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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残缺的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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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晨，我想去采访，路过弯河时，河岸上来了春风，春风一搂，星雨般豆牙大小柳树上的黄叶纷飞飘扬，洒落一地四处翻滚着，脚踩上去沙沙地响。我走到弯河尽头菜市场门口时，看见了她：
她婷婷袅袅像只白天鹅，细长长的脖子，细长长的腿，整个人的骨架轻盈得很。她留着一头黑黢黢秀发，风一来飘散开来，洒得满面都是。她一张瓜子的脸上端，按装了一对黑呼呼的眼球，黑色的眼球上方，复盖着像照相机快门一样的肖眼皮，上眼皮和下眼皮，忽一咔嚓，忽一咔嚓，把世界上的人和景色，全都收进她饱饱的脑袋天门里存储了起来。她小小的嘴巴里，放着一颗颗排列很整齐的白色的牙齿，她一笑起来白牙立队似的全部站出来听令。上下嘴唇也拉开了，形成一个整体的轮廓。她两个肩膀很平，行走时两肩头一直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显示出她是一个完美无缺的青春少女。她的肩头的下面藏着一对弹性十足的乳房，翻过她的乳房后，你把视窗推开，遥望她黄瓜条一样瘦小的身驱，她就像一把长长的能收缩起来的雨伞，能随意的把它送进鞋柜子里收藏起来。
我有些纳闷，这么一位美丽如仙的姑娘，她为什么会来弯河边？做这么低档的生意？而且现在是春天，天还不太热，买凉拖的人几乎还没有赶来，更本就没有人来问询她凉拖的价格，她却早早的来了，而且铺在无色的水泥地上一大摊子，她是否来的太早了点？我扯过去走近她，向她发问。
“美女，凉拖怎么卖？”
“刚开张，凉拖…全部十块钱一双！随便挑，随便选。”
“现在买回去早了一点，放在那也没什么用。”我说。
“现在买便宜，到后来定会涨价的，”她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我。
“说的也是，我就挑一双吧！”
她笑了，甜甜的，眼睛里放出像获得成功后，收获到荣耀似的光芒。她望着我弓着背，在地摊上挑鞋的尺码。
“你穿四十二码鞋对吗？穿拖鞋要大一点人脚感觉舒服，你就挑个四十二码半的就行了。颜色深一点的好看。”
我看她很在行，又能说，说话我也爱听，人长的又很漂亮，我就问她：
“你那儿人呀？”
“安徽和县。”
“你一个人来南京打拼？”
“我和我老公。”
“老公做什么工作？”
“漆匠！今天代人家做活去了。”
“在南京租房贵吗？”
“贵哟！一小间五百块！只能铺一张床，挣点钱很难，象我早饭还没钱吃。一上午没有开张，饿死了。”
“你老公没给你钱吃早饭？”
“他才接到活干，他自己也没钱吃。”
“你长的这么漂亮，为什么不挑个有钱的老板做老公呢？”
“我们是家里人定的亲。再说有钱人我看了害怕，心里不塌实。你看那个大老板后面没有小三？那日子过的人能放心吗？我不愿意。”
“有钱人总比没有钱人日子好过呀！象你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我愿意。”
我挑了一双土黄色的凉拖，故意给了她十五块钱，想让她多赚点。
她接过钱后说：“十块一双，你多给了我五块，你拿去。”
“算了，我给你的！”
她脸一沉说：“叔叔我不要，只收十块钱，你拿走吧！”她把钱摔给了我。
“你叫什么名呀？”
“叫翠花！”
一会儿，从场市场里走来一位胖乎乎的女人，她水桶似的腰身压着她快速前进的脚步，她拖着箱体一样的身子来到翠花鞋摊前，她拿起一双凉拖问：
“姑娘，这鞋一双多少钱？我是前面浴室里的老板娘。”
“十块！”
“买多了能便宜点卖吗？”
“可以呀！”
“你干这工作多辛苦呀？又挣不到钱。你卖十块钱一双，拿价也要五六块，一天卖不掉十双，你干的又累，人被河面上的风一吹，就变的不成样子了。”
“我们农村人，也不讲究这些了，挣点钱能吃起饭来就行。”
我站在一旁听听她们的对话很有趣味，就舍不得走，故意在隔别老头摊位上看看。一会抓起收音机听听，一会儿问问袜子的价格，消磨时间，总之想听她们俩的对话。
“我们浴室里有工作可做，每月包你收入在一万块钱以上，吃喝拉撒我全包了。你一年到头也不要见风雨，人还快活。”
她嫣然一笑：“那那行！那那行，那是什么人做的，那不是人做的事，我们要凭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钱才香。”
她还是笑着把话说完了。
“现在笑贫不笑娼。我看那些姑娘才二十一二岁，就开着宝马车在街上拉风，可威风了！”
“我不愿意做那种事，大无聊了。”
“你在家还不是和老公做那个事情吗？只不过你认一个人，而她们什么人都认罢了。想开了也没有什么，只要有钱就行！”
“那钱，也不一定好挣！”
“应该好挣，她们混几年就能买起房子和车子，她们身边还不是站着帅哥吗？很阳光的。”
“你呀！别说了，你喊你女儿去做会更好的，你还能用到钱！”
胖女人没话说了，瞪着眼望着翠花。她恨不能把翠花衣服全给扒开，让男人们去欣赏。
胖女人扔下凉拖，嘴里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走开子。
我看见翠花脸上一下子变得腊黄，嘴唇发紫浑身抖。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胖女人走去的背景。
忽然翠花像木桩一样倒到地下，晕过去了。我一下子意识到，她还没有吃早饭，可能是低血糖病犯了。我赶紧走过去抱起她，一边叫人搞点水来给她喝，一边拨打救护电话，一边又找她的手机，拔打她老公的电话。半小时后，救护车来了，她老公也到了，他们都上了救护车开走了。
弯河无色的水泥的路面上仍然刮着春风，无色的水泥地上还停留着翠花要卖掉的一大摊凉拖。我反复听见由春风扫荡过来翠花吆喝的声音：
“凉拖…全部十块钱一双！随便挑，随便选。凉拖…全部十块钱一双！随便挑，随便选。”
她婷婷袅袅像只白天鹅，细长长的脖子，细长长的腿，整个人的骨架轻盈得很。她留着一头黑黢黢秀发，风一来飘散开来，洒得满面都是。她一张瓜子的脸上端，按装了一对黑呼呼的眼球，黑色的眼球上方，复盖着像照相机快门一样的肖眼皮，上眼皮和下眼皮，忽一咔嚓，忽一咔嚓，把世界上的人和景色，全都收进她饱饱的脑袋天门里存储了起来。她小小的嘴巴里，放着一颗颗排列很整齐的白色的牙齿，她一笑起来白牙立队似的全部站出来听令。上下嘴唇也拉开了，形成一个整体的轮廓。她两个肩膀很平，行走时两肩头一直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显示出她是一个完美无缺的青春少女。她的肩头的下面藏着一对弹性十足的乳房，翻过她的乳房后，你把视窗推开，遥望她黄瓜条一样瘦小的身驱，她就像一把长长的能收缩起来的雨伞，能随意的把它送进鞋柜子里收藏起来。
我有些纳闷，这么一位美丽如仙的姑娘，她为什么会来弯河边？做这么低档的生意？而且现在是春天，天还不太热，买凉拖的人几乎还没有赶来，更本就没有人来问询她凉拖的价格，她却早早的来了，而且铺在无色的水泥地上一大摊子，她是否来的太早了点？我扯过去走近她，向她发问。
“美女，凉拖怎么卖？”
“刚开张，凉拖…全部十块钱一双！随便挑，随便选。”
“现在买回去早了一点，放在那也没什么用。”我说。
“现在买便宜，到后来定会涨价的，”她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我。
“说的也是，我就挑一双吧！”
她笑了，甜甜的，眼睛里放出像获得成功后，收获到荣耀似的光芒。她望着我弓着背，在地摊上挑鞋的尺码。
“你穿四十二码鞋对吗？穿拖鞋要大一点人脚感觉舒服，你就挑个四十二码半的就行了。颜色深一点的好看。”
我看她很在行，又能说，说话我也爱听，人长的又很漂亮，我就问她：
“你那儿人呀？”
“安徽和县。”
“你一个人来南京打拼？”
“我和我老公。”
“老公做什么工作？”
“漆匠！今天代人家做活去了。”
“在南京租房贵吗？”
“贵哟！一小间五百块！只能铺一张床，挣点钱很难，象我早饭还没钱吃。一上午没有开张，饿死了。”
“你老公没给你钱吃早饭？”
“他才接到活干，他自己也没钱吃。”
“你长的这么漂亮，为什么不挑个有钱的老板做老公呢？”
“我们是家里人定的亲。再说有钱人我看了害怕，心里不塌实。你看那个大老板后面没有小三？那日子过的人能放心吗？我不愿意。”
“有钱人总比没有钱人日子好过呀！象你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我愿意。”
我挑了一双土黄色的凉拖，故意给了她十五块钱，想让她多赚点。
她接过钱后说：“十块一双，你多给了我五块，你拿去。”
“算了，我给你的！”
她脸一沉说：“叔叔我不要，只收十块钱，你拿走吧！”她把钱摔给了我。
“你叫什么名呀？”
“叫翠花！”
一会儿，从场市场里走来一位胖乎乎的女人，她水桶似的腰身压着她快速前进的脚步，她拖着箱体一样的身子来到翠花鞋摊前，她拿起一双凉拖问：
“姑娘，这鞋一双多少钱？我是前面浴室里的老板娘。”
“十块！”
“买多了能便宜点卖吗？”
“可以呀！”
“你干这工作多辛苦呀？又挣不到钱。你卖十块钱一双，拿价也要五六块，一天卖不掉十双，你干的又累，人被河面上的风一吹，就变的不成样子了。”
“我们农村人，也不讲究这些了，挣点钱能吃起饭来就行。”
我站在一旁听听她们的对话很有趣味，就舍不得走，故意在隔别老头摊位上看看。一会抓起收音机听听，一会儿问问袜子的价格，消磨时间，总之想听她们俩的对话。
“我们浴室里有工作可做，每月包你收入在一万块钱以上，吃喝拉撒我全包了。你一年到头也不要见风雨，人还快活。”
她嫣然一笑：“那那行！那那行，那是什么人做的，那不是人做的事，我们要凭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钱才香。”
她还是笑着把话说完了。
“现在笑贫不笑娼。我看那些姑娘才二十一二岁，就开着宝马车在街上拉风，可威风了！”
“我不愿意做那种事，大无聊了。”
“你在家还不是和老公做那个事情吗？只不过你认一个人，而她们什么人都认罢了。想开了也没有什么，只要有钱就行！”
“那钱，也不一定好挣！”
“应该好挣，她们混几年就能买起房子和车子，她们身边还不是站着帅哥吗？很阳光的。”
“你呀！别说了，你喊你女儿去做会更好的，你还能用到钱！”
胖女人没话说了，瞪着眼望着翠花。她恨不能把翠花衣服全给扒开，让男人们去欣赏。
胖女人扔下凉拖，嘴里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走开子。
我看见翠花脸上一下子变得腊黄，嘴唇发紫浑身抖。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胖女人走去的背景。
忽然翠花像木桩一样倒到地下，晕过去了。我一下子意识到，她还没有吃早饭，可能是低血糖病犯了。我赶紧走过去抱起她，一边叫人搞点水来给她喝，一边拨打救护电话，一边又找她的手机，拔打她老公的电话。半小时后，救护车来了，她老公也到了，他们都上了救护车开走了。
弯河无色的水泥的路面上仍然刮着春风，无色的水泥地上还停留着翠花要卖掉的一大摊凉拖。我反复听见由春风扫荡过来翠花吆喝的声音：
“凉拖…全部十块钱一双！随便挑，随便选。凉拖…全部十块钱一双！随便挑，随便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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