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歪瓜裂枣的茅棚,拿出愚公移山的力气来和黑玫瑰俩,摇了一整夜的木板床。黑玫瑰身上的板粟子肉,拿走了茅棚身上不少的阳刚之气,她也带走了茅棚心里全部的淫火。
早晨太阳出的老好的,阳光早已经在每层楼层上歇着了。有的太阳光都跑到人家床上去睡觉了。茅棚穿好衣裤洗完脸,楼上楼下的开始走走、逛逛、看看,他想找点活干干。
昨晚上他与黑玫瑰肉体的拚杀,已经把四百元嫖资消费到了黑玫瑰身上,塞进了每个细胞里去了。现在茅棚身上只剩下一百元保命钱。
茅棚走到303房间,一眼看见昨天在火车站口里,那个像是刚刚从垃圾箱里跳完舞出来的孩子。他红润的嘴唇在耐人寻味的看守着一口雪白的牙齿,一张脱了人皮的人骨架上让你清晰的看见,存放在人骨架上的是一张狡猾而又老练的脸。那一双叽叽咕咕眼睛发出深夜里黑猫捕杀猎物时,眼睛里发出来令人恐惧而又害怕的光芒。
他坐在房间里消遥自在的喝着牛奶,吃着面包,慢条斯理的在看着电视。一点也看不出,他就是个那个三天都没有东西吃的可怜蛋。
茅棚刚想进去找他聊聊,小孩骂道:“死出去!傻蛋!”
茅棚刚想说话。只见一个男人从套房里走出来。
他有一张像枯萎木桩雕琢出来艺术家人的脸,干瘦的脸颊上像是被铜刷子刷过后留下来的一道道波纹。他的眼睛深凹,躲在眼眶里不能自拔。他要使用眼睛时,首先要用整桶水倒进眼眶里让眼球浮上来,眼睛球才能自由的转动,才能让他看清楚周围的东西南北。他嘴里的牙齿是按照电脑程序的排版排列起来的,非常的整齐白净。他一见到茅走进门来,就大声呵斥那个小孩:
“苟施!大家都是一个道上来的朋友,你干么这么汹?”
茅棚这才捞了点脸面,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我叫马奋。”木桩雕琢的脸人说。
“他叫苟施,全国没几个姓苟的,有、也就是他家里人的亲戚。大哥你叫啥?”
“哈哈…哈哈…我叫茅棚,东北的。”
马奋说:“俺们是老乡了?你在那混?”
茅棚说:“我刚来,还没找到活干。”
“你想干什么活?跟我们干行吗?一天二百元,你拿伍拾,剩余的上交给公司,公司包你吃好喝好,还划一块地盘给你干,行吗?”。
“干什么活呢?”
“乞讨…钱…呗。”
马奋一指苟施说:“他吃喝拉撒我公司全包了,他一天最高记录能讨回伍佰元现金往上跑。除了上交给公司四佰元钱外,剩余的,全是他的收入。我这里正好还有一套工作服给你穿上。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乞讨公司的业务员。”
马奋说着,就从床底下拖出一套工作服。破烂不堪脏的离奇,还有一条裤子更加不堪入目,又配上一双直筒鞋,脏的真够呛了。
茅拎起衣服臭气冲天,闻的呕心的要命,
茅棚心里“咯登”一下:“操他娘的,老子就混得这么惨吗?北京给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让我去讨要饭?干这种狗B养的差事?难道我就是要饭的命吗?操他娘的!”
茅棚这人最厉害的秘密武器就是善于思考问题,事情在没有干之前,他会用脑袋去想一个问题,思想先转一转圈,等思想想通了之后,他才动手干活。
茅棚心里想:不干吧,马上就断粮断火。昨天晚上一整夜的消费,花掉他所有的财产,他感到十分紧张,如果他今天要是搞不到钱,今晚他就得露宿街头,去喝西北风。干吧,实在是丢人显眼。
茅棚转念一想,不对!工作就是需要工作服的。法官有法官的工作服,警察有警察的工作服装,就连看门的门卫狗也有一套警犬服。服装只是代表人的一种职业;只是代表他可以行施权力的象征。那我套上这套工作服,就代表我直接可以与金融界的朋友们打交道了;我直接可以跨进金融界的门槛;我直接就是可以实施金融招资的权力;我直接有权力向别人索要他们勤劳来的钱,让我这个太爷拿去消费。
我只要张张嘴,伸伸手,摆个苦脸,装个呆傻。就有儿子,孙子们送钱来给我用对吗?这套工作服所然污七八糟臭不可闻,但是它能把你带出困境,让你走进发家致富的门槛里去。我现在身上只有一百元,如果不套上这套制服,我现在就要面临死亡,或者走进犯罪的门庭里去。这一套制服虽然脏兮兮的,臭不可闻。可它能让我在北京立足,能让我稳稳的走过独木桥,让我跨出苦海。
茅棚咬咬牙心想:干!干!干!祸出去了!天下那块黄土不埋人呢?
茅棚思想想通之后,哈哈……哈哈……一笑之后说:“还是老乡说的对,天下那块黄土不埋人呢?我每天要向你们公司上交多少钱呢?
“二百”
“公司包你吃,包你喝。每天一小炒,三天一大炒,星期天大吃二喝炒鸡蛋。夏天喝啤酒,冬天喝烧酒。只要你好好干,两年买汽车,三年买房子。他娘的!干我们这行也能享受到付师级领导干部待遇”
他越说越神气了。
茅棚心想:“牛B!你就尽牛B吹吧!反正吹牛B也不犯法。不过你这种话也不要说给我茅棚听,你拿我茅棚当傻B?当傻瓜?你真是个呆B。我睬都不睬你那一套!我只是想在你这儿搭个桥,过度一下。
于是茅棚说:“那好!干就干吧?”
茅棚转过身来又说:“那我的地盘划在那儿呢?”
马奋说:你在苟施的后面,以火车站出口的门槛为界,你在门外,苟施在门里,就这么定了。”
茅棚拎起乞丐制服心里就感觉“轰”地一声,一股臭不可闻的炸弹丢在他心肺之中炸开了,一下子炸毁了他人生活着的所有价值。他的命就像是走上了断头台上时,那几分几秒临死前时刻的清醒并不能挽救他要被处死的命运,这股从胸膛里喷出来的自其欺辱的表现也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这那是他妈的正常人干的活呀?”茅棚心里在流着泪。“人到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乱哄哄的火车站里站外都挤满了来来去去的上下旅客。火车又是南来北往人行走的大通道口。道口上男男女女都是抛洒滴漏财富的标志,他们身上带足了盘缠腰缠万贯。他们每天的行走就是给这些污泥浊水的乞丐们丢散财富的来源。
茅棚一出手就佯装肚子疼痛,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抓住瓷碗,把手伸向高处要钱。
他见一个长的像洋娃娃似的姑娘就喊:
“大娘……给点钱用用吧,我已经是晚期癌症病人了,实在没钱看病,帮帮我,好人一生平安。”
那个洋娃娃姑娘见茅棚的手已经快伸到她的胸脯上了,她吓坏了,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二块钱摔给了茅棚后逃之夭夭。
茅棚一看,不到一分钟就能要了几块钱,这个活比在家干农活强。钱来的快,也非常的好挣。茅棚实践中得到了验证。
茅棚就按照这条路线走下去,专门寻找小姑娘要钱。
于是他胆大妄为的走进了火车站,见人就喊大哥大嫂,爷爷奶奶的乱叫喊。
他一会站着叫喊,一会儿跪着叫喊,一会趴下叫喊!想尽策略讨要同情心重的人身上的钱。
他还不时的看见马奋西装革履的站在他身后,盯住他碗里的钱数。
一天下来,茅棚尽然也讨到了伍佰多元钱。这是他人生自其欺辱以来,挖到的第一桶金。
傍晚茅棚回到旅社。马奋已把他的行旅从601室拿到303室。一桌酒菜早已上桌,好酒好菜一一放齐,屋内酒香扑鼻,菜香缭绕。
茅棚来到303室,扒掉乞丐制服,走进卫生间冲洗了一把澡,爽利的换上新装,喜洋洋的坐在酒桌上举杯喝酒。
马奋说;“老弟今天旗开得胜搞了伍佰多元钱,交给公司四佰,我为你庆贺举杯。”
茅棚自然很开心敬酒回礼。酒过三巡茅棚突然灵感来了。掏出身上一把碎钱,捡了一个大头骂道:
“这是儿子给老子的孝敬钱!他娘的……喝酒!”
苟施一看,他也照茅棚那个熊样,也照例掏出来一把钱,补上一句骂道:
“这是乌龟王八蛋给的大爷的敬老钱。”
茅棚又扔了一块钱骂:“这是我孙孙子给我去玩女人的零花钱!”
苟施又砸出一块骂:“给我这个钱的人,死他家八代祖宗,死他一家老少。”
茅棚又拣一张毛票骂道:“给我这个钱的人,他家人死光光,一个不剩。”
“哈哈……哈哈………兄弟们,我们喝酒!喝酒!”
屋里喝酒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苟施又举起一个大头钱骂:“给我这个大头钱的人,我搞他家一家老小。”
哈哈……哈哈……他们笑的前仰后合。
苟施又摔出一把钱说:“这是他妈老公公扒媳妇扒灰人的钱。”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骂的好,骂的好!我们白天当他们儿子孙子,现在坦我们做老子做爷爷了。喝酒!喝酒!”
突然…马奋掏出一把票子举过头顶也骂起来:“这是狗杂种他娘给老子撒尿的钱!哈哈……哈哈……。”
茅棚一看马奋掏出来的那一把票子骂起来,心里就不乐意了说∶
“你手上这份钱是我辛辛苦苦要来给你的钱,你拿出来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