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摊文学作品》
小区物业又换了,来了一班子混钱的人,又走一班子混不到钱的人,上岗喜气欢快央人,渗透阴谋。
小区大门装修华丽,龙腾虎跃,进门关闸栏,出门举手行礼,假警棍别腰间,威胁带恐吓。这种严查死守,偷盗贼能来耍魂?
一会,来了一对暮年夫妻。
老爷子头上压顶绒线帽子,腰板像韭菜叶片一样搭着,满脸冰霜,六神无主。灰色的长棉袄,裹的像香肠一样结实,迈着木偶步行,歪歪倒倒,又像迎风冲锋的战士。
老婆子寸步而行,骷髅般的脸,只见两粒黑豆,沉在洞穴里游荡。两只白骨一般的五爪,爪刺硬勒进老爷子棉袄缝隙里,扯住劲,慢慢的跺步。
保安上前行礼,指着刷卡的门,微笑说:
“请走偏门!”
老婆子两粒黑豆,从洞穴里跳出火星:“我们没带卡,能通融一下么?”
威武的保安,左手扶着腰间假警棍说:“不行!没卡不准进。”
天已经很冷了,西北风一阵上来,地面上的黄叶翻滚,嗖嗖的寒风,四处乱窜,赶走一丝丝温暖。
我大老远的看见这对老人,面很熟,是原在我家楼下住过的田大爷。
他们曾经扶养过一个孤儿,前年,孤儿要结婚了,就把田大爷的房子卖了,买了一个大套,俩老人也一起过去住了。
我养的熊狗见到田大爷,欢欢乐乐奔去亲热,嗅着田大娘伸来的白骨爪。
“王小熊,你还认识我们呀!你真是可爱。”田大娘笑咪咪的说。
我迈近大门口,刷开了门闸栏。
“田大爷!你们怎么回来呢?”
俩人哽咽难言,絮絮叨叨,想了半天,田大娘说:
“当年,我卖房子时,就没卖掉我房后门搭的那个小板房,我怕万一,能回来住住。”
“你儿媳们不让你们住了?”
“新房子写了孤儿的名子,没权力住了。”田大娘说。
“比毒蛇还毒呀!天天骂呀!没吃没喝呀!我们实在受不了,还是想自己住。”田大爷眼睛夹着泪花,手一直在颤抖。
王小熊跟在我们身后。
他们俩人跺了半天,才踩到他们熟悉的土地上。进了他家后门空场地。
一片荒凉,空地上留着垃圾和枯黄的草,一辆烫煎饼的破车,锈迹斑斑,疤痕满身。现在他们早年搭的小板房,早已经被城管稀里哗啦当违建拆了。
田大娘看见一片荒凉情景,骷髅上的洞穴,突然倒置,两粒黑豆从洞穴蹦出,跌落在地上,变成一滴滴一滴滴黑影。
白骨爪伸去,没抓住烫煎饼的车,骷髅已经瘫痪倒在地。
田大爷眼泪像分界线掉在地上,一双手在颤抖,无语。
王小熊围着他们打转,惊恐的汪汪汪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