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 辈” 一 周 了

2021. 3. 30 

                                               李俊华

3月23日，女儿诞生了一位6斤3两的小公主，母女平安。

从这天起，我由父亲、岳父升辈为姥爷、外公了。

至今，小宝贝已经一周了。一周来，我的心总是无法平静下来，怀里抱着、看着、亲昵着小宝贝时，脑海中思绪总是在当下与往事之间的跳跃着、犹疑着：抱的是外孙女？还是女儿？有时候，仔细端详着小宝贝，脑海里却浮现出女儿小的时候种种或大段或零星记忆。

细思量，其实这大约是每个老人、隔辈人共有的心态：看到孙儿辈，仿佛一下子唤醒了自己的青春记忆，开始重新咀嚼自己年轻时岁月。二、三十年过去了，昔日岁月已经模糊，而今第三代降生，让两鬓斑白的老人瞬间就有了穿越的迷离感觉。

年轻时步履匆匆，还没有来得及对爱、对生命的渴望、企盼呢，孩子已经来到了我们中间。于是匆匆忙忙做了父母；匆匆忙忙的，在手忙脚乱中闯过一个个困境，挺过中年时代，不知不觉中孩子长大了；匆匆忙忙的我们，头发白了，皱纹爬了满脸，不经意间，我们已是皤燃老翁老妪！在无情岁月的进逼下，我们无奈的退入老年。匆匆步履变得迟缓，以前总是无暇他顾的匆忙眼神减慢了速度，看世界、看生态万物时多了几分宁静、温柔和包容。心绪告别了易怒、易冲动，于是有了闲暇时间眺望未来，也有了闲暇回首自己足迹、品咂着多半生的点点滴滴。这期间，伴随着儿女长大成人，于是多了一丝丝企盼：对儿女前途、未来的婚配、下一代的企盼等等，而这些都在耐心中坚韧了、拉长了。

余秋雨把这情形归结为年龄的错位，他问道：为什么把择定终身的职责，交付给半懂不懂的年岁？为什么把成熟的眼光，延误地出现在早已收获过了的荒原？这问题问得严苛，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这一切在翘首以盼中终于到来时，心中的喜悦甚至超越了自己年轻时所有喜悦-------年轻时的那些是在一无所有中开始的，降临的；而今的喜悦是在一切皆已就绪、有点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节奏。所以多年的希望、企盼得到实现时，兴奋就有点儿手足无措，有点儿慌乱，于是全力以赴。

所以说，年轻时的青涩岁月留下了太多的遗憾、不足。而且这种年龄的错位无法挽回，不可重来。只能在岁月已逝、步入老年后弥补，于是就出现了这一道道迟来的炽烈的感情复苏。

年轻时头脑简单，对生命、爱情、对世间万事还缺乏完整的掌控能力，遇事更缺少胸有成竹的把握。如今，岁月已逝，年过花甲，世间所有事都不再有神秘，已经有了充足的应对能力，因此可以有充沛的精力拥抱生活，迎接新生命的加入。

无情的岁月磨去了记忆中的大部分，以至于总是觉得女儿的长大就是由那几个单向的往事横截面组成的。而今，小宝贝的每一天似乎都是从我心头隆隆走过，只想把每一瞬间都掌握在自己视野之内，每一刻都不忍、不甘心疏忽，仿佛要把对女儿幼时的一些疏忽大意、亏欠都补回来才踏实！在月子中心，有时隔着玻璃窗眺望护理人员给孩子的护理动作，眼巴巴望着，不肯漏掉一个细节。有时能察觉自己的失态却依旧不顾，这大概就是亲情、血缘、骨肉情吧！

写着写着，眼前就出现了幻觉，仿佛小宝贝已经长大，我手牵着她在林荫道上漫步，在公园里嬉戏…….

写着写着，眼睛里有一股湿润……

                                               2021年3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