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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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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天的下午三时时分,天上飘着不正常的小雨,小雨飘过一阵子过后,地面上就湿漉漉的。不一会,太阳又出来了,把潮湿的地面上的水晒得蒸气直朝天上冒,人在蒸气中走来走去很不舒服。
我走到靠铁道口很近的公园里坐下。这个公园很小是早些年建的,公园里只有一个人造的长廊和几十颗水杉树,几张石条凳子,这点小东西加起来,就算是小公园里的全部家产了,因为它小,人们就叫它卫星公园。
坐在卫星公园石条凳上,有几个老人我是认识的。他们都是单身汉,晚上没有老婆照顾他们,白天他们就在外面撒野似的整天没事可做,坐在卫星公园石条凳上,看火车像疯子一样来来往往的来回跑。坐在火车里的人,也像疯子一样,把脸贴到窗户上朝火车外望,看过路的风景。
坐在卫星公园里石条凳上的老人,他们看着火车里脸贴到窗户上的美女,个个都淌着口水发呆。那瞬间滑过去的美女也实在是太美丽了,他们以为坐在火车上的美女们,个个都像在家里似的不穿衣服来回蹦跶。让他们脑袋里产生了兴奋和冒出了遐想。
靠在卫星公园人行道边上,停了几辆叫卖西瓜的货车。几个卖西瓜的老板挥着手,打拳击似地在叫价钱。
“十块钱三个西瓜,溅卖了!溅卖了。”
“四个西瓜十块钱了,婊子货!婊子货!全是婊子货!全市最低价哟!”
“十块钱十斤西瓜,买一赠一。包熟包甜,低价格才是硬道理呀!低价格才是硬道理呀!”
“今年的西瓜怎么卖的这样便宜?”我问坐在我身边的老人。
“现在的西瓜谁吃呀?西瓜里面全打的是化学剂,不该甜的全让它甜起来了!”
“是西瓜长熟了以后才打进去的?还是未长熟之前打进去的呢?”
“可能是西瓜小的时候,用针从西瓜籐里打进去的。我是看电视报道后才知道的。”
“害人哟!好好的东西非弄的什么东西都不能吃才好。”
“这还算个屁,你瞧瞧我们国家里的人做些什么事了?”
“做什么事啦?”
“花钱从国外买毒来家放,让老百姓天天在吸毒!”
“你能不能说具体点?”
“他们买国外的石油回来,然后给汽车烧汽油,汽车天天烧石油,朝天空中排放,那天天排放出来的尾气是不是毒气?我们老百姓是不是天天在吸排放出来的毒空气?这是不是国家干的事?”
“这是个严重问题,不能否认。不过你说的也太严重了些。”
“你一时感觉不到,可我们天天在吸毒就不一样了。”
老人坐在长凳上,上身光板,没有一丝布匹,白花花的上身一丝不挂。一条寸裤前门拉链还停在半坡上打着瞌睡。他上身松弛的胸脯与肚皮之间像雕出来的一道台阶,台阶上还精雕出两个对称的黑点,像艺术大师点睛之笔,把他整个人体空白处的人的艺术造型给升华了。他两肩斜坡形放在那儿,没有一丝张扬。他的脸颊上还有颗黑痣,一双贼眼睛东张张西望望,没有固定加锁的任何目标,他是坏人堆里的一族。他姓扬,人们喊他“老扬毛”。
老扬毛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搓自己胸脯上的泥,一边唠唠叨叨说社会上弊病。
“现在那有下人养上人的,总是老子养儿子,喂吃喂喝的,吃的不好还闹。我那点工资贴点给了儿子,还贴点给孙子。”
“你自己为什么不留着用用呢?”
老扬毛说:“你说的轻松,能留的住吗?统统才一千来块钱,干什么用?你呀,看上去还有点文化,说出来的话,就是一点文化也没有。我多八十多岁的人,说话就是能说到位,谁对谁错我看的清楚的很。
我原来是城交结合部的菜农,很有钱。后来搞扩大城市建设,征收了我的土地,政府没有给我一分钱的补偿,就把我们分配到街道小工厂当工人,我干了十几年就到了退休年龄了,到退休年龄了我就拿伍佰来块钱的退休工资。我又混了十几年,轮到现在才拿到一仟陆百多元钱。”
他又用手搓搓身上的泥。他从左胸脯台阶一直搓拉到右边黑点上,再搓拉回来一个返转,形成一个江坝。更有意思的是他会用手指撵胸上那两个黑点玩。老扬毛把他的胸脯当成女人的胸脯了,狠命搓它让它发热发烫变大。我看了他搓了半天就问他:
“你老伴身体好吗?”
“早死了!要不然我那有这么痛苦呢?”
“是的,他真是已经到了非常痛苦的地步了,他的皮肤已经饥渴到了十万火急了。”
我看他使劲的搓那黑点,我慎怕他把那两个黑顶顶给搓掉了,没处去找那个玩意,就顺口说:
“街上不是有很多流动小姐吗?你每月找她们一次两次的,不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
“现在物价调的这么高,一个月能弄饱肚子就不错了,那还有钱去弄小姐去,你真是没话找话说,说些鬼话!”
他朝我翻了个白眼,又苦惨着脸,无奈的摇摇头。
哈哈……哈哈……我笑了。
这时蒙蒙的天上飘来一些白云,地面上的树上挂着水珠,滴滴答答朝下落,树头稍一动,树上豆大的雨水掉到地上劈哩啪啦乱响。你静静的坐在那儿听雨水声,还能欣赏到小雨点滴滴答答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时,那个壮观的景象。一滴雨水下来,地面集水上就形成一个圈环,由小变大,连续着跳闪。然后被清彻水吸收进来放大圈环消失。雨水再小的时候,卫星公园地面上蛋黄色的美人砖,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洼地上的集水部分的水碧清碧清的,它就像一面面平放在地面上的镜子,人走在镜子上面,自由的走过去,就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在镜子里面的倒影。
一个姑娘撑着红伞在雨中慢悠悠的走进卫星公园里来。她的出现把她人的美丽与景色柔和在一起,就像鲜艳的红色玫瑰花瓣就手一撒,洒给了卫星公园满园的美。她穿了一条短裤,红色的伞举过头顶,一双桂圆大小的眼睛忽悠忽悠的转。她上身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背心,背心里养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小白兔在有足够返弹的背心空间里晃里晃荡,蹦跳自如。只要她有迈出步子给点震动的力量,她背心里的小白兔子就不停的一弹一弹的,上下颠簸酥颤彭涛。
这一幕美丽一下子就染红了整个卫星公园,无数双眼睛从她脸颊上开始像清扫美丽,一直顺延到她养的小白兔的家里,再向下延伸到大腿根部,再滑到脚的平面上停留下来,然后再往返几次,直至她完全消失在细雨蒙蒙之中为止。
“当时收你的土地时,他们没给你房子?”
“那来呢?你给呀?说话不嫌牙痛?那时国家政策里就没有分房子的事,只包你的工作分配,给了几万块钱拆迁费,就算和拉倒。其它的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那你住在那儿?”
“我过去搭的两间茅草屋没拆掉,后来翻盖过一次,我就一直住到现在。我儿子结婚时,还是到他丈母娘家结了婚。”
“那叫倒插门对吗?”
“什么倒插门,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老扬毛有点冒火了。
“我是想的开,亲家生了三个女儿,总想留个人在家里,我就答应了。我不是穷,谁愿意把儿子往人家送呢?只有穷人才会向地主老财家送粮食,那是没办法的事。”
“你一生去了几个国家玩过?”
“家门都没出过。出去玩要有钱才行,我一辈子加起来才挣了几个钱,还谈玩什么玩的?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再说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看外地人来我们南京不都是去中山陵,玄武湖,莫愁湖,不就是看看这些东西,我们天天看也没什么意思。天下不都是一样,差不了多少的。”
“那主要是你没有出去玩过。”
雨又来了一阵,地面上有点接收不了了,水都湾起来了。再加上那个死太阳跑来,把阳光一洒,雾霭马上从地面上升起,像蒸笼里的热气腾腾向上冒,人就像蹲在蒸笼里的馒头,全发起来了很难受。
“你那时老婆是怎么找到的?”
“旁人介绍!”
“哦……给媒人鞋子了吗?”
“给什么鞋!还给车呢?那时女人都巴不得你快把她早点娶走,还给鞋子袜子呢?那是女方家人的事。”
“哟……看来那个年代你家还挺有钱的吗?硬气的很吗?”
“我老家就是南京人,有土地,有房子,还有牛。说有钱也不算有钱,说没钱也没有饿着,总之还行。”
他又开始搓他那个台阶,一滴雨水滴上去,他如梦初醒用手来回搓擦。又一滴雨水上去,他用右手非把水搓干,泥土非把它搓下来不可。他焦躁的皮肤已经非常的饥渴了。
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哑巴突然走进卫星公园里来,老扬毛跨步上去对着两个女哑巴,用右手在脸上绕了一圈,又竖起大母指!两个漂亮的女哑巴既然捂住脸哈哈的笑起来。
我问老扬毛:“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扬毛说:“我说她们长的漂亮!”她们自然开心的笑了。
“你怎么会哑语的?”
“过去我老子就是哑巴,天天跟着他学也就学会了。”
“咕噜拜,咕噜拜。”老扬毛向漂亮的女哑巴们挥手。
“咕噜拜是什么意思?”
“再见呗!这你都不懂?”
“你跟哑巴,咕噜拜她们能听见吗?”
“她们能看懂我手示嘛!我不是一边说一边向她们做手示吗?”
“你真是个老玩童!”
我笑了,哈哈……哈哈……
他不笑,仍然在弄他那个台阶。我感觉他有点太杀风景,就换了一个话题问他前身的事情。
“你感觉当年征收你土地吃了大亏,你现在再去找找政府部门看看呢?”
“二十多年都过去子,去找谁呀?办事的那些人都变成骨灰了,去找骨灰去谈去?唉呀……跟你这个人真谈不到一块去。我们没话说,没话说。”老扬毛感觉很烦躁说站起身来就走了。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景就像杀猪场上,走动的挂钩上徐徐移动的半片猪肉,一边冒着热气,一边顺着流水线朝冰库里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