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号 二游茂陵

2021. 9. 9

                                          李俊华

一想到再游茂陵，就自然回想起二十五年前第一次游茂陵的事。在书架上一翻，就找出了第一次游茂陵的导览图，上面清楚留着我的钢笔字“1996年10月14日于茂陵”。有此，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那时我还在老厂上班，只是家已经搬到了西安。那天是周一，早上乘火车回老厂上班时，就把票买到了“茂陵站”，准备游览了茂陵再回厂。不料这是个错误决定。等我在茂陵站下车、走出候车室时，才看到这里冷冷清清，任何交通工具都没有。怎么办？只好徒步走吧。于是一路不停问着，一边信心十足地甩开大步开始走。好在走不多远，茂陵那座巨大的封土堆就遥遥可见了。然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一个小时，足有五公里路程。今天用导航也验证了我当时的估算。后来得知，游览茂陵应该在兴平站下车，哪里各种旅游车任你选择。

那时游茂陵，手里只一个傻瓜相机，看了茂陵博物馆。返程时途径那座刘彻封土堆，却没有上去，至今遗憾！那时既没有围栏阻挡，也没有大门、收费等。但是我却记住了那封土堆的高耸、巍峨。

这次出游就便捷多了，高德导航可以把每一次倒车、步行距离都指示得很清楚。乘地铁到了咸阳，再倒两次公交车就把我带到了刘彻陵墓的封土堆下。走不远就来到陵墓景区大门口，看到“售票处”字样，我走过去问：门票多少钱？回答，67元。我掏出老年卡递过去问，这个管用吗？那女售票员接过来看看说，管用啊，而且您刚好……。意思是刚好符合条件。是嘛，我也是第一次持卡享受老人福利！

以前也知道，这里只有这座孤零零封土堆，博物馆在东面一公里处。但我还是觉得来此有意义。这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我沿着封土堆围栏外的整齐的石板路绕着封土堆走了一整圈，这一圈大约也是一公里。封土堆上植被茂密，树木高大。二十多年前却光秃秃的，只有少量还没长起来的松树。然46米高的黄土封土堆是西汉帝陵最大的，故有一股帝王的骄横气概。如今绿色为主了，同样的帝陵变得温柔可人了。封土堆的北、东面因为靠近公路，所以都是高约两米、精致的黑色铁栏杆围栏。西、南面的围栏就是普通的铁丝网了，且大多锈迹斑斑。然茂密的树木蒿草与铁丝网交织在一起，也是很难翻越的屏障。东、西、北三处“阙门遗址”，大多也只是一米多高、十余米长、被植物所掩盖的土坎了。距离刘彻陵墓最近的陪葬墓，就是西北方500米处的李夫人墓，她是汉武帝最喜欢的宠妃，遗憾史书只说她“生卒年不详”。其他陪葬墓都比较远。

遥望李夫人墓，不由想到，她虽然得到皇帝宠幸，但因为死得早，矛盾来不及爆发而已。她若高寿，晚年结局也难说。不是吗，那个给汉武帝生了小皇帝的钩弋夫人就乐极生悲。当汉武帝有了把钩弋夫人所生的刘弗陵立为太子的打算后，竟然对钩弋夫人动了杀机，最后就真的杀了钩弋夫人。史书说汉武帝害怕钩弋夫人“母以子贵”而导致重演吕后专权的后果。

茂陵是汉代帝陵最西边的一个。最东边的竟然是汉武帝的老爸、汉景帝刘启的阳陵，父子俩的陵墓相隔40余公里遥遥相望，好像大汉帝国惟他父子俩最操心所有帝陵的安危，大包大揽地守护着从祖上到子孙的九座皇家陵园。不过汉代皇帝里确实刘彻最高寿，他16岁登基，70岁驾崩。帝制时代，新皇帝登基后的第二年开始为其修陵墓。所以武帝刘彻在位54年，陵墓就修了53年。等他下葬时，封土上的树已经要两个人合抱了。

离开刘彻封土堆时，不知怎的，却没有了第一次来时那种震撼。那一次看完博物馆，欲赶到兴平火车站乘火车回厂。于是，路边拦了一辆拖拉机坐上。那时还都是土路，由东向西疾驶一阵后，在刘彻封土堆这里拐向南，一路缓坡而下。在拖拉机的颠簸中，我回头遥望那座封土堆，它仿佛是一座山迎面矗立。数分钟后再回头，那封土堆岿然高耸的气势丝毫不减！我有些惊愕。就这样一路南行，数次回头看，那封土堆依旧磅礴、专横，威风丝毫不减，直看得我惊悚……以至于回厂后好久还在回想这个事。

而今，封土堆前是一片开阔、平坦的广场。封土上满是青松，路边有鲜花，却偏偏没有了昔日那个感觉！

离开了刘彻墓，向东步行一会儿就到了茂陵博物馆。

第一次来茂陵，就对这个博物馆印象很好，服务员专业热心，服务周到。但是今天走进大门，新修的喷泉、水池、廊桥却显得有些凌乱，失去了往日博物馆的简洁、严肃。好在霍去病墓高处的亭子依旧，15米的高度，浓密的树荫中顺台阶拾级而上，三四分钟就到了墓顶。

环望四周，东面远远的有陪葬墓的封土堆若隐若现，按距离推算，那个墓似乎应该是霍光的。西面很近的封土是卫青墓。可能因为卫青是霍去病的舅舅，因此两墓相隔仅百余米，论高度，卫青墓也高出霍去病墓数米。在西汉与匈奴作战中，霍去病、卫青是两员功勋卓著的战将，为横扫漠北匈奴立下大功。公元前117年，24岁的霍去病病死。汉武帝为此而痛心，给霍去病的后事超规格安葬。墓前石刻是罕见的艺术珍品。霍去病死后11年，卫青病逝，卒年四十余岁，不到五十岁。

博物馆展馆面积不大，但珍贵文物多。想到上次来时用傻瓜机拍照不由得一笑。而今手机随便拍，效果极好。有不太懂的文物先拍下来再回去细看。看到那有名的“鎏金大铜马”很高兴，正想拍却看到“复制品”三字，兴趣顿减。问讲解员，回答说参加巡回展了……。没办法，越是等级高的文物，越是常有巡展、借展等。

告别了茂陵博物馆返程。1142路公交车起止点就在博物馆门前，很方便。

时隔25年的第二次游茂陵结束了。

两次凭吊这威名显赫的帝王，汉武帝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思考呢？我想，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能在68岁时颁布轮台罪己诏，承认自己“朕之不明……悲痛常在朕心”，向天下父老坦承自己的错误。这种精神就是一笔巨大的历史遗产，就值得我们深思。

【跋】 三、四十年以前，每每乘火车往返西安、老厂途径兴平武功一带时，常常从车窗里眺望北塬上那若隐若现的茂陵封土堆，有种好奇的神往，仿佛这一路火车颠簸都值了。有时雾气大看不清，心里边若有所失，有些沮丧。久之，遂有了96年秋第一次游茂陵，25年后第二次重游……。  

                                                                 9. 13晚～9. 17晚

                                                                         9月24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