮的像小明星一样,头上扎根独辫子、装着花色格子沙滩裤,走到街上非常的神气。我带他出去玩,人人夸他是小帅哥。当时心里也想回去带儿子。
在离婚后的当天晚上,我是最想见的就是我儿子,可是我的儿子已经给他们藏起来了,离开了我的视线。我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追问他:
“我儿子呢?他说不知道。我哭呀,哭呀!
离婚当天我没看到儿子,我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在房子里大喊儿子的名字,他仍然不告诉我。我就跑出门外去,在小区里大叫,又找遍每个角落,也没找到我的儿子。我像丢掉魂一样。我追问他好长时间,他才告诉我,儿子住在他会计家。我又追赶到他会计家大院,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会计家详细住址,只知道那小区,几幢几楼我不知道。我只好在他大院里大喊大叫。忽然他会计打电话给我:
“你放心吧,你儿子在我这儿,你不用管你儿子的事了。你们吵架会影响儿子心里健康的,你就放心吧,我会带好他的。”
宛菡频频摇头:“当时我看着儿子照片,心停在悲痛中,翻来覆去,眼水哗哗的流。过去的事情,我一提起,眼泪就流个不停。现在我经常让自己喝的烂醉,一杯酒一杯酒的朝肚子里灌,麻木自己,这样我心里才感觉好受点。现在随着时间流逝,我的泪水已经流干涸了,连说话也少了许多。但我的心变的更坚强了。
我平视宛菡:她拱桥似眼皮,流线睫毛很美,眼帘下光光亮亮的眼球,黑色的眼瞳里,横躺着一个男人的健影,他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微笑,彰显阳光男人魅力。
“这些难过的事情,在你心里走了多久?”我爽直的问宛菡。
宛菡说:“现在我领悟了,当时我的做法是错误的,自闭,保守,自私,我把自己的男人关在门外,就是留机会给别的女人占有。其实是我一步步逼着自己男人去犯更大的错。我们女人有时自己不会认识自己的错误,直到了事情糟糕的不可收拾时才后悔。现在有很多女人都像我一样犯错,如果我当时能勇敢的,把他的错误揽下来,让他犯过的错,自然走过去,也许我现在也不会有痛苦,也许不会离婚,依然有个幸福家庭。”
我望着她水灵的眼球,左右晃动,眼圈里人生,含有丰富的知识,继续吸收外部世界的美与丑。
“你只谈过一次恋爱?”我直接了当的问宛菡,像是有点失去礼貌。
“在这丈夫前,也谈过。十八岁那年,我在部队,母亲怕我在恋爱问题上走的不愉快,四处张罗,帮我找对相。找到南京一家著名企业老总的儿子,身材也不错,个头一百八零,披着像女人一样的长发,貌似艺术学子。我们只见过一次面。记得那年秋天的一天下午,我家院落白果树落下很多黄色叶片,四周花朵接近枯萎了,我坐在我家花园假山上,跷着腿听音乐。母亲把他带来见我。我看看他的外貌,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我就让他唱个歌给我听听,结果他唱的太走调了,难听死了。我回到部队,相互书信来往过一阵子。我们部队在东北,一次书信往返需要一个多月。我们没有通过几封信,因为我从各种方面看他,他确实不是我的菜。尽管他家很富有,有车有房,但品味不是我满意的。后来我就想回掉这个恋爱关系,我就想给他打件毛衣,送给他就结束。我在部队里就给他打了一件鱼网花毛衣,我每天白天训练,夜里起来打毛衣。那毛衣那种花特别的难打,只要打错一个花眼,就得拆掉一排花,重新打一遍,有的花网我也不会打,就闹着问我身边的女战友。有时她睡着了,我也要把她叫醒问,她时常笑话我是个痴情女人。
宛菡语气渐弱,爱情的美好在她脑海里翻腾,像大海的波浪,借风的力量推送波涛。我看着她微微张开嘴唇,银白色牙齿的美丽,从她天生的薄唇中露出来,我知道,她是有快乐的。
我一生第一次代男人打毛衣,也是最后一次。衣服打好后,我寄给他,又告诉他,我们之间不合适,请愿谅我。后来我休假回南京。妈妈告诉我,你回掉他的那些日子,他生病了,病的很重,三个月没上班了。我知道,是因为你不和他恋爱了,他疯掉了,为了你,他服了好几次安眠药,想自杀。每天穿着你给他打的毛衣,四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