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s小区十字路口,奔来一辆轿车。突然侧面,一位骑电动车男人,迎面冲上去,又立即急刹。车位下,一条白色金巴狗借惯性,冲进奔来的轿车后轮下,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天空,痛疼的小狗挣扎,惨叫,挣扎,惨叫,极力的用自己的前爪,朝车外爬。它想继续活下去,它想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爬出车肚,让它主人救它。宁静的中午,一声声小狗凄惨的叫声,钻进人们的耳朵,小狗拖着被斩断的双腿,慢慢爬,慢慢爬出车肚,慢慢地爬到主人的脚下,抬起头,望着主人,头搭在主人脚面上。
风静止了,听见小狗凄惨的叫声的人,围了上来。小狗双腿流着血,一路爬行留下一米多长的血痕迹,让围观的人惊叫着,呼喊着:“快把它抱到医院去。”一个胖女人流下泪,叫着他的主人。
汽车刹住了,车后拖了几米刹车印。司机跳下了车,看了看狗的主人,木桩似的呆站着,电动车歪倒一边。他看看自己的车毫无损伤,又看看电动车也完好无损,只是条狗轧断了双腿,大便也出来了,看上去半条命已经没有了。
驾驶员吴秋;二十来岁,高个,平头。一副白镜架在鼻梁上,白净的长脸,一条白色短衬衫,一双黑色皮凉鞋。
“狗腿轧断了,你看怎么处理。”狗主人摸着狗头,含着泪,心疼的说。狗主人陈腺,原小区保安:个不高,满头白发,身穿灰色体桖衫,脚下一双拖鞋。
“你狗有证吗?”吴秋问。
“没有!”陈腺说。
“你看看,这小区路才有多宽?你干嘛开一百码速度?”陈腺瞪着眼大声吼着。
“我要开一百,你还活着?”
“你再看看你车后的刹车印。”陈腺跑到汽车后,用脚划着车轮后黑色刹车印。
“没一百码?那你说有多少?”
“最多四十。”
陈腺说:“我车要不刹的快,我就撞上去了!”他稍停了几秒:“你要开这么快干嘛?抢死呀!?”
“你说我?”吴秋指着自己的鼻子,怒火起来。“你电动车不也像飞的一样吗?!”
“神经病!”陈腺骂道。
“你才神经病!”
“不就是开个破宝马车吗?非要这么炫耀!?”
他们脸对脸,眼睛对眼睛,怒火冲天。弱小的金巴狗,痛苦的在嗷嗷叫,伸出红红小舌头,扭着头,舔它腿上的血和伤口。它挪了挪位置,舔腿,舔屁股,舔一会,无力气了,就把头又贴近主人脚根,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它的主人。
“老陈,狗养几年了?”一个瘦小的女人问。
“七八年了!”
“那你还吵什么呢?还不赶快先带狗去看去呀!。”
吴秋抢过话说:“这条烂狗,谁能看得起?进医院没有万把块钱,拿不下来。”
狗像是听懂吴秋的话,可怜巴巴的望着它主人嗷嗷的叫。它用乞求无助的眼光望主人。“他不带我看,你带我看呀?你是我爸爸呀?”
“给你伍拾块钱,找人埋了。”吴秋说。
小白狗苦痛着脸,又抬了一下头,望着它的爸爸。无助眼神不肯离开它的爸爸。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有的赞同,有的反对。吴秋看出问题坚硬性,打了110。陈腺低下头,看看狗心里想:“你伤的这么严重,我怎么救你呀?”陈腺打电话给他老婆。
爱狗的女人看着看着,心都要跳出了,摇摆着头,像自己生命已经窒息。
“你老婆在哪里?怎么打了这么长时间?”一个女人问。
“她在麻将档!”
小狗又昂起头,睁大眼睛望着主人,嗷嗷的叫,又吐出鲜血。“小狗心想,爸爸你不能不管我呀,我快痛死了。”
一条被主人牵着的小狗跑来,闻闻受伤的小金巴狗,汪汪的叫。它伸出舌头,帮受伤的小伙伴舔舔腿上的伤口,安慰它:“你不要急,等会你爸爸会带你去医院看医生的。”
瘦女人说:“它还没死呢?你们就想活埋了?不怕遭雷劈你们呀!?”小狗又抬起头来,望着瘦女人说话。
女人们骂陈腺:“你根本就不是养狗的人!也不是男人!”
陈腺瞪她们一眼,又抱着电话打。“还不赶快带它上医院!”女人们开始吼叫。
“简直连狗都不如!狗还知道同情呢!”
警察来了,吴秋抢前说:“他没狗证又不牵绳,撞到我车了。”小白狗又爬了爬,眼角干巴巴,它不像人有泪流,它只有乞求的目光望着主人。“你去和警察说理去呀?他轧到我了,应该他负全责。”
警察看了看狗,在吴秋耳边嘀咕几句,又握住吴秋的手,笑笑。吴秋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陈腺跟前。“你说要多少钱吧?”
“我问我老婆。”电话通完后:“一千元,狗给你处理。”
小狗忽然又朝主人脚下挪了挪,贴紧主人温暖的鞋。它身体很冷,萎缩成团,疼痛的已叫不出声。
警察说:“你的狗没有狗证,狗我们收走,送到救助站。”警察打了电话。
小狗又昂起头,睁大眼睛望着主人。“爸爸,不要把我丢给警察,那样我会死掉的。带我回家吧,我不用你掏钱看了。”旁边的小狗也跟着汪汪汪的叫。
“拿去!”吴秋数了一千元,递给陈腺。
小白狗双腿又抽搐起来,无力叫了一声,头歪倒。
警车开来了,一把大钳子,死死夹住小白狗的脖子,拎起来,狗头软搭搭,搭着头,随钳子的力量一扔,摔进了狗笼,“乓…”关上了门。
狗在笼子里疼痛的抽搐,无力叫了一声,再次昂起头,望着主人。“爸爸……”
警车开走了,陈腺拿着钱,脚下生风,骑上电动车,一溜烟跑了。女人们骂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