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琐碎事

2020. 1. 30

                                          李俊华

早晨散步时，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厂区道路，想到冠状病毒肆虐的十余天来，身边发生的种种变化，思绪漫无边际驰骋起来。

1976年7月底，唐山发生大地震，给文革末期风雨飘摇的“大好形势”增加了不和谐的惶恐和不安。

那时我在厂里“七·二一工人大学”上学，因为是暑假，我们按规定回车间劳动。我家隔壁住着是大学里负责教务的胡老师，他家在北京，此时已经回北京了。因为假期学校没人，为了安全，他就把办公室的一台收音机搬到了他房间里。他又把钥匙留在了我家，所以闲时我常常到他屋里听收音机。那是台很不错的收音机，只是不记得牌子了，只记得带按键，如中波短波由不同按键调整。

那时我因为对批邓不满，对文革末期种种倒行逆施不满，有时就悄悄听些外国广播，听的最多是美国之音。因为非法而被干扰，噪音很大，而且每次听时还必须插好门、锁好门窗悄悄听。但因为能听到许多真实消息，还是乐此不疲。就这样，听着听着，就听到了唐山地震爆发。

有一天听美国之音广播，一个男播音员用比较标准的普通话说到，世界上不论哪里发生自然灾害，水灾、地震、火山爆发等等，只要受灾国呼吁国际援助，美国救援队一定是、永远是第一个到达，为灾区民众送来药品、食品、毛毯等生活用品。当时我想，吹牛吧？世界那麽大，你永远是第一个到达？我有点儿不信…….。

其实是那时我什么也不懂，因为封闭的国门使我们对外界一无所知。

短短两年多以后，改革开放了，我们得以知道了许多境外事情。也才知道了美国之音所言不是吹牛。因为美国在世界各地都有驻军，更有足够的物资储备，一旦某地发生灾害，只要受灾国吁请国际支援，距离受灾国最近的美军基地会立刻派出直升机救援队带上物资出发，奔赴受灾国救援。如日本的冲绳、太平洋的关岛、菲律宾、印度洋上的迪戈加西亚基地等都有美军基地。也知道了那次地震后我们拒绝了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要援助我们的要求。

中美关系自1973年互设联络处后发展缓慢，因此美国之音广播也处于非法时期，常被干扰。所幸自从中国改革开放后不久，美国之音也逐渐合法化，在北京开设了办事处，不再被干扰的广播声音清晰响亮。那时它的广播就常常定时播放英语教学节目和“英语九百句”的宣传，说只要中国听众特别是北京听众写信到美国之音在北京的某信箱，即可得到“英语九百句”教材。我历来对英语反应迟钝，也就从没想过学英语事情。但却记住了一段趣事：美国之音为了鼓励中国人学英语，有一次特意播送了一个寓言：说一只老鼠被猫追赶的一路狂奔逃进洞里不敢出来，好一会儿，洞里的老鼠听到洞外一阵狗叫声，以为太平无事了，于是大摇大摆走出洞外，却被埋伏在洞口的猫一口咬住。濒死的老鼠叹口气说，猫哥，你咋也会狗叫了？猫得意洋洋地把嘴里奄奄一息的老鼠放在地上，用爪子按住说，这年头儿要不学几门外语，还怎麽生存呐！

                           2020. 1. 30草